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雨季
“……彻底疯了。”
终于到了这个地步，就连凛也已经没法把眼前扭曲的黑色物质当做自己的妹妹了，只能强忍着作呕的违和感死死捂住嘴。
在逐渐的变貌之后，曾经是樱的什么东西，变成了一个不断蠕动着的漆黑柱状物。
那没有什么固定的形体，仅仅是像什么恶心的胎盘似的不断鼓动着，而最顶上的地方则出现了一个漆黑的孔洞，向外不断泄露着黑色的泥浆。
而这个场景，让克洛伊和美游都哑然的睁大眼睛。
“这个、这个东西……我、好像见过……”
“我也是……感觉非常的熟悉、又非常的可怕……是什么、不能原谅的东西……”
“嗯，我也知道了……【那就是圣杯】。”
脸色苍白如纸的凛死死握住宝石剑的剑柄，说出了这个答案。
凛当然没有亲眼见过圣杯。但是在父亲远坂时臣的教导下，关于在冬木市举行过的第四次圣杯战争的事情她都了解过。
曾经是万能许愿机的圣杯，因为曾经爱因兹贝伦家的作弊行为而被染上了此世全部之恶，从此就变成了丧失功能、一旦解放就只会无差别毁灭世界的东西。
而那个形态就是眼前这丑恶的东西。这鼓动着的肉体正是胎盘本身，那其中正孕育着想要诞生的此世全部之恶。
拥有亲身参与过那场战争的爱丽丝菲尔一部分记忆的克洛伊，还有身为真正圣杯本身的美游，应该都是本能的明白眼前这东西是不能原谅的吧。
但为什么樱会变成那种东西呢……过来合流的安洁莉卡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景象，这是她在艾因兹华斯家那么久都从来不知道的东西。
最后，还是发出不屑嗤笑声的吉尔代替在场所有人说出了最准确的猜测：“这是【实验】吧。达利乌斯在千年里制造过无数个失败品的圣杯，其中多少也有稍微像点样子的东西吧？那么虽然不能实现愿望但也能废物利用，那就不要用人偶，而是【把人的意识直接置换到失败品上面】，说不定就能有很有趣的结果呢。远坂家的大姐，你的妹妹有什么值得被达利乌斯看上的特质吧？”
“……是虚数。樱天生就有架空元素·虚数性质的魔术素质。然后，透过间桐家【吸收·束缚】的魔术基盘特质发挥了出来，那就变成了能够吸收外物的魔力加以控制……并且把包括生命力在内，所有的能量都消化成魔力的能力。”
“所以最终结果就变成了这么臃肿的怪物，什么东西都会无差别吃下肚子的“喰世女神（Potnia Theron）”……不对，这么丑恶的模样怎么也配不上女神吧，那就是喰世怪物才对。”
吉尔无情嘲弄的话语却真正说出了现实，谁都无法反驳。
第120章：快感也是有不同类型的
——远坂凛正目睹着魔术界的奇迹。
漆黑的大圣杯不断向外吐着实体化的诅咒，能轻易把骨肉内脏全部溶解掉的黑泥像有生命似的蠕动着，形成了一个个身高超过十米的巨人形象。
其数量正以稳定的速度不断增加，并且朝着远坂凛等人压来海啸似的杀意。
“小心点哦，克洛伊！那些家伙会把碰到的所有有机物都消化掉变成魔力的，从者只要沾到一下就会立刻被吃干抹尽——那边的英雄王也是，不想死的话就躲远点。”
“是是是，很感谢远坂大姐你的关心。”
吉尔一如既往轻佻的耸了耸肩，看起来丝毫没有性命攸关的危机感。
虽然从者理论上肯定要比人类强，但那个圣杯……或者说有着间桐樱的虚数元素性质的圣杯实在是太恶劣了。
那无条件吸收魔力纳为己用的贪婪性质，对魔力构成身体和灵基的从者来说实在是天敌。
无论多强的从者，只要还是依靠灵核存在的，他们对那些黑泥的触碰就没有任何抵抗力。
不过人类也没好多少就是了。面对那数以亿万计的诅咒，正常理智的人类是不可能抗衡的。
“【■■■■■————】”
黑色的巨人们形成一座座大山，为了把眼前这几个美味的食物一口吃掉而张开双手，化作海啸压了过来。
战力最强的从者不能够碰他们，那么该怎么抵抗呢——答案是凛小姐手中的宝石剑。
““解放”、“斩击”！”
让安洁莉卡和露维亚她们帮忙做出宝石剑真是太正确了——凛紧迫的笑着感到庆幸。
璀璨的万华镜一闪，黄金的光芒化作巨大的刀刃，一下子就切开了六具巨人的身躯。
对着无穷无尽涌上来的诅咒，凛却轻巧的将其撕碎，同时对其他人大喊着：“纯魔力的攻击对那些东西是最有用的！美游，你也用蓝宝石直接来轰！”
“——是！”
美游用力点了点头，在脚下制作出魔力踏板站在空中，学着凛的样子把魔力灌注到蓝宝石里进行斩击。
同样是宝石翁制作的魔术礼装，蓝宝石和宝石剑在理论上能达到的效果也是一样的，只是凛要熟练地多了。
虽然平时看不太出来，但不愧是宝石翁挑选出的学生，凛在关键时刻还是非常靠得住的，让美游刮目相看。
要说这边唯一的优势的话，就是蓝宝石和宝石剑的使用都不需要担心魔力。
虽然光凭两人的输出要和铺天盖地的黑泥抗衡还有些勉强，但短时间内还是保持住了僵持局势。
“【■■、■■■■■……！】”
是因为久久没法吃掉食物而感到焦急了吗，那个巨大的柱状胎盘明显传来了躁动。
随着质量沉重的巨物移动的声音，就像是大象群在迁徙似的，无数的巨人铺天盖地的占满了众人的视野。
一次次重复解放的远坂凛呼的喘了口气，带着苦笑和感慨撩了把头发：“真是无语了，这一下召唤出来用的魔力就超过一亿单位了呀。如果协会的人在的话一定会晕倒的，这可是足够让一个部门运作百年有余的量呢。”
“那么不断砍倒那些黑漆漆的凛大姐算是什么呀……说实话超可怕的。”
无事可做的克洛伊只能一如既往的调侃着，只是笑容看上去没什么平时的鬼灵精怪了。
所谓的圣杯，实际就是为了再现冬之圣女羽斯缇萨完成度的第三法的雏形。
而宝石剑则是宝石翁泽尔里奇所制作的，能够限定解放第二法的魔术礼装。
所以实际上，现在非常可靠的凛和变成了黑圣杯的樱的对峙，就是第二法和第三法各自的简化、劣等版的对峙。不禁让人感慨机缘巧合的奇妙。
“……老爸如果看到这一幕的话，一定会感动的当场去世吧。两个女儿分别再现了一部分的第二法和第三法，对魔术家族来说这是多高的荣誉呀……”
“凛，你的父亲也是和达利乌斯一样只有执念的男人吗？”
“不……抱歉，是我错了。老爸还没到那种程度，实际应该是会因为姐妹相残而自责不已吧。”
但是在自责的同时，内心肯定也会有一部分抑制不住的喜悦，这就是无可救药的魔术师本性呢——凛苦笑着对安洁莉卡说着。
……但是，虽然凛看似表现的很轻松，但实际也差不多要到极限了。
就算宝石剑能够无尽的提取平行世界的魔力，但使用这些魔力的终究是人类。
就算有无尽的魔力供应，要从者无限制释放宝具的话也终究会榨干其灵核。而人体就更要脆弱得多了，再这样下去凛也知道自己撑不了几分钟。
那么是自己断后让其他人尽可能逃走呢，还是想办法把罗真叫回来呢……凛正在苦恼着。
“……凛姐，我想要去。”
这个时候，空中的美游跳了下来，在持续输出火力的同时严肃的说道。
“要去……你想去哪里？别告诉我是要到那东西的核心那里去这种荒唐的话哦。”
“不，这并不是荒唐的事情。我有一种预感，我必须要到那里去才行。这是我的责任。”
美游眼神坚决的望着凛的眼睛，让她也哑口无言的说不出话。
在这里肆虐的毫无疑问是伪造的圣杯。而与此相对，美游是货真价实的天然形成的完美圣杯。
她们之间是不是有了什么共鸣，这点就不是凛能够知道的事情了。只是她虽然很愿意相信美游，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美游，你知道那里的诅咒量到了什么程度吗？那是此世全部之恶，这个世界所有人类汇聚起来的诅咒形成的概念哦。那不是个体的人类能够抵挡的东西，你想要自己一个人和全人类敌对吗？”
“是的。我感觉，我能够做到。”
已经完全不是初生牛犊这种级别的事情，美游那毫不动摇闪闪发光的眼睛，让凛一时间愕然的只感觉脸上发烧，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而在她还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旁边的克洛伊已经充满元气的欢呼起来了：“好耶~！那么我也来帮忙哦！虽然不能碰那些泥，但稍微挡一下还是能做到的！我来帮美游开路吧！”
“那么，我也来。王之宝库里还剩下一些残羹剩饭，就趁此机会一起丢出去吧。”
“别把人家收藏的宝具说的像是厨房垃圾一样啊！太过分了吧！？不过因为很有趣所以我会帮忙就是啦！”
“……你们啊……”
不知不觉，就这么一小会儿的犹豫里，除了凛以外的所有人都无条件信任美游的直觉了。
没有作战计划，没有确凿依据，仅仅是美游自称的‘感觉’……就这样也能赌上性命，这真是……
“全都是被那荒唐的死色狼传染了吗……我也感觉跃跃欲试的兴奋起来了。”
“就像和爸爸亲亲一样~？”
“就像看到体重计的数值减了好几刻度一样。别总想拿大人开涮啦，你这个人小鬼大的丫头。”
凛揪起克洛伊的脸颊就像糯米团子一样往外拉，惹得她咿咿呀呀的叫了起来，一时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第121章：父女也是能演睡美人的！
“那么做好心理准备——上了哦。”
““噢！！””
在关键时刻非但没有掉链子，反而变得非常可靠的远坂凛小姐的指挥下，一行人开始了决死突击。
胜利目标是把美游送入那恶心肉团的中央。途中要一路破开黑色巨人们层层的包围，然后还要在美游想办法消灭或者控制黑圣杯的期间坚守阵地。
说起来是很简单，两句话就说完了，但实际做起来那就是时钟塔毕业答辩级别的难度——而且失败的话可不是留级重修，而是直接人生重来了。
真深究起来的话这实在是个说是无谋都是夸奖的计划了。
从头到尾没有一个步骤是有保证的，更别说孤身对抗此世全部之恶的美游要如何保证安全，又要怎么处理那黑圣杯……真是脑子正常的人怎么都不会同意的计划。
“不过脑子正常的人，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吧……真是的，竟然还有点享受这状况的我也真是没救了。”
凛狭笑着舔了舔嘴唇，高举起璀璨的宝石剑，尽自己全力的收束精神、展现出至今为止最为绚烂的万华镜光芒。
“Eins（接续）、Zwei（解放）、RandVerschwinden（极大斩击）——！！”
“【■■■————！！】”
连续喷涌而出的极光轻巧的像切奶酪似的将黑巨人一个个撕成碎片，以人类之身抵挡着灭世的洪流，当真是谁都会激动不已拍手叫好的画面。
其余的一行人奔跑在凛开辟出的光辉大道上，在周围密密麻麻的淤泥堆砌上来之前尽可能的拉近距离。
“有时候身先士卒开辟道路也是王的工作呢。真没办法——“王之财宝（Gate of Babylon）”！”
首当其冲的幼吉尔完全解放了王之宝库的大门，将其中剩余的宝具一口气全部泼洒了出来。
并且这还不是普通的放出。每一个宝库大门的出口前都被安洁莉卡加上了置换的节点，通过循环重力加速后的宝具裹挟着夸张的动能以第三宇宙速度飞射而出，将所处路径上的黑泥一个个炸出巨大的坑洞。
这是非常漂亮又消费巨大的攻击方式。
虽然宝具们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但触及到诅咒的那些宝具也已经无法再回首了。吉尔努力保持着笑容，眼角还是在不停抽搐着。
“我的财宝啊……啊啊，这下子真的空了。太残忍了，没有国库的国王简直比躶体的国王还要羞耻……”
“那就知耻吧。”
毫无心理压力的安洁莉卡小姐继续往吉尔的伤口上撒了把盐，自己也打开王之财宝的大门，掏出了其中最后的两把武器：“烧尽污秽，“狱镰（Sul-sagana）”！”
战神扎巴巴所持有的两把神剑之一，烧尽千湖万海的炎之神剑一扫而过，汹涌的神之火点燃了所到之处所有的秽物，同时也照亮了这片漆黑的空间。
紧接着是第二把武器，安洁莉卡瞄准中央高耸的胎盘肉柱：“开辟道路，“鏖锯（Ig-Alima）”！”
过劳死的断山剑带着沉重的质量直直插入肉柱当中，被依莉雅打断掉的断面嵌进胎盘的表面，形成了一个地上通往它那边的直线通道。
到此为止安洁莉卡和吉尔所能做的事情也就结束了。他们停下脚步，目送在空中跳跃的美游和疾驰在断山剑上的克洛伊。
在压低重心奔跑的途中，克洛伊还能够随口说起玩笑。
“这种最终大决战的气氛真是好呢。男孩子喜欢的游戏里的话，这种时候我一定就是要牺牲偏眼泪的女主角了吧？”
“——小黑！不准说这种话！”
“咿呀~没事啦，我可没打算去死。不过呢，如果能当一次女主角的话，我是也觉得死了也值了啦。”
克洛伊舔着小舌头卖着萌，同时手上一点不满，不断投影出宝具阻挠周围伸手涌上来的巨人们。
依托职阶卡的灵核才能够存在的她本质上和从者是一样的，只要被那些黑泥碰到基本就是即死，所以这个状况对克洛伊来说是非常危险的……但她现在就是享受着这种千钧一发的危机感。
“不过真要死的话，我果然还是想死在爸爸怀里呢。就像老土的王子公主的故事那样，被爸爸抱着、吻着，然后闭上眼睛……那一定幸福的要死吧。”
“……童话故事是不会出现父亲和女儿成为男女主角的哦？”
“讨厌啦~?美游总是破坏人家的美梦?”
这时候还能够随口开玩笑的克洛伊，大概这正是她的强大之处吧。
谈笑间，临近肉柱胎盘后，克洛伊和美游都积蓄起自己的最大魔力，使出全力朝肉柱上轰开一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