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倚楼夜听雨
“要不是担心影响到那位大人的计划,早在教会的时候我就把你讨伐掉了。”
“什么……?”
来野巽的大脑中一片混乱,主教的眼中闪烁着似成相识的光芒,那是名叫“杀意”的存在。在这一瞬间,他几乎无法思考,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并不是主角,准确的说是枢机卿,负责这次圣杯战争的顺利进行,当然说这些你也不会明白。”
主教,不,应该说枢机卿大人踏步向前,虽然比不上专门负责战斗的代行者,但要是与眼前这个高中生相比,还是要远远超出的。
银亮的剑光就像捕食的毒蛇,向着猎物刺出了自己的毒牙,来野巽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激烈地跳动,好似某种躁动的大型机械的引擎一般。四周变得安静,世界在他的眼中诡异的慢了下来,原本无法躲开的轨迹也能用肉眼捕捉到。
他再次贴地翻滚,虽然姿势很狼狈,但是效果出奇的好。
“咦?”
枢机卿嘴里发出一声疑问,直到他注意到来野巽瞳孔中浮现出的那道血色圆圆,这是死徒力量被激动的表现。
“原来如此。”
他摩挲着自己绣有金色十字架的洁白手套,滑动着提前设置好的纸片,灰色的铠甲将四肢与要害覆盖起来,这些铠甲虽然只是由纸片构成,但在术式的加持下堪比合金。
小巧的手弩出现在其右手中,精钢打造的箭头在月光下反射着一抹璀璨的紫色,上面淬有专门针对死徒的毒液,可以将其削弱。
他的左手则握住了西式的单手长剑,上面布置有【破魔】与【凋零】的术式,一远一近对来野巽发动了攻击。
来野巽的手颤抖着掰下了手枪的安全装置,然后继续在地面上翻滚,躲避射来的箭矢,可当他举起手枪瞄准枢机卿的时候,手臂剧烈的抖动让他根本无法锁定。
“别过来!”
他忽然想到了艾尔莎再三叮嘱他的话,如果遇到危险的话,一定要毫不犹豫的使用令咒。
“别让我使用这个,如果我用了这个,我的朋友、我的朋友一定会杀了你!”
来野巽舔了舔嘴唇,口干舌燥,声音异常的沙哑,就像喉咙里有着俩页砂纸在摩擦一样,手臂的颤抖依旧止不住,甚至大腿也在轻微的颤抖起来。
“呵呵。”
看着他颤抖的模样,枢机卿发出了不屑的笑声,毫不留情的扣动了手弩的扳机。
砰——
来野巽也开枪了,强大的反震力险些让手枪脱手而出,子弹自然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淬毒的箭矢射在了他的右腿上,一秒钟不到的时间便蔓延到了整条腿上,变质的黑色血液散发着腐臭,远远看去就像是黑色的蜘蛛网纹在身上。
力气从身体中飞速流逝,很快就连握住枪柄的力气都不剩下,但此时来野巽的意识却格外的清醒。
他的脸被抓住,手脚被黑键钉在地面上,身体拉成十字架的模样,狰狞的笑脸映入他的眼帘,来野巽从来没有想象过那样友善的主教先生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宣告——
我既灭杀,我亦创生。我既伤害我亦济世。无一人得逃离我手,无一人不收我眼底。”
枢机卿吟唱着洗礼咏唱咒文,这是圣堂教会唯一被允许修行的奇迹,使迷途的魂魄得到升华,送往归还之【座】的简单仪式。
柔和的白色领域展开,空气中的浮尘都反射着光芒,如火焰般灼烧的痛感让他不由得痛呼出声,这种火焰仿佛出现在灵魂上,隐约间来野巽似乎看到了另一个模糊的自己,星星点点的血色斑点覆盖在朦胧的体表。
“回归尘土吧。
败走者、衰老者为我所召。对我委身,从我而学,为我效忠。
赐汝休憩。不忘歌颂、不忘祈祷、不忘我名、我身为轻,解放汝于万物之重苦。”
那些覆盖有血色斑点的地方格外疼痛,如果这个就是自己灵魂的话,来野巽想自己恐怕即将被焚烧殆尽。
与此对应着,他的肉体也浮现出星星点点的白色光芒,向着夜空升腾而去。
“除去伪装吧。
于宽恕以报复、于信赖以背弃、对希望以绝望、对光明以黑暗、对生世之物予昏黑之死。
休息乃我所带来。燃烧汝罪、刻于烙印。
永远之命只能由死所赐予。”
枢机卿的声音越发的高亢,领域向着远方展开,光芒愈发的耀眼了。在这光芒之中,来野巽的身躯破碎,就像是燃烧的白纸一样,只剩下被枢机卿抓住的脑袋。
“——宽恕于此,受肉之我在此宣誓。
——愿主怜此哀魂(KYRIE ELEISON)。”
光芒达到了顶峰,澎湃的魔力化为了旋转的飓风,裹挟着光芒直冲云霄,阴云被撕裂开来,星辰的光芒洒落在城市上。
领域逐渐收拢,最后消散不见,枢机卿确定来野巽的生命反应彻底消失后轻呼了口气,抹了把额前并不存在的汗水,然后看到了来野巽遗留在地上的手枪。
“作为死徒还真是够嫩的,连那些没脑子的食尸鬼都不如。”
他的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然后弯腰将其捡了起来,不过很快他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咳……”
尖锐的利爪贯穿了他的胸膛,在覆满鳞甲的爪子中,鲜红的器官正在跳动,将最后的血液挤了出来。
枢机卿的瞳孔不由得放大,逐渐变得涣散,他无法想象居然还会有人突破特化防御型【灰锁】的保护。
他努力扭过头去,试图看到袭击者的脸庞,但映入眼帘的只有覆盖有骨突与鳞甲的丑陋面孔,也只有在细微之处才能看到相似,浸满鲜血的双眸中满是暴虐与疯狂,看不到丝毫的理智。
“原来洗礼咏唱也无法彻底解决掉你吗。”
话音未落,尖锐的牙齿深深的刺入其脖颈中,贪婪的汲取着蕴含着魔力的血液。
第80章 正义的伙伴
枢机卿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下来,而来野巽所化成的怪物也在剧烈的变化着。
血淋淋的骨翼从背后刺出,生出了肉膜与骨突,身体也长高了几十公分,弯曲的长角从额前探出,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传说中的恶魔一样。
“██ ██ █———!”
它昂首怒吼着,张开了自己的双翼,魔力凝聚而成的火焰在双眸中燃烧,夜幕中的城市倒映在其中,好似陷入了无边的火海。
雄浑的声音如古钟长鸣,回荡在大气之中,引发了剧烈的颤动,地风水火四大元素被扰乱,漆黑的夜空浮现出如绸带般的青色极光。
怪物随手甩掉了爪子上的干瘪尸体,冲向了不远处的一栋居民楼。它的诞生就是为了破坏,将所见的一切都破坏掉,让城市分崩离析,让家园不再是家园。
钢筋水泥混凝土搭建的居民楼在它的面前就好比是小孩子搭建的积木一样,轻而易举的就被破坏掉,然后继续破坏下一栋,冲天的火光点燃了夜色,整个街区都在哀鸣悲泣。
“停下来!停下来啊!!”
来野巽高声喊着,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什么也做不了。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有在枢机卿的洗礼咏唱中被彻底的消灭掉,不过在净化了灵魂上的污染以后,他残余的灵魂也衰弱到了极致,甚至连身体也无法控制,只能任其由身体凭借着本能大肆破坏。
“为什么会这样?!”
血液肆意的泼洒,在这里画下了地狱的绘卷,而随着破坏的进行,本就魁梧高大的身躯又膨胀了一圈,漆黑的鳞甲开合,发出金属碰撞的铿锵声,。
“你不要过来!”
在残破的房屋中,举着练习用竹剑的小男孩对着面前的怪物高声的喊着。他的额头破了一块,鲜血糊住了半边脸庞,他的手脚还在抑制不住的颤抖着,声音亦是如此,但他还是勇敢的直面怪物,没有退后一步。
“哥哥……”
在他的身后,蜷缩成一团的小女孩拉住了他的衣角,低声抽泣着。
“不要怕,环奈,有哥哥在。”
小男孩努力的装出一幅勇敢的模样,不让身后的妹妹看到自己的恐惧,如果自己也害怕的哭了出来,谁还来保护妹妹呢?
【是的,爸爸妈妈告诉我,一定要保护好妹妹!】
望着一旁已经被倒塌的建筑埋起来的主卧,小男孩的鼻子一酸,不过还是用力的抽动着鼻子,愈发的握紧了手中的竹剑。
来野巽望着眼前的小男孩与小女孩,不由得感觉到一阵恍惚,记忆中和童年的玩伴,应该是叫山中纪光吧,后来全家搬到了北海道,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上一次通信还是过年时寄来的明信片。
依稀记得他和妹妹还有纪光在玩扮演游戏,纪光装成坏人,是打算将全东京的自来水都变成毒液,实行这种恐怖计划的怪人。
而自己则是正义的伙伴,师承传说中的勇者光头披风侠,与怪人进行战斗的改造人,妹妹则扮演被怪人绑架的无辜市民。
游戏很有趣,大家都玩的很开心,一直玩到了黄昏的时候。
在回家的时候,妹妹握着自己的手,忍不住的颤抖着。
“有点,可怕……”
她小声的说着,看起来真的害怕极了。
“不过只有一点点喔。”
一边说着,一边紧握住自己的手。
“因为有哥哥在,所以不害怕。”
“什么跟什么啊,你不是在怕吗?”
自己笑了笑,这种明显的谎话怎么可能骗的过自己,只不过是游戏而已,但如果真的有一天,真的面对这种情况,对方是邪恶的怪人,自己是正义的伙伴,不,自己或许也只是个普通的人,也会拼尽全力保护妹妹的。
——所以,那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来野巽看着眼前的小男孩,不由得抿紧了嘴唇,仿佛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没想到自己没有成为正义的伙伴,反而成为了那个邪恶的怪人,还真是够讽刺的。
但他无法操控这具身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对兄妹即将死于自己的利爪下。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来野巽喃喃自语道,很是不甘心。
忽然他想到了主教先生先前吟唱的咒文,那些咒文在他的脑海中异常的清晰,虽然来野巽知道魔术的施放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但他还是决定要试一试。
“宣告——
我既灭杀,我亦创生。我既伤害我亦济世。无一人得逃离我手,无一人不收我眼底。”
他轻声念诵着咒文,那种如火焰般灼烧的熟悉感觉再次浮现,本就残破的灵魂雪上加霜,随着咒文的念诵如同风中残烛般随时都会熄灭掉。
而失去控制的肉身也诡异的停了下来,星星点点的光芒浮现,将整具身躯包裹在其中。
意识变得恍惚,就连记忆也变得支离破碎起来,以前的过往一幕幕的在眼前闪过,然后消散不见,他伸出手去,抓住的只是一片虚无。
【爸爸、妈妈还有环,请你们保重。】
【还有我那有着三个名字的新朋友,看来我要失约了。】
咒文被吟唱到了最后一段,来野巽的意识已经几近消散,现在的他仅凭着执念在继续下去。
【看来我真的不是什么正义的伙伴呢。】
来野巽的心里想到,然后念出了最后一句。
“——愿主怜此哀魂(KYRIE ELEISON)。”
………
小男孩看着忽然消散为漫天光点的怪物,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如果不是周围发生的一切,刚才就像是一场噩梦一样,而如今,梦醒了。
“不要怕,环奈,怪物已经被哥哥打跑了。”
他抱着妹妹,竹剑被丢在一边,止不住的颤抖着。
………
………
“小环回来了,见到你哥哥了吗?”
风尘仆仆的父亲将手提包挂在了墙上,他刚刚从国外出差回来,一边换上拖鞋,一边问着来野环。
“嗯,见到了。”
来野环把餐具摆在桌子上,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我就知道那个小子肯定没事。”
父亲凑到了餐桌前,努力的抽动着鼻子,“哇,孩子他妈,今天的晚餐好丰盛啊!”
于是便伸出手,抓向了一块金黄的天妇罗。
“快洗手去。”
系着围裙的母亲端着汤走了出来,笑着呵斥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
父亲笑呵呵地走向了洗手间,
晚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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