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凡人之躯铸就英灵伟业 第76章

作者:三分秋色

  想明白了一切的绯生羽,自然也明白了眼前的少女的心境。

  他轻吐了口气,道:“是我考虑不周了。”

  明明知道,却仍然未能够想到眼前的少女的感受,明明很清楚,却仍然会不自觉的,从自己的角度出发。

  诚然,眼前的少女帮了自己很多,自己对她,也不可否认的存在着感情。

  自己不希望对方出事。

  但她,何尝不是这样?

  感情这种东西,一味的付出是没用的。

  一味的“对你好”,更显得自私自利。

  然而……

  “我不会对你抱歉,对你说对不起。”

  绯生羽抬眸,看着眼前的蝴蝶忍,道:“我想,你也不会希望,我对你说抱歉。”

  忍愣了愣,随即突然笑了。

  她确实不希望绯生羽对她说抱歉,因为“对不起”这三个字,从来都显得过于廉价而无意义。

  她需要的,是更加真实的东西——

  “愈世郎,我们走吧!”

  珠世突然站起身来。

  “为什么?”

  愈世郎有些不明所以,但看到珠世起身,还是下意识的起身,跟着离开,只是在踏出大门的时候,却又忍不住回过头,看着房间里的男女,嘟哝了一句。

  “真是奇怪……”

  带着这样的声音,两“人”离开了房间。

  这里,却又陷入了寂静之中。

  沉默,安静。

  绯生羽看着桌子上的茶杯,看着那茶水荡漾的痕迹。

  他其实一直都在努力的避免留下痕迹,努力的避免,留下过多的遗憾,但人存在于这个世界,却又怎么可能了无痕迹的走过?

  哪怕微弱,但是人类从来都是真实之物。

  不可能不产生交集。

  也不可能不对这个世界产生影响。

  哪怕那影响从来都是微不足道。

  但对于他而言,那也等同于整个世界——

  既然如此,既然无法避免。

  那就更不该去逃避。

  绯生羽抬眸,看着对面的少女,却也刚好,对上了那一双蓝紫色的眼眸。

  “我不该犹豫的。”

  他开口,道:“我也不会犹豫。”

  优柔寡断,犹犹豫豫,从来都不是他的风格,在以前,绯生羽其实就一直很讨厌那些无法做出抉择的人,也不希望,自己会成为那样的人。

  终究是要面对的。

  也终究是要坦诚的……

  忍愣了愣,随即歪了歪头:“所以……呢?”

  她轻声道:“你想说什么呢?”

  “我想说的是……”

  绯生羽伸出了手。

  少女的身体突然倾斜着……被那只手抓住,向前,倒入了绯生羽的怀中。

  “也许我现在无法给你确切的承诺,但是,我会用我一切的努力,来挽回遗憾。”

  绯生羽抬眸,看着窗外,那闪耀的大正时代的东京府的建筑风景,开口,道:“必定……不会让你失望!”

  这并非是承诺。

  他给不起任何的承诺。

  却也是一种决心的表明。

  决心正视自身,正视这个世界,不再犹豫,也不再蹉跎——

  蝴蝶忍愣了愣,并未挣扎,只是安静的呆在绯生羽的怀中,安静的聆听着那心跳的跳动,一下又一下,并不显得躁动,很规律,也很安然。

  很平静,也很暖意。

  就像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少年的时候的感受,也像是,在那之后,与他相处时候的感受一般。

  呆在他的身边,仿佛一切的烦恼都随之远去。

  心灵能够得到平静。

  她……

  也终究,变得不像是她。

  “姐姐,或许,这就是你的说的,改变吧?”

  蝴蝶忍眯起了眼睛。

  她曾经排斥着自己的改变,排斥着自己有朝一日,自己会变得不像是自己,但是至少在此刻,她并不讨厌这种感受。

  也在此刻明白了,哪怕改变,她,也仍然是她。

  彼此的心跳。

  彼此的声音。

  映照着彼此的灵魂。

  绯生羽抬眸,似乎看到了立于蝴蝶忍身后不远处,那矗立着的身影,那无论是穿着,还是样貌,都与她极为的相似的女子的模样。

  那是第二次看见的身影。

  忍的姐姐。

  蝴蝶香奈惠的灵魂。

  “她……就拜托你了。”

  他听见了她的声音。

  于是,便也点头,回应了。

  迷雾滚滚,彼岸花开。

  踏足异世界,他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早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了。

  不去计较变化,接受他的存在的鬼杀队当主,或许早已经知道了他隐藏着秘密,每一位柱那坦诚相待,每一位鬼杀队成员那尊敬却又亲近的态度……

  以及,此刻于怀中的少女。那份柔软,那份娇小所带给他的,真实的触感。

  “我明白了……”

  这么诉说着。

  真正的敞开了自身的心灵。

  怀中的蝴蝶忍抬起头来。

  绯生羽看着前方。

  看着那逐渐的远去的灵魂,前任的花柱,蝴蝶香奈惠的身影,以及于其两侧出现的花卉。

  青色是灵魂的颜色。

  传说中,彼岸花有两种,白色代表了安宁的天,红色代表了轮回的地。

  但,在天与地之间,却还有青色的彼岸花。

  那是人的灵魂的象征。

  每个人的灵魂之中,都有着一朵青色彼岸花。

  但,只有心灵最纯净的人,最纯粹的人,才能够贴近自身的灵魂,也才能够影响到现实。

  那也正是祢豆子的存在——

  那样青色纯粹的花,扎根于世界。

  于是繁茂的绽放开属于灵魂的光芒。

  然后,在这一刻,绯生羽也终于看到了。

  终于感受到了……

  随着【空之呼吸】剑术的补全,空之呼吸的完整。

  镜花水月威力的增强。

  他的感知,自然也随之变强。

  在此之前,因为知晓,自己终究是要离开这个世界,所以他始终未能够正视自身与世界的联系。

  看不见“我”,自然,也无法通透世界。

  但,此刻,终于明白,也终于领悟……

  正视了自身,正视了自我与世界存在的联系。

  于是,自然能见——

  “谢谢你……忍。”

  他低下了头。

  蝴蝶忍愣了愣。

  然后就发觉,有风,吹拂而起,却并非是从外面而来,而是从绯生羽的身上,扩散开来。

  “当能够闭上眼睛,闭上五感,感受这个世界,短暂的摆脱肉身的视界的束缚,感受到灵魂存在的时候……”

  “也就能……通透的,看待这个世界!”

  绯生羽笑了。

  他一直在追寻的世界,一直在追寻的境界。

  原来他早已经触及。

  只是不自知,未曾找到“我”,自然也不知晓。

  但,在此刻,也终于被他抓住。

  并且,固化!

  ——【通透世界(???)】。

  门外。

  刚刚走出门的珠世脚步猛地一顿,转过身,看向了房子里。

  身体微微颤抖着。

  “珠世大人……”

  愈世郎愣了愣,随即脸色大变。

  “您……”

  他有些担心。

  但是却也突然看到了,珠世的双眼,缓缓地,流下了眼泪。

  “太好了……终于……终于再一次的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