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之我是蒋纬国 第409章

作者:飞星骑士

好啊,现在已经成功第一步了!”

蒋纬国看着薛岳脸上的笑意,心里暗暗地如释重负。

切城(切列姆霍沃的简称)与安北的战场上,此时的态势是这样的:苏军两个摩托化步兵师轻取安北并进驻安北,另有两个步兵师赶来增援和策应,南京军第150师一路“败逃”,退入安北城外一带与苏军进行对峙,由于苏军需要消化安北这个意外战果并要巩固其不再丢失,因此耗损了两个师的机动兵力,暂时无力继续追击第150师;苏军另有五个师主力正在切城与安北之间的郊野地带与南京军第100军和第88师进行交战,双方各有胜负并且互相忌惮、互相牵制,都不敢轻举妄动。

战局似乎仍然僵持不下,但双方指挥官都在运筹帷幄中。

8月21日,切城和安北一带风起云涌,一场不大也不小的雨眼看着要来了。

南京军指挥部内,几位核心指挥官之间产生了分歧。

“这场雨来的真不是时候!”第10军军长宋希濂忧心忡忡,“看样子,我们必须提前展开计划了!”

“不能提前!”第100军军长李玉堂立刻反对,“我们的时机还没有成熟,必须继续等一等!我们需要请君入瓮,但苏军现在只是一条腿迈进来而已!”

“时间拖下去,部队就危险了!”宋希濂愈发焦急,他的第88师在苏军反击战中首当其冲,遭到了很大的损失,目前在安北郊区与苏军对峙的第150师也是他的部队,他不得不感到心急。

“这场雨只是雷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萧爻安慰道,“我们要沉住气,雨后就是大晴天了。

这场雨,给我们带来坏处的同时也带来好处,坏处是我们难以通过空中侦察手段刺探苏军动静,好处是道路泥泞,苏军大口径火炮的移动速度会缓慢,有利于我们的运动战!”

宋希濂生气地看着萧爻:“科涅夫会错过这个机会吗?他肯定会主动下手的!”

“苏军主动出手,确实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隐患!”杨杰说道,“但我们有希望搏一搏,只要撑得过去,局势就更有利于我们了!”

薛岳的脸上也浮出了忧色:“人算不如天算啊,这场雨,让我们节外生枝了。

科涅夫又是一个战术高手,他肯定会抓住机会的!”

将领们争执了一番,最后望向军衔最低但具有决定权的蒋纬国。

蒋纬国感受到了将领们的焦躁,他难以决定地望向萧爻。

萧爻心领神会,他用简洁的语言概述道:“本来,我们打算用50块钱的成本赢100块钱,现在就开始,我们只会付出20块钱,但只能赢得30块钱,继续下去,我们可能付出100块钱,但有机会赢得200块钱,但也有可能只赢得100块钱甚至50块钱!”

萧爻这番话把战局的不确定性和将领们难以抉择的难处说得十分清楚。

蒋纬国想了想,无奈地说道:“我们的目的是重创或打垮当前的苏军,对吧?”

“嗯!”将领们都点头。

蒋纬国也听明白了:“如果苏军有70万,我们消灭掉20万,自身损失了10万,虽然也算是胜利,但其实并不是我们寻求的‘重大突破’,对吧?因为我们没有重创或打垮苏军!”

“嗯!”将领们都再次点头。

“我们没有本钱耗下去,也没有时间拖下去啊!”蒋纬国叹口气。

将领们听得懂蒋纬国的意思,他已经表态了。

蒋纬国觉得自己此时的处境就像后世电影《投名状》里面的庞青云,庞青云的部队“山字营”一直在疲于奔命地打仗,先是在苏州战场上耗了九个月,全军几乎油尽灯枯,打下了苏州,接着又马不停蹄、人不歇脚地打南京,几乎没喘一口气,给观众的感觉就是山字营“始终都是匆匆忙忙地打仗,就没有做好充足准备,就没有好好地休整”。

为什么山字营这么苦?因为庞青云本钱有限,他得不到三公的支持,还有何魁的魁字营一直牵制着他,最重要的是,庞青云的目标(或者说抱负、梦想、野心)实在太大,超出了山字营的承受范围。

没有足够本钱,却想实现宏大的目标,自然很累,并且还要不择手段,使用见不得光的手段补充本钱。

蒋纬国也一样,此时的中国其实不太具备打世界大战的综合实力(除非像意大利那样),但蒋纬国不得不要打,因为这是中国得到脱胎换骨、浴火重生、实现全面复兴的最后机会了,众所周知,原先历史上,二战后,美苏崛起并称为世界两极,英法德意日全部都衰弱下去了,这几个国家即便想再度崛起,已经获得支配世界能力的美苏必定会进行打压,不允许第三个超级大国的出现。

中国如果只想做一个地域性强国,在战后心满意足地当一个二流发达国家,自然不需要当世界大战的主角,只需要跟在美国、苏联或德国屁股后面当一个马弁就可以了,但蒋纬国不甘心那样,所以,他的这个过于宏大的目标让此时的中国陷入一种很累的状态中。

庞青云本钱有限,但他目标宏大,所以山字营很苦很累;

蒋纬国本钱有限,但他目标宏大,所以南京军很苦很累。

8月21日傍晚,雷电交加、大雨滂沱。

入夜后,南京军第99师、第88师展开着佯动,吸引和牵制苏军,第180师则迅速地连夜向安北急行军,根据计划,第180师和第150师会合兵一处,对安北展开佯攻,截断安北苏军的退路,吸引苏军主力,迫使苏军脱离切城一带,继续向南深入,从而为接下来展开后退决战奠定基础。

根据薛岳的计划,南京军故意让出安北,引诱苏军进击,从而拉大苏军的战线,不管苏军是否看破南京军的阳谋意图,南京军对安北展开反攻,苏军都极有可能要迎战,打城市防御战,明显有利于苏军,南京军会就攻不克,科涅夫下一步有很大可能性抓住这个好机会重创南京军,苏军会全线出击。

科涅夫虽然沉稳谨慎,但不保守胆怯,他的作风是稳扎稳打,但如果有机会重创对手,他基本上不会错失良机。

实际上,此时的科涅夫也是很倾向于进攻思想的,在原先历史上,他的几次仓促进攻遭到德军重创后,指挥风格才变得沉稳谨慎起来。

指挥部内,薛岳、杨杰等将领都在通宵达旦地工作着,大脑飞速转动,无不聚精会神、全神贯注、专心致志。

蒋纬国越看越觉得薛岳、杨杰等人就像医生在进行一场高风险的精密手术,容不得出现一丝一毫的马虎,但是,医生的敌人只是疾病,疾病是可以控制和预测的,军人的敌人是敌方的人,并且敌人科涅夫不是等闲之辈,算计一个聪明的敌人是非常困难的。

世界上,人可以算计任何东西,天文学家可以算计到几万光年外一颗星球的运行轨迹,物理学家可以算计到分子原子的排列秩序,但人最难算计的还是人,哪怕两个人面对面地靠近着,彼此也不清楚对方的真实想法。

蒋纬国不得不对薛岳、杨杰等将领肃然起敬。

蒋纬国是战略家(作弊的),不是军事家,打仗不在他能力之内,因此他虽然极度地关注着战局,但疲惫还是最终打垮了他,因此他跑到隔壁房间里睡觉去了。

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迷迷糊糊中,蒋纬国被杨杰叫醒,睁开眼后,看到杨杰的脸庞,蒋纬国心头一个咯噔,睡意立刻烟消云散,因为他看到杨杰脸色就像一块石头。

“凌晨三点!”杨杰言简意赅,同时低声道,“出事了!”

跑到指挥部内后,蒋纬国心头立刻愈发地下沉,因为扑面而来的紧张气氛明显裹挟着一股很不详的预感,作战参谋们死死地盯着地图,通讯参谋们对着报话机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人人铁青着脸,外面天气也阴霾密布、大雨如注。

“薛长官...”蒋纬国小心地呼喊着站在地图前犹如木雕的薛岳。

薛岳嘴唇紧抿:“两个小时前,安北的苏军突然出动,人数不详。

又是深夜又是大雨,确实无法搞清楚城内苏军有多少,出城苏军有多少,我们不敢轻动,结果我们的犹豫加剧了局势的变化。

一个多小时前,出城苏军与苏军一支机械化部队会合,那支机械化部队应该是苏军那个坦克旅和一个摩托化步兵师,两部猛烈地拦截了正在从切城赶到安北的第180师,前后夹击,让第180师陷入腹背受敌。

由于敌情不明,我们无法判清状况,第150师出动了一个旅前去策应,但安北城内苏军突然主动出击,牵制了第150师!”

杨杰低声补充道:“第180师第180旅和第182旅被苏军包围,第181旅冲出了苏军截击线,随后回头救援,但遭到苏军的强力阻击!”

蒋纬国勉强定住心神:“科涅夫...放弃了安北?”

杨杰摇头:“他没有放弃。

我判断,科涅夫看破了我们的意图,因此先前故意向安北增兵,安北苏军有四个师,现在想一想,苏军四个师未免太多了点,我们被他成功地欺骗了,我们甚至还沾沾自喜,以为科涅夫完全上钩,让他四个师的部队在安北成为无法继续参战的守城部队,实际上,科涅夫反过来十分高明地用安北又迷惑了我们,我们误以为安北的苏军四个师都会被他用于守城,其实,科涅夫是故意这么做,从而在安北埋伏下了一支机动力量,四个师,两个甚至一个被他用于守城,还有两个甚至三个是为了逆向攻击,配合苏军的追击部队迎头夹击我军第180师!”

薛岳叹口气:“我们还是低估了科涅夫!”

蒋纬国勉强理清思绪:“科涅夫这样做不是在冒险吗?安北有苏军四个师,我军确实急切间难以打下来,但他抽走两个甚至三个,不是让安北陷入空虚吗?他就不怕丢了安北?”

杨杰唏嘘道:“我估计,科涅夫是出于两个原因才敢这么做的,第一,他已经看破了我们的意图,判定我们不会真的强攻安北,所以放心大胆地抽调安北苏军;第二,他在冒险,他如果丢了安北,确实是违抗了斯大林的命令,但他为了军事上的胜利,不惜冒险,或者说,他在打赌,他想要吃掉我们一个师或两个旅,这样,一来可以让我们顾此失彼,不得不救援被围部队,无法反攻安北,二来可以向斯大林交差,是的,他丢了安北,但成功地成建制地歼灭我军师旅级部队,足以将功补过了!”

蒋纬国听得心头冰冷,他暗想道:“唉,科涅夫不愧是二战苏军三大名将之一和二战苏联陆军三驾马车之一,果然难以对付啊!”

杨杰看出了蒋纬国的紧张,安慰道:“二公子,你也不要太紧张,事态还在我们控制范围内,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科涅夫的反戈一击确实玩得漂亮,很有可能给我军造成局部失败,但我军的局部失败恰恰可以进一步地麻痹苏军!”

蒋纬国心头七上八下、惴惴不安,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接到瓦图京的报告后,同样一夜未眠的科涅夫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瓦图京确实很勇猛,一夜之间完成了预定计划里的大迂回和大穿插,一口气咬住了南京军两个旅,本来是一个师,结果跑了一个旅,尽管美中不足,但也让科涅夫深感欣慰。

步坦协同,瓦图京虽然不能说是无师自通,但也发挥出了很巧妙的智慧。

按照常理,步兵和坦克一起作战,要么是一起前进,要么是坦克在前、步兵在后,但瓦图京反其道而行之,他命令步兵部队先出动,事先砍伐了大量的木材,遇到烂泥地、沼泽地时,用木板铺路,使得后续跟进的坦克部队在雨幕中风驰电掣、如履平地,最终成功地堵截住了南京军第180师。

当然了,这也离不开库兹涅佐夫的贡献。

收复安北,让库兹涅佐夫得意非凡,科涅夫告诉他,根据自己的计划,既能保住安北,还能再吃掉南京军一个师,事后自己会把他的名字放在捷报上有功人员名单的第一个汇报给斯大林,非常渴望再接再厉、再创佳绩的库兹涅佐夫非常配合科涅夫,表现得也是可圈可点,带着两个半师在南京军出其不意中突出安北,联合瓦图京对南京军第180师很顺利地完成了前后夹击。

科涅夫明白,经过自己匠心独运的这一手后,原本开始有点倾向于南京军的战局又被扳了回来。

科涅夫当然想歼灭或重创南京军,但他不会轻易冒险,因为他知道这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双方实力基本上是相差无几,所以他的进攻是“有限进攻”,风格仍然带着谨慎和沉稳。

科涅夫的新计划是:围攻第180师,迫使南京军救援第180师,然后展开一个更大的包围圈,力求能吃掉更多的南京军,完成对南京军的重创,解除南京军对切城的威胁。

薛岳、杨杰等南京军将领自然不会让科涅夫的如意算盘化为现实。

双方都竭力地运筹帷幄,鹿死谁手,有未可知。

第483节 运筹帷幄(3)

“必须要救出我们那两个旅!”蒋纬国心头颤抖、语气坚定,“我们不能出这种先例,一旦出了,负面影响太大了!”

蒋纬国说的是实话,损失两个旅,已经是很严重的损失了,最重要的是,南京军从未有过这种部队成建制地被敌军消灭的先例,不管是与日军交战还是与苏军交战,别说师旅级,团级都没有(虽然曾出现过某团某旅某师拼杀得油尽灯枯的情况,但确实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遭到全军覆没),一下子被成建制地消灭两个旅,给南京军的军心、士气、军威、胜利信心、战斗信念、敢打敢拼的勇气等方面带来负面影响确实极大,并且还有政治上和宣传上的弊端,南京军曾全歼过日军师团,曾全歼过苏军的师级部队,眼下,这种事轮到南京军自己头上时,蒋纬国光是在个人感情上就接受不了。

“一八零旅和一八二旅被围困,极大地出乎了我们的意料和计划!”杨杰是十分理解蒋纬国的,“科涅夫通过这一手,再次掌握了主动权,眼下,我们骑虎难下,如果全力援救一八零旅和一八二旅,伯陵(薛岳表字)构想中的后退决战、天炉战法都无法实施了,战事完全演变成双方的野地消耗战,打消耗战本来就是我们要极力避免的;如果放任不管,执行原计划,恐怕...被围困的那两个旅都会凶多吉少的!”他叹息一声,“苏军既好打也不好打,我们碰到的正是不好打的情况!”

“两个旅,差不多两万弟兄,两万条人命啊!”蒋纬国心如刀绞,“不能坐视不理...”

指挥部的气氛异常严峻,薛岳一言不发地看着地图,李玉堂和宋希濂都已经上前线了,杨杰一边帮助薛岳出谋划策一边给蒋纬国讲述着战况。

在这个关头,蒋纬国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他当初在南京城内面对几十万日军围攻时仍然气定神闲,但眼下,他真的怕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萧爻语气平静地说道,“我们应该执行原计划!”

“什么?”蒋纬国惊愕地看着萧爻,薛岳和杨杰都露出微妙的神色。

萧爻指点着地图,情绪有点起伏:“不好听的话,就由我来说吧!为了实现后退决战,一举重创苏军,我们必须要装作一副打了败仗的样子,才可以骗过科涅夫,但科涅夫是那么好骗的吗?此人用兵沉稳谨慎,我们不下足够的血本,他是不会上钩的!原先我们的计划里,调走第77军,装作在安北、切城这里全面转攻为守,是第一步,故意弃守安北,是第二步,捕捉苏军漏洞展开反击,转守为攻再佯装败退,则是第三步,眼下,我们两个旅被苏军围困,可能会被苏军吃掉,说实话,这个局面很让人心痛,但在客观上却能更好地蒙骗住科涅夫了,我军实力减半,丢了安北,又有两个旅被苏军全歼,别说科涅夫自己了,怕是远在莫斯科的斯大林都会连下十二道金牌催促科涅夫全面反攻我们,到时候,即便科涅夫继续保持着沉稳谨慎,他也会身不由己!因为我们确实败了,大败,败得非常难看!这个情况送到校长面前,校长都会深信不疑我们打了一场大败仗!我们眼下需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吗?用足够的鲜血,麻痹住苏军,才能奠定我军接下来的全面反击!兵不厌诈!你想要诈骗住对方,不付出足够的代价,怎么能成功?”

蒋纬国听得心头发冷,同时又有一股按捺不住的怒意:“浩然兄,你的意思是,舍弃一八零旅和一八二旅?用他们作为弃子,从而进一步地麻痹苏联人?”

“是!”萧爻干脆利索,他显然已经做好了说出最难听话的心理准备了。

蒋纬国真的怒了,虽然他知道萧爻是从大局出发思考问题,但还是怒了,他的怒源于一种痛惜:“两个旅,两万条人命,就这样不要了?我们的传统是什么?不抛弃、不放弃啊!我们怎么可以抛弃手足、放弃他们?”

萧爻平静地看着蒋纬国:“壮士断腕本来就是非常痛苦的。

那两万弟兄绝对不是白死,他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我们不久以后可以用二十万甚至更多的苏军来祭奠他们!他们都是死得其所!军人,本就要做好死在战场上的准备的,可以非常有价值的死去,难道不是好事?”

蒋纬国知道萧爻是理智的,自己是不理智的,但还是忍不住怒道:“这是草菅人命!”

“打仗本就是世界上最草菅人命的事!”萧爻罕见地低吼起来,“打仗不就是杀人吗?哪有别人只被我们杀、我们却不被别人杀的好事?两万弟兄,我也很心痛,但在我们的眼里,我们必须把他们当成没有生命的筹码、棋子!用己方两万条人命换敌方二十万条人命,难道不是胜利?难道不划算?人命在我们眼里,必须只是一串数字!不管是敌方的,还是己方的!自家不愿意死人却想要对敌军大开杀戒,做梦呐!”他第一次以一种很冲的语气抨击蒋纬国。

蒋纬国愣愣地看着萧爻,试图反驳,但却理屈词穷。

萧爻低低地叹息一声,转为安慰蒋纬国:“没办法,人在战场,身不由己,因为打仗本来就是最不需要理性、只需要理智的事。

一个将军,自损五千,杀敌一万,会被视为英雄,因为他确实打胜仗的,但他的胜利代价是用己方五千亡魂换来的,打仗就是这么残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