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出宫养老,完美人生系统才来 第132章

作者:一江秋水月

  “这城中的黑皮狗实在是过分,我不过是一时内急,在墙角小解一次,便被抓了起来,罚劳作三月,真他娘的倒霉。”

  “这......”

  许少鼎瞪大了眼睛。

  世间竟然还有这般酷烈的律法,简直让人闻所未闻。

  至于中年男子所说的黑皮狗,看着不远处身穿深黑色长袍,两人一组游荡在街头巷尾的身影。

  原本不知晓,现在也是了然。

  官府的衙役?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衙役大爷们不在街边铺子里喝茶逗趣,竟然真的上街巡游。

  “小兄弟刚来神都,日后你就知道了,自打大都督上位以来,这城里的规矩一日比一日多,再想过从前的宽松日子可没有喽。”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一脸缅怀。

  “不过,除了这些繁琐的规矩外,也不是没有好事的。”

  “你瞧那路灯,可是神奇的很,只要让那些罪囚们把手往里面一插,便能亮上一整夜,却是方便的很。”

  “你说关在马车里的那人就是罪囚?”

  徐少鼎咽了口唾沫,心有余悸的说道。

  “没错啊!”

  中年男子点点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听说还不是普通的罪囚嘞,非得是那些门阀世家的有名人物,不然的话没那个武道修为,修不成那什么......对,【小发电功】,更点不亮这灯。”

  脑海里回想着放着那只枯瘦手掌插入匣子时剧烈抖动,并且徐徐散发轻烟的模样,他不由的浑身打了个颤。

  继而死死握住了挂在脖子上的木牌。

  就算死,也不能丢!

  “放心吧,你我这身份,就算想去,罪囚营人家还不要呢。”

  似是看出了徐少鼎心中的顾忌,中年汉子随口说道。

  旋而,便看到领队之人将目光投向这里,两人赶忙不再言语,低头赶路。

  ......

  一片泥土飞扬的工地。

  徐少鼎蹲在树下阴凉处,大口吞咽着自己的午饭。

  有菜有馍,更让人惊讶的是居然还有肉!

  虽然并不多,只零星一点肉沫。

  可在现在这个普通人为了填饱肚子,连树叶都吃的世道了。

  这朝廷徭役之人的伙食,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人的想象。

  哪怕徐少鼎已经在这里干了三天,可依旧没想通那位朝廷里的大都督脑袋里装的是什么。

  给这样一群卑贱如泥土的般的人吃肉?

  脑袋昏了!

  但想是这般想,他还是毫不浪费全部吃下,并且打了个饱嗝。

  仔细想想,倘若不曾知道自己在习武一道颇有天姿,也见识过更广阔的天地。

  似乎眼下这样的劳作生活,就也——

  不赖?

  这般想着,将竹帽往脸上一盖,进入梦乡。

  此间规矩,午食过后,可得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而就在徐少鼎因为繁重的劳作而沉沉睡去之时,一旁不远处,张少言在身边官员的陪同下走入此间。

  “张大人,您就放一万个心,我等一定不会耽搁了工期,保证保质保量完成!”

  身着禽兽官服,非是魔徒的上一代遗留官员拍着胸腹保证。

  消瘦了几分,也精干了几分的张少言站在高处,将此地旧城翻新改造的进度一一收入眼中。

  缓缓颔首的同时,将极具压力的目光着落在此人身上,淡淡道:

  “工程要紧,但也不能压榨劳工,吞没应有供食标准,若被黑龙台的人查到,便是本官也保你不得!”

  “是是是,下官一定注意。”

  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官员低着头惶恐说道。

  “嗯,还有大都督特意叮嘱的那件事,办的如何了?”

  张长言继续问道。

  “这个,大人您也知道这里来劳作的都是些普通乡人,便连大字都不识一个,更遑论让他们练深奥的武功。”

  “不是深奥武功,而是增益劳作的简单内力运行把式,【挖地功】、【砌墙功】、【走壁功】,诸如此类。”

  “张大人,我知道......”

  话语忽而一顿,官员想到最近几日新送来的一个年轻人。

  干活十分卖力,听说还识字,不像那些歪瓜裂枣。

  就他了!

第145章 我非儒犬,法士也!

  神都。

  经历翻新,模样布局大改的的旧坊老宅。

  张家书房,一位头戴文士冠,身着一水青山如黛长衫的中年儒生,激烈陈词:

  “大学士,眼下神都百官不振、文脉凋零,只有你能站出来为大家主持公道了!”

  “想那静念禅院往日里何等的背景,平时其若有求,便连最上门第的门阀世家都不敢有阻,我等小小士族,又有何抵抗余地?”

  “先帝在时,我家兄长兢兢业业、一心为公,而今大都督上位,竟也不问苦衷由来,就因些许含糊不清的放贷小事,便将他擒拿,打入诏狱。”

  “可怜我那兄嫂整日以泪洗面,几个侄儿尚且年幼、嗷嗷待哺,这叫她们往后如何生活......”

  中年儒生说到痛处,更是以袖掩面,似有热泪盈眶。

  说道那上门拿人的番子之时,更是语气陡转,满是愤恨与厉色。

  “况且那些番子简直太过,未经核查也不经会审,直接拿着一张不知道什么地方签署的捉捕令就上门拿人,行为凶恶,动辄伤人!”

  “大学士,我等承认大都督之功绩不凡,眼下朝堂内外能有此状全仰仗其英明神武。”

  “可若再任由这些阉宦乱权!黑龙台这般的特务机构横行!秘书省里那些泥腿子发布施令!国将不国啊!”

  这人语气悲悯,一副为国为民,痛彻心扉的模样。

  “路学士,你不要太过激动。”

  忙碌日久,难掩疲倦之色的张长言摆了摆手,饮了一空浓茶提神,语气平淡道:

  “正因大都督念着你家兄长之功劳,此案方才只涉及他一人。”

  “不然,这些时日以来被抄家灭族之人还少了?”

  这位上一任天子的铁杆心腹,锦衣秘卫的暗中掌控者。

  对于国朝当中世家当权,把控朝堂上下命脉的情况早已看在眼中,恨在心里。

  以往天子暗弱,实力不足。

  纵然有铲除囊虫、再造乾坤的大志,可却也无有那个力气。

  然而现在......

  张长言拿起杯盖,轻轻瞥着杯盏中的浮沫,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学士——”

  “正因如此,你才应该站出来,号召天下文脉,有德行之士,一同上书劝诫大都督!”

  “其重用宦官,大肆启用特务组织,动辄抄家灭族,这岂是长治久安之策?”

  三十年沉浸儒家学说,饱读诗书的路述平似也没看出张长言的暗示。

  语气激昂,神采飞扬。

  衣袖挥动间,在背后墙壁上投射出一片张牙舞爪。

  “细数历朝历代,可有哪位天子是靠着宦官、特务头子,将国家治理兴盛的?”

  “更何况,大都督还大肆提拔寒门庶子乃至于坊间恶少年,使其爬至高位,这岂非寒了天下士子一颗拳拳报国之心?!”

  张长言没有说话。

  甚至,连神色都没有什么变化。

  路述平出身青州路氏,少年求学白鹿书院,师从天下大儒,先后进过翰林院、国子监,做过侍读学士、学院祭酒一类的虚职。

  但其人却好夸夸其谈,于政事上毫无建树。

  后因仕途不顺,便辞官不就,转而交友天下,散播文名,养出不斐声望。

  这类人的存在对于当前的大乾而言,并不是什么值得上心的敌人。

  故而东西两厂、黑龙台在一波波清洗中,便暂时将其放过。

  只是眼下,这些人许是看到了朝廷起势,似有病情好转之象,便又忍不住跳出来,想要故技重施拨弄权势。

  “大都督不计出身、唯才是举是天下的幸事。”

  张长言放下手中杯盏,抬起双眸平淡的注视向路述平,言语中带了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

  “况且大都督性烈如火,眼里揉不得沙子,故而才会清理门阀、打击不法,将那作恶多年鱼肉百姓的恶僧一举拔除。”

  “不过你且安心,令兄非是首恶也算不上从犯,只要将非法所得交出,定能安然无恙。”

  路述平脸色一黑,只觉胸口有一股气憋住,不上不下。

  神色里闪过几分恼怒,眸光中更有些冷眼与鄙弃。

  似有几分觉得张长言率先投靠,在新朝中占据了位置,便开始打压异己,不让旁人染指自己权柄的意思。

  愤而一甩衣袖,双目死死注视面前身影,咬牙一字一句道:

  “大学士,可不要忘了,你也是我儒门中人!”

  “哦?”

  张长言肃穆的面容化开,难得涌现出一片和煦笑意,朗然道:

  “我非儒犬,法士也!”

  “你——”

  路述平手指着他,脸色铁青。

  想要说的话语更是梗在喉咙里,难以说出。

  最后只得狠狠的将衣袍一甩,转身愤然离去的同时,留下一道怒气满满的斥责之声:

  “道不同,不相为谋!”

  离开张家的他越想越气,狠狠的在一旁路灯上踹了一脚。

  权势迷惑人心、腐蚀志气,圣人所言果然不假。

  而今的大学士,哪里还有当初的模样?!

  不对,此人当初就是靠迎奉上意,方才得以上位。

  再想到方才张长言自己退出儒籍,并且口称儒犬之言,路述平更恨的牙痒痒了。

  “贪恋官位,逢迎上位,抛弃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