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重临 第207章

　　古大陆赛勒共和国诺弗兰城人，郊外斯温农场杰夫·斯温的女儿，少年时代曾经跟随长辈游历过古大陆和中土大陆。后返回故乡诺弗兰城定居，以帮人治病驱邪为生。于第三纪684年5月食尸鬼入侵中死亡，终年31岁。

　　这是苦难教会给的资料里，关于斯蒂芬·斯温的介绍。

　　原本是没有的，这还是前两次黛丝女士组织人手测试的时候记录下来的，实际上就连诺弗兰这座小城，都没能在历史里留下名字，更别说斯蒂芬这个屠城中普普通通的受害者了。

　　而之前两次的测试人员也并没有过多接触回忆里的原住民，只记下了极少数几个市民，医生斯蒂芬·斯温还是因为她作为承载回忆的主体，被测试人员顺便记录了下来。

　　内容有太多遗漏，至少上面没记录着这位医生以当街虐打小动物为乐。

　　被虐打的小动物一瘸一拐的哭着跑掉了，这让林奇觉得应该在国王区大力推行这种教育方式。

　　而斯蒂芬女士听完朱蒂的翻译，盯着四人看了几秒，突然冷哼一声，林奇正想着她会不会突然打人呢，她表情突然缓和下来：“那就来我家吧，那几家不一定有地方，我家有几个空房间，是给来看病的人住的，反正最近也没什么病人，算你们便宜点好了。”

　　“为什……嗯？”林奇突然意识到，对方换了一种语言，发音和单词有点类似兰德官方语言，他连猜带蒙居然能勉强听懂大半，“你会说我们的话？”

　　“你们衣服奇怪，口音也奇怪，但听着很像中土大陆那些开拓者建立的国家的语言。差别有点大，但能猜到。”

　　对啊，这位女士游历过中土大陆，看来如今的兰德语就是从那些开拓者国家的语言演化来的。

　　“我喜欢外面的世界，也喜欢外面的人。所以，算你们便宜一点。”

　　“那可太好了，我喜欢这个词。”林奇瞥了一眼斯温女士手指上的戒指，朝另外三人示意自己已有打算，便掏出一枚小指肚大小的银珠，“不过我们没换你们的钱，手里只有这个。”

　　这也是苦难教会给准备的，和人面果实的种子放在一起，每人五个，林奇还想多要点，被南丁格尔女士轰走了，这让他非常伤心。

　　“这么大的银珠啊。”斯温医生颇为惊讶，“那这几天你们的食宿我也都包了，时间不早了，跟我来吧。”

　　说着，女人对周围围观的人一阵咆哮，把看热闹的全部吓退，连那些嘲笑疯老头的熊孩子都被吓跑了，她这才接过林奇递过去的银珠，示意四人跟上。

　　“斯温女士，你刚才说其他几个接待旅人的人家没地方了？最近来的旅人很多吗？”

　　“最近城外有点乱，有不少人看到有食尸鬼活动，从附近经过的旅人不敢继续走，城里至少有城墙保护，还算安全，就都滞留在城里了。你们过来的时候在附近没听说吗？”

　　“说了我们也听不懂啊，不是哪里都能遇到你这样见过世面的女士。我们的翻译对这些事也没什么请去。”林奇对朱蒂眨眨眼，却发现这姑娘已经开始神游，只能悻悻的说道，“很严重吗？没有向外面求援？”

　　“其实附近有一个食尸鬼部落，偶尔能看到食尸鬼，只是这次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也许是错觉吧。”斯温医生摇摇头，转移了话题，“为了保险一点，城主昨天已经派人去首都求援了，估计援军四五天就能赶到，没什么可担心的，你们就安心住几天，等援军一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林奇暗暗叹了口气，实际上援军是一切结束之后才抵达的，连收尾都没赶上，只赶上了收尸。正感慨呢，耳边又传来疯老头的声音远远传来：

　　“亡灵天灾就要来了，食尸鬼就在我们身边，我们都是被抛弃的可怜虫，不管你是原住民还是外来者，我们都是一样的，所有人都要死，死！”

　　声音虽然已经隐隐约约，却在四人心头留下了一片阴影。

　　斯温医生的诊所距离市中心不远，四人很快就看到了一栋石木建筑。

　　和维多利亚时代那些厚重的砖石建筑没法比，但和这里其他简陋的土木房子来说，已经堪称豪宅了。

　　最关键的是，门窗框上还用蔓藤碎花做了点缀，看上去颇有情调，在这个边陲小城里显得相当另类。

　　一路走来，四人已经开始干活了，记下路径的同时，沿途已经向路边的灌木丛里扔下了五颗人面果实的种子。

　　这些种子看上去就是一个个缩小版的干瘪人头，外观相当诡异，因此四人没敢让斯温医生看到，好在它们遇土就能扎根，播种非常容易，接下来就是日常的维护，其中最关键的，就是每天入夜以后，用混合了林奇血液的水浇灌一次，绝不能断。

　　四人之前已经讨论过了，花两天的时间，在不同地点把二十颗种子都种下去，最迟在回忆自动结束前，最后的种子也能成熟结果。这样一来，有二十个样本，就算过程再坎坷，最后总能有几个成功结果。

　　这东西一株结四到六个果实，而此行只要带回去五个果实就算超额完成任务，实在艰难的话，只带回去一个也勉强可以。

　　林奇前天也曾问过南丁格尔女士，到底为什么要用到这东西，不能用其他东西替代吗？

　　而老妇人用一种毛骨悚然的诡异目光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幽幽的说了一句：“能，要不你把你的头切下来放进去，这两样相互替代，原版的效果更好，一颗就够了。”

　　考虑到自己短时间内长不出第二颗头，林奇决定一定要把人面果实带回去，而且最好能带多少带多少，不光配药用，之后万一两位女士突然对自己的人头感兴趣的时候，也有个替代品。

　　于是他格外积极的辛勤播种，终于在到达斯温医生家门口的时候，把自己的五颗都扔了出去。

　　斯温医生是一个人住，她父亲杰夫·斯温住在郊外的农场里，她正是因为父亲年纪大了，又只有她这么一个孩子，她才早早结束了游历生活，回到故乡照顾年迈的老父，但倔强的老斯温大部分时间还是呆在农场里照顾农田，这次还是以闹食尸鬼城外太危险为借口，才老人答应过几天收拾好农活就回城里住几天。

　　斯温家二楼是自住的居所，一楼则是类似最原始的诊所。客房确实不少，足有七八间，林奇很想只租一间，但显然只有他这么想，于是他的意见被无情的镇压了。但好消息是，至少在第一天入夜之前，就找到了一处栖身之所，而且有床有被褥有热乎的食物，比起第一次失控奇物里的初体验来说，这里简直就像是天堂。

　　“那群小混蛋就只能这么对付，打的越狠越好，这座城市里的人也一样，粗鄙不堪，不对他们凶一点，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

　　想想她一个女人独居，也确实挺不容易，大家谁也没评价刚才的事，在渐渐暗淡的夕阳中，耐心的坐在餐桌旁，看着斯温医生从施暴凶手化身为家庭主妇，端上了五份炖蔬菜汤和白面包。

　　比221号的晚餐还简陋，不知道戴安娜小姐能不能适应，林奇看向戴安娜小姐，却见她很自然的舀起一勺蔬菜汤，就……

　　咚咚咚。

　　紧闭的大门突然被敲响了，敲门声急促而用力，充满了紧迫感。

　　“斯温@#￥！@#￥”

　　叫声急促，一听就是出事了，四人面面相觑，放下了餐具，而女医生已经走出去打开了房门。

　　门外是个穿着皮甲的士兵，语速飞快的说着。

　　“出事了？”无心吃饭的林奇已经跟到了门口。

　　而斯温医生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凯米特出事了。”

　　“那是谁？”

　　“城主派去求援的士兵，疑似食尸鬼袭击，我们……暂时不会有援军了。”

　　嗯？

　　几人互相看了看，心里升起一股疑惑。

　　不对劲。

　　援军是肯定抵达了的，测试人员亲眼看到了援军入城，两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奇物的回忆是一段固定的历史，不可能变来变去的，就像拍好的剧每次播放剧情都是固定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变化？

　　“我去看看，希望还有救，你们先吃饭吧。”

　　斯温医生无法理解几人心里的疑惑，去二楼取了一些药品，关好门就跟着士兵离开了，把四位租客留在了房里。在她走之前，娜塔莉警官对林奇使了个眼色，询问要不要找个借口跟上去看看，但林奇却摇了摇头。

　　现在跟上去太容易引来不必要的怀疑，不如先静观其变，等斯温医生回来以后再想办法套套口风，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读取镇压条件。

　　原本林奇想着反正至少要等三天后果实成熟才能脱离，所以没急着读取，但突然出现的变化让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这也让他长了个记性，以后镇压失控奇物的时候，不管是否紧迫，一定要先读取了镇压条件，至少要知道退路在哪，否则万一再碰上这样诡异的情况，很容易措手不及。

　　“不过，确实很奇怪，你们以前遇到过，不，听说过类似的情况吗？”

　　三位女士一个是职业的神秘猎人，一个是是理论派的神秘学家，另一个干脆就是邪神使徒，对神秘世界都有很深的理解，但三人都摇了摇头，固定的回忆突然出现变化，确实闻所未闻。

　　“父亲倒是曾经对我说过，奇物的回忆也不是完全不变的，实际上镇压奇物本质上就是扭转回忆的走向，大到一定程度，回忆自然就终止了。”娜塔莉警官迟疑的说道，“回忆里面的人本质上都是正常人，他们的反应会根据我们的所作所为而变化，我们对回忆的影响越大，变化也就越大。我想这次的情况或许就与此有关，比如我们接触了斯温女士。”

　　“但是……我们还什么都没有做呢。”林奇揉着额头，觉得头都大了，“而且时间上也不合理，往前推算的话，信使遇袭的时候我们还没进来或者刚刚进来，不可能来得及影响”

　　“也许原本的历史就是这样，最后发生了一些意外情况，导致援军还是赶到了。”戴安娜小姐猜测道，“只根据信使遇袭就认为回忆产生了变化还是有点太早了，还是先假设历史本应如此，真有了确切证据再深入寻找原因比较妥当。”

　　“呃，也对，没有援军只是斯温女士说的，不一定成真，我有点反应过激了。”林奇自嘲的笑了笑，“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现在就开始读取，需要四十五分钟到一个小时，娜塔莉你帮我护卫。”

　　“那我和朱蒂小姐一起出去转一圈。”戴安娜小姐说道，“我们在这栋建筑周围再种五颗人面果实，剩下十枚明天早晚再种。”

　　经此一事，虽说暂时放下了疑虑，但谁也没心情再去研究食物的问题了，只用了几分钟，食不知味的草草吃过晚餐，林奇直接盘膝席地而坐，右手食指抵住地面，进入了深层读取状态。

　　见林奇已经开始，戴安娜小姐和朱蒂两人也不拖泥带水，带着自己的种子酒离开了斯温的房子。

　　刚出门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对。

　　天已经黑了，按两次测试的经验，因为食尸鬼的隐患，这里开始的几天夜里都很安静，基本没人外出，但此时戴安娜小姐发现，远处有好几队人举着火把穿插巡逻，让气氛愈发紧张。

　　和介绍里说的不一样啊，难道真的出现了变化？

　　戴安娜小姐心里也有点嘀咕了，但不管有没有异常变化，主要任务还是要完成的。两人小心翼翼的避开巡逻的市民，绕着斯温的房子转了几圈，把种子扔到了不同位置。

　　这东西最麻烦的问题是浇灌者必须亲手用自己的血浇灌才能成活，这也是林奇必须亲自进来的原因，至于播种的人是谁反而是最不重要的，是人就行。

　　匆匆种完，两人又躲在暗处听了听巡逻者的交谈，似乎正是因为信使凯米特遇袭的事，让城主和将军感到危险，才加强了巡逻。

　　听完朱蒂的翻译，戴安娜小姐心里的疑惑更重了，不过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两人也无心再听，迅速退回了斯温的家。

　　一进门，发现林奇已经恢复了清醒，正和娜塔莉警官面对面坐着，两人都在发愣。

　　见到戴安娜和朱蒂已经返回，林奇也不等她们询问就直接说道：“结果出来了。”

　　“嗯？”

　　“终止食尸鬼转化仪式。”

　　“谁的？”

　　“全城所有人的。”林奇苦笑着指了指自己，“包括我们。”

　　(本章完)

第390章 任务变更

　　按照原本的历史，数百只食尸鬼在城市周围游荡威慑了四天之后，终于扑进了城市，靠着对生灵敏锐的感应，几乎找出了所有活人一一杀死，最终军队入城的时候，八千多人死的只剩下了七个。

　　这是两次测试总结出的剧情，很普通也很简单的一场黑暗时代的悲剧，对黑暗时代来说甚至都算不上有多惨烈，测试人员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人面果实的培育上，并未深究诺弗兰城悲剧的真相。

　　两次测试，一次在屠城开始后，两个中阶强者靠着权大地的权能把自己深埋，避过了食尸鬼的搜索，另一次则是趁机溜进城外的树林深处，利用二百米的城外活动范围躲了起来，食尸鬼只在城内搜索杀人，没有发现他们，他们反倒是差点和最后入城的军队打起来，幸亏老斯温按历史轨迹找到了女儿的尸体，奇物的回忆结束，两人才勉强脱身。

　　因此林奇之前对回忆的了解也停留在这种程度，直到深层读取了奇物的回忆他才意识到，这段历史背后恐怕还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真相。

　　在食尸鬼展开屠杀之前，城里似乎就已经有人开始搞事了，准备用一场仪式把所有人变成食尸鬼，就像当初的女记者玛雅那样。只是因为关注重点原因测试人员没有注意，而且仪式提前被某些事终止了，测试人员才成功生还，而且毫无察觉。

　　但林奇现在读出来了，知道暗中有一场波及城市每一个人，包括他们四个的仪式正在进行。

　　只有阻止仪式才能提前脱离回忆，而如果没能阻止仪式，当然很大概率是按照两次测试的进程那样发展，想办法撑过五天就可以脱离。

　　但真的会这样发展吗？会不会之前两次测试才是特例，他们不知道干了什么影响了仪式的效果，而按照正常发展，就是全城人一起变成了食尸鬼？

　　就算历史真的是按测试的走向发展，但这次已经因为不明原因出现了一些可能存在的诡异变化，那么继续下去真的还会遵循历史轨迹吗？

　　“无知是福啊。”

　　林奇揉着眉心，深深叹了口气。

　　没读取出来这套信息的话也还好，浑浑噩噩的过五天，是生是死自有分晓，问题是现在偏偏知道了，而且已经明显出现变化之……

　　‘邻居，会不会是因为我们进来，才导致出现了变化？’

　　【当然，你们是唯一的变数，如果有变化，只可能是因为你们进入】

　　‘我不是说我们，我是说，我们。’

　　【你的思路对了，但我的进入不会带来影响】

　　‘而其他神灵或者邪神就不一定了，对吧。’

　　【……】

　　‘我明白了，看来是有其他奇奇怪怪的意志进来了。’

　　【没有。】

　　‘嗯？’

　　【就算降临级奇物也无法容纳哪怕一丝至高意志，至高意志渗透进来会把奇物直接摧毁，我现在的状态是特例】

　　那就有趣了。

　　林奇眯着眼睛思索了一阵，轻轻吁了口气，敲敲餐桌对三位女士说道：

　　“虽然暂时还没有证据，但我相信这次真的产生了变化。按我的推测，应该是某个至高意志用一些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间接对这次奇物的回忆产生了干涉，导致事态偏离了历史走向。我现在不太确定，这种程度的偏离会不会让我们在脱离奇物之前就变成食尸鬼，我是不太想赌，你们谁有兴趣吗？”

　　“这种事没有以最好的结果为预期的，都是以最坏的结果为标准做打算。”娜塔莉警官瞪了他一眼，“别和那些玩蜥蜴的蠢货一样总想着赌。”

　　“是是是，你说得对。”林奇立刻收起嬉笑，一本正经的说道，“根据娜塔莉警官的教导，我建议从现在开始我们暂时忘记原本的历史走向，也不再只局限于人面果实的任务，而是把更多的注意力转移到这个仪式上，把背后搞事的人找出来……”

　　咣当。

　　房门被推开，斯蒂芬·斯温女士回来了。

　　“情况如何，斯温女士，看你很疲倦的样子，伤的很严重吗？”

　　斯温医生一靠近，林奇就隐隐闻到一股血腥味，意识到那位伤者的情况不太妙。

　　“暂时救回来了，不过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他自己了。”

　　斯温女士疲倦的坐回餐桌旁，也顾不得蔬菜汤有点凉了，泡着白面包一口气吞下去大半，这才想起还有人看着，不好意思的露出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随后……又把剩下一半灌了下去。

　　这让林奇对她好感大增，等她吃完以后才询问道：“就是那个去求援的？怎么受的伤啊。”

　　“就是食尸鬼干的，胸前背后一共七个伤口，都是巨型齿痕和爪痕，最深的爪痕差点把他脊椎切断。如果不是另一个士兵拼命把他抢下，他估计已经被撕成碎片了。”

　　斯温医生做了个撕碎东西的动作，嘴里还模拟出裂帛声：

　　“他们两个是今天早晨遇袭的，当时路刚赶了一半，就有两只食尸鬼从背后追了上来，先攻击了在后面的凯米特，另一个士兵伦纳德用马吸引了食尸鬼的注意力，带着他一路逃了回来。命是都保住了，但援军恐怕是来不了了。不过没关系，反正求援也只是”

　　林奇暗叹黑暗时代的士兵真厉害，面对两个食尸鬼还能活着逃回来，这要换成刚穿越的自己，坟头草都可以编草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