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又不想当皇帝 第325章

作者:争斤论两花花帽

袁青高声道,“臣官至大将军,寿逾五十,薄有浮名,兼秉兵权,诚惶诚恐,臣请告老还乡,望摄政王恩准!”

林逸笑了,漫不经心的道,“这是国公的意思?

上次观国公中气十足,老当益壮,应该还没糊涂到自解兵权的地步吧?”

“启禀摄政王,”

袁青叩拜道,“正是家父的意思,携我袁氏子弟返回齐州,闭门读书。”

林逸道,“如今局势动荡,你们能安心读的了书吗?

眼前正是用人之际,本王肯定是不能同意的。

行了,别再说了,在家好生歇息一阶段,等一开春就兵发南陵。

梅静枝这个老王八蛋,三番两次截本王的粮草,实在太不给面子了,之前没功夫搭理他,如今腾出手来了,不把他给拿下,我这脸都没地方放。”

南陵王占据南陵、楚州两地,如鲠在喉,林逸不灭了他,就没法进发豫州、凉州。

袁青抬起头,见林逸神色坚定,知道他心意已定,暗自叹了口气后,沉声道,“臣,领命!”

“如此便好极了,”

林逸在洪应的搀扶下站起身,走到袁青的身前,双手托起他,笑着道,“希望舅舅再接再励,不要辜负了天下黎明百姓。”

“是。”

袁青依然低着头道。

“另外,据太子说,我那五舅舅与八皇兄相交甚密,那就麻烦帮我问一声,我那八皇兄在哪里,我对他可是想念的紧啊。”

楚王跟地老鼠似得,到处躲藏,找不到人,很是让人捉急。

如果不是顾忌他老娘,林逸真的想对袁臻刑讯逼供。

袁青道,“臣,定不负王爷所托。”

林逸点头道,“来人,替本王送客。”

“臣,告退。”

袁青随着洪应走了。

林逸望着他渐渐远去的挺拔的身影,感慨道,“突然这么好说话,我都有点不习惯啊。”

焦忠急忙道,“王爷,要不属下去盯着他?”

林逸白了他一眼道,“这种事自有潘多安排,轮不到你。

听说我那老丈人连饭都快吃不上了?”

焦忠脑子快速转了一遍,小心翼翼的道,“郡王爷仁厚,对人赤诚相待,为宵小之辈所利用,这银钱自然就存不住。”

“直接说他蠢不就得了嘛,”

林逸手揉着额头道,“跟郭召说一声吧,让他去给郡王管家吧,不然真出了什么意外,就成了笑柄。”

派别人去有点大材小用,让郭召去倒是刚刚好。

郭召虽然只是个花匠,但是老于世故,当个管家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最重要的,对自己也够忠心。

焦忠道,“是。”

天还没晴过两日,大雪再次飘然而至。

林逸站在城墙上,把袄子裹了又裹,看着午门下跪着的密密麻麻的人头,感慨道,“这些人不知道什么是知足啊。”

就在前日,他直接取消了宗亲供养制度。

为什么?

当然是省钱啊!

每年花个几百万两银子,养一帮子蛀虫,凭什么啊?

一旁的陈敬之不禁苦笑,这位和王爷和王爷真是胆大包天啊!

这可事涉上十万宗亲的大事啊!

德隆皇帝也是个杀伐果断之人,这种事情,他也只是想想,都不敢干!

这位和王爷怎么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一意孤行!

一阵疾风吹过来,他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讪笑道,“各位宗亲不顾严寒,来的愈发多了。”

不管是礼部,还是午门,如今被各个宗亲堵的水泄不通,打不得骂不得,很是让人头疼。

据说已经有宗亲跑到皇陵去哭了一场。

林逸瞧了他一眼,然后道,“我只是个摄政王,圣旨是圣上下的,与我何干?”

他老子也就这点用处了,关键时刻可以背锅。

左右与他无关。

“王爷……”

陈敬之很是无奈。

你他娘的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好吧!

圣旨是内阁拟的,玉玺是何吉祥盖的。

德隆皇帝此刻恐怕都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了,还不得三尸暴跳?

第386章 宗禄

林逸道,“有屁赶紧放,再这么吞吞吐吐的,本王拿你的脑袋祭旗。”

他如今也理解了老十二的无奈。

陈敬之这种人滑不留手的,想杀了他,真的找不出什么好理由啊!

而且,这人贪官不假,可也确实是能吏,万事办的妥帖,用着顺手,也舍不得杀!

所以,真的越想越气。

“王爷,”

陈敬之低眉顺眼的道,“这些还只是安康城里的,如果过些日子消息传了出去,想必人会更多,到时候闹开来,倒是愈发不好收拾了。”

梁国立国两百余年,皇子皇孙不计其数,从一出生,就一辈子啥也不用干,全由国库养着。

军饷可以不发,但是,这宗亲的俸禄是不能少的。

想当初,在朝廷最困难的时候,德隆皇帝还小心翼翼的找过一些宗亲,力劝众他们辞禄,减少禄米,但根本没人搭理。

德隆皇帝连自己亲兄弟杀起来都毫不手软,但是对这些宗亲,却是无能为力。

之后,财政愈发空虚,无论是内库,还是外库,皆无力再发俸禄,便慢慢变成了拖欠。

但是,德隆皇帝也没胆子说直接取消啊!

擅改祖制,动摇国本。

他对林逸真的有很强的怨念,反正这俸禄已经在拖欠,可以不发!

大家心照不宣就是了!

如今大招旗鼓的下圣旨,这么多宗亲进都城来闹,可怎么收场?

“哼,本王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来,”

林逸得意的道,“除非真有傻子不知道本王的威名,敢跟本王较劲。

你们当本王手里的刀是摆设吗?

只要刀在本王手里,本王说的就是真理,不容置喙。”

无论是洪州还是岳州、南州、江南,是个人都晓得他的厉害,也就他回安康城时日太短,还没有形成有效威慑。

“王爷,如此行事,确实牵连甚大。”

陈敬之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革故鼎新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诗词文章,不能那样温温吞吞,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让,”

林逸漫不经心的道,“必然要行雷霆之势,不光是本王的宗亲,就连那些地主老财,本王也不会放过。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种情势再继续下去,到时候这天下更难以为继。

本王宁愿这得罪这些勋贵,也不能得罪百姓。”

由贵戚、勋臣、宦官、官僚、举贡、生监、吏胥等组成的绅衿集团,不但享有赋役上的特权和豁免权,而且犯事后不与庶民同罪。

他们是不正当竞争体系下的产物和受益者,养尊处优、滥用权力,以权谋私、思想僵化。

为了维护从旧制中既得的利益,反对一切实质性的改革。

林逸不能容忍!

这个社会要发展,要进步,必须对他们下刀子。

否则,只做流于表面的政治动作,没有任何用处。

“王爷英明!

分王子弟,殆遍天下,不任以事而厚予之禄、趣欲使瓜瓞绵延,蕃昌鸿茂,竭天下之力,不足以赡哉,”

一直站在林逸身后的宇伯须突然高声道,“待夫问而后辨,推而后通,则必有烦阻之患、留滞之虞。

若图之于早,定之于素,则一日之间,官号法制,一新于上,而彝伦庶政,叙行于下,内外远近,虽易视改听,而持循安习,无异于常。”

林逸白了他一眼道,“宇将军,你可是武将。”

这么一长串话,他根本没听懂。

但是联系前后文和他的语气,林逸大概能猜出来,这是恭维自己的话。

马进突然高声道,“启禀王爷,宇将军乃进士出身。”

“原来如此。”

林逸叹气,这年头进士就这么不值钱吗?

他身边随便找一个人都是进士!

娘的,想找一个三甲都难!

陈敬之见马进说话,便不自觉的再次退后一步。

只听马进接着道,“王爷,老臣以为,太祖即议定著律令,损益更改,不计遍数。

经今百年,始得成就,擅改恐有大不敬之嫌。”

“马进,你是聪明人,非要跟本王唱反调,显示你的与众不同吗?”

林逸瞪了他一眼道,“哼,你们不是经常说什么‘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怎么到真正为老百姓做实事的时候,一个个就畏手畏脚了?

这大梁国养了这么多的蛀虫,你觉得好吗?”

对于这些老顽固,有时候他真的有踹死他们的想法。

但是,真弄死他们了,就真的无人可用了。

“王爷……”

马进脸面涨红。

他乃少保兼太子太保礼部尚书文华殿大学士,朝中重臣。

无论是笑里藏刀、噬不见齿的太子,还是独断专行、佛口蛇心的德隆皇帝,都不会这么和他说话!

毕竟,皇帝也懂花花轿子人人抬的道理。得给他一点脸面啊!

像和王爷这么说话的,就是昏君的征兆啊!

想到这里他不禁悲从中来。

再另投门户,还来得及吗?

从德隆皇帝投靠到太子,再从太子投向和王爷,他马上就要被人称三姓家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