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大帝借了个脑子 第241章

作者:渣土车

  持刀的鬼修脸色巨变,他下意识的就想遁走,但已经来不及了。无为真人操纵着指骨,对着他所在的方向轻轻一点。

  一层层涟漪荡开,空气如同水纹一般。

  凝聚成一个黑点精准的点在了此人的眉心,原本胜券在握的三阶鬼修身影一顿,一下子失去了动静。

  呼!

  无为真人吐出一口浊气。

  这些年他也不是白过的,前段时间他的修为再进一步,成功的炼化了这一枚心魔老祖的指骨,让他的‘心魔诀’更进一步,和陈洛修行的心魔诀不同,无为真人走的路,愈发的靠近被琼华派镇压的心魔老祖。

  “好好好,不枉我亲自走一趟。这位道友,你觉得我们鬼庙怎么样?”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

  正准备过去收取黑刀的无为真人身影一顿,缓慢地回过身,他发现之前自己坐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国师服饰的怪人。

  无为真人的额头溢出了冷汗,想起了陈洛告诉他的一些天南域的消息。

  ‘千年蜈蚣精’

  陈洛布置完阵法,重新回到院子上空。

  这地方已经被他临时改造完成了,就算黑角大王回来,也绝不可能瞬间打破阵法。只要有时间缓冲,陈洛就能从容应对这些麻烦。

  “小家伙,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半空中的陈洛看了眼院中的敖夜,一缕劫气从身上浮现,人也跟随下面的众人一道,进入到了心魔劫当中。这还是陈洛第一次带这么多人入劫,如此多的魔种,用薛宁积攒的宝珠和石头作为养分,心魔劫的劫气作为燃料,不知道最后能结出什么样的果实出来。

  黄昏时分,斜阳西下。

  金色的阳光照亮了整个小镇,忙碌了一天的商贩开始陆陆续续地收拾东西回家,街边农具店也开始关上门板,准备打烊了。老旧的驴车从街道上走过,木质的滚轮发出‘吱呀’的声响。

  打铁的铺子还在捶打着炼铁,学徒拼命地拉动着风箱的拉杆。阵阵热浪从铺子当中散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宛若乐章一般,听的格外悦耳。

  穿着青衫的陈洛坐在街对面,看着打铁的汉子们忙碌。

  这地方是心魔劫。

  他引动的。

  和之前渡劫又有不同,这一次的心魔劫是他的劫气所化,威能比当初融灵长老的心魔劫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为了增加渡劫的反馈,陈洛带入了大量的‘魔种’,还把薛宁积累的两件秘宝力量投入其中。

  眼下的场景,看起来就和真实世界一般。

  “好像忘了些东西。”

  陈洛有些发呆,这是属于他的劫。心魔老祖是把劫气存储、分化。真正进入劫中,还是会被天劫所影响。渡过‘心魔劫’以后,该有的反馈也都会有。

  ‘劫气所化,种魔之地。’

  ‘元婴之路的尝试。’

  外置大脑迅速浮现了出来,把陈洛忘掉的信息告诉了他。

  天劫是可以屏蔽渡劫者的感知和记忆,但外置大脑不是渡劫者,他们都是‘死人的脑子。’

第323章 收割

  “先生,又在发呆呢?”

  一个背着书箱的少年在店门前停下脚步,看到发呆的陈洛,少年忍不住笑着说了一句。

  少年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读书人。

  眉宇间有着一股蓬勃的朝气,那是对未来的憧憬。

  “是啊,发呆。”

  陈洛扫了少年一眼,双目继续看向对面打铁的铁匠,随口应付了一句。他认识这个少年,对方身上有他的魔种。血刀劫修,此人在一众劫修当中非常突出,一手血刀神通污人神魂,非常恶毒。被他拉入心魔劫以后,此人和所有渡劫者一样,忘记了曾经,彻底的融入了这里。

  “我最近读书的时候,遇见了一个问题.”

  少年在旁边坐下,从书箱里面取出一本书,想要请教陈洛的问题。

  这个爱发呆的先生,是他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遇见的,此人看着木讷,实则胸怀沟壑,是隐于市井的大才。这种人迟早会一飞冲天,察觉到这一点之后,卢阶便会经常过来套近乎,希望将来此人崛起的时候,能够提携他一把。

  “近时学者务外遗内,博而寡要.”

  见陈洛没有说话,卢阶便把自己的问题说了出来。

  “唯‘诚意’也。”

  陈洛随口回应,类似的问题对他毫无难度。他可能没有做过这些学问,也没有研究过类似的问题,但外置大脑里面总有会的,在海岛补齐之后,他现在的外置大脑数量接近五百个,最差的一个都是筑基初期。每一个人生前都活了超过两百年,一些寿终正寝的大脑甚至活了五百年。这么多老怪物的大脑叠加在一起,导致陈洛对大脑里面的‘数据’运用达到了极限,只要是他看过的,便能引经据典的说出来。

  “诚意.”

  卢阶不解,但还是用心记了下来。

  随后卢阶翻出自己的手札,又问了几个问题,陈洛都一一给出了答案。

  天色渐暗,铁匠铺关了门。

  和卢阶分别以后,陈洛顺着记忆回到了家。心魔劫中的他刚好二十岁,长嫂还在,也是家中惟一的亲人了。

  “叔叔回来了?”

  刚一进门,陈洛便看到了一个在院子当中忙碌的妇人。

  这是他记忆中的嫂嫂,是他大哥的妻子。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妇女。

  辛红没读过什么书,十六岁便嫁到了张家。她嫁过来的时候,张家正显赫,那个时候张家父子都有官身,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在这小巷街也算是显赫人物了。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说辛红命好,下半辈子都要享福了。

  但天不遂人愿。

  张家父子在一次剿匪过程中被杀,老妇人得知这个噩耗,一口气没有缓过来,去了。

  新婚不过三个月,辛红从一个人人羡慕的‘好命’女人变成了寡妇。

  那个时候,张家小儿子才九岁。所有人都以为辛红会改嫁,但她却选择了留下来,留在张家照顾张家二子张征。

  一个十六岁的女人,没什么能耐,只能靠浣洗衣服赚取一点微薄收入,结婚时候的嫁妆,也都被她卖了,换来的钱攒下来过生活。就这样一坚持便是十二年。

  十二年时间,她纤细的手掌变得粗糙,头上有了皱纹。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张征身上,让他读书,家中粗活累活都不让他干。

  这些,便是这个身体的记忆。

  “嫂嫂。”

  陈洛问候了一声。

  “灶上面留的有饭菜,记得吃点。”辛红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用手腕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示意的指了一下里屋。

  “嗯。”

  陈洛点点头,走进里屋。在他的记忆里面,类似的对话有很多。辛红很要强,每次他想过去帮忙,都会被辛红拒绝,并且告诉他,将来他是要做大老爷的,不能做这些粗活。

  日子很平淡。

  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陈洛每天早上起来都会去街上帮人做事。血刀劫修化作的少年卢阶,也会按时的过来向他请教学问,离开的时候会送他一些钱。

  就这样直至半年后,卢家突发变故。

  陈洛有将近半个月没有看到卢阶,再次看到他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一样,失魂落魄的站在他面前。

  “先生,学生此来是与你道别的。”

  陈洛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卢阶的身上环绕着浓郁的劫气。

  “发生了什么事?”

  “我原以为这辈子会和家中长辈一般,用心苦读考上功名,再以微薄之力报效朝廷,但世事无常.”卢阶在旁边坐了下来,今天他没有带书箱,也没有准备请教的问题,就像是过来找老朋友闲聊一般。

  陈洛知道他抉择的时候到了。

  心魔劫就像是人生,充满了选择。

  一步走错,万劫不复。

  “家父被人冤枉下狱,这些天我和大哥想尽办法都没能把他救出来,若是再拖下去,事情便没有转机了。”卢阶说着话,但他的眼中闪烁着和以前不一样的光泽,那个手持血刀的劫修仿佛又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虽然没有超凡伟力,却有一种常人所不具备的一种气势。

  “为人子者,岂能不顾父母性命?我欲以微薄之身,舍生求死,换父活命。”卢阶的脑海当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多年苦读付之东流?值否?或许你父亲并不希望你用这种方法救他。”

  “有所为有所不为。”

  卢阶眼中的光芒变得坚定,他来找陈洛并不是商议,只是来道别。几句话后,卢阶起身郑重的和陈洛道了一个别,而后转身向着街道另外一旁走去。

  陈洛目视着卢阶远去的背影,仿佛看到了一个燕地的侠客。

  ‘生死,忠孝。’

  陈洛站起身来,将今日的摊位收好,转身向着卢阶的消失的方向而去,他想看看卢阶最后的抉择。若真能谨守本心,此人离开心魔劫以后,定然可以帮他养出一个不错的魔种出来。

  周府大宴。

  司马大寿,宴宾客。高朋满座,主家推杯换盏,往来宾客不知凡几。卢阶藏刀于袖,混迹在客人当中,进入周府。环境嘈杂,竟无一人注意到这个少年,只以为他也是来祝寿的宾客。

  周司马人生正值得意时,前段时间他联合好友搬到了自己的政敌,眼下再无掣肘之人,理当扶摇之上,一路青云。

  如此人生才是正道,至于年少时候的梦想,在周司马看来,那都是幼年的稚嫩,不明世道真理,才会显得那般可笑。这世道想往上爬,就得抛弃一些东西。

  “祝周大人仕途顺畅,登阁拜相。”

  周司马刚刚吹嘘完自己的权势,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微醺的周司马转头看了一眼,一个不认识的少年。看他脸上稚嫩的样子,应该是哪家的孩子。借着敬酒的机会来和自己套近乎,想要让自己记住他。这种人周司马遇见过很多,但如此年少的还是第一个。

  ‘这才是做官!那个姓卢的若是也能如此懂事,我又岂会大费周章的去害他?大家一起发财,难道不好吗?非要去为那些泥腿子说话。’

  酒杯落下,袖间突然窜出一缕寒光,如此近的距离,微醺的周司马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噗呲!

  刀刃入喉。

  炙热的鲜血从周司马的脖子喷涌而出,他双手捂住脖子,想要阻止这些血液外喷。

  但,已经来不及了。

  “保护大人!”

  如此变故一下子把主座上面的所有人都给惊呆了,有人惶恐惊呼,还有人跌坐在地。唯有卢阶一人站在一侧,手持匕首,满脸决绝。目光环视四周,留下一言。

  “杀人者,卢阶是也!”

  护卫涌上,乱刀加身,瘦弱的卢阶如何是这些军汉的对手,不过片刻便被乱刀斩死。倒在血泊之中,卢阶的脸上挂着一丝微笑。

  他知道,父亲获救了。

  州司马被人刺死,如此大事定然会上达天听。只要上面的人肯过问,这个冤案便无法再进行,父亲也会被沉冤昭雪。他们卢家也会从泥潭中获救。

  “只可惜不能再与先生论书了.“

  须弥之际,卢阶的脑海当中浮现起了那个教他学问的先生,依稀间他好像在宾客之中看到了那一道熟悉的背影。

  “有所为,有所不为,甚好。”

  陈洛站在宾客当中,看着卢阶冷却的身体,转身向外走去。

  虚无之中,一层看不见的力量落到卢阶身上,这是心魔劫的反馈。这些力量融入身躯以后,很快便被他眉心的种子汲取。在这股力量的滋养下,种子迅速破壳,变成了一颗黑漆漆的小石头。

  这些原本应该落于修仙者身上的奖励,被‘魔种’截留。

  劫从陈洛手中来,自然也要回到他手中而去。

  这些渡劫者,只是庄稼。

  这才是真正的‘种魔’之法。

  卢阶的意识飘浮在空中,仿佛化作了阴魂。无法离开,也无法和人交流。死后他的记忆开始恢复,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也认出了那位‘先生’,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能保留意识,其他人又在何方?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被他杀死的周司马,发现此人也和他一样,是外界劫修,只是不知为何,此人的意识并未和他一样飞出来,身上的光点也暗淡了下去。

  估计是真的死了。

  在卢阶不解的目光中,那位‘先生’站在宾客当中,对着他轻轻一招手。一颗散发着幽光的小石头从他身上飞了出去,落入对方手中。

  “先生.”

  “活下来了,便好好体会。”

  陈洛提醒了一句,之后便不再理会漂浮的卢阶,转身走出大门,这个心魔劫可不只有他一个人。陈洛真正下重注的‘魔种’,是黑角大王的幼子敖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