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节炎
又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一艘小艇,独孤策方才停下了修炼,温柔地在云玉真耳畔轻轻说道:“云芝回来了。寇仲和徐子陵,到了。”
说话间,他轻按住云玉真玉背,递过一股清凉的气流,已彻底迷茫的云玉真,方才悠悠清醒过来。
“回来了吗?”云玉真强行站起,双手撑住船舵,举目眺望,便看见了那条向着大船驶来的小艇。
“策哥,你要不要面见一下那两个小子?”
“当然要见一见他们。”独孤策嘴角含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心下暗道:“倘若他们命不够硬,便下手除掉,夺命灭运,省得将来给我添麻烦。”
云玉真曾提议,利用寇仲和徐子陵上东溟派的飘香号偷账簿,利用其武器交易的账簿,来打击独孤阀的对手。当时独孤策是应下了,不过心里却不以为然。
他如果想得到账簿,哪用得着利用寇仲和徐子陵?自己出手,取得账簿轻而易举。虽然他并不以武功知名,武道上的名声,还比不上他的妹妹独孤凤。可作为一名炼气士,他的实力,并不能单以武功来衡量。
他并不想利用寇徐,只想夺二人天运,以补益自身根基——寇徐身为此方世界天命之子,身负大气运。独孤策则是外来者,在此方世界毫无根基。虽夺舍重生,得了前任独孤策气运,但现任独孤策仍感不足。
毕竟,前任独孤策,原本也就是个跑long套的小白脸。虽出身高贵,但又哪及得上天命之子?
气运看似飘渺,难以捉摸,实则对炼气士来说非常重要。若非气运不济,他前世又何至于被天雷劈死?有了前世教训,独孤策自是要小心翼翼,厚植根基,免得重蹈前世覆辙。
然而,他也深深知道,就算寇徐现在还只是两条小虫,没有翻云覆雨的本领,却不能鲁莽动手。
作为炼气士,既要与天命相争,又要懂得顺天应命。在顺天与逆天之间,把握住微妙的平衡,寻找那一线长生之机。
寇徐二人作为天命之子,冥冥之中自有大运加持。要杀他们,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一般人杀不死他们,而独孤策虽自信能将二人除掉,却也要看机会。
一旦时机不对,就有可能受天命反噬,遭到天谴,毁了长生大道。
“就让我看一看,你们的气数,旺到什么地步……”独孤策微笑着,看着那渐渐靠近的小艇,心下暗道:“倘若没有旺到我承受不起,那么你们的旅程,就到此为止了!”
……
第一卷 002,屠龙!【上】
独孤策坐在主舱里一张太师椅上,把/玩着一串水沉木珠。
这本是交趾部奉给皇帝的贡品,乃最上品的沉香木精心雕琢而成。万里迢迢送到京师后,皇帝随手就转赐给了独孤家。独孤策仗着当家老太太尤楚红的宠/爱,便将这串贡品讨要了过来。
不过,这串水沉木珠,在独孤策手里,却不是单纯的玩物。
一十六粒水沉木珠,颗颗黝黑发亮,粒粒饱/满浑圆。光洁如玉的珠子上,雕满了肉眼不可见的细微符咒,已被独孤策初步祭炼成了法器。
这等低阶法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每一粒水沉木珠,轰击出去的威力,只不过相当于前世地球上的一颗手雷罢了。
祭炼法器并不容易。
首先要寻到有灵性的材料——前世在地球上,独孤策就是苦于找不到好材料,磋陀十年方才炼成一件低阶法器。若非如此,他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天雷劈死,自有法器挡灾。
还好此世他夺舍重生在独孤策身上,出身不凡,与皇帝乃是亲戚——皇帝生母独孤皇后,正是出自独孤阀。论辈分,独孤策可以叫皇帝一声表兄。
因此独孤家甚得皇帝信任。家里时有皇帝赐下的大内珍品。这串水沉木珠,被交趾部当作贡品送来,本身就不是凡品。只是皇帝不识货,倒便宜了独孤策。
得到材料后,要凝气成针,雕琢符咒。这是一桩细活儿,出一丝差错,便会毁掉材料。
符咒成后,每天子时都要滴上一滴心血,接着对着法器吐纳一个时辰,使法器与自己心意相连,通灵如意。
除此之外,还需大量有灵性的药材,比如百年山参、首乌、灵芝甚至太岁等熬成药汁,天天将法器浸入药汁中浸泡。平时亦需将法器随身携带,时刻以自身真气温养。
这般水磨功夫下来,一件法器,方能初步成形。
其间耗费的时间、心血、钱财难以计数。
所以,尽管独孤阀财雄势大,三个月下来,独孤策也仅仅初步炼成了这一套法器,只是自炼成以来,还从未动用过。
今天,即将面对得天命所钟的扬州双long,独孤策也不能大意,便将法器亮了出来。
一旦发现扬州双long的气数,并没有旺盛到让他承受不起的程度,他便要行雷霆手段,诛杀双long!
正沉吟时,身后香风袭来,一双柔荑,按上他双肩,轻轻揉捏起来。
不用回头去看,独孤策便知道,是云玉真来了。
梳洗了一番的红/粉帮主,像个小丫环一样,站在独孤策身后,替他按摩着双肩。低头看着独孤策时,眉梢眼角,尽是浓浓真情。
独孤策微微一笑,拉过云玉真一只柔荑,探手入怀,又取出一串沉香木珠,戴在了她的皓腕上。
这串沉香木珠,虽不是法器,但同样是上品的水沉木,同样是大内贡品,产自遥远的海南。
“啊……”云玉真身为专门收集情报的巨鲲帮帮主,从小耳濡目染,极有眼力,一眼便看出了腕上手珠的珍贵。她低呼一声,又惊又喜地说道:“策哥,这,这是给奴的吗?这,这太珍贵了,奴,奴怕是受不起……”
独孤策微微一笑,在她腕上轻轻一wen,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一件小玩意儿,只要你喜欢就好。”
“奴,奴……”云玉真将戴着手珠的手腕,紧紧地靠在心窝,用力地捧着。她美眸微红,樱唇轻颤,已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
正在这时,主舱门被轻轻敲响,一把清脆的女声在门外响起:“帮主,小婢把寇仲和徐子陵带来了。”
云玉真连忙抹了抹眼睛,深呼吸几次,平复了心情后,以蕴含着淡淡威严的声线说道:“带他们进来。”
“是,帮主。”
舱门应声打开,一名身段儿高挑的白衣少女,当先进了主舱。这位姿容不错的白衣少女,正是云玉真的贴身婢女云芝。
进门后,她先向云玉真和独孤策躬身行礼,随后便冲着门外说道:“你们两个小子,还不快些进来。”
话音一落,两名衣衫褴衫,发须凌乱的少年,便昂首进了主舱。
正是寇仲和徐子陵!
一进主舱,他们便看到了端坐太师椅上的独孤策,以及站在独孤策身后,好像小婢一样的云玉真。见到这一幕,寇徐二人的眼中,均闪过一抹错愕,同时隐隐有些黯然。
独孤策心下暗笑。
他知道,寇仲和徐子陵,都对云玉真有些好感。而这好感很正常,任何一个十七八岁的热血少年,看到云玉真这等档次的美人,都会有一些动心。
只是,主舱中的情形,显然使两位少年受到了一定的打击。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云玉真已经是有主的人了。他们的那份好感,终究只能空自飘零。
寇徐毕竟是城府不深的少年,有情绪就直接流露出来。
身形稍矮,但更壮实一些的寇仲大咧咧地唱了个喏,道一声“见过美人儿师傅”,又斜视独孤策,笑嘻嘻地说道:“这位公子,不知该如何称呼?跟美人儿师傅又是什么关系?”
他自以为云玉真有用得着他和徐子陵的地方,是以有恃无恐,不怕把心中的不忿、不爽展现出来。
徐子陵稍谨慎一些,虽然同样心中不乐,但还是略显恭谨地向着云玉真、独孤策抱拳一揖,说道:“徐子陵拜见云帮主、拜见这位公子。在下和寇仲出身贫寒,从小没怎么念过书,不懂得礼数。倘有失礼之处,还请二位见谅。”
云玉真嘻嘻一笑,刚要说话,独孤策突然一抬手,止住了她:“玉真,你和云芝先出去。”
云玉真愕然,但还是马上和云芝离开了主舱。出去时,看都没有多看寇徐二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