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雨季
“……是、是的……”
凛也看了一眼罗真和贞德缠斗，聪慧的大眼睛里一阵阵的诡异的心情闪过，最终还是把话吞了下去。
而在另一边，雁夜和樱的告别也进行的差不多了。
“……拜拜，雁夜叔叔。”
“嗯。拜拜，小樱。”
小樱郑重的向雁夜告别，又怯生生的望了一眼时臣，小心的鞠了一躬……就和凛手拉这手，走进了禅城家的大门里。
两个老男人就这么守望着孩子们的身影，一直到彻底看不见她们了，才对视了一眼。
只要不在女儿面前，时臣就又变成了平时那副优雅的样子，开口说道：“雁夜君你也不必客气。想逃走的话，现在就走也没问题。远离冬木市，去别的地方逃难吧。”
“哼，要这么说的话你留下来干嘛？别说令咒了，连魔术回路都毁了，你作为魔术师的人生已经完了吧？”
“的确是这样没错，但作为远坂家家主，我有义务守望圣杯战争的结局。就算我会有很凄惨的结局，这点也不会变。”
“那我也一样。都知道了有间桐家祖上的老头在搞事情，我当然也不可能逃走。”
雁夜冷哼一声，那张苦闷的表情此刻却让人觉得有点坚毅了，是个背负起责任的男人表情。
接着，大概也是他一生中的第一次，他说出了令时臣刮目相看的话：“我对间桐这个姓氏没半点执着，但既然是祖上的孽债，我当然也会帮着还。毕竟这是要传给小樱的姓氏——我绝对不会，让那孩子的名字里留下污点。”
“……你也终于有了点正经魔术师的思考方式了啊，雁夜君。”
“闭嘴啦，别说的好像都是你教的我一样！”
两个老男人各自做好了觉悟，又和日常一样不对付起来。
然后，等罗真好不容易从贞德的魔爪里逃出来了之后……
“喂！我的萝莉呢！？刚才还在这里的、两个这么可爱的呢——！？”
完全错过了能拉好感度的最佳时机，罗真一脸绝望的看着紧闭的大门，难受的想哭。
第145章：懂得什么叫做爱的圣女小姐
当所有人都回到爱因兹贝伦堡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依罗真的习惯，依旧是弄了顿丰富的像是年夜饭一样的晚餐。
在好好的享受了一段这成员诡异但气氛又无比融洽的晚饭后，远坂时臣和间桐雁夜都回到了自己的家。
“反正我们已经是连令咒都没有的凡人，想必对方也不会再大费周折对我们下手吧。”
以这种理由，这两个男人都选择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坚守自己的职责。
罗真也没有强行留下他们，只是让爱丽丝菲尔一人给了他们一根水银制的魔力丝，用来缠绕在手腕上。
如果有紧急情况，只要把这根丝线扯断，爱丽丝菲尔就能立刻感觉到。
到时候她也好罗真也好，能够迅速使用令咒把从者瞬移过去，从而迅速部署战力。
换句话说，这两个男人等于是把自己当做诱饵了。而他们也接受了这个职责。
而在时臣走之前，罗真还稍微拦住了他一下：
“小胡子大叔啊，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下……”
咕噜咕噜咕噜……罗真和时臣的密谈持续了十分钟左右，时臣就无奈的苦笑着离去了。
这下基本就是万事俱备了。只要把该做的准备工作都昨晚，就能够进入正式的最终BOSS阶段。
他依旧是这幅没心没肺的没紧张感的样子。连带着被他感染，迦勒底组的几个人也都一副心很宽的模样。
而这两天完全陷入热恋状态的爱丽丝菲尔就更不用说了。她丝毫没有自己（圣杯）才是事件中心的自觉，一整天都是软乎乎笑吟吟的。
“……爱丽也真是的……让那个男人看到这幅为他着迷的样子，岂不是令他更加无法无天吗。”
姑且算是日常戒备、和晚饭后散步的一环，阿尔托莉雅在城堡的门前空地上逡巡，那女神级别完美的容貌稍微染上了一丝忧愁。
自从那个抑制力的守护者说出了圣杯的真相后，她一直都是这样情绪低落的状态。
毕竟圣杯被污染了，也就意味着已经失去了实现愿望的机能，自己的愿望已经无法达成了。
每每想到这件事，阿尔托莉雅都不禁沮丧的叹着气，似乎至今为止的一切都变得没意义了似的。
这个时候，同样百无聊赖而出来散步的贞德看到了她，精神的挥手打着招呼：“Lancer小姐~！您好，能允许我和您一起散步吗？”
“这是无所谓。不过贞德，你也不必一直用这客气的口气了，普通的叫我Lancer就行了。”
“嘻嘻嘻~，因为Lancer小姐又是骑士，还是伟大的王嘛，用职阶称呼您实在是太失礼了……啊，那么我能用您的名字叫您吗~？”
似乎是早有预谋似的，贞德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凑到了阿尔托莉雅的面前。
这幅蔚蓝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自己，露出一脸期待笑容的表情，怎么都让阿尔托莉雅联想到温顺的犬科动物。
骑士王大人无奈的笑了笑，只得同意了。
“反正我也一直用真名称呼你了，于情于理也都无所谓了吧……随你了。”
“太好了！阿尔托莉雅小姐，我一直很想和你多聊聊呢。关于你生前的经历呀，国家呀，我都非常的好奇呢。”
“如今都已经是童话一样的故事了，就算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
阿尔托莉雅还是习惯性的摆出不愿深入交流的态度，虽然在笑着，但那淡淡的微笑却又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还好碰上的是贞德这个丝毫不懂气氛，外加脑子一根筋的笨蛋。
而越是看到贞德没心机的表情，阿尔托莉雅越是不好意思拒绝她。
……不过仔细一想，现在的贞德说不定反而能驱散自己的烦闷。
阿尔托莉雅稍微正经了一点，那商业性的笑容也收了起来：“贞德，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以前有对我说过，“想要享受这次短暂的人生”这种话吧。也就是说你爱着罗真，甚至到了哪怕时间很短也觉得非常幸福了的地步吗？”
“唔呜……被这么再次说出来，真是让人有些害羞呢……不过是的，我感到非常幸福。”
贞德那本就给人好感的俏丽容貌，此刻带上了羞涩的红晕，那甜蜜蜜的喜悦明显的发散了出来，一言一行简直都像灌了蜜似的。
这就是真正的恋爱少女啊……阿尔托莉雅只感觉看到了什么非常刺眼的东西，更加苦笑起来了。
恋爱这种东西，无论前生今世，都绝对和自己无关——阿尔托莉雅能斩钉截铁的确认这一点。
而对恋爱少女贞德，她就有话想问了：
“如果……我是说真的如果，只是做梦一样假设的事情。如果现在你所信仰的上帝突然出现，告诉你能够让你重新度过一次幸福又完美的人生、拥有一个人人都艳羡不已的家庭。并且他还会抚去你所有痛苦的记忆，让你完全投身新的人生……你会同意吗？”
对惜字如金的阿尔托莉雅来说，说这么一大段“如果”的话题，已经是她的全力了。
因为她努力想避开现实，所以变得有些语焉不详似的，令贞德半懂不懂的眨了几下眼睛。
但是，不知道是“启示”呢还是女人的第六感呢……贞德一把抓住的这个问题中的矛盾点：“阿尔托莉雅小姐，你所说的“痛苦的记忆”，是指什么呢？”
“……你那并不幸福的、短短19年的人生呀。”
阿尔托莉雅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怜爱起来，下意识抚摸了一下贞德的脑袋。
比贞德高半个头多的阿尔托莉雅，这个举动就像是慈爱的姐姐爱护妹妹一样，非常令人婉然。
而贞德这边，在确认了这个条件后就正经的点了点头，那双意志坚韧的蓝色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她：“我想——不，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拒绝的。”
“……就真的、一点都不犹豫一下？”
阿尔托莉雅皱起了眉头，非常少见的，还想继续据理力争一下：“你的人生，无论谁知道了，都必定会为你哀叹、为你不值才对。既然如此，能够和完美的幸福做交换的话，就算忘记了也没什么吧？”
“是的。也许我的过去，在人们看来都和幸福二字并无关系吧。但即便如此，那也是我的东西。”
圣女清雅的笑着，宛若盛开的康乃馨。
“我的人生是我所做的选择，是只属于我的财富。无论它是沾满泥泞、还是充满苦难，都是构成了现在的我的一部分。所以，哪怕是现在爱着罗真君、而抛弃了这份过去，这也是我的选择。不会让任何人夺走的。”
第146章：阿尔托莉雅的愿望
““人生是只属于自己的财富”……吗。”
阿尔托莉雅细细咀嚼贞德的这句话，表情逐渐变得柔和起来。
接着，她的脸上重新绽放出恬静的笑容，不再是之前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了。
“你真是总能说出令我叹服的话啊，贞德。我大概能够体会到，为何你能凭一己之力聚集国家的信仰了。”
“诶、诶诶……被阿尔托莉雅小姐这么夸奖，我真是诚惶诚恐啦……！”
贞德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脸上一阵火辣辣的连连摆手。
不过，一直都表现的那么完美的阿尔托莉雅，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呢？
贞德小心翼翼的选择着词汇，尽她所能的看着气氛，询问道：“阿尔托莉雅小姐，难道是想要重新再来一次人生吗？您对自己的人生……有哪里不满吗？”
“……你还真是直白啊。”
“对、对对对对不起——！”
明明是想着不让对方方案的旁敲侧击的，为什么一说出口又变成这种一针见血的话了呢！？
看到贞德慌张的连连鞠躬的样子，阿尔托莉雅捂着嘴轻笑了起来——并没有任何生气。
“的确，要说我有没有不满，那的确是有的。回头看看，当时许多事情，我应该是有更好的处理方式的……但是，要说是不是后悔，那倒也不是。”
“……那也就是说？”
“我的人生已经足够无憾了。虽说远远没做到完美，但这些不该是我来评判，而是我周围的人、和后世之人来评价的。所以我并没有想重来一次的想法。”
“是吗……嗯！这才是帅气的阿尔托莉雅小姐呢！”
贞德的眼睛更加的闪闪发光，看着阿尔托莉雅就像是看着偶像一样。
又帅气，又漂亮，英姿飒爽的骑士王大人……就算是同性也都快要迷上她了。
还好阿尔托莉雅小姐是女孩子，不然罗真君就真的太可怜了……贞德不禁为自家心爱的御主大人暗自窃喜。
……不过，这就又有另一个问题了。
阿尔托莉雅并不像再来一次人生。那么，她那么认真的询问这个问题，是有什么因素呢？
看出了贞德淡淡的疑惑，阿尔托莉雅也正好想找人倾诉一下，因此淡淡的叹了口气：“贞德，我接下去说的话，希望请你当做我们之间的秘密。”
“……是！”
“我想要对圣杯许下的愿望，的确就是重新再来一次人生——但不是对我，而是对爱丽丝菲尔。”
……虽说已经有了准备，但说实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贞德还是一瞬间脑袋当机了一下。
循环播放这段语音，细细品味的这个名字的意义……贞德小心翼翼的确认道：“阿尔托莉雅小姐的愿望，是让爱丽小姐重新……诶？但是、不对呀？您应该是被召唤出来后才认识爱丽小姐的吧？但是，您应该是因为本就有愿望，所以才会回应召唤的不是吗？”
“的确是这样没错，但我个人的愿望，在被召唤出来后就实现了。”
阿尔托莉雅慢慢说出了自己和爱丽丝菲尔相遇时候的事情。
——手持圣枪的骑士王的愿望，仅仅是看一眼自己未来的祖国而已。
想要看看，自己那在时代的洪流中被洗刷了数次，依旧绽放光彩的祖国，在千年之后是什么样子的。
因此这个愿望，在获得了圣杯给予的知识后，就已经实现了。
她知道了自己死后的历史，自己的国家经历了怎样的动荡，如今又是以怎样的方式存续下来的。
所以在被召唤出来的时点，阿尔托莉雅就已经无欲无求了。
只要召唤她的御主，是一个相对正派的人类，那无论对方是多么弱小的魔术师，阿尔托莉雅都会为其奉上骑士的忠诚，为其夺得胜利。
““你就是亚瑟王呢。我是你的御主，爱丽丝菲尔。请为爱因兹贝伦家，夺取胜利吧。””
……但是，召唤出她的，偏偏是‘那时’的爱丽丝菲尔。
饶是阿尔托莉雅波澜壮阔的人生中，都未见过如此“纯粹”的人。
像城堡外的千年冰雪一般纯白，召唤出她的爱丽连半句多余的话都没说，甚至连对她性别的疑问都没有，只是像个机器人一样重复着：【请为爱因兹贝伦家，夺取胜利吧】重复、重复……无感情，无思考，当时的爱丽丝菲尔，冷漠的甚至令阿尔托莉雅无法将她当做人类看待。
但这个看法是正确的，当时的爱丽丝菲尔甚至不能称之为“人”。
她是爱因兹贝伦家的最高杰作，奇迹般完美的人形圣杯。
压倒性强大的魔术回路，以及能够控制这个身体的灵魂，已经是人造人技术的巅峰了。
爱因兹贝伦家认为，这就已经足够了。根本没有必要学习多余的人类知识，应当尽可能避免外界的“污染”。
但是这在阿尔托莉雅看来……却无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