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俞风千山
“我说我可以准备。总之，只要有这个星球的现实，以及与现实重叠的內界的坐标情报就可以了吧？”
说完，奥尔加玛丽从手边的行李中取出了一个由镜片和齿轮等等组成的机器，大概有手掌大小。
我艹！
迦有一老，如有一宝。
故人诚不欺我。
方寒和立香睁大眼，那似乎是个类似于放映机的魔术礼装。
“照耀（Bright）。”
伴随着奥尔加玛丽的咏唱，镜片中放出光芒。
礼装响起低沉的声音，在房间的中央映照出如同地球仪一般的幻象。
在幻象的表面有几束光在流窜着，奥尔加玛丽抬手将其扩大，就浮现出了我们所在的英国周边地区。
“……这是、”
“是天体科（阿尼姆斯菲亚）制造的虚拟环境模型的诸多试作品之一。虽然是幻象，只能用来确认灵脉和灵地，但对你来说应该够用了吧。怎么了，这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吧。法政科应该也有差不多的东西。不然他们就没法确认获得专利的魔术的使用频率了。”
看着低声惊叹的方寒先生，奥尔加玛丽挺起胸膛，嘴角带着得意。
另一个世界迦勒底的御主们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幻象，然后点了点头。
“……啊啊，道理我都懂。不过是真没想到我们天体科居然还有这种宝贝啊，应该是示巴的原型了吧。”
“示巴是什么？我好像听得不是太懂，不过我们的地球不也是一颗行星吗？而且归根到底我们的目的其实并不在于天体本身。只是如果想要更加深入地了解这个行星的话，先解决周围的问题可以说是一条捷径，既然如此，那么只要进行重现——”
话说到一半，少女突然捂住了嘴。
“……奥尔加玛丽小姐？”
“那是我们迦的机密……当我什么都没说！言归正传，如果这东西可以的话，那你赶紧调查。”
“好。”
说完，方寒也将目光转向经过放大的表面上。
修长的手指拂过在球体表面流动的白光，停在了大概是我们所在地点的位置上。方寒一边在记事本上做着笔记一边不断地点头，像是在验算一样记下数字。
“没错，这就对了。至少理由是搞清楚了。凶手的目的这下非常明确了。那么……”
方寒的声音听上去很遥远。
看着窗外逝去的景色，冰雪林已不见踪影，只有一幕幕恬静的田园风光从眼前掠过，而方寒的思考也在向着遥不可及地深处沉淀着。
最后，他发出了偷税的笑声。
“……啧啧。”
“前辈？”
“原来如此。是顺序的问题吗。”
浮现在他脸上的笑容，与往日里相去甚远。
洁白的牙齿如同猛兽的獠牙般让人毛骨悚然，仿佛就像是蛊惑人心的魔神。
“啊啊，终于捉住了……哈哈哈，为什么之前没有发觉呢？这根本算不上是谜题。从一开始就明显得像是在挑衅一样。。
啊啊，没错，会去思考被召唤的赫菲斯特翁为什么会是女性的理由也无可奈何。但其实这件事并不重要。赫费斯提翁为什么没有出现在王之军势中也不重要。经过了两千多年，在传承的过程中出现什么隐情或错误都不奇怪。所以，应该思考的问题是更加基本的。”
他顿了一顿，然后像是在咀嚼自己的答案一般轻语道。
“……为什么，那人要报上赫费斯提翁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只是过去事件的残像而已。不，是更加无可救药的残骸。”
“为什么对方会执著这个呢。”
“你在嘀咕什么呢？”
奥尔加玛丽诧异地皱起眉头，但方寒只是摇了摇头。
“之后我在一起解释。很遗憾，如果不出示物证的话，这个推测多半不会被人相信。……不过，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
方寒点了点头，露出苦笑，然后突然看向房门的方向。
屋外似乎有人在骚动。虽然方寒之前设下了某种措施，但可能并不具备隔绝来自外部的声音的功能，两个人的声音逐渐清晰了起来。
“请、请等一下，梅尔文先生。方寒前辈说过谁都不让进的。”
“呜呜！我都说了，我可是帮大家完成了他摆脱我的事了！”
听到这个对话，方寒的表情有些缓和了。
“原来是那个家伙啊。玛修，帮我给他开门。”
“啊，好。”
门一打开，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影倒了进来。
一边是考列斯，另一边是梅尔文。白发青年啪啪地掸了掸白西服，然后自豪地挺起胸膛。
“哼哼。就照你苦苦拜托我的那样，我去让他们延迟拍卖会了！”
“结果呢？”
“哈哈，这种需要投诉的工作就放心交给我把。目录上的漏洞、列车延迟、在中途上车方面安排不妥，反正有什么说什么，抗议他们一脸以后接机以需要进一步筹集资金为由要求他们延迟拍卖会的开始时间。别说黄昏，他们已经同意在深夜开始了。”
医闹这个词闪过小茄子的脑海，但玛修强忍住没说出口。
要说的话这个青年的身上确实散发着很擅长这种事的气息。
她可以轻松地想象出他在伦敦的奢侈品店中像现在这样滔滔不绝发牢骚的样子，然而从结果来看，他又属于那种应该能归为贵客的种类，这就更恶劣了。
“正好。”
方寒也点了点头。
他取出拴着银色链条的怀表确认了一下时间。
“到十二点还有十个小时吗……。还是挺让人提心吊胆的，不知道能不能赶上。”
“方寒先生，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
考列斯有些不安地问道。
对于他的问题，方寒只是略显苦恼的笑了笑。
“现在急也没用。还是先养精蓄锐吧。——对了，考列斯，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好的方寒先生。”
△
这趟短暂而又惊险的魔眼蒐集列车（Rail Zeppelin）之旅将要迎来终局的预感。
终于，在夜深人静之时，车内响起了某段广播。
“诸位。”
那是车掌罗丹的声音。
已经听惯了的男中音庄重地击打着所有客人的耳膜。
“诸位——魔眼拍卖会就此召开。请移驾至第二车厢.万魔眼球库（Pandaemonium）。”
车掌的问候如同庄严的乐器一般回响在列车内。
这奇异的场所，几乎让人窒息。
正如万魔眼球库之名，里面的墙上摆满了装着眼球的玻璃筒。这些密布着的眼球，拥有着连已经见识过众多魔术师的我都感到威压的异样。如果这些全部都是魔眼的话，那么想必每一个中都密藏着超乎想象的神秘与故事吧。
同时，另一件怪事也让人无法忽视。
（……房间大小不太对劲。）
不管怎么看，这都不是一节车厢应该有的大小。
先不说长度，宽度应该有正常尺寸的两倍。魔术师门感觉这里应该是以所必须的最低限度施加了扭曲空间的魔术或者使用了其他什么方法吧。深处要高出一节，车掌和主持人正在那里等候着。
现在驾驶这趟列车的应该是其他的工作人员吧，又或者列车本身可以自动运行。
“让诸位久等了。”
车掌再次开口道。
他的身姿，他的声音，都像是与黑暗同化着伫立了数千年一般。玛修感觉只要魔眼蒐集列车存在一天，对方就不会消失。
同样，如果魔眼蒐集列车（Rail Zeppelin）不复存在，那么他也会随之而去。
就像是人柱力一样的存在。
包括现代魔术科和法政科在内，几乎所有的客人都到齐了。
“本次出展的魔眼共五件。关于每件魔眼的性能与条款，成交预估价（Estimate）以及拍卖会的注意事项，在诸位手上的目录中均有说明，请提前确认。”
一共五件。
之前只见识过其中三件，剩下两件恐怕是在方寒等人没有参加的晚餐时介绍的吧。
不过也没有关系，反正方寒一行人对此都十分佛系。
并没有真正不惜一切代价想要获得东西。
“此外，根据此前的说明，本拍卖会所使用的货币单位为美元。尽管本次旅途全程于大英帝国境内，然则本魔眼蒐集列车运行范围为欧洲全境，或许引起部分客人的不满，还请见谅。本列车亦具备美元兑换业务，同时可与外界进行联络，以便诸位确认自身的融资状况，请随意使用。”
结束说明后，车掌后退了一步。
取而代之的，是身着毛皮大衣的女人。
“那么，魔眼拍卖会就此开始。”
拍卖会主持人.蕾安卓庄重地宣言道。
一个小小的木槌在毛皮大衣的胸前摇晃着。不知为何，那个寒酸的木片在普通魔术师看来非常可怕。
“……没想到在死徒的车上还要用美金，蛮离谱的。”
“……这里是大不列颠，难道不应该用英镑或者欧元吗。”
藤丸立香悄声回答道。
然而，在红发少女的视线当中。
不管是奥尔加玛丽还是伊薇特，现在都看也不看她们一眼。虽然在事件中与她们都有所牵连，但与此同时她们也都是货真价实的魔术师。在这魔眼拍卖会召开之时，她们能够撇下其他所有杂念。
同时，这种异样的热情不仅来自于在场的客人们。
玛修感到刚才的使魔们那密集的视线正聚焦于台上。
“现在公开第一件魔眼。”
主持人一鞠躬，另一个工作人员就出现在她身旁。
在他的手上，抱着一个不同于摆在墙边的，造型优美的玻璃筒。不用说，装在里面的是一对眼球。看到那个圆筒被安置在旁边，主持人一脸满足地点了点头，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
“首先是一件Noble Color，‘炎烧’之魔眼。作为Noble Color可以说是最基本的，因此起拍价为一百万美元。那么，拍卖开始。”
木槌敲下了。
那声响未落，叫价就已经开始。
“一百一十万美元。”
“一百二十万美元。”
“一百三十万美元。”
使魔们的声音此起彼伏。
听说在大型拍卖会上，叫价的金额是由主持人来宣布的，不过魔眼蒐集列车（Rail Zeppelin）上的拍卖会算上使魔，参加者也不足二十，所以才采取了由参加者直接报出数字的方式。
话说回来，因为使魔的种类多为猫头鹰或者乌鸦这些鸟类，使场面看上去让人感到脊背发凉。虽然鹦鹉也能够学人说话，但那终究只是模仿而已。它们的话语中既没有自己的意志，也不具备知性，而现在，使魔们发出的鸣叫不仅带着知性，更是黏着着对魔眼与金钱的异样的执念。
这让得玛修这样的人造人感到十分的不适应。
当然，更不适应的还有赤果果的金钱交易。
“一百五十万美元。”
“一百七十万美元。”
“一百九十万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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