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视苦痛笑着
这高大男生突然出声,语气冷然带刺,像是被激怒,变得很不高兴的样子,此时站在那,微皱眉头,目光扫过全场。
只是不再像之前一样温和笑着,冷起脸来,如同对某事认真起来,李念这人就有别样的气势生发而出,展露锐利的感觉。
高大身材,健壮体魄,拔群学力,独行作风,危险传闻,绯色流言——虽然总是自比普通的男子高中生,但实际上在总武高学生眼中,各种特点集于一体的李念本来就是个人尽皆知的家伙,被视作特殊存在,其人兼具了武力与知性,仿佛就是“强大”这一概念的体现。
不比籍籍无名之辈,这样的李念,也是在学生中能被称名道姓的知名存在,不自觉就会高看很多,有着近乎超然的“地位”,个人也确实有种气场——尤其在这种似乎认真起来的时候,显得锐利逼人。
所以,即使在这个场合下,道理上来说,既不是执行委员会成员,也不是往届学园祭相关者的李念明显的是个纯外人,强插一脚般的介入这种场面,用的是看不过眼这种感性过头的理由,却让人不得不为之瞩目,向他投以视线,不自觉的摆出认真倾听的态度。
正因为有认真听,场间的众人,谁被那李念睥睨视线一扫,一口一个“大家”称呼着的时候,都能感觉到这个人说的话,指向的是自己。
比企谷表情僵硬。
等等这位亲,您这答话是不是有点超纲?这时候强调“大家”的愚蠢,是有点不合时宜的哦,你只要把怒火集中在我一个人身上就行了吧?只需要否定我一个“乱说话”的坏人就好,一副摆明了指桑骂槐的样子惹火了要拉拢的对象是闹哪样?
他疯狂朝李念使眼色,李念却懒得去看,已经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此时没看比企谷,就面带讽刺,对着全场阴阳怪气道。
“大家一起犯蠢的时候,也要笑着高喊正确,然后跟着一起犯傻?”
仿佛在说正在犯蠢的就是在座各位一样。
场间许多人都对号入座,皱起了眉头,感到了不快。
阳乃也知道她也是被抨击的其中一个,并不介意,甚至都已经察觉到了这两人一唱一和之间的猫腻。
因为比企谷曾说起过李念,对谁都看不顺眼的这人,唯独对李念很是赞赏的样子,突然的这两个人开始针锋相对的,在阳乃看来是觉得很不自然的。
猜到他们有所图谋,阳乃感觉很是有趣,兴致勃勃看着他们继续表演,没出声。
比企谷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有好好进入自己的角色。
嗯,他是热衷于工作的执行委员,心中想着大家,努力想把学园祭办的更好,想为同学创造美好的回忆,于是看不下去相模南的无能,觉得由雪之下雪乃来当这个执行委员长更加合适,而此时眼看着就要成功逼迫相模南下位,结果被个什么都不懂外人出来搅局……
——呃,这样的自己比企谷都无法想象,感到恶心,但所谓最讨厌的也是最了解的,比企谷很明白这种角色该说什么话。
“李念同学,什么都不懂的外人,还是闭嘴别说话的比较好。”
这也是场间很多人的心声,比企谷是代他们说出来这番话,让他们暗自点头。
但比企谷刻意说出来,就是让李念可以以自己为窗口去直面这个问题。
“哈?”
李念也很配合的进入了自己的角色,他是看不下去老实孩子被欺负,站出来仗义执言的热血青年。
此时感觉受到了挑衅一般,眉毛一拧,从喉咙里挤出来哼声,表露出明显的敌意。
比企谷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演了,着实有被吓到,感觉和这个人搭这种针锋相对的对手戏对心脏实在不好,声音颤抖起来,还是逞强的说道。
“我有说错什么话?”
一边祈祷这位能抓住“以德服人”的关键,真的能讲出来点让人信服的东西。
李念确实很懂喷人的关键在于站住道德高地和正论,此时虽然动怒,但还是点点头认同了比企谷的说法。
“……你说得对,我是外人,懂得有限,就今天有点事过来,路过了才偶然撞见这番好戏。”李念面带讥笑:“可俗话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我这外人所见,就能看出来你们执行委员会的人好像在几个关键的地方有点误会。”
还用的是“你们”啊……
比企谷心中叫苦,知道这人还不肯收束对象,在放地图炮,面上还是冷着脸,不以为意似得讽刺道:“那么,这位外人看个一眼就得出来的高见,说来让大家听听?”
“你们让相模同学交出执行委员长的章,给谁?那边的雪之下同学?就这想法本身,就体现出两个误会,比如说,就算相模同学愿意给,你们有问过雪之下同学愿意接?”
雪之下雪乃微眯眼睛,姐姐看得出来,她这妹妹也不是瞎子,知道这臭味相投之间的两人是在演戏。
此时笑了笑,配合的摇摇头:“别说蠢话了,我说过,我只会以执行委员的身份尽到义务内的责任,别人怎么想和我无关,我不会当执行委员长,现在这样,以副委员长的身份协助着相模同学工作,我就已经心满意足,没想接过那个章。”
李念指了过去:“你们听,当事者是这么说的。”
比企谷露出“惊讶”的表情,李念确实指出了关键,比企谷逼迫相模交出印章的时候,都没问过要转交的另一方愿不愿意接。
仿佛没察觉到这致命的失误,似乎觉得雪之下会坦然接受一般,此时的比企谷,如同受到了背叛了一般的动摇起来。
但他还没被打垮,强自镇定精神,继续嘴硬到:“就算这样……那个啥……感觉相模也不适合再当执行委员长了,看她手脚笨笨的,显然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感觉也做的怪痛苦的,交出来印章对她来说本来就算个解脱不是?”
“那就是第二个误会了。”李念早就料到比企谷有此一说,不慌不忙,冷笑起来:“你们凭什么说相模不适合当执行委员长?凭一张嘴?我寻思让人交权,也得是对方真的表现的很不称职吧?”
比企谷像是抓住了漏洞,表情一喜:“对,就是这样,和雪之下比起来,相模同学,做的实在是……有点不够看。”
相模再次惭愧的低下头去,这是场间所有人,包括了她自己的认知,而比企谷虽然用了委婉的说法,其实还是赤裸裸的把这件所有人在明面上避之不谈的事情,却体现在平常一言一行之中的认知,摆上了台面。
“哦,那又怎样?”李念反问:“副委员长做的好,就是正委员长的失职?这是什么白痴想法?在其位谋其政,要说委员长的职责,就是顺利推进学园祭的举办不是吗?我看你们这个执行委员会不就运转的挺好?哦。”
李念笑容玩味。
“你们觉得全是雪之下同学的功劳?”
比企谷没说话,但表情仿佛觉得就是这么回事,这也是场间许多人共同的想法。
“可将她提拔到这个位置,给了她放手施为权利的人是谁?在这之外,自己也在努力履行职责,在那做出必要却不显眼的苦劳的人是谁?你们想说,这样的相模同学失职了?”
相模猛地抬起头来,这恰是她一直感到疑问的事情,她觉得自己也算有做到事,即使没有雪之下做的那么多,也不该被说成失职的才对,她本来已经对这点不太确信,此时李念指出来,她才猛然发觉自己根本不需要动摇,她就是有尽到职责的才对!
这让她感动的有点想哭,感觉受到了难得的认同,这阵子的苦劳有了价值。
比企谷“哑口无言”。
李念不饶人,乘胜追击,继续说道:“然后你们会想说,就这种程度?我上我也行?”
仿佛觉得就是这么回事,比企谷眼前一亮,使劲点头:“不就是这样?”
“说得好!”李念鼓掌,然后反问“那你们怎么不上?”
比企谷“再次哑然”
“我刚好像有听说,竞选委员长的时候是没人站出来的。”李念视线再次扫过全场,这次许多人都避开了直视:“没上,没做,就没资格说话,真让你们上你们还指不定做的比人更好呢。做和没做区别之大,需要我提醒你们吗?对,别人或许就只有【这种程度】的功劳,可这种程度的功劳,那也是功劳,做了事情,得了成果,就不是谁有资格否定的。”
比企谷沉默,然后如同承认自己的败北一般,颓然坐了下去。
一片寂静。
明明是这两人针锋相对,互相辩驳,但脑子正常的人都听得出来,李念一口一个你们说的是谁,能对号入座上李念所指的“你们”。
能和比企谷那些话语,产生共鸣的人,即使没和李念直接对上,也如同被李念揪出来抨击了一通。
此时比企谷败下阵来,也使这些人感到了一种败北的的失落感,却没人能继续站出来反驳李念,或者是不想引人瞩目和得罪谁……或者是根本无法反驳那些“正论”。
终究只是被指桑骂槐而已,多了比企谷这层遮羞布,大家也可以更心平气和的去思考李念的话,只要去想了,就会觉得他说的是对的。
以“还有谁!”的目光扫过,发现没人站出来继续和自己对喷了,李念感觉有些遗憾,意犹未尽的砸吧两下嘴,有这么个开这地图炮喷人的机会还是很爽的,此时继续说话,却没再继续阴阳怪气谁,而是对相模说道。
“相模,干得漂亮,你辛苦了。”
这句直言的赞赏,终于让一直辛苦忍着眼泪的相模忍不住了,哭出来。
心怀惴惴不安的决意改变。
辛辛苦苦的工作履行职责。
光芒却被遮掩,在对比中被人忽视,因而连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的作为是否有价值。
终于在今天被人纠正,被人维护。
是曾经视自己如草芥般漠视的敌人,终于正视她,认同了她。
得到了一直求而不得的,这句赞赏。
相模哭了,但却是因为感觉很开心,哭着在噗嗤噗嗤的笑,哽咽的说道:“没想到……是你……谢谢……谢谢……”
李念见女孩哭了,还吓了一跳,一看她是在笑,也就放心,还是提醒道:“我说过的,劳动成果神圣不可侵犯,五更的是如此,相模同学你的也是如此……然后,本该是你自己说点什么来维护它才对。”
这是在提醒相模在此时站出来说话,相模会意,点点头。
然后深吸口气,擦擦眼睛,平复心情,对大家弯腰,鞠躬,声音颤抖,却流畅的开口说道。
“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比不上真正有能的人,占着执行委员长这个位置,是感觉挺惭愧的。不过如那边的李念同学说的,我觉得自己还算有做到力所能及的事情,没有做什么愧对职责的错事,如果没人愿意的话,我还是想继续做这个执行委员长的,说到底,和大家一样,我也想办好这个学园祭,使一切的努力更有价值,在之后我也会更努力的向雪之下同学学习和工作,希望能帮上大家更多的忙,如果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也请各位不吝赐教,直言指出,我一定会改,所以也请大家允许我继续坐在这个位子上,可以吗?”
在李念和比企谷一唱一和之下,问题被抬到了明面上,指出并解析过,此前不认同相模的人,终究绕不过李念的那些指摘,也不是真的喜欢贬低别人的坏人,有开始思考本来显得透明的,这位执行委员长,相模南的作用。
于是大家也意识到,相模确实算是尽职尽责的执行委员长没错,干的是大家都不愿意做的苦活累活,被拿来和雪之下比较是不应该的。
现在相模自己以这种谦卑的样子,低头承认了能力不足,使挺多人感到惭愧,意识到逼她到这个境地,就有自己一份无心的恶言恶行。
巡学姐赶忙说道:“相模同学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就是称职的执行委员长没错,请抬起头来……比企谷君也有点过分哦,没人想说到你这个份上的。”
巡学姐只是说比企谷说的过分,但没说比企谷的那些言论代表不了大家的意见。
也没谁站出来斥责比企谷,懂得都懂李念是在对谁说的这那些话,摆明了不是针对比企谷,而是在说在座的各位。
不愧是总武高最危险的男人,动起怒来那尖锐的气势是真的可怕,旁观的都觉得恐怖,李念又不只是以势压人,语带讥讽之间,讲的话是言之有理,紧守真知的。
没谁有自信能像比企谷那样,站到这个人的对立面与他对峙。
众人看着比企谷那仿佛被辩的哑口无言,低下头去,好像觉得无地自容的惨样,反而有些可怜他。
大家开始附和巡学姐的话,表达了对相模的认同。
相模最后向雪之下雪乃笑着说道。
“以后还请多多指教,雪之下老师。”
雪之下露出笑容,感觉到相模整个人变得轻松,像是终于丢掉了什么报复,知道李念和比企谷演的这出戏有达成绝佳的效果。
“当然的,我答应过,会好好协助相模同学你,完成执行委员长的职责。”
此前相模如同被逼到了绝境,心事重重意志消沉的惨样,雪之下看在眼里,也和比企谷一样,觉得这是不对的。
却难以做到点什么。
现在由比企谷从一如既往奇怪的角度,找来了外部的力量解决了这个问题,使得她也松了口气,感觉到这个执行委员会已经少了一种隔阂,开始认同执行委员长相模南的存在,在变得更加团结一心。
于是也有了底气,回应她姐姐阳乃的那些刁难了。
雪之下转向阳乃学姐,面上不再带着焦躁,显得气定神闲,平静说道。
“姐姐也不用担心,等着瞧,我会协助相模同学,带领这个执行委员会,办成一场不逊于你当初成就的学园祭。”
第四百七十二章 想玩弄人心?实属傲慢
阳乃学姐微眯着眼睛,从头到尾静静看完了这出好戏,期间没做任何表态,此时被自己的妹妹挑衅回来一般,说了那种话,也能看出来比企谷和李念这通表演,算是解决了这个执行委员会存在的一个问题,使整体的凝聚力上升了,是有了说这话的底气。
但是,她此时依旧笑着,说出来的却是带着点讽刺的回应。
“真好呢雪乃,你又被别人帮着解决了一个难题。”
李念斜眼看她,再次确信了这女的果然是在刺激她的好妹妹玩,说这话,是在不满雪之下雪乃坐视了比企谷和自己的手段解决了相模这个问题。
看懂了是一回事,却是让李念感觉更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位阳乃学姐是有什么毛病,解决问题非得过你妹妹的手是什么道理?
雪之下显然也听懂了讽刺,似乎是感觉真有点扎心,嘴角一撇,仿佛真觉得这种无理的指责是有道理,这让李念发现不只是姐姐,妹妹的毛病也挺大。
但说完了这句话的阳乃学姐,下一瞬间却展颜一笑:“不过挺好,呀,这种团结一心的感觉真棒。就是搞得我像个坏人一样。”
比企谷是挑着阳乃之前,拿妹妹雪乃拒绝出任执行委员长这事调侃的时候,果断接过了话茬,将话题引向了让相模交权的这出闹剧。
某种意义上,就如同顺着这位阳乃学姐的意思在对相模问责。
对这点,阳乃并没有否认,撇清自己的责任,只是在此时面露歉意,向相模坦率的合掌道歉:“相亲~抱歉啊,姐姐我本来没有这个意思,但现在看起来好像说错了话,给你添了挺大的麻烦。”
相模慌忙摇头:“没有没有,请别这样……是我自己的问题,比起你妹妹雪之下同学,我这个执行委员长做的是有些太少了,让比企谷同学看不下去也是自然的。”
“呵呵,比企谷君……和那边那位,似乎是真的看不下去你的情况,才忍不住的跳出来呢。”阳乃学姐的目光在比企谷和李念之间移动,知道眼下的局面就是他们两个想要达成的。
李念秉持着作为一名优秀演员的良好职业素养,要把戏演完,做最后的圆场,于是“此前因看不惯老实孩子被欺负的热血青年,在此时也平静了许多,有开始反思自己作为一个外人,说话太冲。”,闭眼沉思之后,露出歉意的表情。
“阳乃学姐说的对,看起来那边比企谷的同学……和我都有点脑子发热,说了一些口不择言的蠢话,相模也好,各位执行委员也好,都是怀着想把学园祭办好的想法,在此努力工作,基于这点,都不是应该被人责难的,要是惹了各位生气,我在此道个歉。”
李念收敛怒意,变得放松,便不复之前的威势逼人,恢复成平易近人的平和感觉,仿佛之前展露的锐利逼人的感觉,只是众人所见的错觉。
“就是就是,我也一样,可没想来给后辈添麻烦,雪乃真是的~,讲的姐姐我像是来捣乱的一样,我明明是来帮忙的嘛。”阳乃学姐有些委屈的嘟起嘴,显得很是可爱:“和你们一样,学姐我也挺想再见一次之前学园祭的盛况,明明是来作为有志团体报名的,想的是给后辈们的学园祭添彩,这也是在干什么坏事吗?”
“阳乃学姐当初的演出我听说过,办的很华丽,您想再表演一次,我们当然欢迎之至。”相模此时终于自然的作为执行委员长站了出来,履行其接待这位贵客的职责:“请来我这边办理相关手续吧。”
“好的好的。”阳乃笑着走过去。
险恶的气息就此消弭的差不多,大家继续开始工作,像是为了不被小瞧一般,故意的展现出比此前更积极的态度,说话都更大声了,给谁看似得。
就只有比企谷那边展现出阴沉的氛围,他作为被打败的反派,得表现出嘴炮交流中败者该有的姿态,李念见状,一改觉得已经完事是自己可以麻溜滚蛋的想法,无视了众人的注视,走过去直接拉开了比企谷旁边的空椅子坐下,笑着说道。
“哟,恶党小瘪三,辛苦你了,没想到你是自己想来做这个恶役。”
比企谷有些慌乱,不满看来,觉得现在不是李念和他这对“敌人”该谈笑的时候,还在戏中,表现出敌意恶狠狠的看过来,却是小声说道:“喂,现在过来聊天会显得咱们之前演出的有点假的,别过来。”
“目的达成了,被不被拆穿都无所谓了。”李念觉得已经达成了目的,已经成功让相模得到了应得的正确评价,不需要再演下去了,也知道已经在聪明人那里暴露了:“反正已经被挺多人看出来了,被更多人看出来又怎样?不如说正好,叫大家知道你我的良苦用心不是吗?”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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