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之首辅饶命 第552章

下面是市舶司各个衙门的司长、郎中、典事，一个个都是朝廷任命的官员，从从六品到正七品，依次排列。

可怜郭一景这正牌的天津县令，本该坐在正位的正主，却由于天津市舶司品级太高了，按资排辈下来，只能委委屈屈坐在衙门正堂门口。

（郭一景：杯具，5555！）

所谓不怒自威！

严嵩高坐在衙门正堂上，海瑞、王家屏等能吏如云，虎头牌林立，如狼衙役，似虎捕头，明镜高悬，朗朗乾坤，光是这份气势，就震慑群小！

（严嵩心中暗自满意，本阁老光看电影中包龙图打坐开封府，还没自己亲自断案爽过。）

马扎木等蒙古人，还有闹事的外商，光是看着这严嵩拉开的阵势，无理取闹的气势就天生消去三分，顿时觉得自己矮了三分。

这就是大明统治的智慧。

故意将公堂台阶弄得高高的，架子摆的足足的，让告状的、有罪的，一进衙门口就感觉矮了三寸，当然伏低做小，审讯难度也大大降低。

这就是心理战。

马扎木和那铁器店老板，走了进来(王好好)。

铁器店老板，二话不说跪下：“．〃小民王森，在天津东市经营一家铁器店。却被蒙古人无故讹诈，请大老爷们做主！”

严嵩微微颔首。

马扎木却梗着脖子，腰杆挺得直直的，不肯下跪。

他是狡诈之人，深知这给严嵩一跪下，气势可就彻底没了，还怎么狡辩胡搅蛮缠？

他大声道：“我是蒙古使者，不能跪大明官员！”

天津官员顿时为难。

这外交使者，确实有这个权力。

但严嵩只是冷笑一声，惊堂木猛然一拍，啪一声脆响：“狡辩！你既然是蒙古使者，为何没有国书？没有参合？又为何不去北京朝见皇上？”

马扎木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第623章 严嵩套路深，前面在挖坑【5】

马扎木现在的身份，只不过是俺答汗派来的贸易商队领队，没有国书，没有参合，也没有去皇宫，根本不能称为蒙古使者。

严嵩一拍堂木：“马扎木，你休要蒙混过关！你只是一个蒙古商队的领队，与普通进入大明做生意的外国商人，别无二致！你并非使者，没有外交身份，那你也必须接受我大明的律法约束！跪下！”

外商们彼此对视，却没有闹事，也没人喧哗。

马扎木还想顽抗，但陆权早已看他不顺眼，站在衙役中间，断喝一声：“还不跪？仔细打断你狗腿！”

衙役们顿时齐声虎吼：“威——武！”

马扎木吓得腿肚子发软，噗通一声，给严嵩跪下了，与那老板并排。

外商们纷纷侧目。

马扎木抗议道：“严阁老，你说过不用刑的！”

严嵩淡淡道：“这不是用刑。按照我大明律，到了大堂上，原告被告跪着回话，这是规矩！你没看原告王森也跪着？”

马扎木悲哀地发现，自己说是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但还是着了严嵩的道儿！

自从他答应严嵩对簿公堂，由严嵩审讯此633事的一刻起，他已经上了严嵩的当！

一旦对簿公堂，严嵩就可以以大明律，按照大明的各种规矩，一条条地压下来！

在大明，跟一个大明首辅，公堂上对质，人家坐着，你跪着，人家有大明律，你只有一张嘴，人家有能吏、有衙役、有捕快，还有锦衣卫，有整个城市老百姓做人证，你丫的还是只有一张嘴啊！

光是一个【大明律】，林林总总，事无巨细，五万多条规定，没有几年时间，根本看不完。何况还有号称考死你的【大诰】，内容更多，加上历朝历代的皇帝对刑名的诏书，更是数不胜数。就算是大明的总督、巡抚、府尊、县令，也未必都能背下来，也要经常问聘用的刑名师爷。

（科普一下，朱元璋是个完美癌、控制狂、处女座，大明律是他亲自制定颁布的，极其详细，连你卖房子需要先卖给亲戚，亲戚不要再卖给邻居，邻居不要再托牙行卖给外人都有规定。后来(bfef)朱重八还觉得不过瘾，不够全面，又煞费苦心，弄出一个【大诰】，作为大明律补充。这个【大诰】更具体，更让官员们绝望。）

（另外，唯一真心喜爱朱元璋繁杂法律条文的，只有绍兴的刑名师爷。也只有他们才能弄清楚这么复杂的条文，且作为发家致富的不二法门。他们就是这个时代的专业律师。要打赢官司必须买通他们。）

马扎木他一个蒙古人，更是两眼一抹黑，有理说不清啊。

这年头又没有律师，严嵩说什么，还不就是什么？

马扎木很后悔啊，但此时如果退出公堂，且不说严嵩肯不肯放过，光是外商们狐疑的目光，就让他没法交代。

马扎木也只好一条道走到黑，硬挺着抢先要恶人先告状：“严打人，我要控诉···”

他话音没落，严嵩一撇嘴，一旁的海瑞已经愤怒拿起惊堂木，猛然一拍，怒吼一声：“毋那大胆被告！元辅大人让你说话了么？大明律规定，官不问，民不语！要再不经许可，胡乱说话，按照咆哮公堂论！要打40大板！”

“我……”马扎木委屈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大人，你说过不刑讯逼供。”

这次也轮不到严嵩套路了，他左边的王家屏已经十分机敏，代为笑着回答：“这不是刑讯逼供，这是大明律规定！念在被告你是初犯，不懂规矩，这次就免了板子。但如果再犯，那就没情面可讲了。”

严嵩赞赏地看了一眼王家屏和海瑞。

呦呵，套路学得快，孺子可教也！

马扎木肺都要气炸，但三木之下，也只好憋屈地直挺挺跪着，想问自己什么时候站起来，但又怕咆哮公堂不敢说话。他能感受到身后陆权不怀好意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屁股，大有盼着他张嘴说话就一脚踹翻，大板子死命招呼的架势。

严嵩淡淡道：“原告，将事实说一遍。不得遗漏。”

王森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中间，马扎木几次要恶人先告状，混淆视听，鼓动外商们，却只感到脖子后面凉飕飕的，知道陆权随时要发难，只好眼泪汪汪，憋着不说。

他这才明白，为何大明很少有靠耍嘴皮子吃饭的讼师。

没办法，讼师地位太低下了。

按照大明律，讼师上堂，除了有功名之人，必须跟原告被告一样跪着。

没有官员允许，讼师也不能随便说话。

如果讼师代为辩护的被告，被证明有罪，讼师明知他犯罪却要辩护，也要同罪处置啊！

这简直杜绝了一切靠嘴皮子吃饭的可能。

故而大明民众打官司，往往去贿赂官员身边的刑名师爷，而不是找讼师，那基本没用。

马扎木心中那个悲痛啊。

大堂上不让随便说话，简直将他一身嘴皮子功夫废掉了9成！

好容易，严嵩问完了王森，转向马扎木：“被告，有何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