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下挑灯的猫
从她很小的时候起,那股声音——星灵之声就在她的耳畔回响。
母亲会因为公务而不能陪伴她。
妹妹们会因为逐渐开始的有关女王之位的竞争意识而疏远她。
家臣们会因为她作为星灵使一无是处而背地里瞧不起她。
唯有这孩子从未离开过她。
自懂事起就再耳畔回响,诉说着自己本质的声之星灵。
伊莉缇雅感谢过自己的星灵很多次。
被母亲用遗憾的眼神看待时,自己躲避只是初次开发就显现出纯血种威仪的妹妹们时,听到别人低声笑话自己时,它都在自己的身边。
以往仅仅只是陪伴,但这一次,它不只是陪伴。
那被称之为星之灾厄的事物毫无疑问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东西,从她第一次饮用了那管试剂的时候起,伊莉缇雅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暴虐、毁灭、破坏、侵占……
不同于自己星灵的某种【声音】自那份提取液进入身体时就在响起,激起了种种将一切破坏殆尽的情绪。
本就打算“摧毁”涅比利斯皇厅的伊莉缇雅一度想要字面意义上摧毁那个国家。
但是无意识间,某种青色的光芒让她找回了神志。
冷静下来的伊莉缇雅看到了破灭的光景。
吞噬一切的漆黑之物蹂|躏着无尽的星灵。
无数幻彩的流光沿着大地的裂隙逃离星之中枢,突破到地表。
没有任何人讲解,仅仅只是注视那蜃景一般的画面,少女便理解了一切。
原来星脉喷泉并非是星之馈赠,仅仅只是恐惧着灾厄从星之中枢逃跑冲出地表形成的现象。
原来那灾厄恐怖到连全部的星灵都会感到畏惧。
这种力量,这种力量——
真是美好至极又糟糕透顶。
伊莉缇雅确信,自己得到了足以击溃一切星灵使的伟力。
她也明白,自己终将玩火自焚。
涅比利斯皇厅注定会在她的手上迎来破灭,或许灾厄也会被她的举动从星之中枢吸引出来。
但是不要紧,她会在让那虚伪的乐园(涅比利斯皇厅)崩塌后作为向灾厄献身的祭品。
这份力量未来不会留存于世。
而现在……
从未有过的力量充盈的感觉刺激着伊莉缇雅,柔软的娇躯拥抱亚尔凯德的力道开始加大。
“咯嘣咯嘣——”
骨骼发出了轻微的爆响,亚尔凯德回想起阳武曲教导他绞技的过去。
“小子,记住了,很多时候你是没有兵戈在手的,到了那时如果要战斗就只能依靠自己千锤百炼的肉体了。以柔劲相互对抗是可以让你体会与力量【争斗】的奥义的,当你参悟其中玄妙之后,便能掌握消除力量的技巧——可以将其简称为【消力】。”
“偏离力道,扭转暗劲,让身体绕开刚力,将对手反过来捕捉,这便是所谓的体术。而绞技是寝技的一种,是温和的攻击方式。”
“其特点在于不会让血肉四溅地将敌人无力化……”
那个时候,被自己的亲弟弟用裸绞逐渐失去呼吸的权利的阳武曲拼命地给在旁边OMO的他介绍自己被施以何等技术。
亚尔凯德曾经因为亲眼目睹了某人被用绞技逐渐解除反抗能力的场景对这一技术心怀警惕,平日里也有注意不让别人从背后抱住他。
但是这一次,伊莉缇雅是正面上他(划掉)正面抱住他的。
逐渐加重的力道告诉他应该开始反抗了,消力也好铠甲合体也好总要做点什么。
但是女孩颤抖的身体让他产生了疑惑。
是恐惧吗?
是痛苦吗?
为什么会是这副样子呢?
明明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却好像变得前所未有的弱小一样。
他低下头,下巴放在了伊莉缇雅的头顶。
施加在身体上的巨力逐渐减弱,伊莉缇雅抬起了头,双眸有些水盈盈的迹象。
那双异色瞳看着亚尔凯德宝石一般的红瞳,闭了起来,娇艳的红唇微微抬起。
亚尔凯德下意识地低头,在两人即将触及的时候后撤。
感受到鼻尖温热的鼻息离自己远去,伊莉缇雅睁开了眼。
他……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
本带着这样的想法儿有些恐惧地看向亚尔凯德的伊莉缇雅却看到了……害羞的表情。
像是青春少年第一次过于接近有好感的姑娘,意识到对方是异性——或者说意识到自己对对方有着朋友以上的感情,觉得以现在的身份这么靠近有些过于亲昵。
“什么嘛,原来你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诶?”
风将声音带给了亚尔凯德,但是并不能给他开窍,所以他只是傻傻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如花般动人的笑靥,一时之间……
……
“啪——”
黑色的皇帝合上了银色的翻盖手机,将其抛到了身侧的沙发上。
“三岁儿喜欢上了身材很nice的大……我怎么会做这种梦?”
虽然有些纠结于伊莉缇雅到底算是大姐姐还是小妹妹,但是阳卫吾毫无疑问觉得这件事情很生草。
就好像看到吴子明拿了拐杖没有折断而是抽了e总一棍子,就好像看到沙滩男人女人青蛙跳的对象是女方对男方说“我就是想要看到这个表情”,就好像看到炘南拽着北淼说“你这没用的东西还是放弃铠甲召唤人的身份给我乖乖去找份正经工作比如说新闻播报”一样。
以上全部都很生草,而那种画面对他心灵的冲击力和刚才的那一幕差不多。
【这没什么吧,小男孩喜欢漂亮大姐姐这种事情很正常。】
根据LISA随便找的不知道哪里来的数据和结论,年幼的男性对于比自己成熟的漂亮女性会更容易产生好感,并且为之努力。
比如说因为某门课程的女老师很漂亮就对这门课很上心的小学男生……什么的。
比如说因为对方成熟的包容自己就会将平日里遮遮掩掩的不成熟一面暴露出来……什么的。
那个数据的最终结论是男人总归是有一个时期是渴求比自己成熟的女性的,很多表面上看来是单纯的喜欢漂亮大姐姐,实际上是因为他们渴望一个能够包容自己有符合自身对于异性的某种幻想的角色,换言之——
对,答案就是那个——
【你是在渴望母亲啊,阳卫吾。】
“我可去你的吧!什么夏亚?”
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的阳卫吾听到这么一句话瞬间get到那个点并且进行代入论证,然后成功地证明了此说法正确,气得把银灰色的战靴一脚头搁到了桌子上。
沉重而又锋利的战靴瞬间击裂了玻璃矮桌,脆弱的家具却在被强硬地收所在这个房间里的意能场维持微妙的平衡以确保不会被彻底破坏。
被纯白的铠甲紧身衣包裹的手搭在沙发上,食指下意识地敲击着。
明明是击打在柔软的沙发上,却发出了敲击金属的声响。
那是无意识使用的金行力量,包含了【金】概念的这份力量在夸张的意能下将指头敲击位置的空气化作了金属态,无意间证明了阳卫吾此时在金行一道上的成就。
金乃冶炼,为火所克,又会在其中重铸。
金乃沉降,其中蕴含力之一道。
金乃肃杀,阳卫吾现在对那个越想越丢脸的家伙起了杀心。
【打算杀了另外一个自己?】
LISA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杀气,并且分析出了其针对对象。
【不至于吧?再怎么说也只是小孩子时期的自己,没有黑历史的男人可是很可悲的。】
“我不是因为这种理由想要杀了他。”
冷漠的声音透过铠甲,带着有些沉闷却又悠远的变音。
“我很清楚,虽然我理论上具备着什么【争斗】的才能,但是在往日里没有被我自己发现这件事情是有理由的。”
“我是一个缺乏上进心的人,拥有争斗的天赋却没有争斗的心。”
“我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如果感觉现在过得也不差的话除非一件随手就能成功的好事送上门来让我完成,否则我根本就不会去努力主动做这件事情。”
“他过的终究还是太过安逸了,这样的他也难怪在木行上面的进展这么慢了。”
“这个世界上的中低端战力还是太弱了,所谓的纯血种又都是些单打独斗的家伙,除开我以外仅有两人能够对现在的他造成生命威胁。”
“该给他上点强度了。”
苍蓝色的护眼晶体微微亮起,阳卫吾放下双腿,站了起来。
“我稍微改变一点计划吧——”
“接下来我姑且对于它们的小动作不做理会,并且允许捕食植物种适当的扩大明面上的生存范围。”
“然后,按照异域者作为进化模版,让它们定期派出个体去刺杀他。”
【但是这东西好像在恐惧亚尔凯德吧?是因为他相当于你的分身?总之无论是实力还是心态它们貌似都做不到。】
“恐惧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另外的原因。至于怎么让它们上去……”
“鬣狗会在围猎对象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一拥而上,即便那是狮子。”
“何况它们要么死在和风鹰侠的战斗中,要么死在我的手上。”
“我相信它们是识大体的。”
【369】竟是如此孱弱?
在中立都市艾因南方约莫二十公里左右的位置,有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
林边有一座不大的的小屋,门前挂着【种树人】的木牌。
亚尔凯德在这里居住已经差不多半年了,这半年以来,他被迫维持着每个月除开第一天外都不得离开这个地方的状态,其理由可以追溯到半年前刚刚和伊莉缇雅分开的时候。
……
“那,我回去了。”
优雅大方的第一王女此刻并没有表现出应付外人的营业笑容,虽然那样的笑容在她的美貌和熟练的技巧下也显得自然且美丽,但是此时那比起妩媚更多的是符合年龄的纯粹宇无瑕毫无疑问有着更加动人的美丽。
“路上小心。”
亚尔凯德很喜欢伊莉缇雅现在的模样,那并非虚假的笑容于他而言有着纯粹的美丽,也让他更加心跳加速。
“照顾好自己,我会定期来见你的。”
在乘务员们催促乘客上车的声响中,伊莉缇雅登上了回归皇厅的行程。
亚尔凯德静静地注视着火车,直到其发车,并且慢慢地消失在地平线上。
“该去找个住宿的地方了,今晚就酒店凑合吧。过两天找找看有没有不错的租房,也采购一些生活物资。”
他伸了个懒腰,眯起眼睛转身,然后定住了。
那是字面意义上的定住,绝非出自亚尔凯德的意愿造成的结果。
像是被沉重坚硬的事物给扣住了身体,锁死了他行动的可能般的感受。
转眼间,那样的感觉消失了,失重感让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倾倒,与火车站台截然不同的泥土地面出现在眼中。
“这是……”
摔倒在地的亚尔凯德抬起手,粘上了泥土的手下意识地搓了搓。
有些干燥的泥土,很符合中立都市艾因几十公里内的土质。
他猛地跳起,躲过了下一刻刺入刚才自己趴伏位置的银灰色长剑。
有些狼狈地侧身落地打滚,没有发生主动摔到剑刃什么的搞笑惨剧,亚尔凯德看向了攻击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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