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种书公
虽然对李叶竟让一个假丹修士在自己前头汇报，老牛心中亦有些不满，可在他所见的事情面前，这等小事他却是没有那么多心思再去纠结了。
见得终于轮到了自己，青山老牛当即道：
“万兽山脉那头的界域壁障出现异动，显现出了弱化的趋势，压制之力有所减弱，强行突入的难度降低……有可能要消退了！”
“界域壁障异动么……”
李叶点点头，若有所思。
见他竟没有表现出什么诧异之色，青山老牛眼睛一瞪，
“难道此事不比刚才罗飞白那厮所说之事更重要么？怎的你……咳公子你都不没什么反应！”
“那界域壁障当年多半便是因降界，扰乱了人间界虚空稳固方才出现的，如今整个南疆出现如此大的虚空波澜，出现此等情况倒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更何况……这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李叶淡淡说着，示意老牛稍安勿躁。
实际上，人间界五域之间并不畅通，而是处于一个相对封闭的状态。
或因上古之时情况不明的一场动荡，致使本就有着灵气地脉差距的五域之间虚空大变，出现分隔。
彼此性质各有差异的地脉灵气与这虚空变动交融，就此形成了阻断彼此往来的界域壁障。
但此般壁障往往有着一定薄弱之处，以往各域修士还可借此往来，却也代价甚大，难成规模。
由于修士修为越低，所受压制便相对较小的情况，反倒是少有元婴修士往来各域。
至多也就是有着小股行商做着各域贸易罢了，根本难成气候。
是以李叶当初在取得天工大殿之时，虽亦是想到了西漠可能仍旧存在天工殿的后继传承势力，可能成为自己的威胁，却也并未太过放在心上。
反而更在意木神宗的后继者。
然而事实证明，后者如今也没了踪迹，为了自身功法完整他还得另外设法去寻。
至于如今这界域壁垒出现变化，也正是顺应了那虚空波澜带来的影响，早就在李叶的猜想当中。
如今青山老牛提出，也只不过是印证了他的猜想罢了。
老牛见李叶这般沉得住气，心中也安稳了些，可还是忍不住摇头，
“公子你尚且年轻，未必听闻过上古之时各域之间彼此征战的惨烈，一旦界域壁垒散去，我等万兽山脉毗邻这界域壁障，说不得到时就要成为东海的突破口之一啊！”
各域征伐，夺取彼此珍稀灵物，这种情况自是正常。
李叶对诸般上古秘闻所知亦是远超青山老牛的想象。
他表情不变，“此事你我亦是只能静观其变，无法影响其变化半点，慌忙亦是毫无用处……”
“不过以万兽山脉之险，即便有他域势力欲进攻南疆恐怕也不会以此为先，你且先不必如此紧张。”
“而若是这壁障只是受到虚空变化影响有所削弱，或许我等便可借着万兽山脉的地利，与东海势力尝试建立起贸易，或有利可图……”
“实在无可避免，再行战事我等亦有优势！”
李叶摆摆手，
“今日回去，你便保持对那界域壁障的稳定观察，定期将其变化报送于我……定要小心莫要在这等时候让对面修士潜入进来了！”
“这些小玩意儿和布阵器具好生安置上，当可起到些预防之用。”
“青山知晓！”
老牛应着，看着李叶如先前分派给罗飞白蛊虫一般，单独取出一个储物袋交予自己，心中就是随之一点点安定。
相较于作为妖王时，自由自在无所拘束，如今成了李叶坐骑需得受他钳制支使，老牛自然也是有着几分憋屈的。
但到了这等涉及重大，换做以往老牛可能只有跑路一途的情况时，李叶竟还能有条不紊拿出诸般手段布置，以作各种应对。
即便来日真有界域壁垒消退之时，他们也未必不能在两域争锋中独善其身。
如此头上多个神通不凡主子，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似乎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
“衍神宗你可真是害人不浅啊！”
回了洞府，始终维持平静的李叶终于绷不住骂了一句。
对于界域壁垒消散之事，李叶并非如他在老牛面前表现的那般淡定。
降界之事失败便算了，也算是免得了一场两界之战。
可仅仅只是其一番动作所留下的波澜，所带来的影响竟也这般非同一般。
在李叶的预想中，界域壁垒松动，那便还算是件可控的好事。
可若是彻底消退，从此南疆与西漠、东海以及中州不再有所隔阂，那可就大不一样了。
而若是更糟一些，这界域消退之事只单单影响南疆与这接壤的三域，并非是各域之间皆是如此，那南疆接下来所要面对的就是他们三方的包围。
很难说会遭遇何等情况！
对于李叶这般好生收集灵植，深耕种田便可有远超他人的修行精进的人来说，安稳的环境才是一切。
可偏生那衍神宗宛如搅屎棍一般，将南疆的局势搅得一团糟，即便是死了也要留下这么个烂摊子。
若真落到各自封闭如此多年，陡然解开封堵的境地，只怕南疆很难有什么安生可言。
尤其是在他这万兽山脉和四国之地，本就与一部分界域壁垒接壤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罢了……这也并非是我可控之事，只能先做准备，随时应对了！”
他摇摇头，手中又再度浮现罗飞白呈上的玉简。
李叶再度瞧着其中内容，目光闪烁，
“那古树秘境乃是空界树界域演化多年所成，但若有留下痕迹或许投射的过往幻象中，仍旧能有木神宗相关行动的内容……”
“如今连我这四国之地距离那些大阵节点的距离都受到如此影响，硬生生将潜藏不知多久的秘境纷纷逼了出来，南疆各国的虚空不稳情况恐怕还要更夸张些……”
“说不得便会令万年前木神宗的布置就此出世，若是那往昔幻象能给我些线索，那入手木神决完整功法的机会便就在此时了！”
第441章 二人密谈
南疆一家寻常酒楼的包厢中。
两个面目模糊的修士先后进入落座，随即其中一人打出数道禁制，将包厢彻底封闭。
随即这两人面上看似不过金丹修士常用遮掩面目手段散去，下面一层充作迷惑的假脸亦是一同消散。
就此露出了真容。
竟是孟敬德与柏冥化二人！
能让他们这正魔魁首如此小心，不惜遮掩行迹，伪装为金丹修士来坊市酒馆相会，所涉及之事自是非同一般。
不过哪怕到了他们这般修为地位，所谓的正魔划分意义已然不大，他们也谈不上有多好的交情。
没有叙旧的意思，柏冥化直截了当开口道：
“那人在当日出手之后，便回到分道山中未再出现，但据我们的人回报他们似乎有任务派发，欲要收集那些被衍神宗布置在南疆各处后来自行崩毁的阵法遗留……”
“看来他还是从衍神宗掌门手中将那接引降界的手段拿到手了！”
孟敬德目光阴沉，表情却略有些古怪。
忌惮之中亦是带着几分期盼。
“哼！南疆缺乏五阶灵脉，那位即便以秘法聚灵汇聚出灵脉精粹也至多只能用以维持自身修为罢了，想要有所进境怕是千难万难……”
柏冥化冷哼一声，
“只是如此又如何能有修行至化神后期，打破人间极限飞升灵界的希望？”
“那衍神宗掌门将接引降界之法送至他手中，若可寻一资源充沛的世界……即便无力掠夺，但就此加入那一世界，亦是比死守南疆成道几率要大得多！”
“换做是你我，亦是要为之动心！”
孟敬德面皮抽了抽，却是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但你我尚未化神，亦有宗门基业需得照拂……这衍神宗一场谋划，哪怕没有成功亦是遗祸众多，要再来一次会造成何等劫难都是难说……”
“莫说是宗门基业，即便是你我也未必能够幸免于难！”
柏冥化目光微微一跳。
当日衍神宗山门虚空节点爆发崩塌，所造成的恐怖破坏至今尚在他们两个元婴后期心中回荡，即便是以他们的神通修为，若是遁逃不及亦是顷刻间就要被破灭肉身毁去元婴，留不下半点痕迹。
而这些日子宗门之中上报的诸多南疆异动，亦是颇有些触目惊心。
除了诸般秘境随着虚空变化，被逼出了隐秘，就此在外界显出异象，纷纷出世。
就此发掘出诸多上古遗藏，令众多修士就此赚了许多机缘，就此多出些崛起之机，这还算是件好事之外。
诸如空间脆弱之地频频出现虚空裂缝以及虚空异象区域，亦是大大增长了如今南疆的危险。
虚空异象区域若只是上下左右颠倒难辨倒也罢了，还有着不少地区已经出现虚空扭曲、折叠，甚至是一些本来稳定的秘境当中突然刮起虚空风暴毁去一切等突发之事！
短时间内南疆修士死伤不计其数，即便是玄元宗、六欲宗亦是遭受不小损失！
暂时来说这些诸般危险甚至有着几分愈演愈烈的趋势，虽然不确定是否为短时间内的爆发期，但此番状况却也已经令如今南疆局势变做一团乱麻了。
然而，除了少数问题可由精通虚空之妙的四阶阵道大师或可靠着阵法平复部分之外，即便是孟敬德、柏冥化他们也是一筹莫展。
说不得他们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头撞进去，亦有殒命的风险！
而在此之外，随着虚空动荡，那封锁南疆与其他各域沟通的界域壁障也出现了异状。
各个区域都出现了松动、弱化的迹象，一旦消散南疆便要同时面对中、东、西三域威胁！
即便他们心底有着几分掠夺他域以成化神机缘的想法，却也清楚此等情况下，恐怕南疆成为各方猎物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一场没能成功的接引降界便造成了这般动荡，若是再来一次，谁知道南疆会被毁成什么样？
怕不是还没等他们成就化神，便有可能死于某次不明的虚空危机当中了！
这段时间处理的诸般麻烦划过心头，表情再度恢复阴沉，柏冥化却是道：
“可他若能成功……你又怎知你我不能自新世界寻得化神机缘？”
孟敬德沉默了。
他们先前于衍神宗崩塌之后秘密联系，所为的到底还是邬幽竹可能为了自身修行，自衍神宗掌门口中逼问出降界法门，重蹈覆辙之事。
虽是名为杜绝隐患，实际上他们心底又未尝没有几分借此寻求突破机缘的想法。
但到了如今，这诸般劫难接连浮现，孟敬德已然对此事熄了大半心思。
却没想到柏冥化似是并未被吓住，反倒是更跃跃欲试了几分。
半晌。
他却是一笑，“若真有成道之机在前，你我岂会放弃？”
“今日见面，孟某只望能与柏兄你达成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不论那人行何谋划，你我当共同进退……也唯有如此，我们如此才有在那人手中博取成道机缘或是保下南疆的可能！”
柏冥化点点头，“自当如此！”
“好！”
得到满意回答，孟敬德却是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当初衍神宗掌门即将成功时，那突然干扰虚空变化，令其大阵运作出错之人你可找到些线索？”
从衍神宗掌门失败时的表现来看，那大阵失控绝非是因他布置出错……其背后定然有人隔空插手，坏了他的手段！
如此存在，以他们正魔魁首的地位对南疆的掌控力度，以往竟闻所未闻，这比之衍神宗掌门的谋划可能都更令他们背后发凉！
结果循着那一个个布置于南疆各地的线索搜寻一下，其结果更是糟糕……
“并无。”
柏冥化道，眼底忌惮涌现，“正道可有此人迹象？”
“亦无！”孟敬德沉重摇头。
他们二人对视着。
对于如今正魔两道而言，或许相较于目的明确，亦是需得相当长时间筹谋的邬幽竹来说。
将那位背后出手之人寻出，可能反而要更为紧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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