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尘红尘客
闻言，沈平安颔首道：“正好，收尾的工作便交给你了。”
公子羽笑道：“所以这就是你在这儿等着我们上门的目的吗？”
沈平安摇头道：“若不确定好，担心会出现纰漏。”
公子羽想了想点头道：“也对！毕竟面对的是一个顶级势力，小心一些总无大错。”
旋即，公子羽轻声道：“既然如此，到了神剑山庄后，先解决沈兄的事情，待沈兄的事情解决完了，再由我动手。”
沈平安瞥了百晓生一眼后缓缓开口道：“答应的这么快，看样子，早在我来的路上，前辈就开始做准备了。”
知晓沈平安的意思，百晓生抚须轻笑道：“毕竟不知晓小友具体动手时间，只能有备无患了。”
见此，沈平安缓声道：“还是前辈思虑周全。”
百晓生叹了口气道：“若真是思虑周全，也不会事后才知晓神剑山庄的人会跑到榆阳沈家了。”
言下之意，既是表明世事无常，同样也是在向沈平安袒露神剑山庄的事情并非是百晓生与公子羽事后推动。
沈平安回应道：“福祸无门惟人自召，既然敢做，就要承受相应的后果。”
末了，沈平安未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而是看向公子羽。
几息后，沈平安问道：“服药后，最近几月可还有什么不适之处？”
话题转到自身的病情上，公子羽脸上笑意更浓了几分。
“如你之前所言，服药后，虽说面容未恢复，但体内一切如常，只是在一月前修为突破时，那种不适感短暂出现了半刻钟的时间。”
听着公子羽的话，百晓生面色一变。
显然对于此事并不知情。
对此，沈平安淡声道：“你的早衰之症本就是因为走火入魔加以天地之力的影响所致，突破后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正常。”
公子羽问道：“所以一切无恙？”
沈平安颔首道：“无妨！和原本说的一样，那些药物足以让你三年内无恙，最多只是修为突破时会出现一会儿的不适感罢了。”
公子羽点了点头示意，没有继续向下询问。
这副信任，引得张三娘与邀月，怜星想到其他的地方。
按照三人所知，沈平安此前十年一直待在京城沈家修炼，几乎从未踏入江湖。
可偏偏与沈平安接触下来，沈平安却对江湖之中的事情极为了解。
甚至连许多秘辛都了解。
便如此前华山上，连华山气宗的掌门岳不群都不知晓思过崖上藏有五岳剑派失传的武学，沈平安却知晓。
原本三女都好奇沈平安如何知晓这些隐秘。
可现在，看着坐于对面的百晓生与公子羽，三女自觉明白了为何沈平安会知晓这么多江湖中的事情了。
不管是沈平安还是百晓生以及公子羽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一番闲聊间，便已经将后续的事情商量清楚。
确定好了时间后，公子羽忽然看了一眼沈平安身边的张三娘，邀月以及怜星三女。
微微沉吟后，公子羽开口道：“下一次见面，我向沈兄介绍一人，说不定能够与沈兄的三位红颜聊得来。”
听到公子羽所言，沈平安思绪一动，立刻明白了公子羽所指之人。
旋即点头道：“好！”
而一旁的怜星听着公子羽的形容，则是微微低下头。
但眼角余光却是向着一旁的邀月扫去。
见邀月并未介意和关注自己这边时，怜星方才心中一松，随后再偷偷瞥了一眼沈平安，心中宛若有着一头老鹿四处的乱撞。
公子羽笑了笑，缓缓站起身的同时开口道：“既然确定了时间，我现在就去让人准备。”
说完，公子羽与百晓生对着张三娘以及邀月，怜星几人颔首示意了一下。
面对二人的示意，即便是往日间目空一切的邀月都轻轻点头回应了一下。
而在两人刚刚离开，立刻就有店小二端着一壶酒进入到屋内。
“这是大龙首特意为公子准备，请公子慢用。”
话落，店小二后退几步，转身出门，将包厢的房门轻轻带上。
确定外面无人后，怜星不禁感叹道：“没想到，这店小二竟然也是青龙会的人。”
一旁的邀月沉声道：“不止，若没有猜错，这上临城大大小小的酒楼客栈，只怕都已经换上了青龙会或是百晓阁的人。”
“只要我们进入上临城，不管是前往哪间酒楼或是客栈，他们都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这时，沈平安忽然摇了摇头。
“若是这样的话，未免太过小瞧了青龙会和百晓阁了。”
“准确的说，从我们离开榆阳城开始，沿途中，我们的行踪就全部在他们的掌控之中，甚至于我们沿途在那些城内吃了什么，做了什么，他们都一清二楚。”
想到百年前江湖中对于青龙会的描述，以及百晓阁的情报网，几人发现，若公子羽和百晓生真的想，确实能够做到这一点。
就拿方才的店小二举例。
对方体内既没有真气波动，亦没有显露出对几人的敌意，即便是邀月几人也无法察觉出对方只是普通人，还是有另外一层身份。
这便是当初青龙会让人忌惮的原因。
虽说江湖中都知晓青龙会的存在，但几乎没有几个人真的看见过它。
很有可能平日中与你朝夕相处的枕边人就是青龙会的一员。
也有可能在你家门口摆摊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摊贩就是青龙会的一员。
这也使得整个江湖好似都在青龙会的阴影笼罩下。
让本就危险的江湖，让人更加没有安全感。
第156章 乱的，一直都是人心罢了
正是因为如此，即便是以前的青龙会只做自己的生意，但当青龙会被瓦解消失后，江湖中诸多势力皆是心中一松的原因。
张三娘不禁摇了摇头道：“没想到几十年过去，青龙会还是卷土重来了，而且这一次，还是联合了百晓阁。”
“这江湖，只怕又要乱了。”
沈平安淡声道：“江湖从来没有乱，乱的，一直都是人心罢了。”
听着沈平安这话，不管是张三娘还是邀月，怜星皆是从这话中品到了几分特殊的味道。
片刻后，收敛思绪的张三娘看向沈平安。
稍稍沉吟后，张三娘语气带着几分不解道：“神剑山庄虽有错，但沈公子需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事实上，不只是张三娘。
哪怕是邀月与怜星在知晓沈平安来这神剑山庄时，只不过是要个说法。
大不了，闯入神剑山庄后，杀几个人杀鸡儆猴。
再不济，将作为神剑山庄庄主的谢王孙杀了。
而非是如现在这样，意图对付整个神剑山庄。
沈平安端起面前的酒杯。
杯中装的是公子羽让人送来的酒水。
轻呷一口，沈平安轻轻点了点头。
味道醇厚温润，入口绵柔，酒香悠长。
百年的绍兴老酒，不多见了。
待到一杯酒饮尽，沈平安方才悠悠开口。
“因为这一切，从神剑山庄安排天人境三重的谢王臣夜闯沈家，意图对我动手开始就已经决定了。”
说完，将酒杯放于桌上，曲非烟则是第一时间端起酒壶为沈平安斟酒。
再次饮下一杯后，沈平安开口问道：“张姑娘行走江湖多年，不知可曾去过神剑山庄，或是见过神剑山庄的弟子？”
张三娘点了点头道：“神剑山庄虽不对外招收弟子，但作为武道世家，数百年的发展下来，山庄内谢家弟子数量已经过千。”
“每年也有一些谢家的弟子行走江湖历练，这些年，三娘确实是见过几次谢家弟子。”
沈平安问道：“若我所料不错，凡谢家子弟，皆是以神剑山庄为荣？”
张三娘面露思索，像是在回忆前些年遇见的谢家弟子情况。
片刻后，张三娘点头道：“不错！”
对此，沈平安淡声道：“武道世家与江湖门派之间，最大的不同便是家族血脉的差别。”
“也是因为家族血脉的原因，使得武道世家比起江湖门派多了两种东西。”
“凝聚力以及归属感。”
“也是因为这两种东西，使得武道世家的弟子比起宗门弟子而言，对于家族更为的忠心，背叛家族的可能性更小。”
三女轻轻点头示意，并没有反驳。
毕竟事实却是如此。
宗门虽好，但在归属感和凝聚力上，远远比不上武道世家。
从古至今，天下间绝没有什么能够比血脉的联系来得更亲。
敢于为了自身利益不惜屠戮亲人的，到底是少之又少。
自然，比起宗门。
江湖中的这些武道世家，往往也是最团结的。
只是张三娘几人依旧不知沈平安询问这一点的目的何在。
迎着几人的目光，沈平安继续道：“对于一个屹立在江湖之巅，位列顶级势力的武道世家，数百年的荣光，使得谢家的人对于家族的凝聚力和归属感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高的地步。”
“谢家的人莫不会以此为荣。”
“有着这样的心态，放眼天下，即便是面对武当派，北少林这些顶级势力，谢家的族人也不会露怯。”
“自然，面对我这样一个上门找说法的外来者，只会是两种情况？”
再次呷了一口酒润了润嗓子后，沈平安继续道：“其一，面对谢王臣前往沈家之事，谢家的人矢口否认。其二，承认之后，顺势以谢王臣之死向我发难。”
“第一种情况，谢家若是不承认，我只能动手。”
“第二种，谢家承认后，然后主动对我动手。”
“两种情况，不论如何，都会动手，而且对我出手的，必然是谢家的天人境武者。”
说到这里，沈平安话语一顿。
“以我的行事风格，这一次事情本就是谢家有错在先，一旦动手，我也不会留情，不管谢家出动多少高手，皆会被我所杀。”
“一旦谢家高手被我斩杀，即便是我放过谢家的其他人，你们觉得，以谢家族人的凝聚力和归属感，是会对我感恩戴德还是会对我恨之入骨？”
面对沈平安的这个问题，不管是张三娘三女以及一旁的沈青山与曲非烟心中第一时间就有了答案。
站在沈平安的角度，只击杀谢家的高手，放过其他谢家的人，已经算是沈平安高抬贵手，手下留情了。
可站在谢家的人角度，沈平安却是主动闯入神剑山庄大开杀戒的敌人。
从此之后，所有谢家的族人皆会将沈平安甚至沈家视作大敌。
若是换了他们，会不会留下这样的一个后患？
答案是肯定的。
哪怕是张三娘都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毕竟神剑山庄可是一个屹立数百年的顶级武道世家，底蕴深厚，绝非他人能想。
即便是一时衰败，只要缓和过来，凭借着神剑山庄的底蕴，未来大概率也能再次崛起。
对于沈家而言，无疑是多了一个潜藏在暗中虎视眈眈的敌人。
想通了个中关联，张三娘心中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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