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雨季
“……简直是在吊唁啊。”
望着巴御前那仿佛丧服似的一身雪白,罗真也不禁感慨的长叹一声。
对巴御前这样感情丰富又深厚的人来说,所有的家人和爱人都离自己而去,只有自己苟活于世,这是多么大的折磨呢。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或许还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忘却,再深的伤口也会逐渐结痂,最后变成一个深深的疤痕。只要不去故意深挖的话,最起码也能覆盖掉、伪装起来,像是普通人一样生活了。
但是这对巴御前却做不到吧。她那太过丰厚的感情不止是正面的,就连怨念和遗憾都会越积越深。别说是遗忘了,就连装作不去看都做不到,只能时时刻刻凌迟着自己的精神,不断折磨着自己。
人们一般将这种人称之为笨拙。巴御前就是笨拙中的笨拙,既感情深厚又容易被骗,太过容易相信人了。
在罗真身旁的秦良玉偷瞄了他两眼,将他那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怜惜和怜爱都看在眼里,随后装作不在意的开口问道:“那么假如……我是说假如哦?换做罗真先生的话,会对自己的妻子怎么做呢?面对无法反抗的大势,不管怎么挣扎都只能天人永隔的状况下……罗真先生会让自己的爱人陪着自己一起死吗?还是希望她就算痛苦也要继续活下去呢?”
“那当然不用说——我会想尽办法,两个人都活下去。”
“呜呜……罗真先生,这可不算答案哦?”
你是全都要的小孩子吗……秦良玉小姐噗噗的鼓着脸颊,这小可爱埋怨的样子真是超可爱的,所以说一把年纪了就别装的比安娜还年纪小啊良玉姐姐。
当然,罗真也知道自己的这种回答不算是回答。但就算这样这也是他真心的答案了:“就算你这么说,我能回答的也只有这句话啊。不管是两个人一起死还是让爱人抱着痛苦活下去,都不算是胜利,只是妥协和认输而已。我当然也知道总会有人力无可奈何的情况,但如果自己不到那个状况的话,说能体会那种心情也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而已。所以说实话我没法体会,不管是一起死还是独活我都不想选。所以我会为了避免出现只能选择这两种的局面,为了不让自己后悔而尽可能的努力。”
“……为了不后悔,而努力吗……不后悔……嘻嘻、嘻嘻嘻~”
不知道为什么,咀嚼着罗真这个半吊子回答的秦良玉小姐,似乎觉得很有趣似的咯咯咯颤着肩膀笑个不停。明明眼前就是牛若丸和巴御前生死相搏的残忍画面,她却一个人好像很跳脱似的,笑的非常开心。
大龄女……啊不对,女孩子的感性真是难懂啊……事到如今还是不能说懂女人心的罗真先生微妙的想着,一直等到良玉小姐笑够了,叹了口气望着悲戚的巴御前,深感同情的叹了口气:“我想,巴应该就是后悔了吧。后悔自己当时听从了家人的劝说独活了下来,没能坚持和他们共生死吧……不管局势多么残酷,唯独要怎么做的选择权是留在自己手上的。但是巴,就是对当时的自己失望了吧。”
“选择权是留在自己手上的……吗。嗯,这句话的确不错……话说如果冒犯了的话请容我先道歉,良玉你没有感到过后悔吗?”
“嗯?啊啊~,我的事情呢。嗯,唯独这点我能明确的说,我没有后悔过哦。或许知道我人生的罗真先生会觉得奇怪也说不定,但我真的是很满足的。”
秦良玉小姐好看又温柔的笑着,眺望远方巴御前的眼神就像是充满慈爱的母亲一样。
以后人的眼光来看,秦良玉的一生虽说非常波澜壮阔又令人惊叹,但要说是不是得到了身为女人、身为妻子的幸福,除了她本人以外都没人能够置喙。
但是,最起码她本人是完全不介意的。那清丽的笑容中并没有阴霾,非常大方的谈论着自己的人生:“我的一辈子过的非常满足了。虽然丈夫是早逝了没错,我也的确痛恨官官相护的宦官和朝廷,但并不打算怨恨谁。那就是那样的时代,我也在那样的时代里努力过了。而且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好,但我觉得我比巴要幸运多了。因为我还有能继承我衣钵的孩子,有需要保护的家人和族人哦?有一个能让自己努力的目标是很重要的。多亏了这些,我才能够轰轰烈烈的活过一辈子。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以自己的想法努力过了。所以我可是很清爽的哦?罗真先生也不用小心翼翼,不是我自夸,我可是没有地雷的女人呢!”
“噢噢噢……不愧是良玉妈妈,真帅气。”
“别叫妈妈啊——!!(〃>目<)”
虽然生前的经历没有地雷,但成了从者之后反倒有了。每个人的状况真是不尽相同呢,真复杂真复杂。
……和洒脱的良玉相比,巴就是因为缺少了能够寄托的事物,所以才只能郁郁而终的吧。
没有能够朝着未来迈进的动力,至始至终都只能活在过去的阴霾里。这是非常悲伤,而且令人伤感的事情。
那么,谁能够成为那个把她从过去带出来的人呢……
这时候如果回答“自己”的话就太狂妄了。就像是摆明了在馋人家身子似的,真下贱!
“——我馋巴的身子!说实话她超漂亮的,而且寡妇气质很浓所以显得更诱人了!那种偶尔时不时流露出来的哀伤气质真就是杀伤力超大的啊!我想攻略她!想让她露出幸福的表情!”
“呜哇……还真是毫不掩饰……嘻嘻嘻嘻~,不过这样也挺帅的。嗯!很像罗真先生的帅气哦!”
啪啪啪啪——良玉小姐像是要给罗真打气似的,手掌大力的拍着罗真的背,露出一脸十分具有感染力的笑容大声说道:“上吧罗真先生!啊不对,罗真!不管结果好坏都死命冲吧!与其因为不做而后悔不如做了以后再后悔的说哦!如果惨死的话我会给你收尸的,加油加油冲冲冲~!≧▽≦”
“噢!那么我冲了!后事就拜托你们啦——!”
罗真先生kira的眨着眼,伸出大拇指坚定的一挺,然后就滑下山坡朝着死斗着的巴御前和牛若丸冲了过去。
望着他那义无反顾的背影,秦良玉小姐也只能非常感慨的长叹了一声……然后有些微妙的对身旁沉默不语的安娜妹妹问道:“安娜安娜……你说,我是不是也表现的多点寡妇气质比较好呢?会不会更加有吸引力呢?”
“……那不适合良的,放弃吧。”
呜呶呶~,不适合吗……良玉小姐有些伤心的垂下了脑袋,蹙着好看的眉头认真思索起来该怎么才能增加魅力了。
对此,安娜小姐只能无语的望着这个毫无自觉的天然呆寡妇。感觉就直接光明正大告诉罗真,自己也馋他身子不就好了吗……
“……大人都是笨蛋。”
还没有长大的安娜小姐重重的叹着气,尚且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未来有多么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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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另一边,在这个实际的战场之中,巴御前的眼中其实正映照着完全不同的画面。
现在的巴御前所见到的早已不是现实了。沉溺于自己的幻觉中的她,所见到的也是幻想中的景象。
“源义经、你这个恶鬼……!!”
“【……】”
在巴御前的严重,和自己战斗的并非是实际在面前的牛若丸,而是自己记忆中成年的源义经。
那高挑纤细的身姿,如飞燕舞踏般卓绝的身法,手起刀落能轻易收割人命的技量……以及比什么都要恐怖的,‘他’那没有丝毫人类感情的眼眸,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战栗不已。
巴御前生前完全不知道源义经是女儿身。虽然也感觉她的面容非常的俊秀,但那充其量只以为是美男子的程度,未曾想过这个后世被誉为日本第一武士的人竟然会是女性。
那么自然,源义经如果是女性,那么明面上和他有着夫妻关系的女性们就真的只是表面关系了。
只是如今记忆已经混乱的巴御前早已想不通这种事情。如今的她完全像是做梦一样分不清现实与过去,感觉就像是自己真的得到了为夫报仇的机会一样,在身体本能的恐惧的同时,精神正无比的高昂:“源义经、我绝对要杀了你!!兄长的仇、夫君的仇!全都要用你的血来偿还!!”
“【……】”
“怎么了源义经!为什么不说话!我中原兼远之女·巴,不足以让你当做敌人对待吗!觉得是女人就没法杀了你吗——!!”
“【……】”
无论是巴御前幻想中的源义经,还是现实中与她拼杀的牛若丸,都没有对这些无谓的叫嚣有所回应。
作为巴的仇人,的的确确杀死了她丈夫和全部家人的牛若丸,对此没有任何好说的。这是只要参与战争的人无论如何都避不开的事情,无论是被恐惧还是被憎恨,牛若丸都早就像呼吸一样习惯了。
……只是,有一件事,牛若丸还是想要说明一下。
因此在面对着巴疯狂的灼眼之时,现实中的牛若丸和巴幻想中的源义经,都在同时、以同样平淡如水的音调开口说道:“我要向你致歉,巴。”
“——什么!”
“在那一天,我率军前去围杀木曾义仲的时候,斥候有传来过报告:说是见到几名侍卫保护着一名女性从城中离开。”
“……!?”
“兄长让我收集的头颅中并没有女人。因此我没有费心去寻找,就这么错过了。那想必就是你吧……抱歉啊,巴。如果知道你这么不想活下来的话,当时我应该连你一起杀掉的。”
……吧嗒。
有什么东西在巴御前的脑海中被烧断了。
面对牛若丸……源义经这无比温柔的声音,货真价实带着歉意的致歉,即便巴御前的理性早就已经蒸发干净了,却依然不禁感到可笑。
他在对我道歉……?杀死我的兄长、丈夫,将我所有的亲人全部杀掉的刽子手……因为没有连我一起杀掉,而在对我真诚的道歉……?
超越恐惧心的盛怒和荒谬的嗤笑在胸中燃烧。让巴御前一直颤抖着的指尖惊人的火热,将要连肺也一起点燃的灼烧空气吸入胸中、怒吼出声:“源义经、你果然是个魔鬼——!你这异物、怪物!!根本不懂人之感情的野兽!!你什么都不会懂!被自己效忠的兄长兔死狗烹、在死前还亲手将妻女杀死的你!哪里会明白我的心情——!!”
“……嗯?这可不对。”
牛若丸货真价实的感到了疑惑,修剪的短短的眉毛蹙在一起,依然像是不懂人心的怪物般,语调无比平淡的回答着:“兄长的确在我没用了之后就丢掉了我没错,但那是我自己的错。我没能理解兄长对我的恐惧,没能明白我的努力和示好、在兄长这样的一般人眼中会是多么可怕。我所做的事情,肯定让兄长常年都惶惶不可终日吧。因为兄长是个庸人,所以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是当时没能明白他是庸人的我的错。”
“……什、什么……!?”
“在遇到了主殿之后我才明白这个道理,人的器量是不同的。兄长那般的庸才因为害怕,所以无法容纳比自己更优秀的人。我也是,义仲也是,都是因为这种恐惧心而被兄长忌惮的。我太笨拙了,义仲也是半斤八两。我们不愧是堂兄弟,真是相似呢。”
“——!?”
为什么这个人、这个刽子手,能这么轻松的谈论自己丈夫的名字?
比起愤怒,在巴御前心中第一时间涌起的反而是困惑。
自己眼前这个人型的怪物,真的没有表现出半点特殊的情绪。明明谈论的是杀与被杀的话题,自己明明是找她寻仇的复仇鬼,她却平淡的像是在谈论天气的问题一样……实在是,太可怕了。
……但是,只有提到一个名字的时候,这个怪物的眼睛才是熠熠生辉、发着光的。
“但是啊,主殿是不一样的。主殿轻巧的接纳了我,把我的烦恼和顾虑一扫而空,接受了原原本本的我。在他的面前,我才是庸人自扰的那一个。我没能被兄长接受,并不是我做错了,而只是我运气不好而已。”
“……运、气?”
“对对。因为我的兄长是兄长而不是主殿,所以才没办法,所以才没能被接受。所以这不是任何人的错,仅仅是运气不好而已——义仲也是这样哦?因为他运气不好,碰到的是我。如果是更弱一点的对手的话,他应该就能活下去了吧。”
……在说什么?这个怪物到底在说什么??
明明每一字每一句都能听得懂,但从源义经口中说出的每句话,巴御前都没能理解。
想法的差异实在是太大了。巴御前那纠结一生的遗憾和痛苦,明明吐露出来的话应该会让人感到沉重和痛苦的才对……但是却完全没被放在眼里。
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是在不同的视角、看着不同方向的。这个名叫源义经……名叫牛若丸的人,从一开始就和巴御前没有任何接点,是无法互相理解的。
——但是,就算无法互相理解,有些事情还是能从双方的视角各自得到阐述的。
牛若丸也是难得谈论起生前的事情,在持续着生死相搏的同时还能说着:“你说我杀死了妻女,这件事是假的。我根本没有妻子,身边的女人只是兄长派来的监视者。在最后她也问我为什么不杀了她……但这也很奇怪嘛?因为我没有要杀她的理由呀?”
“……”
“啊,不过类似妻子的人是有的。有个叫“静”的女孩子,因为被我救过一次,就擅自以我的小妾自居了。一直粘着我,不管我怎么吓唬都没有逃走,是个胆子非常大的女孩子。然后呀,兄长好像以为她和我有什么阴谋,就先把她抓住了……真可怜,她之后的人生一定非常辛苦吧。这是我不好,如果我一直带着她的话就好了。然后到要死的时候,我就能亲手杀了她,就不用让她受苦了。”
“……”
啊啊……果然,还是无法理解。
这个人在说什么也完全听不懂,根本无法理解是什么意思。这是哪一国的语言?
太荒谬了,太荒唐了,也太滑稽了……面对自己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仇敌,到最后却连他的话语都无法理解……甚至无法感受到他正视自己复仇的快意。这种空虚感,到底是什么……?
面对突然感到浑身脱力的巴御前,牛若丸依然非常正经、非常平淡的没有表现出半点敌意。
明明是在赌上性命的搏杀,她却还在对想杀了自己的对手道着歉:“抱歉,巴。这是我的失误,我的过失。都是我当时没考虑周全,才让你悔恨了一辈子的。所以啊,虽然不能算是补偿,如果你真的想死的话我会负起责任砍了你的。虽然主殿大概会生我气,但只要说明这是你的本愿的话,那位大人一定也会理解的。所以怎么样?想被我砍吗,巴。”
“……”
自己,该怎么回答……?
自己是想要和夫君死在一起?还是想对杀了夫君的她复仇?还是后悔当时没有硬是和夫君一起战死沙场?
不如说,自己原本是想做什么……?是想要手刃仇人?还是想要让仇人为杀了自己丈夫的事情悔过?还是想看到仇人因为被自己复仇而痛苦恐惧的样子?
不明白……自己、巴到底想做什么……?一直以来的遗憾和仇恨,这明明应该无绝期的怨恨,到底要用什么方式宣泄……?面对这个破天荒过头的、甚至还在对自己道歉的仇人,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全都怨恨就好。】”
在巴御前无比彷徨的时刻,一如既往是那在脑海中响起的、极具说服力的声音。
那是曾经也听到过的,在战场上、明明身为敌军的最高指挥官却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还光明正大的夸奖自己美丽的男人。
他的容貌巴御前也早已不记得。只有这个富有感染力的嗓音,这音调柔和又令人舒适的声线,一如既往让自己印象深刻。
“【害你的爱人和家人惨死的人,那当事者、那参与者、那实行者。还有营造出那悲哀乱世的人,那时代……以及创造出这一切悲剧的真正罪魁祸首,这些愚钝又罪孽深重的人类。对他们全部,复仇就好。】”
……那样就行了吗?我应该恨的,是全部的人类吗?
只要这么想就可以了?我就可以解脱了吗?这片炼狱就能够放过我了、能够原谅我了吗……?
“【我向你保证,美丽的巴。只要回归母亲的怀抱,迎接母亲回到这片大地的话,她就会为我们创造出全新的世界。那是没有仇怨、没有污秽,和人类那些有着肮脏欲望的生物不同的,属于我们的幸福新世界。】”
……啊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好吧。
只要能够原谅我、能够接纳我的话,我什么都会做……我也想要,回到母亲的怀抱……
“——别随便被路边搭讪的三流情话骗走啊。好歹也是嫁过一次人的了,对坏男人稍微有点抵抗力好不好啊巴。”
“呜!?”
那透露着一股浓浓的‘真拿你没办法’的无奈情绪的声音,就像是惊雷一般在巴御前的脑海中炸开,让刚刚才差点沉溺于堕落的巴御前瞬间惊慌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做了坏事后害怕被家长发现的小孩子差不多。巴御前一瞬间害怕的手足无措起来,连现实和幻想的边界都还没分清,只是慌张的摆起手解释着:“不不不不不不是的御主~!?我不是、我没有……巴、巴巴巴巴不是要和别人走!绝对不是要背叛你的!?巴已经说过这条被您捡回来的命会为您效忠了、所以只要您一句话的话就算是和仇人互相合作巴也会乖乖听话的!——但是谁让你什么都不说、只是放置着人家啊!巴可是害怕的要死啊!都怪你满脑子都只有那个天狗女、完全不把人家放在眼里!所以人家才会自暴自弃啊!所以全部都是御主你的错!给我负起责任啊——!!”
“呜哇……这倒打一耙的水平,是立香那丫头教你的吗……话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巴你这么慌张样子,很可爱哦。”
早知道你是这么想的话,我也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想对你冷处理了……罗真无言的在心底里叹了口气。
至今为止,为了防止巴御前和牛若丸之间的矛盾,罗真也是尽可能不去触及的。所以他才甚至没有亲自去接触巴御前,只是不断给她送着新做的游戏嘘寒问暖的,结果没想到是被她当做在冷落她了。
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庸人自扰。因为担心触碰到她的伤口而避开,结果反而让她产生了不安,这都是男人的愚蠢。
到头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开始摊开了说就没事的,却因为每个人不同的想法、不同的做法,而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结果我还是完全不懂女人啊……痛定思痛的罗真先生将肺里的废气全部吐出,吸进了一口灼热的空气,炯炯的望向试图诱拐自己女人的渣男。
“给我出来,基什么尔的。如果你有那么点男人的自觉的话,就给我正大光明的竞争。只会躲在女人的背后搞小动作,你这样算是哪门子的贤者?”
“【……原来如此。看来,不把你解决的话,巴是不会成为我们的同胞的。】”
从巴身体中,那原本影影绰绰围绕着她的黑雾终于第一次从她的身体中完全剥离,构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型。
尽管五官模糊不清,但其浓度已经有了和影从者差不多的级别。那高挑瘦削的身形看似和普通的人类差不多,只有身后那根长长的蝎尾是最标志性的证明。
这就是自从身体被巴御前消灭一来,一直依靠一丝残留思念寄生在巴御前精神中的魔兽贤者·蝎人基塔布利尔。
至今为止,巴御前的钻牛角尖和暴走有多少是他的影响,所有人都不得而知。但最起码,巴御前那起伏激荡又丰富的感情对他来说应该是优秀的食粮,所以才能反过来提供给巴那么夸张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