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反派模板 第238章

作者:韦拾伍

“备注三:文笔好一点。”

“命运之书?”

岳斯一翻手,卡片便具现化为几张叠到一起的纸。

纸张四边中有三条都是平平整整的,仿佛是刚从工厂的裁纸刀下剪裁过一般,但另外一边却是参差不齐的,给人的感觉是这几张纸是被人从某件装订好的东西撕扯下来的一样。

这也是(残页)的由来。

作为一种超规格的存在,它拥有不定型的状态,在不同形态的生命体前呈现的样子也是不一样的,之所以呈现出纸张书页的状态,是因为岳斯认知中的书就是这样的。

在接触到这几张纸的是,某种认知写入了他的大脑当中——命运之书从来没有空白,他需要将这几页书写满, 用故事填满这本书。

“这不是巧了么这不是,我辈子就是一个写网络的扑街,专业对口啊!”

岳斯拿出一支铅笔,在命运之书开始书写起来……

……

史蒂夫·特雷弗第一次听到“天堂岛”这个名字的时候, 那是在一个酒馆当中。

特雷弗是一个飞行员,三天之后就要参与一场针对敌军军工厂的轰炸任务。

因为这次任务需要深入敌后,并且在敌军的防空火力及战斗机的拦截下,成功返航的几率非常之小,所以他们这群飞行员都被特批放了一天的假期,在这段时间里可以任意地活动。

和战友们一样,特雷弗选择到酒吧去喝两杯。

战争带给人们的伤痛是无法避免的,参加战斗的人们在出征之前都需要用酒精来麻醉自己,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不过特雷弗非常有克制力,真的只是喝两杯,不会让自己喝醉。

酒吧里闹哄哄的,这让特雷弗有些不适应,但在一个略微偏僻的角落里,却安静得异常,只有一个人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周围围坐了一群人,在那里聆听着,偶尔还会发言提出质疑。

特雷弗要了一杯啤酒坐到了那边,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 也想听一下那个主讲者到底在说些什么事情。

主讲者看到年轻帅气的特雷弗之后热情地对他打招呼:“年轻人, 想听一下我的故事吗?不需要很多, 一杯啤酒就可以了。”说罢,主讲者还下意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飞行员的视力和观察能力非常强,特雷弗发现对方的目光只在自己身停留了一秒,然后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啤酒,仿佛那杯子里装的不是再普通不过的酒水而是夺人心魄的魔药。

这点钱特雷弗还是舍得的,一杯啤酒很快地就送到了那个主讲者的手里,对方狠狠地灌了一大口,然后才对特雷弗说道:“年轻人,你知道天堂岛吗?”

主讲者的这句话引起了原本围绕他聚集起来的听众的不满,一个人嚷嚷到:“嘿,扎多克老头子,我们正听到了黄金宝藏的部门,你怎么又从头讲起了,又想骗酒喝了!”

“闭嘴吧!你们这群吝啬鬼,我讲了半个晚,你们只给我了半杯啤酒!”扎多克对原先的听众很是不满:“老头子将噩梦从记忆深处翻找出来,只是想换一杯滋润喉咙的啤酒……”

特雷弗不管他们的矛盾,慢慢地喝了一口手中的啤酒,然后打量了一下那个主讲者扎多可——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子,很瘦,但是很高,坐在同样高度的椅子,他要比周围的一圈人高出一头。

这个自称叫做扎多克是一个残疾人,左臂手肘之下全都没有了,右手只剩下大拇指、食指和小拇指这三根手指头,但是这三根手指抓着酒杯的时候稳稳当当的,可见扎多克很早就是这幅样子了,常年的生活让他习惯了使用那仅剩的三根手指。

此外,扎多克的脸有着一道又一道痕迹,看起来像是刀伤,左耳朵的下半截已经消失了,有一刀横着切过了扎多可的鼻梁,将他的鼻梁骨斩断;他的左鼻腔还缺失了一块,沿着刀痕向看去,就会发现那一刀不仅划开了扎多可的鼻子,还差点夺走了他的左眼,但唯一完整的双眼却非常浑浊。

——那些伤痕看起来已经很长时间了,结痂形成的疤痕已经消失,但是那一道道的痕迹流了下来,让扎多可的脸遍布沟壑,看起来恐怖极了。

和周围的人互相咒骂了一阵子后,扎多克开始了自己的讲述:“年轻人,你听说过天堂岛吗?”

没等特雷弗张嘴说话,周围听众中的一个就开始了嘟囔:“那是一个岛屿,又被称作舍密斯盖拉,是宙斯建造的岛屿,面遍布黄金和由神明打造的武器。最关键的是,只有女人允许被生活在那个岛屿。”

“那种生活在天堂岛的女人自称亚马逊人,全部都是身材高大形貌姣好的女性,就和希腊的女神雕像一样美丽,并且因为宙斯魔法的缘故,她们永远长生不老,保持最美丽的年龄。”

接着就是一些充满恶意的、下流的揣测,这些话语引起了阵阵哄笑。

就在话题向着某个不可揣测的方向愈演愈烈时,扎多克愤怒地用仅剩三只手指的手掌拍了拍桌子,近乎咆哮地说:“停止你们的话吧,天堂岛那地方,我比你们熟悉!”

扎多克的愤怒让周围喧闹的听客安静了下来,然后这个老人的双眼开始放空,就好像眼前的空气中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在,在喝了一口啤酒之后,扎多克开始了他那冗长的、回忆式的讲述:

“那是我很年轻的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候我是一个贫穷的渔夫的儿子,家里有好几个兄弟姐妹,最为年长的我早早地就和父亲一起出海打渔,每天出门很早、几乎在太阳落山之后才能够回家,除非是极端恶劣的天气,不然没有休息的机会。即使是这样,我们的日子依然过的紧巴巴的,每天吃的东西除了鱼还是鱼,家人只能够维持一个饿不死的状态,能够吃得黑面包就已经是非常幸福的事情了。虽然吃的都是一样的食物,我却长的非常高大强壮,家庭的重担逐渐从我父亲转移到我的肩膀。”

“那时候所有人都过得非常不好,就算是最为繁华的大城市,工人们每天至少要工作十六个小时以、他们作为洗衣女工的妻子必须没日没夜地替人清洗衣物才能够稍微用黑面包填饱肚子——所以我们一家虽然生活得很贫苦,但是很幸福,因为我们所见到的所有人都是过着这样的日子。”

“直到那一天,我永远记得那一天,那条卑劣的老狗!”

然后扎多克用很长的一段时间去咒骂着一个人,仿佛那个人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是渎神的恶人、是卑劣的人贩子一般。

很显然,扎多克对那个人充满着恨意,彻骨的恨意,以至于几十年的时间过后,再提到那个人的时候依然怒不可遏。

骂了一大通之后,扎多克喘着粗气,继续了自己的故事讲述:

“我的家乡是一个港口,但是因为地形和航线,每年只有很少的船只会停靠在我们那里,所以我们无法依靠地理优势来过得更好。每当有船只停靠,对我们来说都是难得一见的日子,因为船的水手会拿一些我们所必须的东西来跟我们交换一些生存物资,或者是雇佣我们村子里的人去搬运一些货物——只用替他们工作几小时,我们能够获得的收入比得一星期打渔的收入。这一切直到那一天,那个人的到来。”

“那是一个远航的商人,虽然几十年过去了,我依然记得他的名字,塞尼奥尔·吉姆雷特。塞尼奥尔只有几条破船,每次航行运送货物只能够赚很少的一笔钱,但即使是这样,他过的日子相比我们这些贫穷的渔夫来说依然如同天堂一般。”

“然后有一天,塞尼奥尔又一次停靠在了我们的渔村旁,但这一次他那三艘破船只剩下了一艘。不过一贯吝啬的塞尼奥尔居然没有因此而伤心,反而显得格外亢奋,甚至直接用白银以及黄金向我们购买物资,即使他付出的黄金白银超出了我们卖出的货物的价值几十倍,他依然乐此不疲。”

“该死的塞尼奥尔说他发现了新的航路,找到了新的商机,那是一条别的人都没走过的路线,航路的目的地通往一处神秘的古国。在那个国度里,当地人有着肥沃的土地,每年收割的粮食将仓库堆满,吃也吃不完,所以用来酿造诱人的、如同清水般澄澈的美酒;当地人还非常精通放牧和狩猎,驯养的家畜漫山遍野,比人的数量要高出很多倍。”

“那个国度的人每天都吃着肉食、主食是精美细腻的用面粉做成的糕点,喝着比黄金还要昂贵的美酒——就算是城市里的工厂主、生活优渥的贵族,在饮食方面也比不过那个国度的平民。”

“而且当地人喜欢用珠宝和黄金白银做成的首饰来装点自己,手镯、项链、头饰、就连穿着的衣服也掺杂得有黄金做成的细线,甚至家里的厨具也是由黄金白银做成的——但这还不算什么,那个古国的统治者有一座宫殿,全部都是用黄金做成的,就连脚下的地板也是,黄金的地板打磨的和镜子一样。”

“但是相比之下,古国的加工技术却落后得很,用来骗非洲土著的玻璃球都能够在那个古国换取数倍重的黄金,更不要提玻璃杯、怀表一类的东西了。塞尼奥尔去的时候船装的是廉价的货物,回程的时候却装满了黄金与白银,仅凭那些黄金,他可以买一个贵族的名号了。”

“可是归途并不顺利,这条航线之前一直没有人走,就是因为它太过危险了,塞尼奥尔的一条船触礁直接断成了两节,为了不让另外两条船也触礁,所以没有靠近那条船,因此触礁的船的黄金和水手一个都没有救来;另外一条船则是被海常见的风浪直接打烂了,水手们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海浪拍近了海底。”

“但即使是失去了三分之二的财富,塞尼奥尔此行的收获是他原本身家的几千倍甚至更高,所以在休息停留了一阵子之后,他购买了两条新的大船,开始招收新的水手进行航线贸易,而我们村子里的年轻人们也经受不了贫苦的折磨,登了塞尼奥尔的船,其中也有我。”

说到这里,扎多克老人发出一声懊悔的哭声,又灌下一口啤酒,停顿了几个呼吸才继续讲述到:

“因为常年在海捕鱼为生,村子里的年轻人是最优秀的水手的候选人,塞尼奥尔只是剔除了一些身体瘦弱、年纪较大或者太小的人,将我们全部招揽到了他的大船,成为了他的水手。”

第六百四十章 海洋之神

史蒂夫·特雷弗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这个叫做扎多克的老人其实是在编故事骗酒喝,虽然他不懂航海,不过有些事情他还是懂一些的。

贫穷渔民的小船,怎么想都和远航的大船不能比,那些在近海操船打鱼积累的经验,用在远航的大船并不合适——但他是来听故事的, 哪管那些细节。

用一杯啤酒换一个故事听。

“因为我们这些渔民只接触过一些小的船只,塞尼奥尔那能够远航的大船对我们来说是非常陌生的,我们需要从头学习如何操控它,以及从老水手那里学会在大海生活的方方面面,那些都是至关重要的东西,关键时候能够让你活下来。”

“而且远航贸易,中间是需要停留一段时间的, 塞尼奥尔也需要时间, 把他的黄金白银转化成爵位、庄园、土地, 以及购入下次远航贸易所需要的货物。”

扎多克老人补全了话里的漏洞,又描述了一些细节,这个过程中史蒂夫·特雷弗注意到,那些听客表现出不耐烦的神情,想来扎多克此前已经说过了太多遍。

“除了学习如何操作船只,以及在远航中的一些细节之外,我们那些年轻人还要学会使用刀剑、学会搏斗,学会厮杀——按照老水手的说法,在远航的时候,非常有可能遭遇到海盗,那个时候我们需要靠着自己的力量来保护自己,能够信任的只有手中的刀剑。”

“同时,那也是塞尼奥尔对我们的筛选, 要么在操作船只方面很有天赋学的很快,要么就要懂得战斗,有勇气和能力在海盗入侵的时候击退他们, 两项都不符合要求的, 将会被剔出去, 塞尼奥尔不会带着那种人去远航的,因为那会浪费船宝贵的物资,同时也是浪费他们的生命。”

“不过人员的挑选需要等到下一次远航贸易的时候才会进行,在那段时间里,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学习船只,锻炼自己的武艺就足够了,塞尼奥尔为我们提供着食宿。”

讲述到这里,扎多克老人脸浮现缅怀的神情:“那是我第一次离开家门,住进干燥的房间,没有海风带来的潮湿以及臭味;那也是我第一次吃到白面包、腌火腿、大块的肉、新鲜的蔬菜和浓汤,还有精心烹调过的鱼。”

“我之前一直对鱼这种东西感到厌烦,因为我每天只能吃鱼,但是,那一天我知道我错了,因为我从未吃过被调料处理过的鱼。”

“那一天,我们所有人, 和我一样从贫穷的渔村出来的渔民, 塞尼奥尔从码头招收的那些花光了身所有钱的水手,我们所有人都吃撑了,我们好久都没有吃过那样丰盛而美好的一餐,不,是贫穷的我们根本吃不起也没吃过那样丰盛的一餐,我们不断地向自己的嘴里塞着食物,不断地向自己的肚子里填着食物,直到把自己的肚子撑得浑圆,连路都没法走的程度才停了下来。”

“即便如此,我们依然无法将双眼从吃剩的食物移开,因为我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再吃那么幸福的一餐了,幸好,刚刚发了一笔财的塞尼奥尔对我们这些将在他手底下工作的人非常大方,接下来的每一餐基本都保证着同样的标准。”

扎多克老人絮叨地重复着食物相关的话题,特雷弗略微一想就明白了,这个狡猾的老人实际是在骗吃的,除了啤酒之外,还想从自己这里骗一些吃的。

“然后呢,除了吃饭和训练,你们接下来都发生了什么,关于天堂岛的事情呢。”看穿了扎多克老人的小心思,故意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催促着说到。

周围的看客们发出粗鄙的哄笑:“扎多克,你骗来了一杯啤酒,还想骗人家吃的!”

“我只是回忆一下当时的吃的而已。”扎多克嘟囔着说了一句,把自己的一点小心思给遮掩过去了,然后又开始了他的故事。

“我记得开始接受成为水手的训练到最后的启航,中间过去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然后我们经过初步的筛选之后,一批人被淘汰了,但是塞尼奥尔却给了他们一笔钱,虽然不多,但是可以靠着那些钱活一段时间——那卑劣的老狗,用这种方法蒙骗了所有人,让他伪装成一个好人,可以继续欺骗到其他人。”

“感谢我父母给我的健壮的身体,在充足的食物的补充下,变得更加强壮,我是那群新招收水手中相对优秀的一批,不仅学会了如何操纵船只,在使用武器搏杀方面也很擅长,我也被选中了,登了大船一起出航,骄傲地看着那些被淘汰的人,那些我出身的渔村的同乡。”

“但是如果给我选择的机会,我倒愿意成为被淘汰的那一批,因为那样的话我会回到我的家,回到那个贫穷的小渔村,过着贫穷而平淡的生活,而不是那困扰我一生的噩梦一般的经历。”

“塞尼奥尔运输的货物是一些布匹,糖,书籍,照相机、怀表之类的稀奇玩意,以及黑奴,塞尼奥尔还邀请了几位学者到他的船,向他们支付了一笔钱,但是他们具体是做什么的,当时还是一个小水手的我并不知道。”

“那时的我是第一次离开陆地那么远,那么长时间地生活在船,睡梦中都好像在伴随着波涛在摇晃。”

“出乎预料的是,塞尼奥尔的船路途中并没有遭受大的暴风雨,为数不多的降雨,也只是补充了我们的淡水储量罢了,就连那些资深的水手,有过远航经历的水手都惊叹于此行的顺利,狂风暴雨波涛这些对于远航商船来说的是非常麻烦的事情几乎没有发生在我们身过,那是无数的船长可望不可求的事情。”

“随着航程的继续,有一种传闻在水手中传播开来,那就是塞尼奥尔船长其实掌握着一种邪恶的巫术,他懂得与掌管海洋的神明沟通,用祭品换取航行中的顺利,我们航船的顺利,便是塞尼奥尔船长的邪恶巫术的庇护。”

“塞尼奥尔一次远航获得的黄金白银,便是海中的神明恩赐于他的,他一次航运贸易那折损的两艘船其实并不是触礁和在风浪中折损,而是被塞尼奥尔船长卑劣地陷害,故意让他们沉船,沉入海底,作为海神的祭品。”

“我们此次的航行,其实并没有目的地,塞尼奥尔船长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他所谓的失落的古国大致方位,因为那根本是他虚构的,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地方,在半途中,他就会继续他那邪恶的仪式,将船员献祭给海中的神明,换取他的黄金。”

“最开始,很多人都以为那是烦闷枯燥的航程令船员们滋生的妄想,是对于塞尼奥尔那突然暴富的经历的嫉妒——因为塞尼奥尔船长还是有一艘船回去的,那艘船的水手也在本次航行的船只,他们对于那些揣测、听到那些流言之后都是发出嗤笑,并编出一个更离奇的故事来作为回应。”

“他们编造出了美人鱼的眼泪和长生不老泉的故事,它们是两种世界毒性最强的毒药,但只需要将那两种东西混合到一起喝下,就能获得悠久的生命。”

“但是,在最后,我才搞清楚,那关于美人鱼的眼泪和长生不老泉的故事,其实并不是什么故事,而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因为太过离奇,我们误以为那是故事而已,包括塞尼奥尔船长会邪恶巫术的事情。”

“最先得到验证的,是塞尼奥尔船长会巫术的事情。”

扎多克老人喝了一口啤酒,还没继续说下去,周围的看客就提出了质疑:“嘿,扎多克,你之前和我们讲的时候,没有提到美人鱼眼泪和长生不老泉的事情!这个故事你编的太离奇了。”

“你们这些混蛋,连一杯啤酒都不愿意请,扎多克只能喝你们喝剩下的半杯,想要听完整的故事,做梦!”扎多克老人梗着脖子,怒斥着一众酒鬼的吝啬。

但是周围的看客并没有因此感到羞愧,反而对于扎多克的气急败坏发出阵阵大笑,受到气氛烘托,特雷弗脸了也出现了一抹笑容。

“再来一杯啤酒!”史蒂夫·特雷弗吆喝了一声,啤酒是给扎多克老人的,虽然他的故事乏善可述,停听起来索然无味,但是至少是一个故事,并且正在进入精彩的地方。

“感谢您的慷慨。”在一杯满的啤酒端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扎多克把一杯中残酒倒进嘴里,向特雷弗表示感谢之后继续他的讲述:“我当时需要做的事情是照顾那群黑皮肤的牲口,它们被关在船舱里,每天需要打开窗户通风,需要每天给它们食物和水,以及检查它们的健康状态,把那些得了重病的黑色牲口从其余牲口中挑出来,然后丢进海中,避免它们把疾病传染给其他的牲口——健康的牲口可是珍贵的货物,生病了的就不是,船虽然有医生以及药品,但那些不是用在那些黑色牲口身的。”

“但是,每次处理那些生病的黑色牲口,塞尼奥尔船长都会亲自到场,拿着松木做成的锥子在黑色牲口身刻马、海豚和公牛的图腾,并拿出一个三叉戟的吊坠,用古怪的语言念念有词之后再将那些生病的黑色牲口抛进海中——那犹如诅咒一般的语言我至今还能记得。”

说到这里,扎多克老人说出了几个词,那拥有着古怪音节的词语让特雷弗下意识地想要复述,但是却发现自己即便把舌头打了结,也无法模仿出那几个单词的发音,那几个单词根本就不是人类的发声结构所能够发出的。

那种语言所拥有的单词的发音,就好像一种自然现象的发声,是风吹过物体的声音,是海浪波涛的声音。

“很多人对塞尼奥尔船长的行为感到不解,塞尼奥尔船长告诉我们,那是远航者中流传着的安抚亡者的仪式,可以让抛入海中的亡者的灵魂不被大海所拘束,成为掀起波涛巨浪的海怪,或者造成幽灵船出现的可怖亡魂。”

“但是,我们都知道,那是虚假的,那根本就是邪恶的仪式,那些被抛入海中黑色的牲口就是献祭给海洋神明的祭品,可是当时的我们还有很多水手,都不认识字,一辈子都在渔村中生活,并不知道塞尼奥尔船长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究竟有没有这种风俗,不过塞尼奥尔船长有着我们不曾拥有的远航的经验,对于海面需要注意到什么,比我们更懂——更何况,在那时候的我看来,快要死了的黑色牲口没有价值,献祭给海洋之神换取我们航行的顺利,再好不过了。”

“只是,在将那些黑色牲口扔下船只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些海豚在船的附近游动,跟着船只的方向前进,它们非常活跃,偶尔跃出水面,但是除了海豚之外,还有一些古怪的生物在海浪中浮动,那是一些我不认识的鱼类,至少它们浮在水面的头部是鱼类和青蛙的结合,看到它们怪异丑陋的面目的时候,我就像做了一个噩梦一样,大脑瞬间就空了。”

讲到这里,扎多克拿起那杯满的啤酒,喝了一大口:“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却是在梦境当中,在梦里,我看到白色的马匹拉着黄金的战车奔驰在海面之,马匹践踏、车轮碾压,汹涌波涛和海浪变得平静起来,让我们的船只可以顺利航行。”

“我将这个梦境告诉给了其他人,告诉那些资深的水手,告诉了那些被塞尼奥尔请到船的学者,我忘了谁告诉我的,那个梦境是我看到塞尼奥尔船长进行的安抚亡者的仪式,心里所想象到的事情,然后在我的梦境中展现出。”

“但是,有水手私底下告诉我,我其实是梦到了海洋之神的出行——白马拉着黄金的战车,那就是海洋之神的座驾,在海洋之神乘着战车出行的时候,海浪都为之平息,海面都为之平静,这是对远航者来说是一件好事。不过,最后那个水手叮嘱我,千万不要把他对我讲的事情告诉别人,因为那会招来海洋之神的愤怒。”

“就像海洋本身一样,平静的时候仿佛能包容一切,愤怒的时候又好像要毁灭一切,海神出行的时候海面将变得非常平静,但是一旦引起祂的怒火,将会有海怪从洋流中诞生,掀起波涛和狂风骤雨,将海面的一切摧毁。”

第六百四十一章 亚马逊人

“或许真的有海神的庇护,我们那一路真的没有遭遇大的风浪,甚至有一次,我们的船只被一群海盗的船包围了起来,当时的我已经拿起了刀,那些资深水手已经向火枪中装填火药,准备殊死一战, 可是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拯救了我们,风浪将海盗们的船只拍在了海底,我们损失的只是几个倒霉的船员和一些货物,他们是在风浪中的几个不小心摔断脖子的倒霉蛋而已。”

“只是,每一次将生病的濒死黑色牲口抛进海水中的时候,我都能看到跟随着的船只活跃着的海豚,还有那隐藏在波涛当中的古怪生物, 但是每一次, 我呼喊着其他船员去看那些古怪生物, 但是它们总能在第一时间躲藏在海面之下,避开其余人的注视。”

“有水手告诉我,那就是海中的恶灵,它们畏惧生者,但是又以生者的灵魂为食,那些生病快死而没死的黑色牲口,就是它们的食粮,它们就像食腐的秃鹫,等着猎物的自然死亡,然后吃掉他们的灵魂。塞尼奥尔船长那奇特的行为,安抚亡者灵魂的行为,其实是保护他们,公牛、马和海豚是海洋之神的象征,那些海中的恶灵将无法夺走它们的灵魂, 亡者的灵魂将会在海洋之神的庇护下回归神明的国度。”

“但不管怎么样,经过漫长的航行, 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到达了那叫做天堂岛的地方。”

“就像你听到过的那样,天堂岛又被称作舍密斯盖拉。由奥林匹斯众神之王宙斯创建的岛屿,由亚马逊人所居住,岛屿由魔法防护力场保护,除非获得允许的人,否则其余的人是无法靠近天堂岛。”

“一开始,我们的船队被一场突如其来的迷雾所包裹,迷失了方向,但是塞尼奥尔船长却非常高兴,他告诉我们,遇到了那奇特的迷雾才说明我们到达了正确的地方。”

“穿过了迷雾,我们来到了一处岛屿,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明白,它就是天堂岛,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岛屿,山峦被植被覆盖,有瀑布从山顶悬崖倾泻而下, 巨大的不知名雕像屹立在海岸边, 高大的岩石建筑依着山峦建造,以及那最耀眼的, 以黄金作为材料打造的高大的宫殿——在这一点,塞尼奥尔船长并没有骗我们,他所描述的的确是真的,这是一个富裕的国度,黄金的宫殿也是存在的。”

说到这里,或许是用财富来打动特雷弗,让他感觉这两杯啤酒物有所值,扎多克着重描绘了那座宫殿:

“那是一个典型的希腊神庙式的建筑,位于最高的山峰顶,它有着精美雕刻的柱子支撑着穹顶,在太阳底下,宫殿发着金色的光,晚的时候,宫殿内会燃起手臂粗的蜡烛,点燃着巨型的篝火,宫殿那精妙的设计,将会把光播撒到整座岛屿,让人能够在黑夜中看清道路。在下雨的天气,乌云会劈下雷电,准确地劈在宫殿之,但是那完全由黄金制成的宫殿并不会在雷电中损毁,而是变得更加明亮,就像精心打磨过一样,我曾经看到过,雷电就像火焰一样在宫殿的顶滚动。”

“只是,除了岛屿国度的原住民,其余人禁止靠近神庙的范围,甚至岛屿的原住民也只能靠近到神庙一定范围之内,真正能够进入神庙当中的只有寥寥数人,那是亚马逊女王希波吕忒和她的卫队,以及一些我并不了解的身份的亚马逊人。”

扎多克并不是一个受到过良好教育的人,或者说渔夫出身的他根本不识得字,他对那宫殿的描述所使用的文字与词语非常地匮乏,但是却非常直接地描绘出黄金宫殿的情景。

“对了,我说到哪里了,哦,亚马逊人。”扎多克一口气说了很多的话,有些气喘,休息了一阵才继续说到:“亚马逊人全部是女性,身材高大的女性,每一个都孔武有力,穿着黄金与皮革制成的盔甲,她们的盔甲非常地精美,面刻着精美的花纹,好像是某种文字。”

“亚马逊人一直生活在这座叫做天堂岛的岛屿,靠着养殖与耕种为生,她们的土地非常肥沃,每年收割的粮食多到吃不完,懂得靠着粮食酿造如水一般清冽,但又如火焰一般灼热的酒水;她们驯养的马匹非常高大,她们养殖的牲畜的肉非常地鲜美——亚马逊人告诉我,那是农业女神德墨忒尔对她们的赐福,是酒神狄俄尼索斯传授的酿造技艺……”

“但是,仅此而已了,她们不曾掌握冶炼与锻造的技艺,因为那是火神的权柄,她们身的铠甲、手中的刀剑,还有弓与箭矢,全部是由神明的恩赐赐予的,她们无法自己生产。”

“当时的我们了解到天堂岛的情况之后高兴坏了,那代表着,我们船的货物,完全是亚马逊人所需要的,布匹、糖、书籍、怀表、照相机,以及黑奴,都是亚马逊人所需要,事实的确如此,那些高大的女性非常痛快地与我们进行交易,她们并不知道我们那些货物的价格,只是拿出黄金与白银来交换我们手中的货物——她们的文化中没有交易与购买的概念,用的是交换,她们并不了解她们拿出的黄金与白银真正的价值,在人类社会的价值。”

“在黄金的诱惑下,我们掏空了船的一切,全部拿出来和亚马逊人交易,火枪、火药、火炮、炮弹,我们差点都要把船支拆了卖给亚马逊人,总之,一切能卖的都卖掉了,每一份货物基本都能换回等重的黄金或者更多,沉甸甸的黄金到了手,我们每个人都快疯了,恨不得把自己都卖给亚马逊人。”

“但是,塞尼奥尔真的那样做了,他此行带来的货物,除了我们认为中的那些,也包括我们!就像黑色牲畜一样,我们这些他的船员水手,也是塞尼奥尔为亚马逊人准备的货物,但是和那些黑色牲畜不同,我们并不知道自己作为货物的命运,反而认为自己是管理货物的人,替塞尼奥尔工作的人。”

讲述到这里,扎多克又发出阵阵咒骂,咒骂着塞尼奥尔的一切,等了一会儿,仿佛想起了自己还在为特雷弗讲述着自己过去的经历,在旁人看来只是故事的经历,为了那两杯啤酒,他要把故事继续下去。

“天堂岛只允许女性生存,只允许亚马逊女战士生活,宙斯施加的魔法屏障会阻碍着男性进入天堂岛的行为,但是,那并不是必然的,每隔三十三年,宙斯施加的魔法屏障就会主动减弱一次,依然庇护着天堂岛的同时,又允许男性的进入。”

“天堂岛的亚马逊人虽然在魔法屏障的保护下虽然不会因为衰老而死亡,但是,其余的死亡却是无法避免的,毒蛇、刀剑、坠落,因此,亚马逊人每隔三十三年便会驾驶着船只进行捕猎,捕猎那些成年男性,与他们交配,等到受孕之后,再将那些男性杀死。”

“亚马逊人诞下的子嗣,如果是女性,她会被亚马逊所接纳,作为一个亚马逊人所抚养、教育、训练,直至成为一个合格的亚马逊人,在魔法的影响下,她们会变得高大强壮,就像其他的亚马逊人一样。”

“如果诞下的是男性,他将会被抛弃,作为祭品献给火神赫菲斯托斯,火神会差遣祂的奴仆,将盔甲与武器,还有一些亚马逊人所需要的东西带给亚马逊人。”

“塞尼奥尔一次的出航,他的船遭遇了风浪,偏移了航线,一艘被风浪掀翻沉到了海底,另外两艘误入了天堂岛的范围,被亚马逊人所俘获,那个时候刚好是三十三年的周期的开始,亚马逊人正进行着她们的狩猎活动。”

“但是塞尼奥尔那条老狗,那条老狗,他竟然说服了亚马逊人,将他的一艘船和那艘船的船员卖给了亚马逊人,并表示,他可以为亚马逊人带来更多的成年男性,还有其他天堂岛所欠缺的货物,以此来换取他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