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ldoni
————玛修咬骨头的声音嘎吱嘎吱地响了起来————
“……原来如此，所以才叫迦勒底啊。”
“玛修，伊什塔尔？你们在那里聊什么呢？”饭后被拖出去醒酒的立香打着哈欠回来就看到两人站在一起看星星，“明天还要早起呢，不早点去睡吗？”
“啊，前辈！”玛修对着哈欠连天的立香挥了挥手，“我和伊什塔尔小姐在聊天。关于迦勒底的事情。”
“嗯？迦勒底有什么问题吗？”考虑到这群神明似乎多多少少都留存着一些记忆，立香的眼神顿时犀利了起来。难道说迦勒底幕后黑手论是真的有迹可循的吗……
“哎呀。就是关于迦勒底的名称啊？你们都不知道的吗？”伊什塔尔得意地叉腰，“迦勒底指的不是迦勒底人，而是天文台的意思。”
“咦。”
“你们在观测星辰吧。就像那片夜空中的星光一样。在遥远的过去、遥远的时代中闪耀的某个人的人生。在经历了数千年的岁月之后，被传承到现代。空中的繁星，与这大地的故事。迦勒底所编织的，正是这种故事。我之所以会觉得可以协助你们，一定也是因为有这样的愿望吧。”伊什塔尔露出了微笑，那份笑容中十分难得地有一丝女神般的神圣与慈爱，和平时的她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受这样“活在当下”的最年轻晚辈之托，是不会有作为前辈的英灵忍心拒绝的。”
“原来……是这样吗？星辰的故事。迦勒底这个名字的……真正意义。”玛修喃喃道，“我们是仰望天空，看着那无尽的闪耀星空的人啊……”
“当然啦。毕竟立香可是我选择的御主嘛。即使只是我这幅以凭依之躯降临的女神的御主，也十分值得人类骄傲了！不过嘛，至于迦勒底的创立者是什么想法……嘛，算了，那种事情你们也用不着在意。顺便一提，我是绝对不会输的！”
“不好意思，伊什塔尔小姐……你说什么……？”
“哼哼，这次我是绝对不会让那个女人抢先的……”伊什塔尔一边露出了傲娇的表情，一边得意地骑着马安娜飞走，留下了地上两个小问号。
“？”
“？”
对视一眼后，玛修虽然莫名地感觉有种不爽，但是在看到身边哈欠连天的前辈后又把那份不爽之心收了起来，“前辈，早点休息吧。”
“嗯，你也是。”
————说得如此严肃但是西杜丽给他们分配的房间明明是一间来着————
第二天一早，打起了精神的立香和玛修前往了因为没有余裕修缮所以目前天花板上还有一个大洞的王座之厅，此时其他参战人员都已经自觉来到，而看起来吉尔伽美什王似乎在那边忙了一晚上……而看西杜丽的神色，恐怕是也陪着他工作了整夜。
“吉尔伽美什王啊，请注意保重身体。”立香忍不住提了一句。
“蠢材！本王哪有那么多时间休息！”不带多少责问意味地说了一句后，吉尔伽美什王终于停下了工作，“毕竟幸存者的数量出乎本王意料，所以必要的工作也增加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只要知道，你们做的很好。”
“可是……还是死了太多人了。在这场危机之后，这片土地上的幸存者也仅仅只有北壁的那些了吧……”
“你这蠢材！”难得地，吉尔伽美什王露出了怒意，“你这家伙，难道把自己当成神了吗？就算是神也不可能拯救一切，更何况你一开始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这世上从没有完美的事情！不论过去了多少时间，人类也正因其不完美所以延续！不是人口变少，这里的文明就会因此断绝的！只需要为此而骄傲吧，因为你的行为，让这片大地上的人类幸存了更多，这样打破了本王千里眼观测结果的伟业，不是你能够陷入自我羞愧的事情！挺起胸膛来，立香！你只要知道，你的行为拯救了许多人，你并没有错误，而是一直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对啊，前辈。罗曼医生不是说了吗？人理烧却过后，只要我们能回收圣杯，修复人理奠基，那个特异点产生的损害就会全部化为乌有，我们的活动不会留在任何人的记忆里。”玛修也安慰道，“我们只要战胜提亚马特神，回收圣杯，一切都会没事的。”
“哼。那家伙的谎言还真是一套接着一套啊。”吉尔伽美什王瞥了一眼立香手上的ID，而与此同时，迦勒底那边的罗曼医生也在所长的凝视中汗如雨下，“虽然是善意的谎言，让你们不要有后顾之忧……但是谎言就是谎言！事实并非如此。死去的生命不会回来。是不可能当做没发生过的。”
“什……么……？！”玛修一脸惊讶，“什么那样情况就不同了！特异点是错误的历史。假如在那里发生的损害反映在人类史上，那就会变成不同的历史了啊！？那不就是说我们的人理修复工作其实是在创造不同的历史——”
“并非如此。本王不是那个意思。”吉尔伽美什王双肘抵在王座上，手指交叉一脸严肃，就差一副平光眼镜增加气场了，但是其实不需要眼镜他的气场就已经十足，“只是会变得会合乎逻辑而已。比方说，有个被邪龙杀死的人，然后人理烧却被制止，特异点被消除了。但即便如此，那个人也已经死了。只是‘被邪龙杀死’的事实，会经过符合常规逻辑地进行处理，变成‘被野兽杀死’之类的说法。这乌鲁克也是一样。就算打倒了提亚马特神，解除了特异点……但乌鲁克第一王朝仍会毁灭。差别仅在究竟是被神毁灭，还是因衰退而被后人取代这种解释发生了改变而已。”
“那。那我们迄今为止的战斗……因此而死的人……全都会因为各种理由在之后仍旧死去吗？！所以……所以前辈才会拼命地制造炸弹来抵御魔兽。即使是再讨厌也轻易不会伤害人类。前辈，你一定早就知道了吧……为什么，不告诉我呢？难道我不能知道真相吗？”
“只是不想让你增加压力而已……”立香弱弱道。
“但是前辈早就知道了吧！为什么不说呢……明明大家都为了之后的幸福结局努力，结果现在才知道期间造成的伤害都是无可挽回的！那样，那样的话——”
“本王问你，这种真相很重要吗？”
“诶？真相……就是真相吧……？”
“真相就是，你们从魔术王的手中，从人理烧却之中拯救了众多的生命。你们的努力并不是‘化为乌有’了。罗曼那家伙虽然只是个谎话连篇的笨蛋，但是正是这种善意的谎言才让你们，让迦勒底不需要在意一些徒惹烦恼的杂事，拼尽全力地去战斗，去拯救吧。你们并没有被“反正全部都会恢复原状”的想法迷惑，而是一味固执地、笨拙地拯救眼前的生命。就这样告诉你吧，玛修。在本王的视野里，原本这片大地上的幸存者应有五百之数左右。但你们的努力让这里有了超过十倍的幸存者。你们的选择，你们的努力，全部都是有意义的。”
“是……这样吗……？”
“不、这不可能？千里眼看到的未来怎么改变了？！”罗曼医生惊呼。
“那只是你的能力不足而已，白痴！有些人就是这样。无论前路如何，都会努力去改变未来的不幸，所以说千里眼之类的东西交给这种人，不会成为束缚手脚的冗余，而是会作为警醒自身的厚礼。”喷完了抱着脑袋一脸怀疑人生的罗曼医生，吉尔伽美什王转脸表情就柔和了下来……当然是限于吉尔伽美什王这一个体允许范围内的柔和，“说到底，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自然界中没有牺牲就不可能有繁荣。损益始终都是对得上的。失去了诸多东西，才能构筑起诸多东西。就算魔术王那家伙不用圣杯搅乱世界，也会出现于其同等程度的负面。这天秤上的善恶会由那个时代的道德去衡量，最终的价值将成为历史，交由后世来裁定。人类史就是像这样延续下去的存在。不要自我否定你们现在的努力。只需要走在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上即可。”
“原来是这样。”玛修的表情坚定了起来。
“行了。别在意。实不相瞒，本王也曾毁灭过自己的国家。因为埋首于探寻不老不死。四处流浪到最后，两手空空回到国内，这里却已形同废墟。由于王的离去，失望透顶的民众移居到了其他都市。留下来的也只有西杜丽这样的了。”
“诶？诶诶？！”
“王啊，您真是……”西杜丽一脸无奈。
“对，就是这个表情！当初迎接本王归来的西杜丽先是这种表情，然后板起脸来对本王火力全开，趁着本王惊呆的时候对本王说，‘不对您抱怨上一两句，我实在无法解气’。哈哈哈，想想当初本王一回来就挨了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然后本王顿时就打起了精神！”
“喂喂，这根本就是抖M了吧？”立香死鱼眼。
“说什么呢！”瞪了瞎说大实话（？）的立香一眼，吉尔伽美什王又微微露出了怀念的神色，“当时本王就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决定重建乌鲁克。正是当时本王在寻找新目标的时候，于是本王构想了要塞都市，将乌鲁克复兴成今日的样貌……呼。走到今天，好似漫长，又似短暂。就像是瞬间梦境的余韵。但本王可不会反省哦？本王的作风是未来永远不会改变的。王不是为任命而活，但民众时为王而活的。那王又该为何而活呢？不言自明。是为了王所认可的喜悦。具体来说，本王就是为了能取悦本王的东西，才治理了这座乌鲁克。嗯，和那个‘所罗门’可是完全不同的。”
“人理烧却的魔术王自然和吉尔伽美什王您不同。”玛修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她纠结的表情表明，她也并不认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取悦王这种王道适合成为榜样……“前辈。你在上国王养成的课程上那群从者没有灌输给你什么奇怪的想法吧？”
“没事儿，那些比较奇怪的家伙的课程我全都逃课了！”立香拍着胸脯一脸骄傲。
“逃课是不对的，前辈！但是没必要上的课程确实不需要去上，嗯。我想以后前辈上课必须有人事先好！好！检！查！一下课程内容才行呢。”
立香似乎预感到了迦勒底中建筑全面维修的未来。
“好了。这个话题以后再说。最近汇报的消息是，Beast提亚马特已经跨过了海岸线，即将抵达吉尔苏市。因为黑泥蔓延速度增加，她的行进速度也在缓慢增加。预计会提前三小时左右抵达乌鲁克附近。”
“速度提升了？！”众人大惊。
“是啊。留给这里的准备时间已经不多了。本王和迦勒底一致认为，提亚马特只能够在海水之上行进，所以海水蔓延之处就是她步伐能够抵达之处。”在吉尔伽美什王的眼神示意下，西杜丽立刻放出了一分提亚马特的全身图，“这是通过迦勒底提供的情报资料，结合祭祀场和巫女所资料制作的提亚马特的全身图。能看到提亚马特的腿极为纤细，按理说是不足以支撑她庞大的身躯。所以经假设，这也就是她利用这些海水侵蚀大地的理由——而现在随着海水的‘增殖’，她的速度也得到了提升。按照原定计划已经不能成立了，艾蕾什基伽勒那边的准备还未完成，不光是灵魂的撤离，还有将北壁的避难幸存者的灵魂拉入冥界保存的工作。所以必须提前进行拦截，将提亚马特神的速度降下来。”
“那么该怎么办呢？要将黑泥引流或者消除吗？”两仪式问道。看她略有跃跃欲试的表情，似乎很想尝试一下能不能用手中的刀杀死黑泥。
“说得好。既然要为艾蕾什基伽勒争取时间，就要拦截提亚马特的行动，以及之后将她困在冥界之门上方也是同样道理。因此，吾等的攻击目标将从提亚马特神，变更为那些黑泥。用物理方式去除！就算无法在地表杀死提亚马特神，只要消除那海洋，就能制止那家伙的移动。只要那家伙无法前进，就能够达成拖延的目的——不过你们必须注意，目标不是让你们拼命拦住她的行动，仅仅是通过消除黑泥来延缓她的行动，这是目前的主要的任务，而之后就要到冥界之门开启才能够达成了！”
“顺便一提，迦勒底将那些黑泥称为侵蚀海洋混沌之潮（Chaos Tide）。现在正十万火急分析将其变回原本海水的方法。不过考虑到时间问题，恐怕很难在限定时间之内完成分析并制作反应物……”罗曼医生那边补充了一句。而听着他说话时背景音的微微嘈杂，也能表明此时迦勒底那边的忙碌程度不会比乌鲁克轻松。
尤其是现在乌鲁克的驻守士兵尚且有数百人，但迦勒底的员工也不过二十人，虽然可以加上从者，但是能够参与这方面工作的从者大约也就只有不到十个左右，大部分都是专业的Caster。
当然也不是没有略懂魔术的亚述女王，但是这也是罕见情况。反倒是还有个别的Caster并不精于此道所以完全帮不上忙……
“嗯嗯，这正是我发挥的时间！只要用我的太阳遍历太阳石的话，应该足以蒸发提亚马特神脚下的黑泥了！”羽蛇神一拍手，“所以之前让翼龙把太阳石运过来的想法果然是正确的！虽然有点对不起那些被烫伤的小可爱，不过现在正是用到太阳石的时候！”
“翼龙那玩意儿哪里可爱啦……”立香小声吐槽。毕竟之前他乘坐过羽蛇神的翼龙航空，只能说稍微比阿拉什航空和马安娜航空稍微好那么一点点。
也就是能够坐在翼龙身上而已……不，严格来说应该是趴！只要抬起头就会被扑面而来的风糊满嘴！
“噢噢，是那个啊！灼热之女，魁札尔·科亚特尔终于要认真起来了喵！”豹人吧唧吧唧地鼓掌。而听到有了解决办法，大家都表现得十分高兴。毕竟在这里的英灵们不是找不出几个宝具能对黑泥起效的，但毕竟不是专业的……
“不过嘛。太阳遍历相当消耗体力，所以需要有人带我过去。再加上还需要有人提供魔力！所以~”
“我懂了，我懂了！”立香在羽蛇神微妙的眼神中举起双手行法军礼，“不用看我啦！对抗提亚马特神我肯定是会去的！毕竟还要有人处理那些拦路的拉赫穆，运气不好还要和提妈再做过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