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卫四月
那算命先生老纪苦笑着摇头,“恕我多嘴,陈掌柜,咱下回可别这么吓人了。”
陈逸笑了笑,和周遭的人说笑几句,便交代刘全几人照应好药堂,照例申时打道回府。
那些手艺人笑着说回见,倒也觉得他有趣。
出得门外,陈逸看了看灵兰轩,见那位掌柜钱宽笑容勉强的打招呼,便只点点头,朝葛老三所驾得马车而去。
那钱宽看着他消失在雨中,目光瞥向欢笑声哄堂的济世药堂,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这都能让萧家药堂再起势?
百草堂!
另外一边的陈逸虽说没有看到钱宽这一幕,但连日来待在济世药堂内,他多少有些发现。
比如钱宽看似迎来送往,对济世药堂多有关注。
比如每日济世药堂的来往之人,以及对药堂入账银钱的盘算。
还有每次钱宽看向他的眼神。
这些,陈逸有武道之后,自是察觉到一些。
再加上他耳力听到的只言片语,总归能确定灵兰轩的的确确针对萧家药堂。
先前还不显,近日萧家药堂生意好了之后,那灵兰轩内的人多少都有些浮躁。
一些言语便不那么谨慎了。
陈逸看着车厢外的暴雨,脑海中,一枚白子便落在棋盘上。
天元十之十。
而他便将这枚名为“百草堂”的白子落在了“九之十一”。
——百草堂势成,总归能引出一些人。
……
入夜,暴雨依旧。
雨幕中,城西临近西市之地,多为蜀州达官显贵们居住宅院。
不同于定远侯所在的城北,西市周遭的宅院最多仅有三进。
规制于此,不是这些豪绅能逾越的。
此刻,一座距离百草堂不远的宅院内,中院的正堂内灯火通明。
门外四周,数十位身穿蓑衣、腰间挂着长刀的护院守卫。
隐约中,门内传来砰得一声响。
“如此境况,还让萧家药堂得以幸存,你们这些时日都在做什么?”
“公子,我等,我等所为,医师、药材、诊治都是照您的吩咐……”
“那今日这般结果,如何解释?”
“公子,并非我等不尽心,而是那萧家药堂乃是靠着百草堂方才重新起势。”
“百草堂?”
清冷的声音响起。
“可是那个在城南烟花巷名声大噪的百草堂?”
“正是。”
沉默片刻。
“他们与萧家有何关系?”
“百草堂的掌柜王纪,原先是萧家济世药堂的掌柜,就是如今萧家赘婿所在的那间药堂。”
“自从王纪离开济世药堂后,他便与人一起开办了百草堂,据说其背后还有一位老板,只是我等一直没有查到是谁。”
那清冷声音开口道:“老板?呵,的确该有此人,不然一位掌柜从何得来的茶饮方子?”
“老五,你可去过百草堂了?”
“回禀公子,属下今日晌午去过,可,可那百草堂只出来一位管事,属下并未见到王纪。”
啪!
瓷瓶碎裂。
那清冷声音语气更冷,牙缝中挤出一句:“当真不知死活!”
“老三,通知幻音宗几位,让他出手烧了百草堂!”
另一人迟疑道:“公子,幻音宗之人还在被府衙和萧家刑堂追踪,若是此刻现身,只怕……”
“怕?我刘家花费那般多银钱供养他们,便是为了此刻,否则要他们何用?”
“还有‘刀狂’,他如今身在何处?若是他还未离开蜀州,让他一并出手。”
“回禀公子,‘刀狂’如今据说去了山族。”
清冷声音顿道:“他去山族做甚?那边可没有人让他试刀。”
“萧惊鸿……”
清冷声音顿了顿,反而笑了。
“好好好,‘刀狂’的确够狂,敢去招惹萧惊鸿那疯女人。他的刀抵得过萧惊鸿的长枪吗?”
“公子,先前黑牙劝过他,可他不听。”
闻言,正堂之内便是寂静无声。
烛光恍惚之间,便见一位眉清目秀身着紫色锦衣,腰板挺直的年轻人开口道:
“那便先不管他。”
“先通知幻音宗之人解决百草堂,一并揪出他身后之人,杀了吧。”
“另外还有那些茶饮的配方,也要到手。”
话音落下,周遭五道身影齐齐应是,接着,却听其中一人开口道:
“公子,那萧家若是察觉,我等该如何做?”
年轻人长身而起,冷哼一声:“自有人顶在前面!”
没过多久,宅院内寂静无声,正堂之中人员散去。
隐约间,有一道黑影悄悄走出来,借着雨幕,朝另外一座宅院掠去。
“刘家若是再动手,势必引来萧家刑堂。”
“该是时候,让那位也动一动了……”
第104章 长兄如父
听雨轩,是陈云帆来到蜀州后,特意在这座三进宅院内设置的书房。
名字雅致,装饰雅致,格调很高。
尤其是在下雨天。
雨水沿着顶上瓦砾滑落时,便可以打在檐下的丝竹之上,发出阵阵清脆的声音。
用他的话说,学识不够,旁地就不能落下了。
只是吧,格调的确是有了。
可雨天真的来时,书房内的丝竹之音便是绵绵不绝。
别说陈云帆了,便连性子沉稳的春莹都觉得吵闹。
特别是她在替陈云帆处理衙门公务时,听着书房外的竹音,看到躺在另一侧床榻上看戏本的陈云帆时,脸上顿时露出幽怨:
“公子,您多少看一看这些公务政令呀。”
陈云帆头也不抬,慢悠悠的翻过一页,语气慵懒的说道:
“你是‘白衣相’嘛,连大魏局势都能看出一二,这么点儿公务处理起来自是不在话下。”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总归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春莹无奈的拿起手中刚处理完的册子,走过去说:
“公子,别的您都可以不看,唯独这本,您要看一看呀。”
陈云帆侧头瞧了她一眼,见她脸色认真,便一手接过来,“定远军今年夏收粮食已入库,三镇共计二百一十三万石。”
“今年收成不错嘛,按照月粮一石的标准,定远军士足可撑到年底了。”
春莹:“布政使司衙门需要督促指挥使司粮食分仓,将二十万石粮食缴至蜀州府城囤放。”
陈云帆扔下册子,撇嘴道:“与本公子有甚关系?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谁想去谁去。”
春莹欲言又止的说:“公子,您如今是参政,负责的就是这个啊。”
陈云帆偏过头,“不去不去,萧家今年一连上奏十二道奏章请粮,朝堂都没给来。”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粮食,定然不会给出来,我吃饱撑的去触他们霉头?”
“可……”
“别可是那是了,本公子这参政得来蹊跷,还是低调谨慎些吧。”
春莹见他不松口,便不再劝说,收起那本册子,重新回到桌案前处理其他公务。
陈云帆则是仍旧看着戏本,时不时露出些笑声,显然是看到高兴处。
便在这时,一道清脆爆破声音传来。
哚。
两人回头看去,便见墙上明晃晃插着一根箭矢。
陈云帆看向屋外,微微皱眉,低声骂道:“这些个阴沟沟里的隐卫真当本公子这里是自家后院了。”
春莹听到声音,走过去取下箭矢,从中拿来一张纸条看了一眼,“公子,鹞鹰传信。”
陈云帆收回目光,接过来纸条:“幻音宗再现,蜀州刘家欲要对百草堂动手,借此压制萧家药堂。”
仅此一句,有头有尾。
却也没头没尾。
陈云帆思索片刻,顿时骂骂咧咧:“他们把这消息给本公子做甚?”
“若想对付萧家,就由着幻音宗动手。”
“若不想,难道还打算借本公子之手把消息传给萧家不成?”
春莹闻言,神色微动:“蜀州刘,乃是荆州刘的旁支一脉。”
“可因为布政使司左使刘洪所在,荆州刘氏隐隐对这边失去控制……”
陈云帆打断道:“然后呢?隐卫也看蜀州刘不爽?”
春莹分析道:“想来他们是希望借助萧家之手,削弱蜀州刘家。”
顿了顿,她继续道:“公子,萧家其实早推测到劫走药材的幻音宗与蜀州几个世家有关。”
“再加上荆州刘那位嫡出六公子刘敬,刘焕之,将灵兰轩开在萧家几间药堂旁边。”
“想必萧家刑堂也在盯着蜀州刘和刘敬等人。”
“只是我想不明白萧老太爷的打算,他似乎并不着急动手。”
陈云帆听完,若有所思的说:“以萧家眼下的境况,估摸着老侯爷是想看看都有哪些人吧。”
“从先前他那场寿宴便不难看出,老侯爷已做好了护持萧家最后一道的打算。”
“像他这般戎马一生的人,临死前的反扑必定石破天惊,自然要找个合适的目标。”
春莹似是恍然,“蜀州那些人应也是担心这一点。”
陈云帆点点头,“不过看来,隐卫在蜀州的图谋也不小啊。”
春莹同样有此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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