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錦夜微涼
甚好,甚好!”
話音未落,他身形陡然拔地而起,御風而行!
一手一個,如同拎兩隻不聽話的小雞崽,輕而易舉地提住了蕭瑟的後衣領和還在發懵的雷無桀,轉身便朝著那雲霧繚繞的懸崖之外,飛掠而去!
“喂!放開我!!”
雷無桀這才反應過來,在空中手舞足蹈地掙扎。
蕭瑟倒是異常鎮定,只是眉頭微蹙,看向無心:“和尚,你到底要帶我們去何處?”
無心回眸一笑,笑容在雲霧間顯得神秘而妖異:“去一個……好地方。”
“師弟!你要去何方?!”
無禪衝到懸崖邊,朝著迅速消失在雲海中的三個身影焦急大喊,卻只餘空谷迴音,再無回應。】
······
“這雷無桀如此重情義,果然是個好少年!”
“雷轟!!!你居然學劍!”
“這無心小和尚好詭異,他究竟要做什麼!”
“這雷無桀是雷轟的弟子,難怪傻乎乎的!”
第26章 小和尚身無分文
少白時空
雷夢殺盯著天幕上雷無桀揮劍的英姿,急得在原地直轉圈,嘴裡不住地嚷嚷:“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憑什麼這傻小子能用劍,雷家就不管?
我當年不過是想當個將軍,他們就把我逐出家門,這叫什麼道理!”
他越說越氣,竟真的往地上一躺,開始撒潑打滾。
李心月默默背過身去,實在不忍看丈夫這般丟人現眼的模樣。
小李寒衣叼著冰糖葫蘆,小嘴糊著糖漬,含糊不清地說:“爹爹,你好羞羞,這麼大個人還學小孩子打滾。”
雷夢殺一聽,立馬坐起身,眼淚汪汪地瞅著女兒:“寒衣,你……你這是嫌棄爹爹了?”
蕭若風在一旁慢悠悠地開口,一語中的:“雷門祖訓‘封刀掛劍’,是為讓弟子專心火器,摒棄外物。
天幕上那雷轟,造了劍,靠它成名不假,可他最終是否受了門規處置,尚且未知。
你在此刻較勁,為時過早。”
雷夢殺不服氣地哼了一聲,梗著脖子道:“你看那傻小子,穿得光鮮亮麗,拿著劍大搖大擺地拜師學藝,他師父定然比我有出息!
我就是不服!”
百里東君看熱鬧不嫌事大,笑著揶揄:“雷二,你方才不還誇這小子憨直講義氣,像你嗎?
怎麼轉眼就變卦了?”
雷夢殺傲嬌地扭過頭,不接話,只死死盯著天幕。
忽然,他眼睛一亮,手腳並用地爬到蕭若風身邊,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道:“若風!我越看這蕭瑟越像你!
你看他那算計人的小眼神,那副萬事皆在掌握的腔調,跟你年輕時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該不會是你將來流落在外的血脈吧?”
蕭若風聞言一怔,目光重新落迴天幕上蕭瑟那張俊逸卻淡漠的臉上,心頭竟真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親切與悸動,他輕聲自語:“確實……有種莫名的親切之感。”
“哦——?”
雷夢殺立刻拖長了調子,擠眉弄眼,笑得極其欠揍,“看來咱們的琅琊王殿下,這是春心萌動,好事將近了?”
與此同時,天啟城一家僻靜客棧內,少年時期的白髮仙與紫衣侯同樣對著天幕出神。
紫衣侯端起茶杯,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身旁好友:“棋宣,沒想到吧?
未來的你,竟也有在幾個江湖小輩手上吃癟的一天。”
白髮仙搖了搖頭,眉頭微蹙:“唐蓮那小子,年紀輕輕竟能強行施展‘萬樹飛花’,確是出人意料。
只是……”
他的目光膠著在天幕上無心的身影,“我為何會對這孩子,如此在意?”
“吱呀——”
房門被輕輕推開,一道身著紫衣的窈窕身影走了進來,正是天外天的二小姐玥卿。
她挑眉一笑,語帶深意:“棋宣可是我們天外天未來的頂樑柱,能讓你這般緊張一個小和尚,想來他必定與我天外天淵源極深。
難道……他會是姐姐的孩子?”
此話一出,白髮仙與紫衣侯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幾分驚疑與認同。
兩人不再多言,目光牢牢鎖住天幕——按這進度,無心的身世之謎,恐怕頃刻間便要揭曉。
【天幕之上,夜色已深。一輪明月如玉盤高懸,清輝灑落山林。
蕭瑟與雷無桀坐在岸邊燃起的篝火旁,一邊搓著手取暖,一邊不住地偷瞄湖邊。
無心正盤腿坐在冰冷的湖水中,周身泛著淡淡的金色光暈,顯然是在吖Ο焸�
“蕭瑟,”
雷無桀壓低聲音,眼睛瞟著湖中的身影,“他現在動彈不得,咱們趁機溜吧?”
蕭瑟懶懶地翻了個白眼:“深更半夜,你身上帶傷,我又不通武藝,能往哪兒跑?
更何況,你是個路痴,我也不認路。
等那小和尚功行圓滿,彈指間就能把你我拎回來。”
雷無桀摸了摸身上依舊作痛的傷口,蔫蔫地嘆了口氣:“那他抓咱們倆,到底想幹什麼啊?”
“不知道。”
蕭瑟望著跳躍的火苗,語氣低沉,“但這和尚,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邪門。”
就在這時,湖中的無心周身光暈忽然大盛,平靜的水面無風自動,泛起層層詭異的漣漪,彷彿有什麼東西正要從湖底甦醒。
雷無桀嚇了一跳,猛地拽住蕭瑟的胳膊:“什麼動靜?”
蕭瑟也瞬間繃緊了神經,死死盯住那異動的湖面。
只見無心緩緩睜開雙眼,目光如電,竟似穿透了深邃的湖水,直抵湖底。
他雙唇微動,一段晦澀難明的經文低聲唸誦而出。
湖水開始劇烈沸騰,咕嘟咕嘟地冒起大量氣泡,一股陰冷徹骨的氣息自湖底瀰漫開來,連篝火的光芒都隨之搖曳、明滅不定。
“不過,”
蕭瑟話鋒一轉,看向雷無桀,“你手持殺怖劍,師承雷轟。
傳聞他當年持此劍縱橫武林,後來敗於雪月劍仙之手,要麼傷重身亡,要麼便是被雷門嚴懲,鎖於後山,永世不得出。
你既是他弟子,又是如何離開雷門的?”
“騰”地一下,雷無桀猛地站起,急聲反駁:“才不是!
雷轟師傅是輸了比武,但他活得好好的!
他不是被囚禁,是他自己心甘情願在後山閉關悟劍!”
“原來如此。”
蕭瑟若有所思,喃喃道,“那我就放心了。”
“啊?你剛才說什麼?”
雷無桀沒聽清,愣愣地問。
“沒什麼,”
蕭瑟輕笑一聲,恢復了一貫的慵懶毒舌,“我只是替雷門惋惜,怎麼培養出你這麼個傻乎乎的弟子,還讓你把殺怖劍都給弄丟了。”
“小夯貨!”
“你說誰傻!”
雷無桀立刻炸毛,注意力瞬間被帶偏,“那字念‘夯’(beng)!四聲!不是‘夯’(hāng)!”
“不對?”
吼完他才反應過來,撓了撓頭,“你……你前一句說什麼來著?”
“弄丟了殺怖劍的傻小子……”
雷無桀下意識複述到一半,突然驚聲尖叫,“啊!我的殺怖劍!”
他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劍不在身邊,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原地團團轉。
“別找了。”
一個清越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剛剛結束療傷的無心,不知何時已如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兩人面前。
雷無桀不顧傷勢,一個箭步再次擋在蕭瑟身前,厲聲喝道:“你要幹什麼?”
無心笑盈盈地望著他,又瞥了一眼穩坐不動的蕭瑟,坦然道:“小僧欲遠行,去一個地方。
奈何身上既無路引,也無度牒,故而想請兩位施主同行。”
雷無桀更懵了:“不對啊!
天下一統後,皇帝明明下過旨,百姓出行必須攜帶路引,出家人更需度牒。
你什麼都沒有,是怎麼從寒水寺跑到這兒來的?”
無心笑了笑,神色坦然:“如你所見,小僧這一路,是被唐蓮裝在黃金棺裡,‘請’出來的。”
蕭瑟雙手攏在袖中,鳳眸微挑:“以你的武功,天下之大何處去不得?
縱然沒有路引度牒,穿州過府、翻山越嶺,對你而言也不過是易如反掌。
何必非要帶上我們兩個——”
他目光掃過身旁的雷無桀,“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閒人,外加一個身負內傷的累贅。”
“身負內傷?”
無心目光流轉,含笑落在雷無桀身上,緩步走到他面前,“雷小兄弟,既然蕭兄提及,不若就讓小僧略盡綿力,替你療傷如何?”
“啊?不用不用!我……”
雷無桀連忙擺手拒絕,話未說完,手腕已被無心輕輕釦住。
下一刻,兩人身形陡然拔地而起,竟如兩隻輕鴻,徑直朝著波光粼粼的湖心飛去!
“媽呀——!”
雷無桀嚇得緊閉雙眼,預想中的落水卻並未發生。
他試探著睜眼,發現自己竟穩穩立於水面之上,腳下碧波微瀾,鞋襪半點未溼!
岸邊的蕭瑟見此情景,瞳孔微微一縮,心中暗凜:“憑空御虛,還能帶著一個人踏水無痕……
這無心的輕功與內力,比預想中還要深不可測。”
此時,皎潔的月光傾瀉在如鏡的湖面上。
無心周身隱隱泛起一層柔和而純粹的金光,他單掌輕抵在雷無桀後心,精純溫和的內力如涓涓細流,緩緩渡入。
兩人雙手相抵,衣袂飄飛,傲立於萬頃碧波之中,月光與金光交相輝映,構成一幅充滿神異色彩的畫卷。
片刻之後,無心悄然收功,提著尚在回味那玄妙感受的雷無桀,身形一晃,便已翩然回到岸邊。
雷無桀雙腳落地,先是懵懂地晃了晃腦袋,隨即小心翼翼地活動了一下胳膊腿,臉上的表情從困惑轉為驚愕,最後化為狂喜,猛地蹦跳起來:“哎?!真的不疼了!內息也順暢了!
我……我全好啦!”
無心莞爾:“只是暫時以真氣壓制住傷勢,若要根治,還需靜心調養一段時日。”
雷無桀聞言,當即用力一拍胸脯,豪氣干雲:“我雷無桀恩怨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