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歌當皇帝被直播了 第70章

作者:錦夜微涼

  那仁可敦渾身劇顫,驚喜交加,幾乎泣不成聲,連忙重重叩首:“臣……臣叩謝陛下天恩!

  定當竭盡忠眨f死不辭!”

  大殿內的氣氛稍有緩和,悠揚的絲竹聲起,歌舞漸呈,但空氣中那份無形的拘謹依舊難以消散。

  就在這時,一道清朗溫潤的聲音打破沉寂,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位身著金線華服、風姿卓絕的俊美男子從容起身,向高臺拱手一禮,聲音悅耳:

  “皇帝陛下北逐胡虜,靖平邊患,此乃國朝鼎盛之兆,千秋不朽之功業。

  臣在此,謹代表蕭氏宗族全體子弟,敬賀陛下江山永固,聖體康泰!”

  那仁可敦抬眼望去,見此人身姿挺拔,衣袂飄然,面容俊朗非凡,周身貴氣渾然天成。

  身旁的蓋聶適時低聲提點:“此乃陛下皇叔,金衣蘭月侯。”

  皇帝目光微轉,看向蘭月侯,語氣平淡,帶著威儀:“皇叔有心了。

  北蠻雖退,邊關暫寧,然守土衛疆,將士功不可沒。

  這杯酒,當敬所有為國征戰的兒郎。”

  說罷,他率先舉起了面前的玉杯。

  殿內眾人見狀,連忙齊刷刷地舉起酒杯,然而即便在此刻,依舊無人敢真正放鬆,喧譁笑語更是半點也無,唯有恭敬與沉默,瀰漫在這金碧輝煌的神闕之中。

  一杯酒盡,皇帝緩緩放下手中玉樽。

  那晶瑩剔透的杯壁,仍殘留著一絲凜冽的寒意。

  他的指尖在杯沿看似無意地輕輕一叩,發出一聲極輕、卻足以讓所有人心臟驟停的脆響。

  隨即,那清冷如冰泉擊石的聲音,不帶絲毫情緒地在大殿中驟然響起:

  “不過,皇叔——”

  僅僅四個字,如同無形的敕令,瞬間抽空了殿內所有的聲響與生氣。

  絲竹管絃戛然而止,舞姬僵立原地,連侍立兩旁的宦官都屏住了呼吸。

  偌大的宮殿,頃刻間陷入一種連羽毛落地都嫌聒噪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無形的鎖鏈牽引,死死釘在高臺之上,那道玄黑如深淵的身影上。

  皇帝的視線,如同實質的冰錐,緩緩掃過殿下垂首恭立的群臣,掃過那些衣著華貴的宗室親王,最終,那目光中的寒意幾乎能凍結靈魂:

  “你方才有一句話說錯了。”

  他微微停頓,讓那無形的壓力攀升到極致。

  “這蕭氏一族,”

  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驚雷,炸響在每個人的心頭,“乃至這滿朝朱紫,袞袞諸公……

  恐怕,並非所有人都真心為帝國的勝利而歡呼。”

  他的目光最終落回面色微變的蘭月侯身上,帶著一種洞穿人心的冰冷審視:

  “更不是所有人,都打從心底裡……為朕,感到高興吧?”

  ······

  “煌煌帝都,煌煌帝國!!!”

  “南方居然有如此好用的奴隸!”

  “今日才得窺皇帝的全貌,真天神也!”

  “這皇帝好淡漠,莫非要對宗室下手!”

第76章 執棋者

  天幕之下

  少白時空,天啟皇宮內。

  太安帝死死盯著畫面裡那座恢宏壯闊、宛如神闕的新天啟帝都,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喃喃自語,聲音裡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嫉妒與嚮往:“今日……今日朕方知,皇帝之尊,竟能至如此境地!

  朕這皇宮,與天幕上的神宮一比,簡直……簡直如同鄉野乞丐的窩棚!”

  一旁的景玉王也看得雙目灼熱,呼吸急促,拳頭在袖中攥得骨節發白。

  當看到朝堂之上,那些桀驁不馴的漠南部族首領,在皇帝輕描淡寫的一句質詢下,便嚇得魂不附體,跪伏在地,連大氣都不敢喘時,父子二人眼中,瞬間燃起了無法抑制的、名為野心的熊熊烈火。

  “好!好一個君臨天下!好一個四海鹹服!”

  太安帝猛地一拍龍椅扶手,因激動而聲音微微發顫,“我那不知在何處的皇孫能做到……朕,朕為何不能?!

  朕,也要如此!”

  景玉王眼神熾熱如焚,立刻躬身附和,語氣斬釘截鐵:“父皇所言極是!

  天幕上的皇帝能讓八方蠻夷盡數俯首,兒臣必當效仿,勵精圖治!

  終有一日,要叫那南訣、那所謂江湖,皆匍匐在我北離朝廷腳下,莫敢不從!”

  與此同時,天啟城外郊野。

  雷夢殺、蕭若風等人,正在為即將遠行的李長生、百里東君,以及同行的雨生魔與葉鼎之師徒送行。

  李長生駐足,仰望著天幕上那座氣勢磅礴、前所未見的新天啟城,饒是他百載滄桑,見慣風雲,此刻也忍不住心生感慨,長嘆一聲:“我李長生活了這許多歲月,自認遍歷山河,看盡興衰……竟也從未想象過,人世之間,能出現如此氣象萬千的煌煌帝都!

  難怪……難怪天幕上的百姓鬥志昂揚,將士用命,如虎如狼——生活在這樣一位皇帝所構建的帝國羽翼之下,見證並參與著如此盛世,誰能不心生熱愛?

  誰能不心嚮往之?”

  他話音剛落,天幕上,那位金衣蘭月侯的身影恰巧一閃而過。

  雷夢殺用手肘頂了頂身旁的蕭若風,擠眉弄眼地笑道:“若風,快看!

  這穿得跟個金孔雀似的蘭月侯,是你哪門子兄弟?

  我在天啟城這麼多年,怎麼從沒見過這號人物?”

  蕭若風凝視著畫面上那道華貴雍容的身影,沉思片刻,不太確定地道:“若按年歲推算……他恐怕是父皇晚年所得,最小的那個弟弟……沒想到,長大之後,竟是這般……風姿。”

  “‘這般風姿’?”

  雷夢殺促狹地重複,哈哈大笑,“‘亭亭玉立’都不夠形容,分明是個世間罕見的美男子!

  不過看他這架勢,儼然已是宗室領袖?

  你們蕭氏皇族是遭了什麼災?竟要讓一個三四十歲的王爺來挑大樑了?”

  兩人正說笑間,天幕之上,那道屬於帝王、冷冽如冰泉擊石的聲音清晰地傳來——

  “蕭氏一族,並非所有人都為朕高興吧?”

  話語沒有說完,但其中蘊含的森然寒意與無形壓力,已讓郊野外的幾人心頭一凜。

  雷夢殺與蕭若風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凝重。

  李長生此時悠悠轉身,目光落在蕭若風身上,語氣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預見性:“若風,看來……未來的那座天啟城,並非你的容身之所。

  以那位皇帝陛下的霸道心性與掌控欲,你的性子……怕是難容於他的朝堂。”

  一旁的百里東君忽然插嘴,帶著少年人的直率:“對啊,小師兄在這天幕出現了這麼久,壓根就沒露過面!

  莫非……是早就被這位皇帝給趕出天啟了?”

  雷無桀一聽,頓時忘了剛才的凝重,拍著大腿哈哈大笑:“好傢伙!

  沒想到啊沒想到,堂堂琅琊王蕭若風,你也有流落江湖的一天!

  不過這樣也好,你跟天幕上那個蕭瑟小子倒是投緣,叔侄倆一起浪跡天涯,劫富濟貧,聽起來倒也熱鬧快活!”

  柳月公子在一旁掩口輕笑,風姿優雅:“說不定接下來,我們就能在這天幕的雪月城中,見到若風你白衣勝雪、仗劍江湖的身影了呢。”

  師兄弟幾人一番說笑,方才因天幕帝王之威而帶來的沉重氣氛,總算緩和了幾分。

  然而,蕭若風卻依舊望著那變幻的天幕,眉頭微蹙,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不解與探尋的光芒,他低聲自語,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只是……這位皇帝陛下,他如此作為,步步為營,構此驚天棋局……最終,到底是想做到什麼程度?

  他的盡頭,究竟在何處?”

  【皇帝清冷的質問猶在殿內迴盪,餘音刺骨。

  金衣蘭月侯心頭劇震,連忙越眾而出,深深拱手,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與忠眨�

  “陛下明鑑!

  我蕭氏宗室子弟,上至臣等,下至稚齡幼童,莫不以效忠陛下、為陛下分憂解勞視為畢生榮耀!

  自陛下登臨大寶,勵精圖治,銳意革新,宗室年輕子弟更是感念天恩,日夜勤修文武之道,只盼有朝一日,能為陛下驅馳,效犬馬之勞,縱肝腦塗地,亦在所不辭!”

  “哦?”

  皇帝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冷笑,聲音輕飄飄地落下,卻比雷霆更讓人心驚,“可朕觀今日這大慶之典,殿上濟濟一堂,我蕭氏的年輕俊傑……似乎,並未到齊啊。”

  他略作停頓,目光如無形的水銀,緩緩掃過殿下每一張面孔:“白王嘛,就不必說了,朕已派他前往雪月城迎親。”

  “迎親?!”

  這兩個字如同投入靜湖的石子,瞬間在眾人心中激起千層浪。

  為首的文官之首太師董祝、以及金衣蘭月侯更是臉色微不可察地一變——陛下竟派白王親赴雪月城“迎親”?這是意欲何為?

  莫非是想以聯姻之策,唤j那座獨立的武城,甚至……是要迎娶那位槍仙司空長風的獨女?

  董祝心思電轉,連忙順勢拱手,語氣恭謹地試探:“陛下確已至大婚之年。

  若帝國能早日冊立國母,母儀天下,亦可安定四海臣民之心。

  老臣聽聞,雪月城司空城主之女司空千落,聰慧靈秀,武藝超群……

  若迎入宮中,冊為國母,倒也是一段佳話,與陛下堪稱良配。”

  “太師說笑了。”

  皇帝輕輕搖頭,語氣平淡無波,聽不出喜怒,“白王、赤王,皆比朕年長,至今尚且孑然一身。

  朕身為幼弟,豈能越兄而先?

  這趟雪月城之行,自然是替朕這兩位皇兄,去求一門好親事,以全人倫。”

  他話鋒看似隨意地一轉,彷彿只是隨口一提:“不過,白王已然領命出發,行事倒是迅捷。

  卻不知那位赤王,此刻……已行至何方了?”

  話音雖輕,但他的目光卻已悠悠飄向殿外北方天際,帶著一絲若有似無、卻足以讓知情者心驚肉跳的審視。

  金衣蘭月侯心頭猛地一緊,低下頭,沒敢接話。

  殿內稍有分量之人,誰不知道白王、赤王私下裡廣結江湖勢力,唤j朝中大臣,那點爭權奪位的心思,在明眼人看來早已是司馬昭之心?

  陛下此刻提起,分明是意有所指,是在敲打所有與兩位親王過從甚密之人!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寂靜中,皇帝忽然又開口,語氣依舊漫不經心,彷彿只是閒話家常:“除此之外,朕依稀記得,宗室中,最為出類拔萃者,當屬永安王……”

  “永安王”三字一出,朝堂上幾位重臣麵皮紋絲不動,眼底深處卻齊齊驟然一縮!

  皇帝並未停頓,彷彿只是順著往下念,繼續道:“……還有一位,便是琅琊王。”

  他悠悠地將目光轉向下方冷汗已溼透內衫的金衣蘭月侯,開口問道,聲音平和,卻重若千鈞:

  “不知皇叔可知,朕的這位琅琊王,如今……身在何處?”

  “唰——!”

  所有的目光,如同聚光燈般,瞬間死死聚焦在蘭月侯身上。

  他只覺得背脊發涼,額角冷汗直冒,連忙躬身,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微顫:“回陛下!

  琅琊王自先帝在位時,便喜好遊歷山川,多年來行蹤飄忽,從未……從未歸返過天啟。

  臣……臣一時也難以尋其確切蹤跡……不過陛下若欲召見,臣立刻加派人手,就算翻遍江湖,也定將琅琊王尋回!”

  “不必了。”

  皇帝淡淡搖頭,語氣聽不出失望與否,“朕只是突生好奇,隨口一問罷了。”

  他話鋒陡然一轉,眼神瞬間銳利如出鞘之劍,直刺蘭月侯:“不過,皇叔,接下來這段時日,宗室之內,還需你多多費心,做好表率。

  莫要……讓朕失望。”

  蘭月侯心頭凜然,如同被冰水澆透,連忙將身子躬得更低,聲音無比恭順:“臣……謹遵陛下教誨,定當竭盡全力,絕不敢有負聖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