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在战锤 第87章

　　“我是王国的....”

　　怒角兽捏紧了喉咙，他登时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去死吧肥猪！”

　　男人找准时机，一把将短刀捅入他的小腹，怀着极大的愤怒和憎恨，用尽力气将短刀向上划拉。

　　物资官肥硕的肚子被划开，脏器和血液、脂肪仿佛开闸泻水般掉了出来，肠子和器官吊在小腹处，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呸！”

　　男人耗尽了力气，愤愤地将刀拔出，朝物资官的肚子里吐了口唾沫，淬道：“这是给你的！杂种！”

　　残忍的处刑并没有让人害怕，相反，难民们情绪一浪高过一浪的，向已经可以宣告是一具尸体的物资官卷去。

　　艾尔就默默的看着他们发泄情绪，缓缓翻身下了狮鹫，对着难民拱起双手。

　　“人类不像部落一般，所有人蒙受四母庇佑，团结一致，没有私心。”

　　“你们和部落结盟，又接受我们的庇护，但我却没能察觉这些蛀虫克扣粮食，使你们忍饥挨饿.....是我的过错。”

　　说完，艾尔拱起手，缓缓鞠了一躬。

　　人群忽然沉默，哭泣的婴儿也被母亲紧紧搂在怀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场中，站在两具尸体旁向他们鞠躬的男孩身上。

　　忽的哭声大作，难民抽泣着，嚎啕着，这段时期以来经受的委屈，饥饿的现实，已让所有人都身心俱疲。

　　绿皮屠戮他们，议员代表们联合起来，通过物资官盘剥搜刮他们，王国不体谅他们，甚至还要把男人抓走，逼他们去向绿皮送死。

　　难民只觉得，他们已经被逼上了绝路，要么将男人送走，在部落的庇护下苟延，要么背上叛乱的罪名，化为盗匪贼寇。

　　而现在，只有和王国签订了一份名义上的盟约，对和他们的生死毫无关联，一点也不用为之负责，已经两次挽救了难民们于灭亡的部落，那些野兽人中最不似野兽的领袖。

　　却为他们所遭受的苦难感到悲伤，对他们说：

　　“这是我的过错。”

　　此前那为点明众人无路可走，只有一死；又对其他人提出改信四母，投入部落犹豫踌躇的青年在人群的哭声中冲出人群，拜倒在地，嚎哭道：

　　“殿下在危难之时拯救了我们，又庇护我们进入森林躲藏，让出粮食让我们免于饿死，今天的事怎么能怪罪到您的身上呢！”

　　“殿下本来已经为王，又和部众一起远离战火，为了帮助我们对抗绿皮，才走出森林和王国结盟，对我们的帮助已形同女神在世行走，我们又怎么可以认为这是殿下的错？”

　　人群哭喊着，纷纷认同青年所说，艾尔面色为之一变，颇为感动，连忙上前将青年扶起。

　　“虽然是这样子，但我确实没有做到更好.....唉！”男孩叹息一声，道：“部落人都是很淳朴，团结的，从来没有过这种事发生，这叫我怎么能有预见？”

　　“物资的事以后我会亲自负责，一定会做到‘公平，公正，公开’不过，征兵毕竟是你们王国所做的决议，部落作为盟友，不能干涉，但也不会帮贵议会强征你们入伍，各你们可以安心。”

　　青年握着艾尔的手，紧紧不放开。

　　“如果我们有殿下这样的贤王统治，有殿下那样虔诚善良的部下治理，又怎么会发生今天的事？”

　　“粮食的事情解决，让我们不会饿死；但征兵却还是要在我们饿着肚子的情况下，和家人告别，去向绿皮送死！”

　　“我们杀了王国的官员，已形发起叛乱，殿下如果不愿接受我们，我们必死。”

　　“现在到了这种情况，我们已经决定皈依四母，效仿其他人那样加入部落，成殿下的子民，请求殿下不要拒绝，否则我们只能和家人分别去战场送死，或逃往他处，沦为盗贼或死于野兽！”

　　乌泱泱的一片人群就向着艾尔跪下，少数没反应过来的人也被裹从着表示了顺意。

　　“请求投入您的部落，成为您的子民，不然我等必死！”

　　艾尔眨眨眼，还真流下几滴眼泪，划过那张同时兼具英俊和漂亮两种气质，不似凡人的面貌上流露出哀伤同情的表情。

　　“我不愿意看到百姓受苦，尽管你们还不是我的子民；但也不愿意背弃和王国的盟约，现在的情况，是让我必须要违背其中一条信念啊！”

　　人马娘不在，没有人管得住我！

　　没有人！

　　永世神选的面上满是纠结。

　　他侧过去，单手遮住脸颊，似乎不愿面对这样痛苦的抉择，青年紧握着艾尔的手，苦苦哀求。

　　难民们呼喊着，哀求着部落的领袖，艾尔最终似乎动了恻隐之心，长叹一声，转过身来，直面众人，言辞诚恳的道：

　　“我曾对诸神和我的子民们发誓：‘我作为你们（他们）的领袖，如果犯错，希望上天（诸神）不要牵连我的子民，只惩罚我一人；如果我的子民犯了错误，希望上天（诸神）只惩罚我一人，不要惩罚我的子民’”

　　“四母教导我们：不能拒绝同胞的求助，不能关闭他人投效的门；如果你们真心如此，那就请在我面前走过，念诵‘蒙恩四母，救救我们’。”

　　“我也将对你们发誓，以对我同胞和诸神发过的誓言。”

　　艾尔说完，就请众人全都站到他的右方，愿意改信四母加入部落的，就从他面前走过，站到左边去。

　　改信是一件很严肃的事，哪怕在诸神普遍沉默匿迹的终焉之后也是如此。

　　在艾尔和通过他的双眼观察凡世的四神注视下，凡是从他面前走过的人都是心中真存改信求活念头的难民，那些投机，心存侥幸的摇摆者，也会在做出这样的事之后，被打上深刻的心理烙印。

　　如果继续长期处于部落的影响下，最终也会不可避免的走向皈依之途径。

第一百二十九章：皈依与被皈依，大计划的第一步

　　于是难民们手牵着手，表示坚决一致，一列接着一列的从艾尔身前走过。

　　“蒙恩四母，救救我们！”

　　“蒙恩四母，救救我们！”

　　“蒙恩圣母！救救我们！”

　　祈祷声先是有些杂乱，而后逐渐趋于统一，有序，凝为了一个整体。

　　那声音中有对凡世苦难的哀伤，有对世俗逼迫的哭喊，也有对希望的追逐对生存的渴望对.....

　　伟大的赞叹。

　　最终所有人都仿佛焕发了新生，没有一个人留在右手，他们尽数站在艾尔的左侧，胳膊挽着胳膊，手挽着手，整齐统一的高喊着：“蒙恩四母，救救我们！”

　　“蒙恩四母！救救我们！”

　　那一张张肮脏、干瘪，毫无生气的脸上，逐渐被一种热情，积极的东西重新填充。

　　艾尔拔出佩剑，轻轻握在手中用力微拉。

　　神选之血滴滴流落，浸入尘埃。

　　“那么，我的母亲接受你们的信仰，而我，则接受你们的忠诚。”

　　野兽人找到了那座岗哨，应该说一开始，物资官搞得那些阴暗之事就被这座森林的主人完完全全的掌握在手中。

　　那些被积压在地窖仓库里的物资被搬运出来，很快运到聚集点内，由艾尔麾下的野兽人开始一个个发放。

　　难民们激动地热泪盈眶，歌颂着艾尔和四母的仁德，虽然他们还不了解四神的教义，但没关系，想必很快都会懂得。

　　艾尔当着所有人的面命令道，要在营地的最中心建起一座仓库，以后所有的物资都放到里面，开四面大门，所有人都可以看见粮食有没有被私吞盗藏。

　　又留下三十名野兽人和归化比较深的人类，传教，稳固人心，同时亲自挑选了一些人，要重新建立起管理机构。

　　并对难民们做出保证：只要他们真心皈依了四母，效忠于部落，那么不管是王国的强行征召还是杀死了两位王国官员的惩罚，都不能施加到他们身上。

　　在一片歌功颂德中，艾尔骑上狮鹫，飞向下一个地方。

　　留在这个据点，负责传教和监察职责的智角兽祭司握着羽毛做的笔，在经书上奋笔疾书。

　　“祂说：你们的苦难从此皆由我替你们承受，而你们要和我一起立誓‘你们的灵从此属于四母，而你们的肉从此属于我’”。

　　这些经、史，最后都要统一交给艾尔查看筛查，决定最终可以流行的版本。

　　与此同时，其他一些据点也正爆发着激烈的冲突，影响二十几万难民们未来的一件件事，正不断被人制造，揭露。

　　大修女带着她那怒不可遏的战斗姐妹们驱逐了傲慢的征兵官，用战锤粉碎了试图逃跑的物资官膝盖，把它和那些助纣为虐的守卫们一起吊起来，召集所有男女老少们发起对罪人、蛀虫、堕落者的审判。

　　然后正式接管这些据点的管理和防务，接着朝下一个地方前进。

　　此前，（在艾尔的操纵下）有数十个据点派出的请愿团向艾尔请愿，控诉他们的管理者，也有不少人选择去向那些正直虔诚已经铁与火淬炼和验证的战斗修女们求助。

　　大修女和她的同伴们立刻，如同许多个过去的时日般，提起战锤，穿上盔甲，接受平民大众的求助，踏上了讨伐邪恶不义的战场。

　　这一次，哪怕是最顽固，对大修女那一套“异端邪说”最排斥的修女，也不得不承认大修女所作所为的正确和优越性。

　　帝国的教士、贵族们哪个不和这些绅士代表，议员权贵们同样，衣冠楚楚，品格高洁。

　　开口信仰，闭口荣耀，一边喊女神庇佑，一边喊神皇在上。

　　却干的同样尽是些腌臜勾当！

　　这事让不少顽固派产生了动摇，她们并非认为西格玛是错的，而是认为.....也许海伦·庄森大修女极有可能，是对的？

　　而那些追随大修女的战斗姐妹则坚定了信念，在大修女的率领下，她们坚信———践行血母之道，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上的生灵，会过得更好！

　　这是艾尔一开始就想过的，通过这件事帮修女整合人心，现在看来，成果不小。

　　艾尔眼馋了许久的战斗修女，似乎终于有能彻底投入他麾下的迹象了。

　　凭什么那个不知道在天堂之风还是黄金马桶上挂机的持锤大只佬，就能有一群自愿成为女儿、新娘的小姐姐狂热信奉，还超级能打。

　　他只能带着模样可止小儿啼哭的怒角兽。

　　各个聚落都在掀起对抗王国征兵的浪潮，那些贪腐的物资官们往往都是矛盾的激发点，许多聚落在愤怒和绝望之下，甚至主动将王国的官员或杀或逐，而后派出信使，去求部落主持公道。

　　而惊恐不已的先遣军团，则在艾尔做出故意生气不愿理会请求的情况下，失去了对各地的信息来源，被迟滞了耳目，导致矛盾激化，最终引发大规模的“应征要死，坐地也死，不如投入部落”活动。

　　当先遣军团的主将和外交大使们再也忍不住，堵在艾尔行宫外，强行要求面见部落兽王，要一个准确说法的时候。

　　仆人们为先遣军众人打开了宫殿的门，艾尔亲自邀请他们进去。

　　然后。

　　八芒星祭坛闪耀。

　　近卫怒角将他们团团围住，身后，萨满祭司们联手，念诵着法术。

　　艾尔坐在位置上，冷漠的看着下方的人群。

　　一道漆黑的裂隙突然撕裂了空间，出现在大殿之中。

　　来自混沌的狂暴侵蚀灵魂之风吹入凡世！

　　“差不多了。”

　　看着“盟友”们哀嚎着，痛呼着，身体之上不断产生各种变异——崩坏——变异——崩坏反应，艾尔走向殿后。

　　在他的控制下，已如傀儡的先遣军团会继续打着埃斯塔利亚人王国的旗帜乱搞，用强硬的，甚至可以说的上残暴的态度对抗，弹压反对强征的诉求。

　　那些同样已经差不多被艾尔控制了的难民代表们，也会接着做出包庇贪腐行为，出卖自己的同胞、支持者们的举动。

　　让难民们意识到，他们无法从旧有的王国秩序中再得到一丝一毫的温情和怜悯，也摧毁部落旧秩序在他们心中的神圣和正统性，那时，这些人都会心甘情愿，又满怀憎恨的投入艾尔麾下，成为永世神选的子民。

　　真正的战争也即将开始。

　　有了足够人口作为基本盘的艾尔，下一步就要开始尝试他那征服一国的大计划。

　　也是艾尔应对终焉之刻的万里长征第一步。

第一百三十章：早早改信投兽王

　　当先遣军团的大脑们“完完整整”，安全的回归后，底下的人才算松了口气，包括下级军官，和那些鼓动王国方面去和部落接洽的难民代表们。

　　不管他们各自抱着怎样的打算，但只要是心智健全的人，都绝对不会想在这个时候挑起和部落的冲突乃至于战争。

　　虽然艾尔“七千怒角＞约三万绿皮＞更多数量人类军队”的战斗力方程式，在真实的战场上也许偶然能成立，绝不会一直如此。

　　但哪怕最狂妄最异想天开的激进主义谋士，也绝对不会认为，仅凭借先遣军团这五千人，能够去撩拨数万规模的野兽人部落。

　　不过很快，军团的指挥们就召集了代表们，表达了他们的意见：

　　经过先遣军团一致的讨论，以王国的名义和法律宣判，叛乱者将被严惩！

　　征兵计划必须得到实施！

　　至于粮食问题，在这里艾尔耍了心眼，他只对那些行为激进、骚乱规模最大的聚集地做出了“以后他们的物资由他亲自掌控”的承诺，借此收买难民，将人心的天秤彻底倒向部落那方。

　　至于其他态度摇摆，还不够坚决的，艾尔就假装不知道，依然放任议员权贵们支持的物资官们盘剥那里的居民。

　　所以军团也做出了自己的调整：以后所有施行物资官制度的聚集点，将额外派遣几名先遣军团的成员担任副手，三分之一的物资要经过副手来发放。

　　这就是显然在划分利润了。

　　议员权贵们自然不会反对王国方做出的决议，他们要的东西———归根结底也不是他们掏家底，是部落买单，多吃一口自然最好，少吃点也无所谓。

　　但有人还是小心翼翼的提出了疑问：

　　这样搞下去，民众叛乱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