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雪清河
第803章白莲的回忆
”没，没开始！”
哆嗦了一下，纳兹琳”啪”的一下跪坐在了地上，呜呜的哭出来了。
”那是当然的，刚刚你也很舒服吧，怎么能叫惩罚呢?明明是奖励。”
”…明明是那么过分的事情…”
口中嗫嚅的说道，可是却不敢反抗，带着泪珠看着叶枫，纳兹琳忽然觉得自己好倒霉。
”好了啊，逗你玩一下而已，惩罚就免了，回答我点问题吧。”
”可以！大人您赶紧问吧！”
听到叶枫这么说，纳兹琳的眼睛一亮，连忙靠近叶枫，一副”你尽管问”的样子，这狗腿子的样子让叶枫顿时无语起来。
”你既然是佛教神灵的手下，那么知道能解决一体双魂的办法么?”
”我…我-不会啊。。”
”没让你会，我只是问有没有办法，或者说你背后的昆沙门天-有没有办法?”
只不过是一个中级妖怪，如果真有能力将人双魂分开的话，鬼才会信，不过既然是老牌佛教神灵昆沙门天的手下，那么还
是有可能知道的。
”这。。这个。要不我回去帮大人您问一下?”
纳兹琳露出了一丝犹豫。
”那也只好这样了，算了，你先走吧，下次可不要这么莽撞了，万一丢了性命可就好玩了。”
叶枫摇了摇头，对着纳兹琳挥了挥手。
而得到这个指令的她慌不择路的朝着外面跑了出去，速度快的令人咋舌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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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回到自己房间的圣白莲有些疲惫的坐在了凳子上，深深的叹了口气，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迷茫。
还记得好些年前她的弟弟还活着的时候，她可非常崇拜自己的弟弟命莲的。
命莲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修行佛法，天赋和悟性也是高的可怕，很早就已经成为了一代大师，相比之下，身为姐姐的她却是
碌碌无为，最后只能在弟弟所建造的寺庙之中帮忙。
每每看到命莲一副看破了俗尘的样子，她就觉得羡慕无比，因为那样就不会有任何的烦恼了，还能帮助世人，身与心都赋
予了至高无视的神明。
考虑了三天之后她下定了决心，她要和命莲一起修行佛法。
”既此，那么明日我便为阿姐剃度，望阿姐日后行走在众生里，感受了尘俗之后再忘我，为众生服役，这方能在我佛的普照
下摆脱轮回之苦，得到永生。”
白莲心悦诚服，双手合十念了声”南无三”。
她看着命莲的袈裟在阳光下像是闪耀着佛光般，他英气的脸庞庄严而神圣。
那种智慧总让她折服，妙语连珠、饱含佛理，好似能斩断一切迷惘。
她并不信仰神灵，只是希望那种生活，所以说，命莲所追求的就是她日后所追求的了。
次日，她略做了些收拾就赶到了佛堂，命莲已在诵经了，忽高忽低的语调听起来别有一番韵味，待一段颂完，他便招呼着
白莲跪倒了身前的蒲团上，微笑着示意她双手合十，低头默想。
待他颂完，便一手拿起了贡台上的剃刀，另一手牵起白莲头上的一缕发辫。
”唰一-”
一刀削下，断发如纷纷扬雪花自她耳旁下落。
晨曦的微光将佛堂照得越来越明亮，命莲手中的剃刀闪着锐利的光芒，在白莲如瀑的黑发间翻飞，”唰唰”的有规律地奏起
的乐章像是古老的真言从亘古的空间传来在耳畔忽近忽远，断发不停自耳旁飘落葬心中杂念，贡台上昆沙门天大人手托宝塔
静静注视着剃度仪式的进行，等待他的信徒加入。
那三千烦恼丝触地后即化为世间的尘埃，再也不能束缚任何人。
…求鲜花…………
”最后一绺发丝即去。”
命莲突然停下了翻飞的剃刀，手执那最后一束柔顺的发辫，询问般道，”后六根清净，再无牵无挂?”
白莲刹那间感到了心脏的悸动，她抬眼望向命莲手中的那绺发丝，现在那绺发丝成为了她与世间唯一的联系。
她觉得那绺发丝变得沉重无比，只要斩下这最后一缕发丝，她曾经的生活将会远离她。
这让她迷茫了，不禁回想起自己出生长大的那所小村庄，回想起许多童年的趣事，回想起那苦难日子，回想起遇到的形形
色色，或善良或凶恶的人，那些埋藏已久的记忆竟像是死前回放一般在她眼前闪现而过，使她把本要说出来的话卡在了喉咙
里。
0……………
无牵无挂，她默念着，真能无牵无挂吗?她迷惘地抬头望向眼前高大的佛像，恳求一般在心里默念，昆沙门天大人，请给
予我明示吧。
当然，没有奇迹会发生，佛像仍旧是佛像，高大威严地望着她，却不会开口讲话指引她摆脱烦恼的纠缠，她自嘲着低下了
头。
想象起日后的生活，许久，她微微一笑，再次抬眼望向佛像，心中释然。
”愿忘我为众生服役，在我佛光芒的普照下，普度众生。”
最后一绺发丝应声而落，在空中缓慢地下降，像是在飞翔一般飞到她眼前，她不禁瞪大了眼，看几缕青丝如凋零的梧桐叶
，优雅又安静地划过最后的轨迹，坠落。
她突觉心中多了一块净土，好似有很对东西喧嚣着想要挤入，又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阻挡在外。
命莲俯身捡起一绺青丝，庄重地供奉在了佛像前，随后宣了一声佛号，”六根已净，赐汝法号白莲，自此后当专心研修佛法
，别无他心。”勺。
第804章命莲之死
命莲让她在谷仓里修行，其实她也很喜欢在谷仓里修行，不仅因为那里浓郁的法力、安静且无人来扰的环境，更因为那里
残留着命莲的气息，每次在谷仓里修行，她仿佛都能从周围涌动的的空气里察觉到命莲的道义，在游转的法力里感受到无边
的正义，这让每一次清修都变成了一种享受。
而她的佛法也在那种修炼环境直接精进的非常之快。
时日越来越久，她发觉自己已经越发的趋向于无欲无求了，在下山帮助世人的时候，她只想着能看到受助者的笑容就好了。
本以为会一直这么过下去的，然而她错了，在某一日回到信贵山上之时，她想找命莲继续讨论教义的。
可是此时的命莲寺却是如同死一般的寂静，就好像被什么笼罩住了一般”零六七”，这让白莲的呼吸越发的沉重，总觉得有
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磕磕绊绊的冲进寺庙之中，佛像之前的弟弟再也不是曾经那如同高僧入定一般，而是口中吐着鲜血，右手撑在地上，努力
不让自己倒下去。
”怎，怎么会这样！”
白莲焦急的跑到命莲的身边，想要为他止血。
”不用了阿姐…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的，已经…没办法治疗了啊。。”
命莲咳着血制止了白莲，虚弱的脸上强行扯出了一丝笑容。
”为什么会这样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姐，你要知道，这也是很正常的…我们在退治妖怪，若是碰到强大的…输了，就代表死亡。。”
”不可能！佛呢?佛不是会庇佑他虔诚的信徒们，不是吗?为什么还会让阿弟你…”
白莲低着头，双手攥地紧紧的。
”当然，咳、咳、咳…”
命莲刚回答一句话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但这甚至没让他的脸涨红，仍是苍白得可怕。
”我佛的光辉普照六界，普渡众生。”命莲虚弱地抬手合十，”而我们…我们只要诚心，我们将在佛的庇佑下达至涅盘之境。”
”何为涅盘呢？”白莲不忍再继续看他苍白的嘴唇开合，别过头去，声音颤抖着问。
”所谓涅盘者，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远离一异，生灭，常断，缘尽，无我…不再受六道轮回之苦。”
命莲的声音飘忽起来，不如以前那般沉稳有力了。
不，这只是我的错觉而已，她又立刻反驳自己。
太可怜了，为什么就不愿意承认呢？她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又对她说。
那个声音不停地说，逐渐占据了上风，侵蚀了她的心灵。
看看吧，那个声音继续说，你的道就在你的眼前，像烧至最后的蜡烛一样散发着微弱无比的光，待他燃烧至尽熄灭之时，
这个世界上就只有黑暗了，连佛光都照不开的黑暗。
”…无我，是怎么样的世界呢？”白莲双手无力垂下，跪在命莲身旁，头低垂着，将表情隐藏，”若是'无我'，又和死亡有何区
别呢？”
良久的沉默，命莲艰难地转过头来，想要看清白莲脸上的表情，却只看见她紧咬住的牙关，他沙哑着嗓子开口，甚至都直
接呼叫起姐姐的名字，”白莲，不要怀疑道的存在，也不要怀疑我佛…。”
”不要怀疑？”白莲却出口打断，声音低沉，”要我怎么做得到呢？人类本就如此脆弱！”
她猛地抬起头来，双拳握紧，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滚落出来，”然而，不管是那些普通的村民还是身为信徒的你，不都
没能受到我佛的庇佑吗？说什么'即身成佛'、'摆脱六道轮回之苦'，说到底我们不是仍旧在无尽的痛苦之中死去吗？自己都不可渡
，何谈来普渡众生呢？”
她望着白莲，声音颤抖得不像样。
”白莲，死亡与道都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命莲的声音愈来愈虚弱，他凭借着仅剩的力气伸出他干枯的手，抓住了白莲的
袖子，与此同时，他的呼吸渐渐急cu起来。
”我去请大夫来！”白莲立刻起身，却被命莲拉住，不得离开。
”阿弟！”白莲着急地大喊，一手拼命地想要扳开命莲拉住她袖子的手指。
”不用了，白莲。”他回答，”大夫也好，佛也好，都在我心中。”
”看着我白莲，看着我。”他唤道，”这是我给你的，最后的礼物。”
白莲睁大了眼，她看见命莲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移向高高的庙顶，那里的庄严的横梁倒影在他的眼中，然后随着他逐渐
放大的瞳孔涣散开来，他的呼吸继续加急，就像是一匹残喘的老马。他全身有些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像是痉挛一样。
”白莲，看仔细了。”他竟然扬出一丝笑容，”所谓，自己的道啊…”
他的声音随着逐渐平静下来的呼吸也变小了，他的眼里再也没有了神采。
”…不要放弃…自己的道。”最后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从他嘴里蹦出，由于嘴张开，涎水从他的嘴里淌了出来。
然后呼吸声停了，他的面部表情也僵在了脸上。
屋子里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