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优雅的小狐狸
凝光说着自己的想法，描绘着她所看到的璃月。
第二百八十二章 甘雨还只是花季少女
人与人之间尚不能互相理解，又何况人与仙呢？
凝光话语中所传递的情感，并不能让全部仙人接受。
作为这次「质问」的发起者，「削月筑阳真君」面露不悦，威严的声音浑厚有力：“你是在质疑，我们守护璃月的方式吗？”
守护璃月数千年，早已将自己的血肉与这片土地相连，他们对璃月的爱，可不只是源自与岩王帝君的契约。
“诶。”同行的「理水叠山真君」却只是叹气一声。
他的话语不多，性格温和豁达，想来已经接受了人仙远隔的事实。
凝光双手叠在上腹，即刻鞠躬请罪：“凝光决无冒犯之意，只是希望各位前辈，能再为璃月考虑一次……”
刻晴站在旁侧，想试着同凝光一样，在仙人面前表达自己的想法，以言语去说服。
开口又闭合……她发现自己居然组织不出合适的语言。
言词必须有度，不能进一步激怒仙人，要做到可进可退、八面玲玲，实在太难为她了。
明明同为璃月七星，她却只能成为凝光身边的配角，甚至在仙人眼中完全没有存在感。
「这就是我和凝光的差距吗……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刻晴握紧拳头，暗自发誓，一定会做到更好，一定会成为比天权更优秀的人！
“呵。”留云借风真君又开始了她的刻薄：“居然还以「前辈」相称，你们这些七星后生，在我面前根本论不上辈分。”
如果她不在，可能谈话会顺利很多……总是有种莫名的敌意。
眼看谈判陷入僵局，凝光话锋一转，望向天际：“今天早上，我还梦见了真君……”
谈论「帝君」之名，眉眼中尽显敬畏。
！
诸位仙人神色一变：“帝君？”
托梦之说……并非是件不可能的事。
有一种叫做「托梦」的便利仙术，虽然不是每一位仙人都能掌握，但帝君作为仙中之仙，自然知晓使用。
「帝君托梦」有可能只是这个女人的又一个谎言……也有可能是事实。
所以他们选择沉默聆听。
时而看看请仙典仪广场的方向，当日帝君陨落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时而看看云来海的孤云阁，数千年前帝君镇压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神威还印刻脑海。
凝光浅浅的微笑，像是讲故事一般慢慢诉说：“在梦里，我想对他说，我辈七星，虽为凡人，但同样有「契约」在身……历代七星的沉淀，每一代七星都会留下值得继承之物，那些情感和未完成的梦想便是我们七星的「契约」。”
“我还想告诉帝君，历代七星已经在您的指引之下，努力在人类的世界生存下去，构筑了名为贸易的「契约之网」。”
话语的开端都用了「想」字，凝光最后摇了摇头：“但这些，我都没说，我只是看着他，直到梦醒……”
“帝君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我们的心意想必他早已经明了，所以才不惜放下身段，不惜舍弃敬爱他与他深爱的璃月万民……”
帝君假死，仙人在踏入璃月之后，便猜想到了这种可能。
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无法相信帝君会死去……
只是，还缺那么一点点让仙人们可以放手的理由，还缺那么一两件让仙人们可以放心将璃月交给人类的契机。
荧旁观在侧，一直沉默不语，只觉得眼前的「仙与人」的场面很熟悉。
翻阅记忆之后，她开口说道：“其实大家的立场都是一样的。”
不管是仙人还是七星，他们都是为了璃月更美好的未来，那为何要争吵呢？
这一幕让她想到了特瓦林与蒙德的故事。
削月筑阳真君望向荧，他对这位小姑娘印象不错，所以语气稍显温和：“所谓的旁观者清，你想说什么？”
荧表情严肃，像是说着某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一旦「守护者」与「被守护的对象」起了冲突，事情就会变得很难挽回……”
派蒙与她心有灵犀，也想到了：“是呀！那是在蒙德发生过的一个故事，四风守护与风神子民之间的故事……”
“……”
荧接着将故事简单的叙说：“风神巴巴托斯想要阻止他们的对立，因为他觉得对立只会在双方心中留下伤痕，没有任何好处……这是我在自由的城邦了解到的事。”
听完蒙德的故事，现场又沉默了。
刻晴扶着脸颊，低声自语：“尘世的七国……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呢。”
仙人们的视线投来，刻晴突然紧张起来：“我、我说得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有问题，之所以看向她，只是因为这段谈判中，作为七星玉衡的她完全没有开口。
长这么好看，还以为是用来纪念的洋娃娃，有种玩偶终于说话了的感觉。
理水叠山真君虽然豁达，但思维更加保守，对外人插手璃月事务有所担忧和不满：
“你们说的，虽然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但我们身为仙人，总归不该让帮过忙的异乡人，来看我们的笑话……”
话题越扯越远，再绕回来可就难了。
萍姥姥赶忙打圆场：“好了好了……凝光刚才不是说，请仔细的看看这座城市，看看这里的每一个人吗？这样的观察，我是尝试过的……你们这些深山里的老古董为什么不试试呢？”
说着话，视线倒是看向了甘雨……这位按照仙人的年龄算，还只是花季少女的麒麟混血。
她已经在璃月的茫茫人海中，经历了千年。
与萍姥姥的悠闲度日不同，甘雨更是亲力亲为的投入到管理璃月的岗位。
要说璃月的改变，和对七星的认知，大概没有比她更精确的了。
而且甘雨从小就受到诸位仙人的照顾，很受疼爱……如果她开口，或许可以说服诸位仙人。
但在萍姥姥期待的眼神中，甘雨最终沉默不语，低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表情竟然带着悲伤。
「这个孩子……果然是到了多愁善感的年纪吗？」
萍姥姥无奈的摇头。
我还很年轻！.jpg
第二百八十三章 容身之所
说来也巧，就在需要「请仔细的看看这座城市，看看这里的每一个人」的时候，恰好有几位颇具代表性的人物走了过来。
足足两米的长枪，亮黑色的枪尖，锐利森然。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干城戎甲，靖妖闲邪。」
枪身刻着奉行岩王帝君之名的四句箴言。
以孤云阁的岩片制成的长枪，据说连龙鳞也可穿透……因为过于沉重，如今只有很少的千岩军还在装备。
而这位走来的千岩军，便是为数不多可以挥舞这把长枪的精锐。
他恭敬颔首，双手抱拳：“诸位仙家，恕末将甲胄在身，未能施以全礼。”
凡人插入对话，「削月筑阳真君」充满威严的发问：“你又是谁？”
略显沧桑的中年面孔，比一般的军人要显得沉稳可靠，面庞的菱角被岁月打磨得坚毅无比：“我是千岩军教头「逢岩」，特地来向仙人道谢。”
脸上挂着灾后幸存的喜悦，怀着对仙人出手相助的感激，说：“本以为这一次就是我的最后一战……多亏诸位仙家出手，才不至于全队伤亡惨重……”
“诸位仙家大显神威，我只是平凡一兵，就算拼尽全力也难以望其项背……但我今后也会坚守阵线，不会辜负了诸位仙人的恩情……”
无论时光如何不留情面的逝去，无论璃月是否被金钱和利益熏染，千岩军保卫璃月的意志，从不曾变更。
刚刚，他们的不畏艰险被仙人看在眼里。
仙人们对这些愿意舍弃自我，为璃月付出一切的普通人，还是有一定好感的。
只是……太凑巧了，说得是真心话，又像是凝光特意安排的。
仙人们总是说看穿红尘，洞悉人性，而后却会单纯去相信。
因为他们本能的自认为高高在上，所以会认为人类不敢对他们说谎。
在逢岩表达感谢，离去之后。
又有一名带着黑框眼镜的小女孩来到跟前，天真的童颜看着这群和其他叔叔伯伯不太一样的大人。
为什么大家都在为了得以平安而欢呼雀跃，但这些大人却垂头丧气呢？
小女孩名叫「畅畅」，受在船厂工作的爷爷照顾，父亲则跟着船队跑商，每次回来都会给她带很多好吃的和新奇的玩具，所以在小孩子里有一定人气。
虽然不能经常与父亲见面，她依然开朗的笑着，大海怪的出现，还真让她为远航的父亲有些担心。
畅畅转着眼珠子，看着大人们：“咦？大家怎么好像垂头丧气的？不是刚刚才打败了大怪兽吗？”
萍姥姥很慈祥，笑着摸摸小女孩的脑袋：“呵呵呵呵，你不害怕吗？小姑娘，刚才那么危险。”
畅畅摇摇头，看着那些胜利之后，又立刻投入到巡逻工作的千岩军：“畅畅不害怕，因为有千岩军的叔叔们在，有带着神之眼的厉害大人，厉害的哥哥姐姐们在，还有全璃月的所有人都在！”
乖巧到不像是小孩子的话语，又充满了小孩子对大人的相信与依赖。
“危险的时候，大家保护畅畅，平时大家就做好玩的，好吃的，还会把海港造得越来越漂亮！”
目光落到望着云来海沉默的绿发小哥哥身上，畅畅说：“那边的大哥哥，谢谢你保护了璃月港！下次海灯节的时候，来做客吧！”
被突然搭话，魈有些没有准备好，迟缓了两秒才回答：“没有办法来……没有办法，因为我毕竟是仙人……”
魈很奇怪，大人们都不愿意与他一起，会被他身上发散出的瘴气吓退，但小孩子们出奇的喜欢他……无论是活的人还是死去的鬼魂。
“诶？”畅畅很失望，不明白为什么仙人不能来。
难道也是像爸爸那样总是要出远门吗？
愁容没有停留太久，很快就恢复笑容，反而安慰起来：“这样啊，那仙人也真是不好当呢……”
随后，一些小孩子聚集过来，拉着畅畅去那边的船上玩耍。
他们很喜欢玩一个叫做「谁是海盗」游戏，不过今天可能会把「海盗」暂时替换成「大海怪」。
……
陆陆续续又有一些来感谢的人，不同的职业，相同的真心。
也许大部分都是凝光这个女人设计的……但那些人感恩的心情、乐观的心态绝非作假。
萍姥姥能感觉到其他仙人内心的动摇，她最后来总结：“诸位，看吧！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模样……契约的国度仍然感激仙人，但这么多年来，璃月大大小小的问题，也不是非要倚仗仙人之力才能解决。”
并非要倚仗仙人之力，普通人也可以将璃月装扮得很好……
眼见之后，这句话无法反驳，仙人们陷入沉思。
其中甘雨是特别的。
她忧愁的皱着眉头，竟是有一些无助和落寞。
她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身份来面对这一切。
仙人的时代结束了，我也要离开吗？离开生活了数千年的城市？
我终究是人类中的异类，璃月没有我的容身之所，回到绝云间也是不错的选择吧……只是……
只是有些舍不得。
萍姥姥深入璃月，对璃月万民的感情已经超越了璃月这片土地：“被我们称作凡人的人们，血脉脆弱，却也坚强……神与璃月的契约，已逾千年，如今已是璃月与人契约的时代。”
「理水叠山真君」看看周围，有感而发：“我们只不过站在这港口，似乎就感觉有些格格不入了……你说是吗？留云。”
「会聊天」的「留云借风真君」可沉默好长一段时间了，开口还是那个味道：“问我作甚！又不是我领头……来这璃月港兴师问罪的……”
一副甩锅的口吻……这位仙人的性格，还真是不太招人喜欢。
气氛开始缓和，就连派蒙都感受到了：“诶，仙人那边的气氛，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荧点点头：“嗯。他们在尝试理解民众的心。”
柔和的海风很舒服，想要多吹一会，只是这份喧闹不太适合孤寂的人。
魈先开口了：“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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