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ldoni
第四十章 看啊，这就是他所说的，希望——
“咔哒，咔哒……锵。”
“从遥远迦勒底而来的最后御主啊。放下盾牌吧，你的右手已经没有知觉了。”伦戈米尼亚德用圣枪的枪尖轻轻一挑，就将立香试图探向的盾牌挑飞到一边，“这颗星球的历史即将终结，无论多少次、如何延续，都将成为固定的历史。无谓的挣扎毫无意义。不论是你，还是试图以天上的光轮完成大伟业的魔术王。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命运。”
“哈，哈……呼……”躺在足以浸湿半边身体的红痕中，立香一边喘息着一边紧盯放在他胸前的枪尖，“可恶……”
失算了。
“这次我将拯救你。你的价值，我已经见证了。你和盾之骑士将脱离人类的苦难，成为我所创造的理想都市中的一员。哪怕是为了盾之骑士的少女，你也应该知道，那样艰苦又绝望的未来会将你们摧毁殆尽。”
“我可，不想，成为谁的标本。”
“标本？我想你搞错了什么。”对于立香的冷脸，伦戈米尼亚德好脾气地解释道，“我依据圣枪的力量，其打造成如阿瓦隆般的理想都市，没有时间和岁月，一切都不会老去。被选中的灵魂将在里面得到无尽的幸福。一切生命和谐共处，不会有邪恶，也没有争端，只有无忧无虑的快乐。”
“但是，他们已经不再是人类了，说到底，你和那些邪神又有什么区别！没有痛苦就不知喜乐，没有罪孽就不懂得何为美善，没有绝望，也就不知希望为何了！”
“是这样的。”没想到，伦戈米尼亚德认真地点头承认了这一点。
“……？”
“但是，我也有想要真正保护的东西。”她露出了一丝仿佛人类的笑意，将枪尖沉了下去。
“唔……咕……”攀附上圣枪的左手指尖轻轻弯曲，试图勾动无情下坠的锋刃，但是一股沸腾的力量已经从深入其中的尖端开始扩散，“不，不要……”
“破坏吧。无用之物不需要遮盖在灵魂之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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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前辈……！”被尖叫吵醒的少女勉强抬起头睁开沉重的双眼，紧接着刺目的光辉就遮蔽了眼前的一切，让她只能凭借着感觉向前摸去，“唔！前辈，你在哪里？！”
“停下，盾之骑士。”女神的告诫徘徊在她的耳边。
“前辈……御主！御主！对，我的盾牌……”
然而在圣枪的光芒消失后，伦戈米尼亚德的眼睛微微睁大，露出了几乎像是茫然的神情。
“……为什么？”
“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一，不对……灵魂却……你，究竟是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错，这就是我的本体，被你认为的虚假的外壳掩盖的，真相啊！！！”
“其名为Ars Goetia，即‘歧路之时已至，献上空想之虚壳’作用下的真实！究竟谁是假相，谁是真实，你真的看得清吗，女神伦戈米尼亚德！”
被圣枪的光芒刺伤眼睛的玛修看不清那个背对着她的人的相貌，但是从她的角度能隐约看到，金发的青年张开的双臂一只手如其他部分的肤色般微深，而那只与其他部位肤色截然不同的白皙手臂上暗淡的深红色令咒痕迹花纹依旧十分熟悉。
“前辈……快到我的身后来！”抓到了自己的盾牌后，玛修拄着盾牌站立起来，对着前面的人影急促地招呼道。
没有理会她的呼唤，青年以怨恨的口气对着茫然的女神恶毒地控诉着，“你就那么想看到我的丑态吗，女神伦戈米尼亚德？你做到了！完成了！真是伟大！剥掉我只能以他人的恩惠维持的假象，你很愉快吗？！那就看看啊！一个愚蠢家伙，依靠空想者的遗骸打造的虚幻外表，贪婪地抓着过去的幸福！”
“不、不对。……明明灵魂仍旧是你的？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要叫醒我呢。不，为什么现在才要叫醒我呢。”
映射在女神散发着金绿色光辉的双眸里，金发红眼的青年捂着自己的脑袋仿佛精神病人一般地陷入古怪的情绪之中，“还能有什么呢？他成就了我，我也成为了他。若是连我都忘记了他的存在，那么这个世界就只有那个还不知晓何为人性的家伙存在了。”他一步步向着伦戈米尼亚德靠近，伸出了右手，自肘下分割的两个色块吸引了伦戈米尼亚德的注意力。
“这是？你的手？”
“嗯。倒不如说，只有手。”将手臂缩回的青年表情平淡，“当我被他的牺牲从黑暗中唤醒的时候，只找到了这个。谁知道其他部分去哪儿了呢？”
“原来如此，是‘无法兼容’导致的。”圣枪女神陷入了沉思，“是被影响到了吗？这样的话确实难办了，灵魂的结合就不是轻而易举能够分割的了，虽然从你的灵魂上来看，仍旧是‘藤丸立香’的表现，但是——？！”
“抓住你了。”
松开从铠甲缝隙插进女神体内圣剑的手柄，青年的右手从被魔神柱包裹着的形态退出，之前倒在女神手下的贝德维尔留下的圣剑就是被藏进了魔神柱里面。
抓住圣剑的女神眼中神性的光芒开始散去，亚瑟王的记忆开始涌出，借着最后的时间，她问出了一个令她疑惑的问题，“这样的话，你的人格没有问题吗？”
“你知道吗？按照人类的医学定义，盖提亚其实是拥有七十多个人格的重症人格分裂症患者。”青年坐在了女神的身边，“而对于选择承担了他的一切的我来说，再多一个也没有关系了。嗯……还有，谢谢你。即使我不需要你的拯救。”
“……原来，如此啊……”金绿色的眸子逐渐被蓝色取代，女神的人格最后发出了人性化的叹息，“真可怜啊，藤丸立香。我看不到这条道路的终点，所以希望你可以选择休憩，但是终究还是又一次被拒绝了。”
“你这样一说，感觉我像个渣男一样。”
“不过，我祝福你，祝福人类。希望……”
抓着染血圣剑的亚瑟王彻底苏醒了。
“贝德维尔卿已经消失了吗。”从女神的记忆中挖掘出由于全力释放银臂攻击圣枪女神而导致崩溃为尘土的贝德维尔最后的面容，她丢下了手中的圣枪，拿起了圣剑。
“谢谢，来自迦勒底的御主。或者我该叫你什么呢？不，还是藤丸立香吧。这个名字很好听。”拄着圣剑的亚瑟王低头看着在圣枪作用下似乎只是撕下了一层伪装外壳的青年露出了一丝悲伤的神情，“我的骑士终于将剑归还了。我也该休息了。但是你还不能休息。”
“……”
她看着坐在那里，头越垂越低的青年，放轻了声音，“即使看不到终点，但人类与神明不同。神明想要把握现在，而你则想要追寻不可见的未来。前进吧，愿你的前方乃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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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以为要死了呢……”达·芬奇亲从坍塌的王座下掀开了激斗中破碎的普通内饰探出了脑袋——之前虽然打得很厉害，但是破坏的也只是里面属于现实物体的部分。
抹了一把眼睛上的血污，随着亚瑟王丢掉圣枪，这片大地终于从与现实的撕裂中恢复过来，而她也能从迦勒底那边获取魔力，将自己的小命重新拉了回来。
只要有足够的魔力，英灵就能迅速恢复。
“……这也太夸张了吧。”
整个空间里只有拄着剑仿佛变成石像一般不言不语的亚瑟王、将盾牌竖在一边，抱着似乎失去意识的立香的玛修，以及她这个凭借着保有技能苟下来的万能之人……而在圣枪的力量消失后，整个城市也坍塌了。
“喂，罗马尼？”
“哇啊啊啊啊！达·芬奇！终于联系上你们了！！！”罗曼医生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大叫，“刚刚你们在战斗的时候，狮子王的魔力传到这边来破坏了示巴，结果联系就完全中断了！刚刚佛劳洛斯才把示巴修好——要不是之前从阿特拉斯院弄到的物资，还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凑够资源！现在整个时代的数据恢复了，应该是狮子王被击败了……你们没有事吧？”
“……呃，大概吧。唔？这震动……对了，之前立香他们去找奥斯曼迪斯王的时候回收了圣杯。罗马尼，闲话以后再说，快点把我们回收！”
“是！强制退去开始了！大家快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形态上！……咦，立香的数据？”
“很可能是魔力被抽取过度了，需要治疗。”
“没问题，你们赶紧回来，所长早就预料到这种可能的结果，医疗部门随时待命。当然我也随时待命！”
听到了罗曼医生的话，玛修突然好像有些紧张地举起了盾牌盖在了自己……以及她怀中立香的身上。
“快点、快点恢复啊……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