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夜姐姐想让我靠谱 第564章

作者:言峰皋月

“接吻,有过啊。”石竹点头。

“咦?有过吗?”

“实不相瞒,我已经在和现在的女朋友交往中……”石竹说。虽然他按照母亲的遗愿来看的话,更接近未婚妻才对。不过不方便告诉会长。

“恭喜啦。”

“谢谢,不过今天不是为我的事情来的吧?”石竹摇头。

“哈啊……那如果一个女生说,当时的接吻只是气氛到了,跟谁都没关系……之类的。”白银叹了口气后,委婉地说,“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石竹一定知道他在说谁。

“当然不可能是这样的啊。那种话明显就是在故意表现得强势一些,掩盖内心想法嘛。怎么可能跟谁都可以……”

“那为什么……”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先问问御行哥。”石竹握住咖啡罐的手臂,横搭在翘起的膝盖上,“你喜欢家姐吗?”

“……喜欢……”白银已经没有必要继续隐瞒,他如实回答。

“那你面对家姐的时候,能够毫无保留地展示自己的全部吗?”石竹又问。

“文化祭的闭幕式上,我已经把我的全部心意告诉给——”

“不是那个意思。”石竹打断了白银的回答,“我指的并不只是心意,更是彻彻底底,更加完整的自己。”

“诶?”白银一愣。

石竹说:“姐姐隐藏的,不仅仅是现在的心意,还有她的愿望。普通地喜欢一个人,普通地交往……普通地维系这段关系——”

“是吗。”白银靠在树干上,低声附和。

“我再怎么了解姐姐,也不可能说得完她的想法。毕竟我不是姐姐本人。”石竹补充道,“但我至少可以断言,姐姐想要让御行哥知道自己的全部,又害怕知道全部之后,你会讨厌真正的她。”

“那是——”白银欲言又止。

他想说那是他该说的话。

但在白银停顿的间隙,石竹继续往下说,却是别的话题:

“很小的时候,我们的母亲就过世了。”

“……我略微听说过。”白银不解,石竹为何要说这个,他只能尽量接上石竹的话语。

“母亲过世之后,那个人……也就是我们……血缘上的父亲,对我和姐姐不闻不问,将我们丢在东京的别邸,由一群人照顾,衣食无忧。在外人看来,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对吧?”石竹试图挤出一个笑容来,却做得很失败。

“也不是那样……”白银摇头。

如果真的没什么不好,为什么石竹笑得如此难看。

“谁知道呢。至少对于什么都不懂的我而言,那是很糟糕的。母亲才过世,父亲就不闻不问,只有一群唯唯诺诺的佣人。”石竹垂眼,“于是我就觉得,自己其实是不必要的存在,不如死了算了。”

“诶?!”白银震惊不已。

“是真的哦,我那个时候绝望到了极点,然后就做出了自杀的举动。”石竹撩开额发,露出伤痕,“这里的只是附属品,更严重的伤痕在躯干上。”

白银讷讷地点头,他有点反应不过来,却也明白了石竹去海边,要穿防晒服的原因。

“但是我忘了一件事——”石竹自嘲地笑,“有一个人会为我上心,那就是我最重要的姐姐。”

“嗯……”白银点头,“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个?”

“因为无法原谅自己的愚蠢和错误,无法原谅自己的行为伤害到了姐姐。哪怕姐姐从未怪过我。”石竹转过脸来,“我开始扮演一个好孩子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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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相似而不相同的“空洞”(二)

石竹的话语让白银的大脑有点转不过弯。

即便已经被大家原谅,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御行哥的话,应该能明白这种感觉吧。”石竹脚边的枯草,轻轻地说,“并不是被谁刻意去要求,只是因为某个理由而促使自己去掩藏原本的自己,只将更好的那一面展现给其他人……”

“……”

“即便会有痛苦,却也不可能停下这种行为……”

“为什么告诉我这个?”白银忽然问。

石竹露出安静的笑容,“当然是为了秘密交换吧,我告诉御行哥我的秘密,然后御行哥,也该告诉我,你所烦恼着的,关于你自己的事情。”

“我并没有石竹这么深刻的痛苦。”白银否认了一句。

“这样啊,我还以为我们有一点点相似的地方呢。”石竹歉意地笑,“因为御行哥总是负担着很重的东西。所以觉得,把心里压着的东西说出来,会稍微轻松一点。就当我没说吧,对不起,是我太——”

“因为真的没有嘛。”白银继续否认,“我无非就是稍微努力了一点啊。”

“我觉得不是‘稍微努力了一点’,可以概括的吧?”石竹认真地说,“那已经是……拼命努力的程度了。”

“我不努力就毫无价值啊……所以我每时每刻都在拼命……”说着说着,白银忽然就抱着头,声音也变得沉郁了很多,“这种事情……没办法跟谁商量的吧?”

“一点也没错。除非一开始就知道的人,否则……要将自己所否定的那个自己暴露出来,真的很难……”石竹点了点头,“而本来就知道的人,更无法商量吧……因为明白承受的分量……”

即便不可以等量齐观,却也能够理解其中的艰辛。

正因为太过了解,身边之人才更加不忍心说什么……

对石竹而言,是姐姐和爱;对白银而言,是父亲和妹妹。

“我……在母亲的希望下,参加了幼稚园的入学考试。”白银按住额发,他低着头,表情也有点暧昧不清,“但是……完全没有考上……小学的入学考试也落榜了。我的母亲,一直想要个聪明的孩子。”

“母亲的期待……呢……”石竹点点头,掩藏了自己不合时宜的羡慕。

“我能切身体会到,因为入学考试落榜了,母亲转移了所有对我的注意力……”白银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母亲离开家的时候,也只带走了成功考上的妹妹……坚信着妈妈早晚会来接我,而一心努力学习……”

话语被递到视野里的手帕阻隔,白银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变得涕泗横流。

“已经足够了……”石竹的眉头紧锁,“是我太狂妄了,以为可以对你的痛苦感同身受。”

罪恶感和无力感是两种东西,即便将两人导向了如今看似相同的处境。

但那压根是不能放在一起讨论。

石竹这样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