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韦拾伍
但是一阵突如其来的爆破声响瞬间让他睡意全无，那是一阵特殊的波动，普通人根本无从察觉，只会与魔术师的魔力感知产生共鸣。
作为由魔力凝聚而成的从者，伊斯坎达尔也听到那专门为魔术师而发出的声响，凑到窗边眺望了起来。
只见在不远处的天空之上，有一道烟火般的痕迹残留着，那是某种术式释放残留的效果，同样也只会被魔术师所看到。
“那是……冬木教会的方向，监督者在征召御主而发出的信号。”
韦伯看着那在夕阳照耀下折射着别样光辉的烟尘，喃喃地说到。
圣杯战争这种能够直通根源的仪式，必然有它超然的地方，在成为御主之后，圣杯会将整个仪式中的各种知识灌输给御主，而从者也被相应地赋予在现代生活所需要注意的方面，而不会因为看到街道上行驶的汽车而大叫着铁与水晶制造的怪物把人吃进了肚子里之类的话。
当圣堂教会监督者有什么重大的决定事项要通知各位御主的时候，就会利用这种方式传递信号，将御主们召集到圣堂教会。
想要同时把消息传送给不知隐藏在冬木市什么地方的御主们，这种方法无疑是非常便捷的。
在教会的范围内，一切战斗都是被禁止的，失去自己从者的御主们通常也会躲藏进教会当中寻求庇护，直至圣杯战争的结束。
但是离开了教会，监督者就没有管辖权了。
因此做出决断的韦伯制造了一个使魔代为前往，其余的魔术师也基本上是这样做的。
每个魔术师召唤的使魔各不相同，有的是如一团阴影般的存在，有的是被降伏的恶灵，有的是乌鸦之类的动物……
但是这些使魔当中有一种特别奇特，那是与常人身形相似的金属傀儡——不，那并不只是傀儡，而是一台拥有着顶尖科技的智能机器人。
通体银亮的机器人体型纤瘦，外表是西式骑士的模样，腰间佩戴着一柄骑士剑。
它正端坐于信众席上，身上缭绕的淡淡圣光照耀着因使魔到来而宛若妖魔纵横的教堂，令其他使魔都不敢靠近它的左右，宛若圣骑士一般。
此时距离召集信号的发出已经过去过去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能够到的御主基本都到了这里，就连之前诈死的Assassin的御主言峰绮礼也装模作样地排出了使魔来。
虽然作为圣杯战争的监督者，言峰璃正与远坂时臣早有了勾结，甚至将自己的儿子言峰绮礼派给远坂时臣作为弟子进行辅助，但表面上的伪装还是需要的。
虽然对于那名来自未来的从者来说，这或许并不是秘密。
“诸位能够尽数到场，的确出乎了我的预料。”言峰璃正开口说到：“既然如此，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直接进入正题。”
“这次召集大家到来，一共有三件事情需要通知。”
“第一件，Assassin的宝具可以让他拥有复数的存在，之前靠着牺牲了一个躯体欺瞒了众人，使得他的御主暂时庇护于圣堂教会之中。关于这一点，我已经清楚了，并将他驱逐了出去，希望大家引以为戒。”
“第二件，Lancer职阶的从者已经被击杀了，他的御主也耗尽了他的令咒，彻底失去了参加圣杯战争的资格。”
伴随着言峰璃正的话语，肯尼斯从角落中走出，与神父并排站着。
原本就一副恶人像的肯尼斯脸上更是写满了烦躁，出身名门的他是看不起远离欧洲魔法核心区的其余魔术师，更何况是远东地区魔术师举行的一场魔术仪式，但是本次圣杯战争他率先被淘汰了，这怎么忍受得了。
而肯尼斯亮出来自己的手背，原本三道令咒的地方只残留着暗淡的印记，这是无法作假的铁证。
看到这张脸，远处的韦伯·维尔维特下意识地缩着头，不敢让自己的使魔与肯尼斯产生对视，哪怕从使魔身上根本窥探不到它们是被谁操控着的。
韦伯之所以如此胆怯的原因除了肯尼斯是他的老师，肯尼斯的评价关系到他的结业成绩，还有他用来召唤Rider的圣遗物原本属于肯尼斯的，是他偷窃得到的。
“第三件，也是本次召集大家来最主要的目的。”
“诸位都是合格的魔术师，参加圣杯战争的理由也是为了那最后的万能许愿机，并且在这一过程中严苛地遵守着魔术师的准备，那就是将普通人与神秘割离。”
“但是，有人亵渎了魔术师的准则，肆意地使用魔术来达到他那卑劣的目的，甚至使用魔术诱拐孩童……”
“因此，我以圣杯战争监督者的名义与权限，宣布本次圣杯战争暂时停止，展开对Caster与他的御主的猎杀。”
一边说这，言峰璃正挽起了自己的袖子，看似衰老的人在宽大的衣服下却拥有筋骨扎实的臂膀，令韦伯看着自己豆芽菜一般的手臂自惭形秽。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在那条手臂上，密密麻麻分布着一道道鲜红的令咒。
“这些是在过去的圣杯战争中被淘汰出局的御主所留下的令咒，对于诸位来说，这些魔力的刻印拥有着无比珍贵的价值，作为奖励，消灭Caster及其御主的人，将会获得一枚令咒，如果协同作战的话，参与其中的每个人都可以获得一枚。”
“同时，在Caster及其御主被确认消灭之后，圣杯战争将再次开始。”
放下衣袖的言峰璃正说到：“那么，有疑问的话可以现在提出，我会尽力解答……”
“我有疑问。”
智能机器人的广播系统传出来间桐樱的声音，稚嫩清脆的童音令远坂时臣内心一颤。
“怎么能够确认，在场的使魔当中没有混进来Caster的，如果他事先知道我们的计划，那就糟糕了。”
在场的使魔一共有五只，除了已经确认退场的肯尼斯之外，万一有御主并没有派出使魔，反而是Caster的混了进来，等于光明正大地通知了对方。
这个问题引起了众人的思考。
第四十章 血腥仪式
“圣杯战争的监督者，你既然拥有转移令咒的秘术，是否有可能在我们不知晓的时候，转移一道给你旁边的御主，让他重新召唤出一名从者作为伏兵继续参加战斗……就像之前的Assassin一样。”
“并且你这个来自圣堂教会的人来监督我们魔术师之间的战斗，那么谁来监督你的行为呢，徇私舞弊这种事情非常有可能出现在你身上——毕竟之前有过Assassin与他的御主逃过你的监管这件事情的发生，不能不提防。”
间桐樱的话语中并没有情感上的起伏，并且还磕磕绊绊的，明显是有人事先写好了稿子让她照着念，但是话里的内容引起在场众人的惊醒。
抛开言峰绮礼与远坂时臣这两个作弊者，卫宫切嗣和韦伯都对言峰璃正这个监督者产生了怀疑，毕竟他是有前科的。
鲁迅先生说过，我向来不惮用最坏的恶意揣测国人。
那是因为他所生活的年代大环境的确如此，
而此时，这句话放在圣杯战争中也是一样，除了自己的从者之外，其余的御主都是敌人，为了获得圣杯那种宝贵的奖品，一切卑劣的手段都是有可能的。
这就是战争。
银白的机器人挑起人们心中的矛盾之后，便从座椅上起身，迈开步子离开了这圣堂教会。
对于岳斯来说，所谓的圣杯战争还有圣杯什么的，对他根本没有任何价值，辛辛苦苦努力的一切不过是为人作嫁，只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不得不进行的事情而已。
因此，岳斯没有那个耐心再与御主和从者们纠缠下去，身为“王”的从者之间理念的碰撞也没有兴趣进行旁观，他现在只想赶快完成任务。
靠着质疑言峰璃正行为是否公正来拱火，不过是他为数不多的恶趣味罢了。
当你的爱好变成工作，原本你对它的热情就会快速锐减，甚至对它生厌。
当你写书的目的不是向读者讲述一个故事而带有挣钱的压力，你的文字就会变得生涩，言语以及剧情之间的那股灵气就会消失。
……
在其余御主彼此之间勾心斗角的时候，Caster与他的御主雨生龙之介却在不断地忙碌着。
吉尔·德·雷选取打造魔术工房的地方位于一个下水道内部，冬木市的地理位置与气候使得它在雨季到来时拥有庞大的降雨量，因此排水系统是重中之重。
钢筋混凝土构建的地下建筑分布在冬木市的地下，集中排水的地方高大得宛若神殿，沿着复杂的管道可以通往多个方向，甚至雨季排水和生活污水排放用的都不是同一条管道，忍者神龟们居住在下水道里不是没有理由的。
而这阴暗潮湿的环境正适合Caster召唤的水魔生存，它们那布满黏稠液体的躯体放在干燥炎热的环境中明显是不行的。
但是吉尔·德·雷并不是一名合格的魔术师，他只会用粗浅的魔术布置下简陋的陷阱，然后用召唤出的大量水魔填充分布在下水管道的四处，令它们充当警卫，在面对强敌时发出警报，并猎杀无意间闯入此地的外敌。
即便一只水魔的战斗力有限，但庞大的数量使它们拥有可怕的威慑力，不说战斗了，一般人看到无数挥舞着触手的怪物挤在一条下水道中，理智恐怕已经蒸发干净了，成为水魔们送上门的食粮。
“蓝胡子老大，我们这是在做什么？”虽然雨生龙之介脸上带着憧憬的笑容，但是他并不理解自己在做什么。
在过去的一天一夜里，他靠着吉尔·德·雷给予的魔术道具，诱拐了大量的儿童，将他们通过一个地下室带进来下水管道网络中，并陆续转移到魔术工房当中。
雨生龙之介原本期待着自己的蓝胡子老大会以这些孩童为材料，制造出怎样的“死亡艺术”，但是吉尔·德·雷只是简单地将他们杀死，以血肉内脏在水泥地面上涂抹着什么。
那并不是复杂的魔法阵，只是单纯涂抹着，像是无意识地涂鸦罢了。
最开始由血肉绘制而成的那一笔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变得漆黑，在地上形成一个黑色的螺旋，随着魔术的激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恐惧气息，仿佛那是通往深渊的阶梯，随时会有恐怖的怪物从中爬出来。
“取悦神明，一名伟大的神明。”吉尔·德·雷远远地丢开手中的残躯，在水魔们咀嚼分食着孩童身体的声音中，他翻开《螺湮城教本》一字一顿地说到：“伟大的拉莱耶之主。”
“真的是太酷了……！”雨生龙之介依然无法理解吉尔·德·雷想要做什么，但那绝对是有趣的事情。
“是啊，龙之介，世界上最开始的艺术便是为了取悦神明而创造的，绘画是为了记录神明的伟大、歌谣是为了向神明表达我们的憧憬、雕刻是为了使人们心中留下神明的痕迹……我们所做的事情，便是极美的艺术。”
吉尔·德·雷合上书本：“龙之介，我们伟大的艺术，就要进行最后一步了。”
闻言，雨生龙之介将一个小孩子推了出来，这也是他诱拐的孩童中最后的一个了。
单独留下他，是有原因的。
魔术师家族会因为地脉等各种原因而衰败，他们的后代中带有的天赋会逐渐隐匿，然后某个后代会因为种种原因突然觉醒魔术回路，就像雨生龙之介一样。
同时，在平民之中，也存在着具有魔术师天赋的个体，虽然稀少但不是没有，这个被刻意留下的孩童就是这样一个例子。
他的天赋并不高，却拥有着成为魔术师那最基础的魔术回路，是成为祭品的最佳选择。
被魔术迷惑着的孩童走到了那块由血肉涂抹的地面上，吉尔·德·雷从衣袖中拿出那柄脊骨长剑放在了孩童面前，然后翻开书本念诵起了咒语。
一场仪式开始了。
冗长拗口的咒语从吉尔·德·雷口中念诵而出，那种古老的失落语言几乎不是人类发声结构能够发出的，雨生龙之介试着模仿却怎么也做不到，唯有周围的水魔挥舞触手造成的异响回应着。
第四十一章 噩梦
“咿呀，嘿呀，克苏鲁·福坦……”
“咿呀，嘿呀，克苏鲁·福坦……”
吉尔·德·雷的咒语在空旷的地下空间中回荡，犹如千万人在念诵着相同的咒文，不断地向着某位存在献上真挚的祷告，向着那螺涅之主献上一切。
在咒语的感染中，作为祭品的孩童双眼变得漆黑，这是失去自我灵魂的表现，在不知何时，他的灵魂已经作为施法材料而散去了，残留的躯壳依然活着，茫然地跟随着Caster念诵着那禁忌的咒语。
地上涂抹着的血肉在咒语中转化为了某种黑色的液体，这些黏稠得好似沥青一般的物质反重力地悬浮在空中，无序地飞转移动着，然后全部涌入了那名孩童的躯体之内。
他便是那枚打开大门的钥匙。
汹涌的魔力从孩童的躯体内涌出，近乎实质化地凝结为了翻滚着的雾气，沿着地下管道蔓延开来，但是黑雾的蔓延需要时间，最开始暴露在人们面前的，是沿着排污管道顺流而下的那部分，魔力之雾以河道为载体扩散开来。
黑雾不仅沿着水道扩散，还试图钻入地下，以某种规则重新塑造地脉，这与冬木市本身的灵脉发生了冲突，大地开始震颤，隐秘的波动通过土地绵延到整个冬木市，所有的魔术师、御主、从者纷纷感应到了什么，那是异端的魔力在冲击着他们的魔术刻印，是魔术师的本能在警醒。
原本还未在圣堂教会的暂时调停以及其中可能存在阴谋的怀疑中走出的人们纷纷向着一个位置投去了目光，那是河流的方向。
一个庞大的魔术被释放了出来，那是需要复杂准备的仪礼级别的咒术，多位魔术师的配合以及大量珍惜材料组合才能完成的。
从者们纷纷来到高处，要么屹立在高楼之上，要么驾驭着宝具翱翔在天空之上。
河川已经被紫色的雾气所笼罩，哪怕从者的超级视力也无法穿透，原本高大的冬木市大桥
“那就是Caster，他在做什么？”
伊斯坎达尔驾驶着自己的神威车轮在天空中奔驰，韦伯皱着眉头窥探着浓雾，御主的权限令他只能模糊地窥探到Caster的存在，却无法了解得更多。
“那是什么……”
雾气中，一个巨大、散发着令人恐惧气息的事物凝聚出来虚影，它发出了沉闷的低吼，上位者的气息毫不掩饰地释放了出来。
可是魔力之雾的浓度太过稀薄了，不足以支撑着它的降临，所发出的一声吼叫已经是极限了。
带有纯粹恶意的吼声在冬木市所有人的心灵中响起，沉睡中的人们在一瞬间被相同的噩梦惊醒，那是无数怪物从阴影处爬出，将所有人吞没。
对于末日恐慌而诞生的恐惧笼罩在冬木市市民的心头，极端情绪的冲击令所有人都开始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大哭大闹，摔砸东西，一时间冬木市变得惶恐不安起来。
人们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只能遵从本能而盲目无措。
一直以豪爽不羁形象示人的伊斯坎达尔面容变得严肃起来，他能够感知到那道虚影是多么恐怖，那已经不是单个从者所能匹敌的……如果是那个拥有无数宝具的Archer与来自未来Berserker，他们估计有这个能力。
而且这一次仅仅是凝聚出了虚影，假设那个庞然大物拥有了真正的身体，那将会是多么恐怖的存在呢？
“这种从者为什么会被召唤出来呢？明明所作所为并不是为了追逐圣杯……”
伊斯坎达尔抱怨着。
而在他的头顶之上，吉尔伽美什端坐于他的王座之上，那是由黄金与祖母绿宝石形成的可翱翔于天空的光之辉舟，属于神话版的战斗机。
“真是个恶心的家伙！”
面对那只存在短短片刻的巨大魔影，吉尔伽美什思考了片刻才找出形容它的词语，身为最初的英雄王的骄傲，令他不可能让自己在语言上示弱。
他的宝库当中，多把宝具已经准备就绪，在Caster或者他所召唤出的巨大魔影再一次出现时，那些宝具将会彻底将其轰杀，哪怕到时他的宝具会因为对方的邪恶而锈化，就像击杀恶魔的圣骑士因为沾染了对方的鲜血而堕落一样。
如此邪恶的存在，绝对不允许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这是吉尔伽美什那三分之二的神性所做出的判断，也是阿赖耶与盖亚共同的命令。
而吉尔·德·雷与雨生龙之介依然躲藏在排水系统中，现在的他们正处于一种可怖的蜕变当中。
就像一双无形大手塑造着，二者的身形被揉捏成不定的形状，然后搅和在一起，诞生了一个新的个体。
雨生龙之介的身体作为基础，将构成吉尔·德·雷身体的灵子作为材料对其进行改造，使那具全新的躯体变得空前地强大，这不可避免地令雨生龙之介身体发生异变，触须从皮肤下钻了出来，全新的器官替代了人类那功能低下的脏腑，肌肉与骨骼重塑后结构更是超出了人类的想象。
这份异变不仅仅是生化改造方面的，而是直接修改了遗传信息后自然演变而来的，哪怕对此时的雨生龙之介切片拿去研究，从基因序列上看不出其作为人类存在过的痕迹，而会认为这是在漫长的进化旅途中迥异于人类认知的存在。
而那从遥远的拉莱耶之城传递过来的一道意志将二者的灵魂黏连在一起，虽然不过是拉莱耶之主睡梦中的一道梦呓，却以纯粹到极致的邪恶扭转着一切，将不可能化为可能。
其中蕴含的疯狂意识令雨生龙之介发出雀跃的欢笑，因为那是他见到的，世界上最美的存在，是死亡的真谛，是一切的真理。
而无数禁忌的知识由吉尔·德·雷所掌握，其中各类知识的丰富程度，远远不是《螺湮城教本》所能比拟的，那本受到诅咒的书籍上记录的知识是由人类记载并多次抄录翻译过的，遗失错漏的部分相当多，而Caster本次却是直接获得伟大之主直接的馈赠。
第四十二章 摄魔拘鬼篆
克苏鲁神话虽然名为神话，却是近现代诞生的一系列科幻体系所形成的世界观，其独特的美感使文学创作多了一层“未知”的魅力，借鉴其中元素的作品不计其数。
例如《迪迦奥特曼》中的邪神加坦杰厄，就是借鉴了旧日支配者加塔诺托亚的形象与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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