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雨季
“罗真老师……在您看来，我理所当然也是个没资格作为父亲的男人吧。”
“是啊，那当然。我也有几个世界第一可爱的女儿，你所做的事情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无论是作为父亲还是作为男人，我现在都对你有着深深的鄙视。”
“嗯……罗真老师看上去非常年轻，没想到也已经为人父了吗……真是失敬了。”
是啊。而且最大的女儿现在已经16岁了，初体验是5岁的时候，说出来应该会更惊到吧。
而很少会对男人——特别还是对不认识的中年男人保持和颜悦色的罗真，这次虽然露骨的说明了鄙夷之情，但却没有任何敌意的意思。
他仅仅是按下了激动的秋叶，带着平静的目光审视着面前看不出想法的中年人，开口说道：“因为你的无能，藤乃失去了自己的人生，然后失去了名字、失去了家庭。或许对你来说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但你所做出的取舍，我虽然能够理解但绝不会认同。”
“……”
“但是，我既不是法官也不是正义的伙伴。我认同的做法也不一定是正义，否定的做法也不一定是邪恶。我仅仅是作为老师，想要为我最可爱的学生讨回应该有的公道。”
“……罗真，老师……”
从进到这房间开始第一次，藤乃终于抬起了头，长长的睫毛吧嗒吧嗒刷过韵红色的魅力双目，全身心的都挂在这个男人身上。
浅神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那灰暗的眼睛里第一次闪过了诧异的神色，随后大概是理解了什么，惊讶的不断眨着眼睛，来回看着眼前的一男二女。
随后，在短暂的平静之后，浅神主动低下了头：
“……请问能够，让我和藤乃单独相处一会儿吗？”
“那就要看藤乃怎么想了。怎么样藤乃？如果害怕的话，我留下也没关系。”
“……”
藤乃像是有些无法理解似的，一如既往慢了半拍的眨着眼睛，慢慢反应过来罗真这句话的意思。
……随后，她端正的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手指悄悄搅了几下，望着罗真那鼓励似的微笑，小小了点了点头。
“我……可以的。只是一会会儿的话……真的只是一小会儿的话，一个人，也可以。”
“嗯。你很努力了，乖。”
无视了坐在对面的父亲，罗真非常宠溺的揉起了藤乃柔顺的长发。藤乃也主动用脑袋蹭起罗真的手心，缺乏表情的美艳俏脸舒适的舒展开，就像是猫一样。
第25章：弄脏头发和长筒袜是男人的浪漫啊！
……在幽静闲适的街道上，罗真先生悠然的靠在街角的电线杆边上，一边等待藤乃那边完事一边进行人类观察。
和在远野家的支持下全面西化，街道的规划和建筑都紧跟现代化步伐的三咲市不同，长野县依然还保留着很典型的乡下农村的影响。
即便是看不到田地的城区，街边的建筑也大抵都是日式典型的木质建筑，那种古风的居酒屋和茶室四处可见，各个店铺悬挂着五颜六色的门廊布和旗帜，颇有种让人搞不清时代的错位感。
而居民之间的差异就更大了。穿着类似简略浴衣的‘甚平’和人字拖的男性随处可见，而同时又混杂着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行色匆匆的上班族。
绑着盘发撑着油纸伞的端庄女性，和撩起袖子在店里干活的女招待给人完全不同的气氛。有着完全不同生活方式的人们却理所当然似的在同一个街道上擦肩而过，真是有趣。
“……我说，把礼园的校服改成女式西装你说怎么样？当然下身要用裙子。长度我就稍微忍耐一下，到膝盖左右就行了——不过校规麻烦订的宽松一点哦，给想自己收短裙子的孩子一点自由吧。”
“你脑子里就成天想着这些吗？”
陪他一起等着的秋叶小姐迫真的无话可说，精致的小脸只能皱在一起长叹一声，并不知道第几次认真的扪心自问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这种男人。
因为琥珀和翡翠开来的车有点太显眼了，所以秋叶让她们把车停到稍远的地方，让两人先去旅馆开了间房休息一下。
虽然不知道藤乃和父亲会聊多久，不过现在也已经是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了。今天不管怎么样总归要在长野这里过一晚，明天再回三咲市了。
而秋叶原本看罗真坚持要在门口等着藤乃，还觉得这男人总算是有点关心女孩子的温柔了，稍微有点被他感动到……结果实际上，这货脑子里随时随地想的都是下流的事情，真是一点纯情都没有。
而没皮没脸的大猪蹄子罗真先生自然也不会因为被自家女朋友这么diss一下就反省。
他一脸严肃的抱着手思考了一下，随后带着凝神的双目，认真的对秋叶说道：“——关于鞋子的指定你怎么看？虽然我很喜欢靴子，但马克鞋也很难割舍啊。说道女子高中生JK那就是黑色小皮鞋，特别是稍微有点加高的鞋跟那种。鞋跟和鞋面之间那几公分的凹槽，怎么看都让人感觉很心痒……你说如果我把鞋子弄湿的话，会不会被女孩子生气的打呢？”
“别人我不知道，我肯定会送你一巴掌然后三天内都不和你做的。你那喜欢弄湿人家头发和袜子的诡异兴趣已经很变态了，拜托别再增加其他受灾区域了好吗？”
“说是这么说，秋叶你不也挺喜欢的嘛。头发这么漂亮，摸起来又很舒服，作为男人我当然会想把它打上我的标记嘛……大腿啊长筒袜啊也是同理，要怪就怪你们太漂亮了嘛！我只是诚实的表达自己的喜欢而已，绝对没有错！”
“你是三岁小孩子吗！”
对这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宣布性癖的家伙，秋叶小姐只能红着脸揪住他的腰……结果在外人看来反而更像小情侣打情骂俏了。
在打闹途中，罗真先生非常熟练的趁势一把搂住秋叶的腰，将她纤细又曼妙的身体抱入怀中。
虽然嘴上说着很讨厌，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秋叶小姐自然没有拒绝。
在将脸埋在这个坏男人的怀里，倾听了一会儿他令人安心的强有力心跳后，秋叶小姐才幽幽的说道：“说真的，我有点……不，是非常羡慕藤乃。”
“因为我对她的事情很上心吗？”
“这是其中一个理由。你对女人的无节操程度我早就习惯了，事到如今再嫉妒也只会很蠢……我只是，羡慕她不止在犯下大错之前就遇到了你，而且父亲也还在。”
秋叶嗫嚅着，更像是撒娇似的蹭起罗真的胸口，完全不去在乎什么路人的视线了。
的确，在秋叶看来，藤乃可以说是被数个“幸运”所眷顾的了吧。
两人同样带着不想要的天赋而出生，同样在童年时经历了改变一生的事件。
但是和亲手杀死了父亲的秋叶不同，藤乃虽然同样遭遇不幸，但还未犯下“大罪”。
而之后则是更加幸运的，藤乃在自己的不幸继续深化、扭曲之前，在最好的时间遇到了最好的人。
只要有罗真在的话，藤乃就绝对不会遭遇到原本可能有的不幸。她那原本已经失去了生存意志的人生，也会被逐渐带回正轨，能够重新拥有自己的人生了。
……而且不管怎么说，她还有一个对她抱有歉意的父亲。
“……在你拦住我，不让我打那个男人一拳的时候，我有点生气……为什么你不会和我一样生气呢，为什么能容忍这种一手导致了自己女儿不幸的男人呢……不过现在的话，稍微冷静一点以后，我能够理解了。”
秋叶长叹了一口气。
的确，藤乃的父亲浅神羽舟，仅仅因为没有能力控制藤乃的天赋，就以剥夺她的知觉这种明显会令她变得残缺的方式解决一切，还说出了“如果女儿无法控制能力的话就想办法杀死她”这种话，怎么看都不是身为父亲应该说的。
……但是，仔细想想，那个男人并没有除此以外的选项。
浅神羽舟只是个凡人。尽管出生在浅神家，也知道一些关于家族祖上的特殊性，但他自身并没有得到这种遗传。
而且在这个现代社会，对已经变成了一个普通家族的浅神家来说，藤乃的天赋除了麻烦外什么都不是。
对小时候出生没多久就展现出异能，被乡里人恐惧为鬼之子的女儿，那个平凡的男人想必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和苦恼吧。
藤乃并没有任何错。如果再早个几百年，她必然会是受到家族上下优待和宠爱的天之骄子。
但她仅仅是生错了时间……仅仅是因为作为自己的女儿出生，就遭遇到了不幸。对拥有责任感的男人来说，这不可能不感到痛苦。
如果那个男人更自暴自弃一点，大概会选择自己逃跑——亦或者干脆杀了女儿一了百了。
藤乃说到底只是个孩子。对自己的能力还没有自觉的她，对大人的暴力还是无力抵抗的。一个成年男人想要扼断她的喉咙，并不是多难的事情。
……但那个男人没有这么做。
虽然非常痛苦，风险也很大，但他还是选择了温吞的处理方法。既保护了家族，也让自己不幸的女儿继续生活下去，最后甚至还连浅神家族本身就解体了，彻头彻尾成为了孤家寡人。
诚然，这是一种非常半途而废的处置方法。实际上那个男人没有解决任何事情，也没能力解决任何事情，仅仅是留下了隐患。他没有承担家族的责任，也没有承担父亲的责任，只是选择了逃避的方法。
……但是，如果他没有这么做的话，藤乃就连‘可能’得到救赎的机会都不会有。
性格端正又正经的秋叶正是考虑到了这点，从而对那父亲的愤怒烟消云散了。虽然并不会因此尊重他，但他也不是必须当做敌人对待的那种人，仅仅是个非常普通的‘凡人’罢了。
“……一想到如果是我的话，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我就害怕的脑袋一片空白了……就和对父亲那时候一样，我总是不经过思考，遵循着自己的冲动而犯下错误……我的幼稚，我的天真，我的不成熟……真是，太讨厌了。”
““不成熟”或许没错，那意味着你还能更多更多的成长下去。但你做的事情绝对不是错误哦？你的行动拯救了琥珀和翡翠，保护了她们的人生。哪怕全世界的人都因此责备你，哪怕你自己都讨厌自己，唯独她们姐妹和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真的？那么……如果我以后又被反转冲动控制了，做出什么错事的话——呜~~”
秋叶娇滴滴的带着湿润的眼睛，带着满满的撒娇之意说出的问题，被罗真强硬的吻给堵住了。
虽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换做平时性格正经的秋叶绝对会拒绝的，但现在的她已经完全顾不上这些。她也热情的环抱住罗真的脖子，努力的踮起脚尖回应着他的热情，将自己的一切委身于这种让身心都陶醉堕落下去的灼热。
……良久，一直到秋叶快因为这甜蜜的窒息感而昏过去之前，罗真恰到好处的放开了她。
“……哈啊……”
随着一声陶醉又有些不满足的叹声，秋叶幽幽的睁开眼睛，眉目中已经没有半点平时帅气又强势的大小姐风范，已经完全只是个娇滴滴的热恋少女了。
对这样的秋叶，罗真怜爱的又轻吻了几次她湿润的嘴唇，抵着她发烫的额头笑着说道：“如果你觉得以后还可能有这种机会的话，那才是真的太天真了。在你成为我的女人的那天开始，我就不可能再让你遇到那种害怕的事情了。”
“……哼嗯~……说的好像我是你的宠物一样，真是大男子主义……你不是支持女性自强自立的吗？却把我说的像是你的所有物似的……难道不是太作弊了吗？”
“大男子主义和女性主义我觉得并不冲突哦？那么就纠正一下。如果有一天，你对我不再有感觉了，觉得看到我的脸都讨厌的时候，我发誓不会有任何纠缠。如果你求助的话我随时随地都会去帮你，但如果你讨厌我了，就算帮助你也只会让你难受的话，那我就会乖乖的，虽然很痛苦也很伤心，但还是会尊重你——”
“哼呜~！——你这男人、真是——哼嗯~~！”
秋叶小姐强硬的撑住罗真的脸，为了不让他继续说出这种让自己又心动又心疼的话，主动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平时的时候明明是个臭不要脸的大猪蹄子男人，但是偏偏又微妙的会让女人产生一种想要保护他的冲动……这男人时不时流露出的寂寞的表情，真是太作弊了。
像是要把刚才说出的话全部覆盖掉似的，秋叶热情又主动的搅合着罗真的嘴，一边吞咽着一边发出诱人的声音……随后随着一声心驰荡漾的水声分开了彼此，在最近距离死死的看着他：“我才是，绝对不会让你逃走哦？我可是很难搞的麻烦女人。性格又强硬，说话又难听，一点都不温柔而且还完全不会做家事。既不温柔也不体贴，容易生气还爱说教，偏偏自尊心还高的要死，连“大和抚子”这个词的边都搭不上，是最不会讨男人喜欢的狂妄恶女……但是，我对自己的东西，绝对不会放手。你带着轻佻的心情招惹上了多麻烦的女人，今后一生都后悔下去吧！”
“……虽然我的人可能很轻佻，但我的心情可一点都不轻。”我才是……今后一辈子都请多指教咯，秋叶小姐。”
年纪轻轻就许下“一生”这个诺言，在很多人看来，大概是既沉重又麻烦的吧。
但秋叶是不同的。正因为她的正经，她的古板，她的认真……才会一直认真的思考着，自己和罗真的关系。
所以才羡慕藤乃吧——对那个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心里却拥有激烈情绪的孩子来说，实际未来的归属和去向根本不用考虑。在今天见到她父亲之前秋叶就很明白，那孩子不可能考虑除罗真以外的去向。
——但自己不行。秋叶近乎痛彻的明白，自己一直在心里，对自己和罗真的感情进行着“标价”。
对这个自己不可能束缚的住的爱人，拥有着远远超过自己认知范围的世界和未来的男人，自己今后该怎么和他相处，该怎么衡量自己的责任与感情……在秋叶的心理，一直有一个冷漠又客观的意识在进行衡量。
为了自己的责任，秋叶不会轻率的和罗真走。但这种将感情放在天平上衡量的做法本身，也令她备受折磨，对自己的厌恶感越来越深了。
……但是，苦恼之后，痛苦之后……果然，自己还是不可能放下。
自己喜欢这个男人，深爱着这个男人。想要和他组建家庭，将来也想为他生下孩子。而即便不提遥远的事情，光是看到他的脸，触碰到他的温度，自己就幸福到把一切麻烦事都抛到脑后了，变成一个彻底的笨蛋了。
爱到这个地步的话就没办法了，是自己输了。秋叶坦率的长叹一声，却又忍不住涌上嘴角的笑意……现在一定露出了非常丢人的脸。
……所以，自己必须要做出表率。
为了让自己喜欢的他更加让人喜欢，也为了让他喜欢的自己更值得他喜欢……有时候也是要忍耐的。
“……我会帮你开好房间的。带着那孩子，一起回来吧。”
在不知不觉已经暗下来的街道中，秋叶敏锐的瞥了一眼对面的茶室，最后踮起脚尖吻了罗真一次……就带着能把男人迷得晕头转向的好女人笑容，帅气的转身离开了。
这还真是……被狠狠撩了一把的罗真先生意犹未尽的擦了擦嘴，同样望向了茶室。
随后，随着移门被慢慢拉开，有着充满魅力的濡润长发和典雅精致的五官、从上到下都透露着浓浓东方女性的温婉魅力的少女，有些紧张似的低着头，向上挑着眼睛偷瞄着他。
“老师……我是不是，打扰您了……？”
“藤乃，要记住——在我们这边不存在“打扰”这个词的，有的只是“要不要一起”而已。”
没心没肺的大猪蹄子先生，非常自然的用刚刚还抱着另一个女人的手握住了少女，熟练的引导着她十指相扣，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把她拐走了。
第26章：欲求不满的16岁是很可怕的
在太阳已经完全下山的街道上，罗真和藤乃亲密的手牵着手十指相扣，走得非常慢。
街边的路灯一盏接一盏点亮，居酒屋和餐厅进进出出的人流量都变多了许多。房屋内的灯光和喧闹此起彼伏，显露着让人雀跃的活力。
虽然只是一个以农业为唯一卖点的城市，再怎么夸奖也称不上是繁华，但也正因为如此，这种朴素的热气很有质朴的生活感。
再往前一百年的时间，这里的生活应该会更平淡一些。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街道上也只有纸灯笼点燃的火光，而现在已经被电力带来的革命完全改变了。
时代和科技的发展拓宽着人类的生活圈。随时随地能喝到的酒也好，用到的热水也好，都是百年前还必须每天花大力气才能准备的东西。
人们必然十分欢迎这种便捷的改变吧。每个人都是时代的齿轮，为了让今后的生活更加的富足，更加的便利，时间的洪流一次次冲刷着旧时代的海岸……并不会等待那些没能跟上时代的人。
藤乃就是被时代所抛弃的人。
在这个便捷又喧嚣的夜晚城市里，她就像是个怎么都无法融入进去的异质物一样，将自己纤细的身体紧紧贴在罗真的手臂上，像是抱着什么比生命更珍贵的东西似的。
虽然这样很不好走路，但罗真只是愉快的笑着，配合着她的小碎步，仰望着昏暗的天空说道：“礼园的天空要比这里漂亮很多呢，光污染在这个时代的这种乡下就已经很严重了啊。”
“光，污染……？”
“就是说地上的光太多了，让人的眼睛很难看到星星的光了。这里要比礼园亮很多吧？路灯和民居里的灯，单个看上去都还好，但如果从空中往下看的话就会很厉害。三咲市也要比这里更厉害，几十年后就更不用说了，晚上会比白天还要刺眼呢。”
“是吗……那样的，有点可怕……”
大概是无法想象出灯光多到比白天还厉害的夜景吧，藤乃有些苦恼似的皱起可爱的眉头，最后还是摇了摇脑袋，抱着罗真的双手更禁了一些。
这孩子真是一举一动都在激发男人的嗜虐欲耶……这就是天生的诱受吗？大猪蹄子罗真先生心痒痒的想着。
当然，身为抖M的罗真先生是不会做出什么让女孩子害怕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