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唐风骨
“你真以为，为兄恨父王？你真以为我们谈心的那七日，父王完全不知道？偏偏我们走的时候，他才发现？”
“傻妹妹，你不会真以为，父王和诸天仙神说得一般，软弱又无能吧？”
“老头子虽然有些软弱，总是喊着什么安全第一，但他可不无能啊。”
敖听心的双眼慢慢睁大，她终于明白了。
大兄和父王在默契地演一出戏。
这一出戏，不是给谁看，或者说给谁看都无所谓。
这一出戏，是要从因果上，将他们兄妹四个与龙族断开。
父王并没有反对大兄加入人间，成为人间一员的大胆计划。
相反，父王才是最支持大兄的那一个。
聪慧如她，此时此刻终于知道，父王下一步要做什么了！
她下意识地转身，就向东海而去。
敖甲并没有阻止她。
而她在走出三步后就停了下来，她只要走出人间，那么父王的一切牺牲，就彻底完了。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敖甲身边，道：“大兄，带我去觐见人王吧。”
敖甲满意地一笑，他一直都相信四妹会比他更有出息。
这么多年不见，他依然如此认为。
……
东海龙宫。
龙德大殿。
敖广坐在龙椅上，周围一个龙子龙孙，深海近臣都没有。
良久之后。
龟丞相走进龙德大殿，一步步慢慢走到敖广身前，低下头道：“大王，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以臣之见，不用三日，龙宫中一半的水族就会散去。”
敖广没有说话，只是极为轻微地点了点头。
过了不知多久，他似乎突然回过神来，看向一直站在一旁龟丞相，道：“你为何不走？”
龟丞相呵呵一笑，道：“老臣区区地仙，不精于战斗，自然是要走。”
他向敖广一拜，道：“大王，老臣先走一步。”
话音落下。
他就保持着匍匐下拜的姿势，再也不动了。
敖广久久看着龟丞相，看了足足十日，一滴龙泪才从他眼角滑落。
下一刻。
他从龙椅上一跃而起，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他每走一步，身上的气势就澎湃一分，当他走出龙德大殿时。
龙王的气势已经回到了他的身上。
“东海龙族听令，随本王出征。”
昂！
敖孪四兄弟首先响应，他们全身披挂，领着蛟龙将军、鳜都司、鲌太尉、领鳝力士、鳊提督、鲤总兵、虾兵、蟹将。
敖广扫了一眼，却有些意外地发现，东海龙宫并没有按他计划一般。
超过半数因为失去信心而离开。
反而是足足三分之二留了下来。
敖广张了张嘴，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冷地道：“出征。”
他知道，龙族背负着开天三族的因果，这份因果他一直不知道有什么用，只当是龙族的负担。
但当他看到元始天尊对帝俊东皇所做之事，他终于明白圣人为何一直留着龙族，终于明白龙族身上的开天三族因果，有何用。
圣人以天地为经纬，以众生为棋。
龙族就是棋子。
身为棋子，就要有棋子的觉悟，胆敢脱离棋子命数，就必须尽数铲除。
龙族不能摆脱，所以他也不打算摆脱了。
甲儿，听心会把龙族血脉延续下去。
而他，要去做一件龙王应该做的事了。
这件事，他已经躲了千万年，现在他不躲了。
“龙族要死，也要死在荣耀中。”
“出征！”
敖孪四子齐声大喝。
东海龙宫尽出，杀向西海。
第二百七十八章 孤不做选择，孤全都要
人间，朝歌。
敖听心跟着大兄，终于见到了人王。
她想象过各种觐见人王时的场景，但她依然没能料到此刻。
人王躺在九尾狐的怀里，眯着双眼享受九头雉鸡精和玉石琵琶精的按摩。
这也就罢了。
她的好姐妹，杨婵和嫦娥仙子竟然也在一旁。
嫦娥仙子在抚琴，杨婵在吟诗。
还有十位她没见过，气质极为高贵，容貌惊世的仙子，正在随琴声而舞。
她虽然没见过这十位仙子，但仅从对方的气息，她就知道这是十位纯血凤凰。
敖听心：……
大兄是不是把她带错地方了？
正在努力维持昏君人设的子受，此刻睁开双眼看了敖听心一眼。
他对对方的震惊的眼神，毫不意外。
毕竟，他也没想到，系统第二次升级后，对昏君的检定竟然增加了。
以前一两个月才有一次，现在十天就有一次。
还好，他有多年昏君经验，应付起来很容易。
此刻，他也不起身，扫了一眼敖听心后，道：“敖听心，孤知道你想要什么。”
“回答孤一个问题，若是能让孤满意，孤就赐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敖听心看了敖甲一眼，见大兄目不斜视地盯着地面，嘴角不由得一抽，道：“人王请赐教。”
子受淡淡道：“孤赐给了你力量，如果有一日，人间失去孤的庇护，而且人族衰落了。”
“你会怎么做？你会继续忠诚下一任人王吗？”
寿仙宫中，瞬间落针可闻，所有的目光尽数落到敖听心身上。
敖听心在这刹那间，想到了无数种回答，甚至有几种她认为一定是“完美”的答案。
但在开口时，她却选择了说真话。
“回人王，若那一日，我拥有站在人间之顶的力量，我会毫不犹豫成为人间的主宰。”
“我会推翻人王，让龙族成为人间的主导。”
“但我会和大王此刻对龙族一样，善待人族，让人族可以拥有再一次崛起强大的机会。”
“如果有一日，新的人王强大到可以挑战我，我会和他一战。”
“他若败，我会处决他，并且灭绝人族。”
“他若胜，我愿意接受一切后果。”
她说罢之后，就垂下眼帘不再言语，她知道她的回答会激怒人王，甚至会招来死亡。
但她更知道，在人王面前，她必须说实话。
三妖立刻柳眉倒竖，目光不善地看着敖听心。
嫦娥的秀眉轻轻蹙起，但并没动怒。
杨婵脸上有几分惊讶，但更多的是沉思。
玄天火凤十位凤凰仙子，则是面无表情，对眼前的一切没做出任何反应。
敖甲也是一样，目光淡定，就好像这一刻，他与敖听心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敖听心静静地等待着，等着人王的怒火。
然而，在她几乎认定人王会雷霆一怒时，她竟然听到了人王的轻笑声。
子受呵呵一笑，道：“敖甲卿，你妹妹比你更适合当龙族的王。”
他对敖听心的回答，不但没有任何生气的感觉，反而相当满意。
敖听心和敖甲不一样，敖甲是招仙幡召唤而来，一开始就忠诚无比。
再加上在人间这么久，对人间的忠诚，甚至已经超过了对龙族的忠诚。
而敖听心现在是带着功利心，来加入人间。
要是一开始就表现出忠诚无比的嘴脸，他就只有用混沌镇神钟，强行控制这个龙女了。
相反，对方说了实话，才真正地值得他的信任。
至于说，敖听心以后会不会和敖甲一样忠诚。
他要是在敖听心加入人间之后，还不能让敖听心忠诚，那就是他无能了。
子受这才从九尾狐怀里起身，道：“随孤来。”
他随手划开时空，打开了混沌珠的通道。
敖甲立刻提着还在昏迷的敖申，又抱起小妹敖善，跟着大王走入混沌珠。
敖听心怔了一下，这才连忙跟上。
嫦娥看到大王和四位龙族进了混沌珠后，才看向杨婵，道：“婵儿妹妹，大王这是？”
她不擅长与人交流，刚才的事，她只看懂了一部分。
杨婵掩嘴轻笑，道：“嫦娥姐姐，难道还担心大王收服不了听心？”
“你不觉得，听心的性格很像我那二兄吗？”
嫦娥想了想，发现还真是。
她记得杨婵说过，杨戬刚刚拜入人间的时候，也愣头愣脑地对大王提出质疑。
而现在嘛……嫦娥也掩嘴轻笑起来。
……
混沌珠内。
子受将四龙带到混沌太初龙渊前。
这里虽然就在鸿源道树前，但只要他不想，哪怕敖听心就站在树下，也看不到鸿源道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