作者:大唐风骨
她怎么不知道?
校尉一看她这反应,心头就是一阵冷笑。
这野和尚,果然不知道度牒。
这度牒乃是陛下一年前,刚向大王所求的启示,专门防你们这些钻空子的灵山和尚。
陛下当年打江山,一统人间,得莲花山禅宗弟子相助,于是允许禅宗广开寺门。
然而,你们这些灵山和尚,却来钻空子。
偏偏普通百姓,甚至是地方官员,都分不清楚谁是谁。
最后陛下按人间传统,向大王请示,最后得到的启示,就是度牒。
这度牒一事,刚刚执行一年有余。
抓你们这些灵山和尚,一抓一个准!
校尉心中冷笑,出口如雷鸣,道:
“果然,你乃是从西方偷渡入境的野和尚!无视王法,其心叵测!左右,给我拿下!”
“喏!”
数名如狼似虎的金吾卫甲士齐声应喝。
玄铁锁链哗啦作响,带着禁锢法力的幽光,不由分说就朝观音套来!
那锁链上的符文感应到精纯佛力,瞬间亮起刺目红光!
观音菩萨气得嘴唇哆嗦,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
然而, 在祖龙和通天教主面前,她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玄铁锁链加身。
玄铁锁链加身,那禁锢之力瞬间透体而入。
观音菩萨眼前一黑,差点当场佛心崩碎!
她堂堂混元金仙,灵山菩萨。
就这么被两名魁梧甲士如提小鸡般架了起来。
“带走!” 校尉大手一挥,毫不容情。
祖龙适时地松开了手。
还一脸“恍然大悟”地指着被拖走的观音,对周围百姓嚷道:
“看看!看看!我就说这老道邪性吧?”
“连他请来的‘评理大师’都是偷渡的野和尚!蛇鼠一窝啊!”
这无耻的嘴脸,显然是故意忽略了,抓住观音来“评理”的其实是他自己。
通天教主捋须微笑,深藏功与名。
混乱的人群外围。
一个身披洁净月白僧袍,眉目清朗温润的年轻和尚,正驻足凝望。
他手持一串古朴的菩提子,周身气息平和。
正是金蝉子第十世转世,金山寺僧人,陈玄奘。
他震惊地看着被带走的老僧。
在老僧被封印的刹那,
他感受到那“老僧”身上一闪而过,精纯浩瀚却又带着一丝灵山特有气息的佛力!
偷渡?野和尚?
陈玄奘一脸茫然与震惊。
这是灵山的尊者。
就这?
第六百零八章 当街气死的泾河龙王
陈玄奘作为大唐合法的灵山佛门弟子,他自幼在金山寺长大。
耳濡目染下,本应该对灵山佛门无比忠诚。
但偏偏,陈玄奘是个极为特殊的灵山弟子。
他不但对灵山佛门不忠诚,反而心中极为轻慢灵山佛门。
因为人间,已经被人王改变。
神、修士、凡人、妖族,巫等等各族之间的界线,变得越发的模糊。
尤其是隋朝重统人间,不过几十年,再加上二世而亡,又经历十余载动荡。
对于如今人间的百姓而言,仙神作威作福,妖魔祸害人间的记忆,实在是过于深刻。
这也就让灵山佛门的大乘佛法,很多处无法自圆其说。
普度众生?那三百年黑暗时代,灵山佛门在哪里普度众生?
脱离苦海?老百姓刚刚迎来新的大一统王朝,刚过上几天安乐日子,就说要脱离苦海?
谁是苦海?
偏偏,还有一个莲花山禅宗,与灵山佛门做对比。
老百姓分不清楚,身为灵山弟子的陈玄奘,还能分不清楚?
比起灵山佛门的大乘佛法。
禅宗主张心性本净,觉悟不假外求,不重戒律,不拘坐作,不立文字。
强调“无念”、“无相”,“即心是佛”,“见性成佛”
这些对于当今的人间而言,更加务实,更加清晰。
而人间自从被人王打破第一道封神枷锁后,追求的就是务实。
所以,陈玄奘,一个灵山佛门弟子,号称灵山佛门在大唐的“佛子”
却有一个任何一个同门都不知道的秘密。
他心里,鄙视灵山佛门。
只是,他还在襁褓中时,就被金山寺主持捡到,一手扶养长大。
他心怀感恩,这才没有离开金山寺。
此时。
陈玄奘看着观音菩萨化身老僧被抓,心中毫无波澜,反而有些想笑。
灵山,就这?
……
一日之时,眨眼而过。
翌日,辰时刚过。
长安城北,泾河之畔。
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毫无征兆地聚起一片铅灰色的雨云!
那云来得极快,范围不大,恰恰笼罩住袁守城昨日所指的那片水域。
哗啦啦!
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砸在泾河水面,溅起无数水花。
更奇的是,雨幕之中,金光点点!
成百上千条肥硕的金色鲤鱼,如同受到某种神秘召唤,竟逆着水流。
在那片被雨水笼罩的河面下汇聚翻腾,金鳞映着水光雨色,璀璨夺目!
泾河河底。
真正的泾河龙王,一脸无奈的看着老祖宗,扮成自己的模样。
他小心翼翼地上前道:“老祖宗,吾已经按通天教说的指示,降下雨露。”
“这接下来,接下来……”
祖龙一瞪眼,道:“对,你来说说,接下来,怎么演?”
泾河龙王都要哭了。
大王给的“剧本”,让自由发挥。
但老祖宗昨天,你已经挥发过头了,接下来怎么演?
他期期艾艾的道:“老祖宗,吾不善演技,这,这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总不能,去大街上,表演一个气死吧?”
祖龙双眼一亮,一拍大腿,道:“好,就这么办。”
说罢,一闪身,已经向长安城去了。
泾河龙王:……
他欲哭无泪的对身旁的长子道:“这要是搞砸了,大王不会把我抽筋扒皮吧?”
小黄龙很认真的想了想,道:“父王啊,大王宽和,想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泾河龙王刚要松口气。
他的好大儿,还有后半句话。
“但老祖宗一时兴起,可能真会把父王抽筋扒皮。”
泾河龙王:……
……
与此同时。
长安城。
百姓们对准时准地的雨露,纷纷赞不绝口。
“神了!袁先生真神了!”
“说辰时下雨就下雨!说金鲤百斤就百斤!分毫不差!”
“快看!鱼!好多的金色鲤鱼!”
昨日多少还有一些为泾河龙王抱不平的百姓,现在也是全部倒戈。
他们围在袁守城的破摊子前,惊叹声、喝彩声震天响。
更有昨日得了袁守城指点的渔夫,冒雨撑船撒网。
一网下去便是沉甸甸的金光,乐得合不拢嘴,朝着卦摊方向连连作揖。
袁守城老神在在地坐在竹椅上,眼皮半耷拉着,仿佛眼前盛况与他无关。
只是偶尔捋须的指尖,泄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锋锐剑意。
就在这时,一声饱含悲愤、憋屈、绝望的龙吟,自泾河深处炸响,声震半个长安!
“袁……守……城!”
水浪滔天分开,昨日那白衣秀士的身影再度出现,正是演泾河龙王到不可自拔的祖龙。
只见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手指着袁守城,气得浑身发抖,仿佛下一刻就要背过气去。
通天教主淡淡一笑,道:“小龙王,老道算得可对?到底是谁赢,谁输?”
祖龙发出一声悲愤的龙吟,大叫一声,道:“好好好,是吾输了。”
“我泾河龙王……清清白白……今日,今日竟被你一介江湖术士赢了,颜面何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