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鹰的荣耀 第323章

作者:匂宮出夢

65,猎犬

也许是因为已经完全绝望、只求速速一死的缘故,塞缪尔-鲁索非常配合艾格隆的提问,几乎算得上是知无不答。

但是艾格隆在内心深处,也并非完全毫无保留地相信他的话。

艾格隆不动声色地听着对方的供词,开动自己的脑筋仔细辨析每一句话的真假,然后继续说了下去,“你错了,皇帝留给法兰西的遗产,比你那几幅破画要有价值得多!他让整个民族走上了前所未有的高地,从此他会成为前往光荣之地的灯塔,每一个有雄心的法国人都会看到他所指引的道路,千百年后这些艺术品恐怕已经化为灰烬,但是他的名字却会永留世间。你们背起了他,拿走了本应属于他的东西,那么今天我就来代替他对你们施加惩罚,分毫不少。”

中年人低着头,显然对艾格隆说的话并不服气,但是又不敢正面反驳。

“你刚刚说你们把钱均分了,那是哪几个人分的?他们又都在哪儿?”艾格隆继续问。

“经过了一场激烈火并之后,我们总共还剩下六个人还活着,然后一起把战利品都分了,接着各奔东西。”中年人低声回答,“这些年来我们并没有见面——我想你应该能够理解吧?我们不想要再见到任何提醒我们过去记忆的痕迹,我们对彼此也没有了感情可言。”

“没有感情?不止吧——你应该愤恨才对。”艾格隆略带恶意地说,“想想看,你们同样出生入死,冒着巨大的风险,杀了自己昔日的上司和同伴,做尽了人间的一切恶行,只为了让自己可以苟且富贵……而结果呢?您就要死了,而且会带着耻辱的恶名下地狱;可他们,却还可以继续留在世上逍遥,享受你已经没有机会享受的荣华富贵!难道您觉得很舒服,很合理?”

在艾格隆的挑拨下,中年人眼睛里闪过了痛苦和愤怒的火光。

确实,大家做了一样的事情却得到了不同的结果,谁也没办法心平气和吧……

尤其是在这群没有感情羁绊、只有杀人放火和互相勾结作恶的“逆贼”之间。

接下来,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中年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自己即将到来的死亡——他知道,这个少年人未必说了真话,自己可能接下来还要受尽折磨再死,但是现在他也没有了办法,只能相信这个皇位觊觎者的“尊严”。

然而,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又听到了一句话。

“塞缪尔-鲁索,我们做一个交易如何?”

中年人睁开眼睛,疑惑不解地看着对方,想不通他想要做什么。

“我要让结果变得公平一点——”艾格隆冷冷地说,“先生,我不骗您,我一定会杀死您的,但是我可以不在此时杀死您,我留下您的性命,但作为交换条件,您来协助我,把那几个昔日同僚一个个找出来,再让我了结了他们的性命,我可以让您在最后一个死去。”

中年人一阵惊愕,但很快又是哭笑不得。

“真是让人惊喜的奖赏!”他小声嘲讽,“只是却不足以让我成为猎犬。”

“是吗?”艾格隆笑了笑,“看来我刚才给您的教训还不够,还没有让您学会对我表示应有的尊重。”

口中的痛苦让中年人立刻回忆起了自己遭遇的残酷待遇,于是猛然打了一个哆嗦,再也不敢嘲笑,只是他的眼神当中却满是不服。

“我们既然找到了您,自然也找得到您的家,以及您的家人。”艾格隆提醒了对方一句,“虽然就叛逆罪来说,他们并没有犯下这样的罪行,但是他们享用的钱财都是从我这里拿走的,换句话说,哪怕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也犯了盗窃罪——”

虽然他说得相当平静,但是中年人仍旧打了个寒噤,今天的一系列变故,以及刚才遭受的痛苦,都让他的思维已经变得紊乱了,他这时候才想到,原来不仅仅是自己,就连自己的家人也在对方的监控范围之内。

从这个少年人所表现出来的残酷来看,他是真的敢于对妇孺动手的。

“陛下……请饶恕他们吧!”已经丧失了一切斗志的他,终于对少年人彻底服软,叫出了那一声尊称,原本虚弱无力的声音里又带上了几分呜咽,“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只求您饶恕他们……”

“这才是您应有的态度。”艾格隆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好,我们就讲清楚条件吧——您暂时充当我的猎犬,帮助我把那些叛逆一一解决,回收原本应该属于我的东西。而我在完成这一切之后,我会以一种尽量没有痛苦的方式取走您的性命,让您为当初的罪行赎罪。在这期间,我绝不会为难您的家人,恰恰相反,如果您的表现让我满意的话,我还可以给他们留点钱,让他们可以正常地生活下去。怎么样?”

中年人左思右想,发现自己这下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虽然被叫做“猎犬”很难听,但是就客观上来说,这已经是他在目前处境下能够得到的最好结果了。

他知道自己肯定逃脱不了死亡,唯独只关心家人而已,只要家人能够保全生命,他也就一无所求了。

况且正如少年人刚才所说的那样,现在他对那些昔日同僚们也充满了嫉恨——明明大家都活该下地狱,为什么我要面对死亡了,而他们却还可以继续在人间花天酒地?

这种嫉恨,也啃食着他最后的心理防线,让他愿意为最终将要杀死他的人效劳。

人性之善和人性之恶共同交织在了一起,最终让他任由艾格隆摆布。

中年人点了点头,然后有气无力地说,“我愿意为您效劳,陛下。您的命令,对我来说就是不可违逆的意志。”

“呵,早点这么说,您还可以省掉这么多痛苦了。”艾格隆冷笑着点了点头。

对于这个家伙,艾格隆心中并没有任何怜悯——当初他杀人放火、偷盗抢掠的时候,手底下肯定有无数的牺牲者,他那时候又何曾有过任何怜悯?他既然奉行弱肉强食那一套,那被自己弄到手里的时候,自己当然就可以任意摆布,正所谓一报还一报了。

接着,艾格隆继续询问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并且和欧仁亲王遗留下来的信息相映证。

到了这个时候,中年人似乎已经完全认命了,所以态度已经非常配合,让艾格隆少费了不少功夫。

借助着他的口供,花了一段时间之后,艾格隆理清了当时发生的事情的大致脉络——

在远征意大利期间,为了缓解军费紧张,筹集军需以及增加个人财富,当时还只是将军的拿破仑暗中在军队当中招募人手,组建了这个特别行动队,塞缪尔-鲁索就是在那个时候应征进入的。

从那时候开始,他们的足迹遍布整个北意大利,从皮埃蒙特、伦巴底到威尼斯,这片富庶地区到处都留下了他们的血债,大量的财宝和珍贵的艺术品也随之被暗中运送到了法兰西境内,成为了帝国的财富。

这种活动一直在秘密进行,直到1814年拿破仑皇帝第一次退位为止,而1815年他们之间的内讧,以首领纳罗什男爵被杀而告终。幸存者们瓜分了剩下的战利品,然后各奔东西,彼此不相往来。

艾格隆现在只抓到了第一个,但是只要借助这条线索,他能够把当时的那些幸存者,一个个都揪出来。

当然,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完成的活计,他也不可能一直都亲自负责,毕竟他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所以他接下来需要把这件事交给自己信任的人去办。

他看向了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安德烈-达武。

“安德烈,你去把他收押起来吧,顺便给他上点药,控制下他的伤势,别让他那么快就死了。”

“是。”安德烈-达武立刻就应下了命令,然后直接拉住了中年人的肩膀,接着直接将他又拖出了房间。

而这时候,艾格隆往窗外看了过去,他发现东方的夜空已经泛出了些许的白光,犹如是一条丝带一样。

经过了这场审讯之后,已经快到天明了啊。

艾格隆强忍着熬夜的疲惫,静静地站在窗边,直到许久之后,门终于重新被打开了,安德烈-达武走了进来。

因为刚才拷问的关系,他的身上带着非常浓烈的血腥味,不过艾格隆对此倒是并不在意。

“安德烈,他的状态怎么样?”

“他很老实,不敢做任何抵抗,我已经给他喂了麻药,现在他已经睡着了,还有人在看管他,绝对插翅难飞。”安德烈-达武回答,“看上去他已经充分领教了您的厉害,再也不敢对您不敬了。”

“对于这种狡猾的人,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哪怕他看上去再怎么老实,我们也要提防他弄鬼。”艾格隆提醒了他,“等他醒来之后,你来亲自审问他吧,要他老实交代他分到的财物都藏到了哪里去,我们先从他这里开始回收。”

“是!陛下。”安德烈立刻答应了下来。

看得出来,他为今晚所发生的一切感到由衷的高兴。

帝国的叛徒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那些被人劫走的财物也即将物归原主了,这也就是说,他这段时间的辛劳是物有所值的。

“安德烈……”就在他窃喜的时候,艾格隆突然又开口了,“你从他那里拿到的所有东西,都归你了。”

这句话,顿时让安德烈惊愕不已。“陛下……您不必……”

“没什么不必的。”艾格隆打断了对方的话,“一直以来你都在我身边鞍前马后地效劳,几次为我出生入死立下大功,甚至这次还跟我一起颠沛流离从法兰西跑到了这个地方……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奖赏你。”

“您已经奖赏我了。”安德烈连忙回答。

“一个空空如也的头衔而已。”艾格隆当然知道对方是指什么,于是笑着摇了摇头,“这年头,如果手里没有钱财的话,一个公爵侯爵又有什么意义呢?到处都是囊中羞涩的贵族,他们只能成为社交界的笑柄……而我不愿意你成为笑柄,你应该要有属于自己的一份家业,而且越早越好——所以我要赠予你这笔财富。听着,这是我的命令,你从他那里无论拿到多少,都是你的,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艾格隆知道对方对自己忠心耿耿,但正因为如此,他越发不能亏待对方——因为如果有人看到如此忠诚的安德烈-达武却没有得到足够的奖赏,那谁还乐意忠诚呢?

他需要一个样板,而安德烈-达武非常合适当这个样板。

看到艾格隆斩钉截铁的神色,安德烈不再多说了。

只是现在,他的眼睛里充满感激。

虽然他对陛下效忠并不是为了什么钱财爵位,但是陛下如此注重自己的需求,更加增添了他为陛下肝脑涂地的理由。

他也只有用毫无保留的忠诚,才能回报这样的信任和厚爱——甚至可以说是情谊。

“陛下。”在激动之下,他几乎有些更咽,“刚刚我听到了那位纳罗什男爵的事迹,我之前从未见到过他,甚至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但是我很敬佩他。他一直都在为先皇效劳,甘愿放弃自己的一切名誉,默默无闻地生活在阴影当中,即使在先皇退位的时候,他也没有选择背弃,而是想尽办法要帮助先皇东山再起,这种忠诚让人肃然起敬,更加是我学习的榜样……如果先人做得到,那我也做得到。陛下,我承蒙您的青眼,被赋予了如此重任,我能够回报您的只有如同那位纳罗什男爵一样的东西,那就是我至死不渝的忠诚。”

“我知道。”艾格隆笑着点了点头。“不过我也要提醒你,安德烈,我所赋予你的一切也不是无代价的,你拿了这份奖赏,就要给我把这些事情做好——纳罗什男爵没有完成的任务,你来替他完成吧。我在这边只能呆十天,等我走了以后,那条猎犬我任你处置,你帮我把剩下的事情办完——记住,绝不要放过一个叛逆,他们必须得到他们应得的下场。”

“是!陛下。”安德烈站直了身体,然后坚定地回答。“我绝对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艾格隆微微一笑,然后又转头看向了窗外,这时候,漫漫长夜即将破晓,天空仿佛蒙上了一层白纱,“这是我们刚刚开始的清算,但绝不会是最后的。”  

65,游船

“这是我们刚刚开始的清算,但绝不会是最后的。”

对艾格隆来说,他这一次并不仅仅是为了收回那些曾经属于他的东西,更是在以行动来证明,他已经拥有了清算旧日积怨的能力。

当然,在法国境内的那些敌人们他暂时还动不了,但是他已经可以对法国之外的仇敌们来展示自己的威力了。

塞缪尔-鲁索和他的那些同伙们,将成为这一场清算的牺牲品,他们也将用他们的死亡,来映证帝国的复活。

因为把剩下的工作都交给了安德烈-达武来处理,所以接下来的时间艾格隆倒是清闲了下来。

安德烈-达武一边拷问塞缪尔-鲁索,一边去追查他隐匿的财产,忙得不可开交,而艾格隆反倒多了几分闲情逸致。

他选择精心打扮了一番,然后以母亲为他伪造的身份,化名潜入到了米兰城当中,享受普通游客的乐趣。

他一路走马观花,然后沿着米兰城的运河,来到了当地人称为达塞纳(darsena)的码头区域。

之前逮捕塞缪尔-鲁索的时候,艾格隆也带人来到了运河区,不过那时候是月黑风高夜,他根本看不到周围的风景,而且有要事在身也无暇欣赏;而在此时,他以普通游客来走马观花的时候,却看到了极为繁华富丽的景象。

到处都是或大或小的运输船,在运河的水闸之间穿行,井然有序而又繁忙;而在运河两岸,是各类商店、饭店和画廊,鳞次栉比,热闹非凡。

在河堤上,还有一些青年男女打扮得漂漂亮亮,或牵手或拥抱,一起对着缓缓流淌的河水着甜言蜜语——这种约会方式又浪漫又省钱,正是那些囊中羞涩的青年男女们最爱的消遣。

这一幕幕繁华景象,对一个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市民来说,估计没有任何新鲜可言,可是对艾格隆来说,却几乎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他自幼出生在皇宫,从他降生的那一刻开始他身边就围绕着一整套侍从班子,上流社会中名望很高的孟德斯鸠夫人(正是那位大法学家的后代)负责他的起居,他享尽了人间奢华唯独却没有见过民间的繁华。

而后来他去了奥地利,被留在了美泉宫当中,哈布斯堡皇室更加没有没有兴趣向他展示维也纳的繁华。

等到逃亡了之后,他要么是在各处逃窜,要么跑到了战火不熄的希腊,更加没有机会体验了。

虽然米兰已经不再是帝国的国土,可是这种和平繁华的景象却让艾格隆触景伤情。

巴黎一定比这里更加繁华几倍吧?

那里一定要属于我,只有我才能让它变得更加光华璀璨——否则它岂不是明珠暗投?

带着这种遐思,艾格隆一边在运河的河堤旁边悠然前行,一边用目光在河面当中逡巡。

运河上有很多出租的小篷船,方便游客泛舟其上饱览美景,而艾格隆就希望在这里找到和他约定好的人。

他沿着码头转了小半天之后,终于在运河上四处游荡的小篷船当中,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那是一艘其貌不扬的小篷船,它看上去和周围的小船没有什么不同,只有蓬顶上挂着一根小小的旗杆,旗杆挂着一块绸布,上面用花体字写上了“索菲亚-梅明根”这个名字。

旗杆粉色的丝带牢牢系住,飘荡在运河上,迎风招展,犹如是一位在贵妇人在向情郎招摇一样。

看到此情此景,艾格隆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说实话,他之前还真的有点担心对方失约了。

他走到了河堤之间的一座桥上,然后挥舞着自己手上的手杖,对着河面上的小篷船示意。

没过多久,小篷船上的人也注意到了这个少年人,它慢慢地往右边的堤岸靠近,然后停在了小小的泊位上。

艾格隆立刻走下了桥,然后快步走到了小篷船的旁边。

他顾不得跟船夫打招呼,直接就冲着小篷船的船舱内喊了一声。“小姐,我来了!抱歉让您久等了!”

一边喊着,艾格隆一边也鼓起最后的警惕心,注意着周边的情况,生怕自己掉入到了什么陷阱当中。

好在这只是他多想了,在他的注视下,小篷船的帘子慢慢地掀开了,接着,一张面无表情但是却足够娇媚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眼睛里荡漾着的盈盈秋波,似乎也与船下面的运河相映衬,让人浮想联翩。

天哪!简直就跟她一模一样!

尽管他心里已经知道这个事实,但是每次初见玛丽亚公主的时候,他的心里仍旧会禁不住如此感慨。

一瞬间,万千思绪让他几乎失神,片刻之后他才回过神来,然后仔细打量了一下帘子里面的船舱——只有玛丽亚一个人。

“怎么,还愣着做什么?赶紧上来啊?”玛丽亚皱了皱眉,然后小声催促。

“抱歉……”艾格隆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您的美貌总是让我忘却了时间。”

玛丽亚白了他一眼,然后不耐烦地招了招手,而艾格隆直接轻轻一跳,上了船舱。

在轻微的摇晃之后,小篷船恢复了平衡,然后艾格隆掀开帘子走入到了船舱当中。

狭小的空间让两个人的距离变得极为接近,几乎四目相对,艾格隆几乎立刻就能够闻到空气中那种若有若无的香水味道。

他马上就在脑海中和苏菲的香味做了比较——不愧是孪生姐妹,连这方面的品味也差不多。

气氛微妙得有些尴尬,艾格隆突然不知道应该怎样开口了。

玛丽亚公主虽然比艾格隆大了六岁,但是此时芳龄也不过才二十三,正是一个女人最为青春靓丽的时候,此时两个人独处在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实在微妙。

更何况,她和那个他无数次缠绵的女人一模一样,记忆与现实重合到了一起,让他更加有些心猿意马。

为了打破这种尴尬,他勉强开口了,“殿下,您怎么孤身在这里啊?”

“既然是来旅行的,我当然不想大张旗鼓败坏兴致了,一个人在船上看看风景挺不错的。”接着,玛丽亚冷笑了起来,“当然了,安全方面也必须顾虑,所以我的卫兵也乘着船跟在了我的后面,如果有什么不知道死活的家伙胆敢冒犯我的话,立刻就会被扔到河里喂鱼呢——”

艾格隆装作没有听懂她的话,反倒是重重点了点头,“您放心吧,我可是个厉害的剑手,有我在,您哪里需要什么卫兵呢?我哪怕拼了命也要保护您的安全……”

说实话,他自然也不可能孤身一人在米兰城里闯荡,他也带来两个护卫过来——不过此时,艾格隆就让他们等在桥上了,免得大煞风景。

就在他们说话之间,小篷船继续在水面上滑行,和其他小船一起缓慢地向前方移动。

透过小船的薄纱窗,艾格隆分明可以看到有些船舱里有男女正在拥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