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越行
所以，斯卡哈会给夏明使绊子也就不奇怪了。
从那个监视用的卢恩符文开始，到刚刚那些隐晦却又明显的话语，比起斯卡哈等人一直在戒备着夏明这一点，更让她觉得具有冲击力的，是夏明本身的应对方式。
和以前那个看看笑笑不说破，让人以为他是个不知险恶的老好人印象不同，现在的他虽然同样是一副看透笑笑不说破的样子，但暗地里的应对方式却尖锐了很多。
他的态度看起来没有改变多少，说话的方式也只是和以前相比较要更加纯熟罢了，他唯一的，也是最大的变化，就是他的处世方式。
他看人的眼光变了，他对人的想法变了。
如果说他以前的装模作样像乌龟的话，那么他现在的装模作样更像是刺猬。
虽然这么说还是有些不太准确，不过那也无所谓，因为她本来就不在意这些……毕竟，她很在很早以前就想看到这样的他了。
比起那种面对什么苦难都觉得理所当然，坦然承受，好像不懂得什么叫愤世嫉俗的老好人，她更想看见这个连眼中的欲求都很少去掩饰的，正常人眼中的烂人。
……起码自己和他的距离会更近，那个时候，如果他能像现在这样……
“……”
少女晃了晃脑袋，她不禁在心中提醒自己，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重要的是现在。
所以，还是多想想他现在的变化吧。
待人处事变得口蜜腹剑甚至近乎笑里藏刀，虽然从斯卡哈的态度上来看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感，但不得不说，现在的夏明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厚黑——那可不是腹黑那种萌属性的东西。
不过，就像她今天的态度由始至终都没有多大变化一样，立香其实并不在意夏明的这种变化。
刚刚在洞窟的隧道里，她之所以会因为“现在才真正醒悟到他的变化”这一点而失神，纯粹是由于出乎意料罢了。
毕竟两人重新相见的时间，不过才一天不到。
尽管双方看起来都对对方的新样貌适应得很快，但这并不意味着不会对那种内在的变化产生错愕感。
何况夏明的变化在立香看来实在是有够惊人的，用她以往喜欢的术语来表示的话，大概会说他终于反转黑化了吧。
但是这些都不是问题，这家伙看起来没有往怨天怨地的那方面去黑，还有得救…不，还是不救比较好。
要是他变回了以前的样子，那自己以前的努力就又要再一次白费了。
不过，那个女孩明明都已经死了，是谁把他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难道死过一次的人真的会顿悟不成？
立香不由地想到了这个不靠谱的缘由，与此同时，她也终于是对夏明遇到自己之前的遭遇开始感兴趣起来了，寻思着要不要找个时间详细问清楚。
毕竟产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总归会有具有冲击性的缘由，之前一直都在被他牵着鼻子走，高兴啦，激动啦，兴奋啦，总之白天的情绪就是一塌糊涂，潜意识里又一时没能察觉到他突如其来的变化，所以倒是没有没有萌生出这方面的想法。
现在的话……
“说起来，那两只不讲道理的杂兵已经被老师解决掉了吗？”
随意而又带有些许好奇般的语气中，似乎夹带着嗤鼻的含义。
说这么多是想表达自己之所以会被杂兵拖住脚步，不是因为自己太弱而是因为它们太强了吗。
——立香不禁为现在的状况感到头疼。
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夏明的反差变化让她变得有些敏感了，自从醒悟到他有在用话里有话的方式和斯卡哈“暗中交流”时，她就开始觉得他的话语里，似乎有夹带着这种暗讽的话？
“嗯，那种东西没有逃避之类的概念，要是能动的话估计现在应该已经从河里爬上来了，而且那好歹也是实打实的一击宝具，可不是它们那种模仿出来的冒牌货。”
比之夏明的语气更为悠然轻松的感觉，但是听起来也有种相似的暗喻感。
我愿意的话不过是一击就能解决掉的杂兵罢了，都已经目睹了刚刚的那一幕还搞不清楚这一点吗。
“……”
不，再怎么说也未免有些太牵强了。
就算这两人有在暗中较劲儿，也不会花那么多心力去给每一句话都润色一层隐性的色彩。
看来是自己太多心了。
——头疼的立香开始安慰起自己来。
这么说来的话，之前那个斯卡哈有意打断夏明说话的猜想，大概也是自己多心了吧。
“既然已经解决掉了敌人的话，那要不我们直接去灵脉那边吧。”
尽管有些对不起还在昏迷中的玛修，不过立香总感觉自己得做些什么来转一下注意力，否则的话，她可能会陷入到迟来的焦虑当中吧——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有够呛的。
见两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立香继续提议道：“灵脉那边想要利用起来的话也得花些时间去布置仪式，总是在这里干耗着也不是办法，而且要是弄得太晚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冒出来新的敌人，毕竟这里的念实在是有够浓厚的。”
四人现在所在的地方虽然是地下暗河的附近，但周围的念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多少，从这个角度来说的话，他们其实还没有离开洞窟的范围之内。
唔，或者应该说，这座山的内部其实都笼罩在念的范围以内？
“我也觉得还是早点离开这里比较好。”
夏明缓缓地捋着披散在他大腿上的湿润短发，目光放在了远处的那条暗河上，他微眯起红眸幽幽道：“虽然都是神话传说，而且，这条河应该也和外面我们之前在所看到的那条河相连……不过在这种时代里，身处死者的念这么浓厚的地底下，遇上河流总归要小心一些的，我们这里可不是每个人都和死者之国有关联。”
立香闻言一愣：“你的意思是……冥河？”
有关于冥河之类的传说在神话当中并不少见，经常会换个学名在不同的神话故事当中出现，最大的特点，大概就是生者触之必沉，除了限定的方法以外，哪怕连飞行都没有办法通过的禁忌了。
虽然斯卡哈刚刚才带着玛修从里面跳了出来，但是，经过夏明一番似乎包含有警告喻义的话语洗礼后，立香也不禁产生了怀疑的想法。
这个时代，或者说这座岛上还留有神代的神秘，这一点是已经可以确认的事实，既然如此，在这个基础上所遇到的事物就不能用现代的目光去看待了。
神代的神秘浓厚，天神居住的庭院，死者聚集的冥府，幻想种栖息的地域——尽管可能还需要完成特定的条件，但这些都是货真价实的，可以用双脚就能抵达的地方。
也就是说——这里很可能就是某处冥府的一角。
啪——
“嘶——！！你干嘛呢，老……老师。”
夏明摸着自己被赏了一巴掌的脑袋朝斯卡哈龇了龇牙，万幸的是，求生欲还算可以的他没有继续作死下去。
“我只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给了夏明脑袋一巴掌的斯卡哈看起来神情舒爽了很多，唔，虽说想这么干是刚升起没多久的想法，有点像临时起意又很快会忘掉的那种灵光一闪。
不过，如愿以后还是挺让人觉得痛快的。
你的恶趣味也该收敛收敛了——
眼神中包含着这样的意思，斯卡哈向立香开口解释道：“你别听他乱说，那只是一条普通的河流，神代在大陆终结以后，在部分岛屿上留下的神代神秘只是【残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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