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节炎
“此事还有什么了不得的内幕?”
凤凌霄又是一呆:“这我倒是不知。我只知道,保护金蝉子转世身的,乃是齐天大圣孙悟空,以及一只猪妖,一只河怪。”
缓了缓,他又笑道:“小弟在天庭做那凌霄殿前元帅,因此消息也算灵通,那猪妖和河怪的根脚,小弟倒也晓得。
“猪妖乃前任天蓬元帅转世——孙悟空大闹天宫,如来将其镇压五指山下后,玉皇大天尊召开安天大会,遍邀各路仙家赴宴。那天蓬元帅朱刚鬣胆大包天,在安天大会上喝多了两杯小酒,居然敢当众调~戏嫦娥仙子,玉帝大怒,削了天蓬仙藉,贬他下凡,不料错投猪胎,成了一只猪妖。
“那河怪说来也是天庭大将,原是大天尊亲卫卷帘大将,因细故被贬下凡,于八百里流沙河受罚——话说,猪妖、河怪虽然都有些来历,但下凡之前,也不过一个神仙,一个天仙。被贬斥下凡之后,修为必有折损,不复当年之勇。
“所以在小弟看来,除了孙悟空有些本领,猪妖、河怪二者,都只是凑数的,平时挑挑担子,开路搭桥,还有些作用,真遇上小弟这样的狠角色,根本当不得大用。而那孙悟空本领虽大,小弟却也不怵他……”
他说了猴、猪、沙三者,却没提小白龍——这倒不是他不知道唐三藏的坐骑乃是西海龍王三太子,只是身为金翅大鹏雕,蛟龍之属,乃是他的一道美味,在凤凌霄眼中,不管什么龍,都只是食物而已。
区区一道食材,一口就能吞掉,有什么好提的?
看着凤凌霄那得意洋洋的模样,独孤策面无表情,淡然道:“所以你以为,那唐三藏是手到擒来喽?”
“姐夫所言正是。”凤凌霄笑道:“西行路上,等闲妖魔,自是奈何不了唐三藏一行。但到了小弟面前……嘿,单只小弟一人,便能敌住孙悟空。而小弟这两位结义兄长,也都是有大神通的。吾三兄弟合力,轻易便能击败猴子、猪妖、河怪。捉拿唐三藏,正是手到擒来!”
顿了顿,凤凌霄作眉飞色舞状:“姐夫你且等着,待捉了唐三藏,吾与两位结义兄长自是无需吃那么多金蝉肉,到时候还要姐夫给家姐捎一条大~腿回去咧!”
“……”对小舅子这奇思妙想,独孤策真真有些无言以对之感。
无语片刻,他肃容道:“西行之事,由灵山如来尊者主持。但即便如来尊者,也不过明面上的主持者,幕后更有大能关注。如来背后的大能,不用我说,你应该也知道吧?”
凤凌霄起先听独孤策说起来如来主持此事时,还颇有些不以为然——他和如来有些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理论上如来要叫他一声小舅,所以虽然如来号称圣人以下第一人,他也自恃凭着这层亲戚关系,哪怕吃了金蝉子转世,如来也不会拿他怎样。
但当独孤策说起如来背后还有大能时,凤凌霄不由略微变了脸色,青狮、白象二人,更是相顾失色。
他们都不是山精野怪,都是拥有毁天灭地之能的大神通金仙,且都根脚不凡,消息灵通。他们很清楚,能够在如来背后,为他站台的大能,就只有那二位了。
“姐夫,你,你这不是又在说笑吧?”
凤凌霄干咽一口唾~沫,涩声道:“金蝉西行,不过区区小事,如何能引起那二位的关注?堂堂……错非昔年伐纣封神、诛仙剑阵、万仙大阵那样的灭世之战,又怎会轻易出动?”
独孤策道:“单凭你们,自不会引得那二位出动。”
凤凌霄、青狮、白象闻言,对视之下,刚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就听独孤策冷笑道:“如来尊者一人,便可将你们三兄弟反掌镇压。”
凤凌霄、青狮、白象皆是默然。
凤凌霄虽不怕如来,但也只是不怕而已。他桀骜归桀骜,也敢说些打上灵山,刀枪搠倒如来,抢他雷音宝刹的狂话,但对于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能在如来面前走过几个回合,他基本上心中有数——了不起挡下三招两式,再仗着金翅大鹏天生的穿梭宇宙之能逃之夭夭。
甚至能否逃脱,还得看如来是否肯放他一马,不穷追到底。
不过虽有几分自知之明,但凤凌霄还是有些不甘心:“姐夫,若那二位不出动,吾等未必不能打一打金蝉子的主意——如来虽强,但远在灵山。咱们大可以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把唐三藏捉了,也不讲究烹饪味道了,囫囵吞了,夹生吃了,先得了好处再说。到那时,就算如来震怒,又能如何?他岂敢杀我?就算镇压,都得给小弟准备上好的牢饭。大不了,小弟吃个几百年牢饭,等炼化了金蝉肉,成就大罗金仙,便又是一条好汉!
说罢,又看着青狮、白象说道:“两位哥哥,你们怎么说?可敢与小弟搏这一把?”
凤凌霄也知道,他这个主意,多半不可行,不过终究抱着几分侥幸心理。
没办法,金蝉肉的传言,说得太玄乎了。什么先天金蝉,蕴含先天之灵,凡人尝他一块肉,便能立地成仙,得享长生。仙家炼化了他的先天之灵,便能窥得大罗之道,有望成就大罗金仙。
凤凌霄也是有野望的,不想仗着天生的强横混沌一世,也想证就大罗,成为圣人以下,万界传诵的大神通者。
所以对于金蝉肉,他颇为觑觎,甚至志在必得,乃至利令智昏。
青狮、白象倒是比凤凌霄更理智些。
他二者乃是上古时代,有名的金仙,也曾在封神之战显身手,也曾在万仙阵中留姓名。
只可惜流年不利,惨遭擒拿,还做了文殊、普贤两尊大菩萨的坐骑,饱受胯~下之辱。
这两头大妖受辱多年,对于导致他们承受这一切的文殊、普贤自然恨之入骨,连带对佛门、西方教都是怨气冲天。
可恨归恨,怨归怨,他俩内心深处,对于文殊、普贤、佛门、西方教,更有一分说不出也不愿承认的恐惧——西游原著中,青狮、白象一见文殊、普贤两尊大菩萨,立刻慌了手脚,不敢抵挡。两尊菩萨几句真言一念,他二妖便现了原形,连狠话都不敢放一句。
所以,青狮、白象虽然也对金蝉肉有所渴望,也想凭借金蝉肉的先天灵力,冲破各自“主人”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真言咒印,脱开枷锁,重归逍遥,但终究不敢像凤凌霄那般放肆桀骜。
因此,听凤凌霄问自己二人意见,那青狮语气犹豫地说道:“三弟,恰如西极帝君所言,金蝉转世身西行之事,干系重大,既有那二位隐身幕后关注……我等还是仔细计较一番较为妥当。”
六牙白象也道:“是啊三弟,莫说那二位,便是如来,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我兄弟三人联手,又能在如来神掌下撑几个回合?擒拿金蝉子转世身之事,切不可鲁莽,还需从长计议。”
凤凌霄听出了青狮、白象的言下之意,知道这两位便宜兄长已经怂了,心中大失所望。
不过他本性桀骜,又自恃本领,心说就算你们两个不支持我,我自家也能做得这件大事。凭我金翅大鹏雕一翅九万里的穿空遁越之能,何愁捉不住金蝉子?
“本打算看在结义的份上,帮衬你们两个一把,没想到你们做了许多年的坐骑,志气都消磨光了!”凤凌霄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暗忖:“也罢,既如此,须怨不得我不与尔等分享这金蝉肉的好处了!哼,等姐夫走了,我便飞跃至西行队伍处,一口叼走金蝉子,来一个囫囵吞枣,吃一口夹生的金蝉肉!嗯,须得留一条大~腿,带给家姐……”
理论上,凤凌霄的计划,是有实现可能的。
以他一翅九万里,两翅十八万里的极限遁速,放眼三界,能与他比遁速的,也就只有他的姐姐凰菲菲。
孙悟空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虽然厉害,但金翅大鹏雕只消扇两下翅膀,就能把孙悟空抛下七万二千里。再扇几下翅膀,孙悟空就无论如何都赶不上了。
倘若凤凌霄冷不丁遁至西行队伍处,现出原形,一口叼走唐三藏,那唐僧的几个徒弟,就真只能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只不过……凤凌霄并不知道,金蝉肉不是那么好吃的。
就算唐僧的徒弟们,乃至暗中保护唐僧的大势至菩萨等人,以及如来、西方二圣都来不及做出反应,令他能成功吃一顿夹生的唐僧肉,他也就只是吃到了一顿肉而已——唯有大罗金仙,才能从金蝉转世身中,提炼出真正有用的先天之灵。
大罗以下,哪怕大圆满金仙,也挡不住金蝉真灵以“秋风未动蝉先觉”的先天神异感知危险,再以“藏于九地、遁于九天”的遁空穿梭之能遁逃无踪。
只要真灵逃掉了,唐僧肉就毫无效用。大不了,再转一世,再来一次西行便是。
凤凌霄心中这番算计,并未宣之于口。
不过独孤策何等人物?
他可是一步步从区区下界凡人,登临天庭帝君之位的奇才。
以他一路走来历练出的心计、阅历,岂是凤凌霄这天生强横,几乎从未遇过挫折的凤凰骄子能比的?
因此,只看一眼凤凌霄略显闪烁的眼神,独孤策便知道自己这个狂傲的小舅子,心中究竟在做何打算。
当下他呵呵一笑,伸出修长右手,对凤凌霄说道:“凌霄,我知你心中不服,这样,你我打一个赌,倘若你赢了,我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再不管你吃金蝉肉之事。倘若输了,便乖乖与我回天庭,去我西极帝宫潜修几年,如何?”
“打赌?”凤凌霄虽打定主意,姐夫一走,就飞去捉唐僧,但听姐夫这么一说,心下难免好奇,问道:“如何赌法?”
独孤策道:“我知你最大的倚仗,乃是你们金翅大鹏雕鹏程九万里,飞遁杳无踪之能。既如此,我便与你对赌你这飞遁之能——你当听过,昔年孙悟空大闹天宫时,如来与他打了个赌,赌孙悟空飞不出如来的手掌心……”
凤凌霄闻弦歌而知雅意,笑道:“姐夫也想与我打赌,赌小弟飞不出你的手掌心?”
独孤策点头道:“正是。可敢与我对赌否?”
凤凌霄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念头电转:“姐夫斗战之能,三界尽知。昔年他只天仙境界时,便让上八洞神仙一战除名。至神仙境界,更在南天门外擂台战上,力克所有强敌,夺得西极帝君尊位……
“虽当时有琉璃儿帝妃相助,但姐夫本人的本领,也是神仙之中第一人……至他晋位金仙,庆祝宴上,更曾言出法随,一言以迫老牌金仙大妙相菩萨不得不遵他法旨,破戒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