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月的根源人偶师 第426章

作者:七月雨季

永不复还(Never More)、永不复还(Never More)……乌鸦的声音在短时间内重叠到了成百上千只,共同呼唤着死者的世界。

乌鸦是引导死者灵魂的神圣之鸟。象征着死亡、也支配着死亡的那美丽的飞禽,此刻正展现在了达利乌斯的面前。

在达利乌斯被愤怒侵占的大脑理解之前,他就感觉手上的力道一空,茨比亚的身体已经分解成无数的乌鸦消失了。

这是什么以假乱真的幻术吗——本能这么想着的达利乌斯抬起了头,随后看到了漫天的黑翼。

永不复还(Never More)、永不复还(Never More)——呼唤着死亡的黑翼们盘旋在上空,遮天蔽日的漆黑遮蔽了一切其他颜色,无慈悲的睥睨着达利乌斯。

“——当心了,达利乌斯”

已经不再称呼达利乌斯为‘朋友’的茨比亚,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后,非常亲昵似的将头伸向他的脖子。

随后,那沾满鲜血的嘴张开,露出了尖锐可怕的犬齿,刺入了达利乌斯的脖子里。

“——在夜空中盘旋飞舞、吾之挚友的黑翼,只会对亡者表露不敬。”

那赤红的瞳孔蕴含着不容置喙的力量,在这他支配的世界——他的固有结界当中,没有事物能够凌驾于他的法则。

第126章:高洁的黑之翼

——曾经,在人类的历史上,有过一名特立独行的、使役鸟类的魔术师。

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天赋,也不是什么魔术界很有名的伟人,仅仅是一个泯然众人、又非常不合群的普通魔术师而已。

只是,因为一个不知道幸或不幸的意外,这个魔术师作为死徒获得了第二人生。

生前只是个普通魔术师的他,不知道是否因为那特立独行的思想,成为了死徒后却获得了绝大的力量。

他舍弃了低等的人类的皮囊,将自身改造成了他所认为更加高洁且伟大的鸟类的外貌。

在超过两千年前就声名远播,在公元前后的神代余威中独自一人在神秘侧闯下赫赫威名的那个人,最终被赋予了“黑翼公”的威名。

这个名字理所当然来自他的外貌,同时也是对他的揶揄——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从公元前就崭露头角,以死徒之身却保持着高洁且克制的自我,拥有绝大的力量却从不为自我利益而战的黑翼的大公,真正的贵族——那个人的极限过早的到来了。

在茨比亚的推演中,这个高洁的贵族应该有很大可能存活到千年之后的。

因此只能说这是单纯的不幸,世界选择了令他早逝的分支,这已经不是人力所能挽回的了。

““不要为我吊丧,吾友。””

身为黑翼之公极少数的友人之一,茨比亚是目送他进入永恒睡眠的唯一见证者。

对长生的死徒来说,友情这种东西是非常可笑的笑话……但也不是绝对不可能的。

看着自己仅有的挚友如今风中残烛的样子,茨比亚无表情的脸上也稍稍有些动容。

那曾经傲然高雅的黑翼,如今已经失去了曾经的伟岸和光泽,残破的羽翼洒落四周,令人联想到被猎枪击落的鹰隼。

高傲的飞禽在死亡之后依旧会回归大地。这是这个世界亘古不变的法则,黑翼公同样也平静的接受了。

““吾的翅膀已经坠落,如今是告别的时候了。记住吾驰骋于天际的样子,吾友。””

“啊啊,必然铭记在心。”

茨比亚点了点头,满足了挚友最后的愿望。

他拾起一枚黑色的羽毛,郑重的递入黑翼公的手中。

“愿你的灵魂能会寻觅到月之上,继续为你所崇拜的月之王奉上永恒的忠诚。”

““……””

茨比亚深知挚友对人类并无好感,唯一深深崇拜与爱慕的只有月之上的王者,因此为他献上了祝福。

对黑翼公来说,尽管活着的时候已经无缘再见自己效忠的主人,但如果灵魂能够回归到主人身边的话,一定是至高的荣幸吧。

““……吾还,不能去寻觅吾主。””

黑翼公用最后的力气收起手掌,抓住了茨比亚的手。

如鸟爪似尖锐的手指刺破了茨比亚的皮肤,让他的血染红了手中的黑羽。

黑翼公那早就和人类大相径庭的脸上,唯有赤红的瞳孔依旧熠熠生辉,紧盯着自己的友人。

““汝将要踏上的,是万死而无一生的修罗之道。和了无牵挂的吾辈不同,想必汝死去之后,灵魂也会永受煎熬吧。””

“这是我选的路,是早就知道答案的简单算式。”

““既已有如此觉悟,甚好。””

在黑翼公和人类不同的脸上,虽然只是感觉,却好像隐隐有了一丝笑意。

他和茨比亚相握的手中浸着两人的鲜血,两个死徒的血液从伤口中交融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彼此了。

在茨比亚沉重的注视中,黑翼公吐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吾厌恶人类。因此其一族的存活与否,吾都毫无兴趣……但若哪怕有一丝希望,这曾经也领受过吾主光辉的世界能够延续下去的话,那吾便为此竭尽最后一滴血吧。””

黑翼公如是说着,将灌注着自身灵魂的血液让渡给了茨比亚。

对死徒来说,如果将蕴含着自身力量的血液分给别人的话,就能将他人变成自己的眷属,也就是转变为死徒。

这和魔术师移植自己的魔术刻印增加分支的行为其实很像。只是对死徒来说,自己的血液同时也等同于自己的灵魂,是更加等同于自身存在的东西。

他知道,自己的朋友茨比亚今后肯定要经历无数的死地吧。

能够成功的可能性万中无一,要跨越千年的时光寻觅到几乎不可能的希望,其中哪怕走错一步都是万劫不复,这就算说是赌徒也都太夸张了。

但他依然毫无踌躇的挑战了这个赌局。茨比亚那拯救人类的高洁愿望,和黑翼公自己想要效忠月之王的愿望同等、甚至更加的高贵。

因此,黑翼公决定继续协助自己的友人。

只不过是区区千年的时间,自己就继续徘徊在这污秽的大地上也未尝不可。在那之后,等待挚友的愿望得以了结后,再去寻找自己的主人吧。

““啊啊……吾主……””

在那最后的一刻,黑翼公高举起颤抖的手,像是想抓住什么似的,伸向空中耀眼的满月。

在那最后一息彻底断绝,失去力量的手坠落下来之后,茨比亚接住了自己友人的躯体。

并不需要什么告别的话,自己挚友的灵魂和力量已经从这皮囊中寄宿到了自己体内。所以茨比亚知道,需要的仅仅是自己的行动而已。

这高洁而神圣的黑翼,终有一天必将为拯救世界而扇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茨比亚咬到的达利乌斯痛苦的嘶吼着,浑身的血管和青筋都怒张了起来,撕裂身体的剧痛蔓延至身体的每一寸。

他能明确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变成别的什么东西。因而怒目圆睁,那对漆黑的瞳孔恼怒的望着茨比亚。

“你都、干了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变成死徒——!?”

“自不用说,是为了让你一滴不剩的,灰飞烟灭。”

茨比亚冷漠的漂浮至天空,漫天的黑羽乌鸦嘶鸣着盘旋而下,就像是整个天空都压了下来一样。

达利乌斯踉跄着捂住留下两道牙印的脖子,咬紧臼齿到嘴中鲜血满溢的程度,望着漫天的乌鸦。

“永不复还(Never More)……!为什么那个乌鸦的固有结界、那个早就死掉的吸血种的能力,你能够——!?”

“既然你还记得吾友的样子,那想必你也还记得吾友的力量。吾友为了肃清那些叛离了月之王的同胞而扇动的这个羽翼,你就亲身体验一下吧。”

“——等等!这不应该、不应该是这————!!”

达利乌斯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了鸦群们的嘶鸣与羽翼中。

他自豪的自造宝具和灵基,那远超普通从者的力量,在漫天的黑翼面前也都毫无意义。

引渡灵魂的使者,象征死亡的黑羽们,忠诚且平等的、将绝对的死亡带给眼前早就该死去的死徒。

第127章:人理的大英雄

在茨比亚的固有结界之中,达利乌斯几乎毫无反抗能力的就被压制了。

这个能力源自于茨比亚的挚友,死徒二十七祖之一的黑翼公。

全身心效忠于月之王朱月的黑翼公,在死徒中也是思想最古旧的一类。

作为朱月亲自转化为眷属的第一代死徒,黑翼公比起死徒不如说是朱月的使魔,所行所思一切都是以主人朱月为中心,将一切荣耀与忠诚都尽献其主。

所以理所当然的,在朱月被第二魔法使宝石翁所杀、曾经效忠朱月的死徒们都各自自立门户后,他就成为了清缴死徒内部叛徒的清道夫。

到那时为止,一直被其他死徒认为只不过是朱月仆人的他,才第一次展示出在二十七祖中也是最高位的实力。

他在一夜间就清剿了当时的第十六祖的居城,让数百名死徒无声无息的灰飞烟灭,光明正大的夺取了二十七祖的席位。

他当时使用的能力就是永不复还(Never More),为了诛杀死徒同胞而生的绝杀的固有结界。

这个固有结界对死徒几乎有着必杀的能力,会将他们腐朽的身体和灵魂一起化为灰烬,连一点残渣都不留下,即便对象有着从者级别的灵基也不例外。

所以达利乌斯在被茨比亚利用破绽强行转化为死徒后,理所当然的也肯定会死在这固有结界内“【我、我——这个我!达利乌斯·艾因兹华斯——怎么可能死在这里——————!!】”

这个连灵魂都早就被执念所扭曲的男人,硬生生从黑羽的包围中逃离了出来。

从漫天的乌鸦之中,一道黑雾般的影子簌的闪烁而出,在空中扭曲晃动着迅速逃离。

那并不是达利乌斯的身体,而是他的精神所扭曲而成的魔力构造物。

在千年的时间里不断重复置换后代们的身体,达利乌斯的精神本身都已经近乎于固化成实体了。

就像从者本质上是以灵基为核心的灵体一样,达利乌斯本身在如此漫长的时间里也成了近似于从者的存在。

而在获得了他自己捏造出的从者灵基后,达利乌斯本质上已经成为了真正的从者。即便抛弃了受肉的肉体,只要逃离这个结界、再用魔力制造出身体的话那就无所谓了。

当然,那前提是逃的出去的话。

“真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更加丑恶。终于可以立下判断,达利乌斯,你已经无法再被称之为人类了。”

“【茨茨茨茨茨茨茨茨茨比亚——!!】”

被愤怒侵占了一切,又失去了肉体的达利乌斯,此刻堆砌了千年的记忆和精神已经完全不可逆的扭曲了。

本身记忆和思想这些维持人类自我的工作就是身体的工作。身体、精神、灵魂的三位一体被破坏之后,达利乌斯的精神已经不可能再恢复,即便活下来也只能成为无限暴走的怪物。

这就是堕落到末路的怪物的姿态,同时也是某种可能性上自己也会到达的终点——茨比亚无比清晰的认知到这一点。

在某些平行世界里,无法坚持理想的自己肯定也变成了如此丑恶的样子。

没有尊严,没有理想,仅仅是发泄自我的野兽,丑陋至极的姿态。

那么,哪怕只是虚伪的关系,亲手为这曾经称为‘友人’的人送行,也是自己的责任。

“……”

在朝自己快速扑来的灵体面前,茨比亚不闪不避,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把一手掌握的古老手枪。

就像中世纪的贵族会用的那种古朴典雅的形状,短管的燧发枪外身没有过多的装饰,仅仅是通体的黑色。

枪的名字是“Black Barrel(黑铳)”,是阿特拉斯院所封印的七把据说能毁灭世界的武器之一,是延续了数千年的阿特拉斯院执念的具现化。

虽然是个死徒,茨比亚此刻却展现出了圣职者般的怜悯,哀伤的视线为达利乌斯献上祷告。

“最起码,我期望着在我的计算之外,有你能够作为人类活下去的未来,吾友啊。”

砰……仅仅是非常轻巧的,极其细微的火药音。

同样是纯黑色的圆形弹丸被推射而出,从已经变成一团黑雾的达利乌斯身体中穿过,就这么轻巧的消失了。

“【——】”

而和这轻描淡写过头的攻击不同的是,达利乌斯的灵体就这么直接在空中停止了活动,僵直了。

紧接着,从被弹丸穿过的部位开始,他的灵体开始了结晶化。

没有实体的灵体却被强行化作了实体物质,黑色的晶体簌簌的破碎,从他的身体上剥离破碎,随后消散的无影无形。

“【啊、啊——啊——】”

达利乌斯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已经失去语言能力了。

这把无论名字还是外形都非常不起眼的枪,其本质是令第五架空元素“虚数”自我崩溃的武器。

它所击出的子 弹等同于是对世界的神经毒素。对世间万物依靠魔力行动的东西来说,被它碰到就等于自我体内的免疫系统崩坏,是性质极度恶劣、也绝对不应该存在的武器。

比起达利乌斯,说不定这把武器才会对这个世界造成更大的危害……这正是阿特拉斯院的业障,是这群以拯救世界为己任、却创造出了一个又一个毁灭世界的武器的魔术师们永远的罪孽。

在最后的时刻,达利乌斯也只能带着激烈而复杂的眼神望着茨比亚,尽力朝他伸着手……却在触及到他之前彻底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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