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唐风骨
多宝道人这一次，终于明白太上师的话中深意。
他倒吸一口凉气。
成圣因果，还不起。
圣人也还不起。
那么，诸圣要么放弃圣位，要么让人道意识永远也不能苏醒。
他现在，终于知道，封神量劫后，更深一层的因果了。
他终于明白，为何元始师伯，西方圣人，一定要“扶正”天命了。
天命，即为圣位。
刚才太清天爆发的圣威，不是太上圣人的反应。
而是人教教主，这个圣位的反应。
但，他又立刻有了新的问题，他看向太上圣人，道：“圣人，那……”
为何大师伯，师尊，还有娲皇，都要支持人间？
之前，他也一直认为，太上圣人和娲皇，和元始圣人一个立场。
但在来到太清天修行后，他知道了太上圣人只是在维持平衡。
而在看到人间被庇护的真相后，他知道女娲娘娘为庇护人间，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再加上师尊，更是为人间，力扛四位圣人围攻。
如果人间兴盛，会让人道意识苏醒，最终的结果是圣人跌落圣位。
那为何？
太上圣人淡淡地看了多宝道人一眼，道：“圣人，只是一个位置。”
“诸圣可以利用这个位置证道，代价是接受圣位的束缚。”
“诸圣也可以放弃这个位置，另寻证道之路，代价是……”
他没有说完，也不用说完。
多宝道人明白了。
与其说圣人站在人间一方，想要逆天改命。
不如说，圣人想要逆天改命，就要站在人间一方。
因为，逆天改命，就是放弃圣位，另寻证道之路的代价。
师尊第一个反抗，看似失败了，但唤醒了人王那个种子。
人王逆天，让女娲娘娘摆脱束缚，也跨出了那一步。
而太上圣人。
多宝道人看了圣人一眼，然后低下头。
他心中有所悟：或许，太上师伯，才是最早逆天的那一个。
只是，女娲娘娘背负的是人族，所以要在人间有力量保护自身后，才能出手。
师尊背负的是截教，所以当诸弟子一心时，师尊就悍然出手。
而太上圣人，背负的是……众生。
众生不得解脱，太上圣人就不会直接出手。
甚至，如果在这一场斗争中，如果众生有倾覆的危险时。
太上圣人会再一次毫不犹豫，站到元始圣人一方。
同时，他也明白了，刚才那回荡在元神中的道鸣，正是人道意识。
圣人真正全力出手的时候，就快到了。
这个时间，或许是百年，或许是千年，但对于圣人而言，就已经近在咫尺。
太上圣人一眼看透多宝道人的心思，淡淡一笑，道：
“人间意识要苏醒，还有一个最大的阻碍。”
“你认为，人王之于人道，是何等存在？人道之于人王，又是何等存在？”
多宝道人抽了抽嘴角。
他突然有一种，立刻跑到人间，去和无当师妹，换一下位置的冲动。
果然，这世间的因果，知道越多，背负的越多。
他张了张嘴，道：“圣人，人王知道这些吗？”
太上圣人笑了。
那是多宝道人少有在大师伯脸上看到的笑容，一种欣慰的笑容。
“他若不知，如何走得这么远？”
“这场量劫，到现在，才有些意思。”
……
月亮上。
子受看了一眼化作废墟的广寒宫，开口道：“杨戬，杨婵，领嫦娥过来。”
下一刻。
杨戬领着哮天犬，杨婵扶着嫦娥，来到了月亮上。
第二百四十二章 人王的招揽：答不答应，都要答应
嫦娥终于回到了月亮之上。
然而，广寒宫已经化作废墟，月桂神树承受了凶胎的冲击，也只剩下残枝断根。
更重要的是，曾经只有太月之力的月亮上。
如今笼罩在一片人间气运之中。
嫦娥有些茫然地看着月亮。
一场灾难后，她终于回到了家，但家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样子了。
但她又能怪谁呢？
圣人拿月亮当成对付人间的器物，人王所做一切，不过是反击而已。
若没有人王出手，她现在已经殒落，还谈什么回家与否？
嫦娥的脸色，在短短一个呼吸间，连续数次变化，最终化作心中的一声叹息。
她向人王一礼，道：“嫦娥谢过人王救命之恩。”
子受看着嫦娥，道：“嫦娥仙子，孤邀请你加入人间，你答应否？”
“放心，就算你不答应。孤也可以让你继续待在月亮，并且帮你重建广寒宫。”
“若你不想继续待在月亮，那人间各处，任你选择。”
“就算你不想待在人间，也大可随意。”
“只是，若你选择加入阐教或者西方，那么下次见面，非友是敌，孤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嫦娥一怔。
她已经做好，如何反驳人王强制让她加入人间的准备。
如今家也没了，她彻底成为一个无根之萍，大不一死而已。
但她万万没想到，人王竟然如此好说话。
传闻中，人王对仙神极为强势，甚至带有莫大敌意。
怎么感觉完全不一样？
她又想起了，朝歌诗会时，杨婵给她提到过的那些诗词。
当中，人王所写那些诗词，是何等才情。
这样的人王， 真是诸天仙神宣扬中的暴君，昏君，无道之君吗？
嫦娥沉默了片刻，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冲动，让她开口道：“人王敬上，嫦娥还有一事不明。”
子受淡然一笑，道：“孤知道你想问什么，为何对你如此优待？”
“很简单，孤并没有优待你，只是特事特办罢了。月亮乃是盘古右眼所化主星，有莫大因果。”
“而你身为月亮上，第三代太阴神女，与洪荒，与人族，甚至与整个人间，也有莫大因果。”
子受在这里，故意顿了一下，才继续道：
“孤乃人王，自然要以人间利益为先。嫦娥仙子，不管你是否承认，你也是月亮的星主。”
“所以，孤不管是强迫你，还是直接干掉你，都与人间利益不符。”
“那么，让你自己做出选择，就是唯一符合人间利益的做法。”
“嫦娥仙子，孤如此解释，你以为如何？”
月亮有大因果，而嫦娥作为如今唯一的月亮星主，子受肯定要将其纳入人间。
只是，这位嫦娥仙子，不能用普通办法招揽。
自从他让杨婵开始频繁接触开始，杨婵每一次从月亮归朝歌，都会向他详细禀告一切。
从中，他已经了解了嫦娥的情况。
再加上天命神眼的推演，以及洪荒录中的一些记录。
他甚至是现在洪荒中，最了解嫦娥的一个人。
因为记忆缺失，在嫦娥的自我感知中，她是一个连亲姐姐也要杀死，不被需要的存在。
而与后羿的因果纠缠，更加重了她的自我厌恶。
以上种种，让嫦娥对一切都没有归属感。
所以，这位仙子的高冷，不是在端架子，而是迷茫。
对于这样一位仙子，以直来直去的理由，有条有理的规矩来限制她，才能让她听话。
先让其听话，然后才能慢慢地培养，其对人间的归属感。
嫦娥惊讶地看着人王。
人王的坦白，瞬间就让她刚刚冒出的那点死志，化为乌有。
毕竟，她只是不想被强迫，但人王给了她选择。
子受一看嫦娥的样子，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他看似给了对方选择，其实并没有。
他一摆手，道：“嫦娥仙子不用现在就给孤回答。”
“你可以继续住在月亮上，什么时候有了决定，什么时候再来朝歌答复便是。”
“杨戬，杨婵，重建广寒宫之事，孤交给你们了。”
“月亮如今是我人间疆土，你们务必用心。”
杨戬表情有几分古怪，但还是立刻和杨婵一起道：“臣领旨。”
子受又拿出了，之前嫦娥作为还礼，送到朝歌的月桂树嫩枝。
“有此嫩枝，再以人间气运催化，月桂神树不日将会恢复。”
杨戬立刻上前，恭敬接过月桂树嫩枝。
嫦娥仙子从刚才，就让子受完全掌握了主动权。
此时，她也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完全不知道如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