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无限流队友果然有问题! 第2章

作者:挽歌轻诉

雪之下雪乃并没有拒绝北原空给她倒的水,并且礼貌的道了谢,不过捧在手心,并没有喝掉,她认真的聆听着北原空对人格分裂症的解析,补充道:“我猜测北原同学在这方面是不是着重了解了之后才和我讨论这些你自己说出来都不理解的专业术语,说实话我对这种专业医心理学方面并不是很了解,不过我觉得你说的很正确,也很专业。”

北原空一愣,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其实我也不懂,这些都是网上查阅的资料,我只不过是记下来,再复制给你听而已,所以雪之下小姐,你也可以不用时不时就暗中嘲讽我一下,不管多隐晦,我还是都能听出来的,我也不会因为你的嘲讽而生气。其实我还挺感激你,毕竟不管是不是平冢老师的委托你还能强忍着反感与我交流,这点我是做不到的。”

解释了一句知道,北原空继续说道:“而且你也可以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做出任何对你不利的举动。”

“北原同学不要误会,侍奉部创立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需要帮助的同学,虽然我讨厌你,不过既然你正式发布了委托,还有平冢老师拜托的因素在里面,我无论什么理由也不能放着你不管。况且我也是真的想了解你真正的目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雪之下雪乃一直处于稍稍紧绷的心情在北原空说出了这句话之后突然有些放松的感觉,语气也不是带着浓郁的火药味了。

“所以,其实北原同学内心对这件事还是有过害怕的情绪?”

听到雪之下雪乃的询问,北原空非常老实的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曾经非常害怕,我害怕作为殷云的我只是作为北原空的妄想,是北原空分裂的一个人格,而北原空才是真正的我。我怕自己丧失自我。”

“我害怕在华夏生活了27年的我只不过是一个日本17岁少年的妄想和梦,我在梦里梦见了我所生活的真实世界被妄想成了一部动漫,但在那部动漫里却没有一个叫北原空的角色,哪怕是路人或配角,当虚假的我死去后回归肉体才有了现在的我。”

“但在我‘清醒’过来,脑海里关于北原空的一切记忆却像幻灯片一样,‘我’作为一个旁观者静静的看着从他记事起的一切,如果‘我’是双重人格,那么在‘我’沉睡,北原空清醒的时候,那么他所做的一切,我应该是不知道的。”

“然后我也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假设我没有人格分裂,而是真真实实的灵魂穿越了,就像现在流行的穿越动漫一样,我穿越到了动漫世界里。其实我更倾向于这个猜测,只不过一直无法说服自己,我感觉我的整个人生就像是被操控一样,甚至让我怀疑我的‘前世’是不是也是一场谎言或者是被编排好的剧本,非要比喻的话就像是……”

“就像你说我们生活的世界就像是被安排好的剧本一样,就像是‘缸中之脑’假说吗?”

之下雪乃认真听着北原空的分析,下意识将水杯凑近樱唇,还没喝一口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旋即说道:“你和老师,心理医生说过这些吗?因为,我感觉你有些不太喜欢北原空……或者说你其实真正害怕的是自己就是北原空?”

“他们一致认为我是精神出了问题,心理医生甚至做出了长期治疗我这个‘病患’的准备,不过被我糊弄过去了……”

北原空沉默片刻,继续说道:“我并不是因‘厌恶自己’而产生逃避心理所以装成这个样,其实我能坦然的面对这个角色的一切,就说说北原空吧。其实我还是挺佩服他的。可能是因为家庭的原因吧,北原空不仅是逆来顺受还表面上还非常软弱,连和她同一屋檐下生活的妹妹都从小就看不起他,反正在他的记忆里,我是从来没见过他妹对他喊过一声哥哥。所以连家人都看不起的人在学校冷暴力和排挤伴随着他也不足为奇。”

“他一直浑浑噩噩,就像是个没有了灵魂的木偶……不过在国中二年级的时候,他像是突然醒悟了一样开始暗中努力学习,他开始想考上东大,想修改自己的命运,他不想就这样放弃自己……嗯,总体来说还算是值得夸赞的,这也是他能够考上总武高的原因。”

“不过长期受到霸凌的弱小者,就算通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变成了优等生,那些已经习惯的霸凌者就会放过他了吗?也许会因嫉妒不屑等各种因素会变本加厉吧?但他一直默默忍受,越发的受到欺凌就越努力,卧薪尝胆可不是人人都忍受的……然后他学聪明了,开始刻意考低分,让自己不那么受人瞩目,结果就是被诬陷成考试作弊者继续被霸凌。”

“最后就是霸凌者在职工私人衣柜偷了学校女老师的胖次,强行塞到了北原空的嘴里,并且将照片贴在了学校的布告栏上,这次的后果就是终于被压垮的自杀行为。”

“不过自杀未遂后这家伙暗地里更加努力了——真心牛批!”

说罢,北原空又举起了左手,再次露出了那两道恐怖的刀疤:“作俑者到现在还没找到,虽然我知道是哪些人,但我觉得没必要再特意去他们现在的学校找到并报复他们。”

所以说,日本没有天眼系统还真是一个悲剧的事情,整个学校连监控都少的可怜,而且就连初中生都可以想出如此丧心病狂的霸凌举动,啧啧。

“我认为导致北原空真正死亡的原因并不是自杀,因为他接下来也没有了自杀行为,我猜测是考上了理想的高中反而压力更大,在泡澡的时候多年的负面情绪突然间释放,也因摆脱了初中的老面孔,摆脱了一直以来的霸凌迎接新生活的喜悦,心理上过于放松所以泡澡泡晕了,再加上紧急情况当时刚好家里没人,所以直接猝死在浴缸里,还是挺悲剧的。”

雪之下雪乃眉头皱的越来越深,虽然这几天陆陆续续的从老师们口中获取到了这些关于北原空的往零碎往事,不过从他自己口中细致的说出来内心的冲击显然来的更大,她手中的纸杯被她捏的皱了起来,直到溢出一滴水在虎口才反应过来,将那种同情,愤怒,甚至同病相怜的奇怪情绪压制下去。

不过她再次看北原空的脸色却缓和了不少,至少感觉北原空在她心中的恶心值减少了0.001%。

你能想象一个人把自己催眠或想象成一个毫不相关的人,用第三人称的上帝视角喊着自己的名字,一脸事不关己的说着自己的人生经历和黑历史,还能一脸淡然的人吗?

换一个环境再来一个阴森一点的配乐,也许这就是个恐怖怪谈了。

甚至不惜自我催眠暗示自己已经死过一次,而此时身体里的是一个崭新的灵魂,需要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借此摆脱过去。

他的心理和精神上已经出现了很大的问题,编的故事跟真的一样,或者说在某种程度上完全麻痹了自己,但他又能时刻保持自我的清醒,导致不被强行抓到精神病院。

如此矛盾的一个人,他或许……也是一个非常可怜的人。

“北原同学,我并不擅长安慰人,但我很同情你的经历。”

雪之下雪乃听完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出这句话,或者说她也有过类似于此的黑历史?甚至室内鞋被偷走60次,有50次是女生藏起来的,有5次是男生,甚至有5次是被狗叼走了……

以至于有那么一段时间自己每天都把室内鞋和竖笛带回家的。

但雪之下雪乃是一定不会向别人随意吐露自己的黑历史,虽然与北原空的情况截然相反,自己是木秀于林太优秀而被人排挤,但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

“不,北原空的精神虽然值得倾佩但不值得被同情和可怜,在我们华夏有句话叫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虽然不能以概论全,但这种事如果是我在处理的话,又会是另一种结果。”

北原空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有些时候一味的妥协和忍让只能带来更加恶劣的结果。”

“话是这么说没没错,但……”雪之下雪乃摇了摇头,如果深入讨论下去这将是个永无止境的话题,她话锋一转说道:“北原同学,我梳理了一下我们这30分钟的聊天话题,你似乎一直在将你的个人定位偏向于出生于华夏的殷云先生,而极力否定北原空的存在,甚至主动站在殷云的立场去评价北原空这个人,他经历的事,你知道在我这个局外人看来是个什么情况吗?”

北原空点了点头,说道:“我能理解,在你眼中北原空的第二人格已经完全占据了主动权,甚至开始消抹第一人格的存在,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如果殷云成功,那么世界上将不会再有北原空这个人了。”

“而且在你看来,殷云的存在才是病态的,是不合理的。他颠覆了你的世界观,并且和你说的观点都让你觉得无可救药的滑稽,甚至通过犯罪行为的闹剧来证明自己,想要你认同他的观点。”

“我收回之前对你的看法,殷云先生看来并不仅仅只是一个蠢的无可救药的变态,而是一个普通变态。”

“所以原来变态是褒义词吗?”

“嗯哼~?”

北原空无奈的啜了啜牙花子,其实比起变态的叫法,自己更喜欢比较文雅的绅士两个字。

雪之下雪乃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内心还是被小小震惊了一下,都说神经病和天才仅仅只有一线之差,不过通过和北原空短暂且并不愉快的几次接触,雪之下雪乃发现,他其实是一个观察异常入微,心思细腻且思维及其敏锐的人。

他仅仅只是透过只言片语就能完全理解自己内心的全部想法,他甚至完全理解自己对他的看法,知道自己在努力的分析他到底是真的人格分裂,还是故意装疯卖傻。

但这个人也会做出及其不理智甚至愚蠢的行为,比如因为一点点小事就自我伤害,又比如跟踪调查自己,像个哗众取宠的小丑那样仅仅只是希望获得别人的认同。

想到这里,雪之下雪乃突然严肃的问道:“所以,北原同学,或者殷云先生,你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选择了我?”

“既然雪之下同学直白的表明了立场,那我就实话实说吧。”像是一声无声的叹息,殷云轻声的再次开口,只是语气有些凉意:“我一直向找个人倾诉我的事,我甚至认为穿越并不是什么值得极力隐瞒的事,更何况我身上并没有带着系统之类的东西。”

“那么,回答你之前的提问,我和老师有过类似于此的谈心交流,不管是哪位老师都尽心尽力的安慰我,深怕我有负面情绪,甚至是静可爱……咳,甚至是平冢老师那种性子急躁的人都耐着性子开导我,而我见到的每一位心理医生都试图用他们毕生所学的专业知识聊一些不相关的话题分散我的注意力想要深入了解我,让我做关于心理问题的题目,或者催眠,引导。尽管我很认同他们的专业与职业素养,但这让我很反感。如果我真的是人格分裂的话,那他们的举动对于我来说相当于试图杀死我。”

殷云并不是没有找成年人深聊过,不过不管是谁,这具年轻的身体都成了他的阻碍,华夏有句老话,叫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形容的就是年轻人思想不成熟容易冲动,涉世未深并且自我思想严重。

但表现的太成熟了呢?在成年人的固有印象中,又会被打上过于早熟的标签,显得太想当然。

他们在和殷云对线的时候,看着十七岁少年还有些稚嫩的面孔,会下意识把自己摆在比殷云高一点的高度,然后再去分析审视殷云口中的内容。

然后开始理所当然的开导与劝解,虽然他们认为自己是在帮助你,却极其容易招来反感,但他们自己却不知道。

如果他们和同龄人交流呢?

然后他们又会下意识的端正心理高度了,这是一种很有意思的心理现象,这种现象适用于任何国家的任何人。

就像是一个正常人被丢进神经病院,对医生看护说,我没病,然后旁边在洗脚盆里钓鱼的病友也说,对,他没病,我们也是。

况且殷云面对的是认定他有‘病’的专业人士。

所以,殷云觉得静可爱的处理方式才是最nice。

“但是,北原同学,你其实知道,你的一系列举动,在‘我们’眼里都是不正常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选择我,也不知道平冢老师为什么把你这个麻烦丢给我。”

雪之下雪乃尽量保持平缓的语气,但殷云还是听出了一丝抱怨,他说道:“平冢老师选择你,是因为你也是一个问题学生,不是吗?”

“关于这一点,我并不赞同。优秀的人总是孤独的,像我这样成绩优异家庭条件良好,又可爱的青春美少女,让人觉得难以接近是理所当然的吧,至少他们明白自身和我的差距有多大。”

“不管是先天还是后天条件为前提,这都不是一个人被孤立的理由,如果不是你的家世原因,你现在就不仅仅只是被孤立了,人类是群居动物,雪之下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