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云 第140章

作者:伴读小牧童

“这倒也是。”左柔想想确实有道理,但却还是气不过,抬头喊道:“狗东西,去给我做饭。”

宋北云就当没听见一样,凑到巧云耳边小声说:“这些日子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的,不过是当个护卫,这本就是我的职责。”巧云娇笑道:“不过我身上没什么钱了,那日出街见到一对簪子,我……”

巧云撒娇可是千载难逢的,宋北云一看她这模样,二话不说指着旁边那个柜子:“钱都在里头,想买什么不要犹豫,咱们家有钱的很。”

说完宋北云捏了捏她的鼻子,转头对左柔说:“晚上你们对付一下,我得有公务去办一下。”

“我特意来寻你,你居然要走?”左柔气不打一处来:“不许!”

宋北云轻笑一声,衣袂一甩就走出了门外。

左柔用力一跺脚,委屈巴巴的看着妙言:“你瞧他!”

妙言摇头,然后翻身躺在了床上:“饭做好了叫我一声,我睡一会。”

宋北云出了院子,他刚才在妙言说完之后就打算干一件胆大包天的事来,所以他直奔向了皇城司衙,进去之后吩咐那当值的人去召集人马来。

不到半个时辰,除了守卫皇宫的高手之外,皇城司尽数聚集,前后共有八百余人,看着这帮龙精虎猛的特务,宋北云手一挥:“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就随着宋北云去了之前那王家少爷提到过的庄园,到了之后老远就听见里头人声鼎沸,靡靡之音丝丝缕缕的透出来,期间还有女子笑声和那男人放浪形骸的呼和声。

“围起来。”

宋北云冷着脸来到门口,啪啪啪的敲了门。不多一会儿,一个下人模样的小厮打开了门,看到宋北云身上的行头之后先是愣了片刻,但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就被一只巴掌按在脸上给推到了一边。

紧接着,宋北云领着三五好手走入庄园之中,就见那正中的大堂里,有的是影影绰绰,屋子里烟雾缭绕,这正值寒冬却有不少人袒胸露乳正坐其中,还有些衣着风骚的女子在里头与那些人一并畅游,酒味、烟味和淫靡之味,呼之欲出。

“皇城司办案。”

宋北云呵斥一声,屋里却是似没有听见,有几个人倒是朝他看了几眼,但转头又投入了那酒池肉林之中。

“皇城司办案!”宋北云提高了语调:“所有人穿戴整齐,从里头出来!”

这时里头一个醉眼迷蒙的年轻人朝外头喊道:“哎哟呵,区区一个皇城司,就敢到爷爷这来撒野,也不见这是个什么地方,岂容你这等彩衣狗张狂?”

彩衣狗是士林人对皇城司的蔑称,因为飞鱼服颜色多样,所以便被称呼为彩衣狗,就如称呼宋北云为宋之犬是一个意思。

他们见到彩衣狗,别说害怕了,便是紧张都不带紧张一下,整个看起来就如无事发生一般。

“第三次警告!”宋北云手扶刀柄伫立院中:“皇城司办案!”

里头的人仍然没有打算搭理他,宋北云脸一垮,腰刀噌的一声拔出鞘来往旁边的灯笼上一砍,大灯笼应声落地并迅速燃烧了起来。

“动手!一个都不许放过。”

外头的皇城司特务们顿时从四面八方翻墙而入,闷头就冲了进去。那里头的人一看如此场面,立刻就惊醒了过来,他们有人反抗也有人大声斥责,但更多的却是惊叫连连。

这帮被酒色毒气掏空了身子的纨绔子又哪里是这帮特务们的对手,反抗也不过似那隔靴搔痒,不消片刻这几十号人就被一一拿下。

宋北云命人用绳子将他们都捆了,然后用布袋子将头一蒙,连成了一条线就这么牵着走了出去。

这男男女女的都是衣冠不整,他们的身份非富即贵,满朝文武、商贾巨鳄,谁家的孩子都有。若是换了别人,肯定是不敢这么干的,但宋北云却是干了。

他将人带到皇城司的大狱中,分男女关在了一起,之后立刻修书一封发与皇城,接着命人连夜审问并一一通知他们家中父兄。

这一下,本来因为白莲教的事刚消停两天的金陵又一次满城风雨起来,不少官员连夜堵在了皇城司的门口问宋北云要人,但宋北云一口咬死坚决不放。

“宋北云,你欺人太甚!我家侄子犯了什么罪?岂容你说缉拿便缉拿?”

“呵,老夫倒要瞧瞧你这彩衣狗能有多威风,我这便去找官家!”

外头人声鼎沸,前堂都已经站满了人,但宋北云却根本不在意,悠哉的喝着茶。

“师父!”

突然一个细嫩的声音从窗口传来,宋北云转过头去却是发现张清探头探脑的出现在那里,她见四下无人,一骨碌就从窗子里翻了进来。

“你来干什么?”

“我悄悄尾随爹爹来的,你将我三哥给抓啦。”张清小心地说道:“他犯什么罪了?”

“小孩子别管这些,你赶紧回家去。”宋北云看了她一眼:“明日就能见分晓。”

“你先告诉我,我三哥犯什么罪了?”

宋北云起身从架子上取了大氅披在她身上:“再好奇也不能穿着睡衣大晚上往外跑,你这是个什么鬼样子。”

“不打紧的,若是让爹爹发现,我定然是不能出来的,于是我便从狗洞里钻了出来。”张清被温暖的裘皮裹住之后,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师父,你便告诉我嘛。”

“明日你自然见分晓,现在还不好说。”

第251章、12月17日 晴 宋北云的首日秀

晨钟响起,此为第一道,三日一次的朝会便是以三道钟声为信,这第一道响时,刚过五更天,群臣便已要从家中出发,前往皇宫门前等候。而皇帝也需起床洗漱,后稍吃些糕点垫垫肚子,再换上朝服做好准备工作。

第二道钟声响起时,宫门大开,在内侍的指引下百官入朝,进殿等候。一直等到这第三道钟声响起,皇帝入朝时才算是正式开启朝会。

这还是普通朝会,要碰上一年一度的大朝会,便是天下文武官员入宫述职的日子,那更是规矩繁多,而且一开便是连三日,别说那些官员了,就是皇帝本身想到都头疼不已。

“小鱼啊,你说这狗东西宋北云每每给我添这些个麻烦事,朕要怎的罚他。”赵性展开双手让小鱼给他穿戴龙袍:“不如你下朝之后,去将他打上一顿。”

小鱼没说话,却只是笑。赵性听到他的笑声,却是长叹一声:“你说说这个狗东西,哪里像个人。他招惹谁不好,非要将那些个纨绔一网打尽。我都能想到今日在那朝堂之上,那些个人会怎么抨击那宋狗……唔,我不能说宋狗,我可是大宋的皇帝,那宋之犬。可偏偏他惹出来的祸端,非要朕来替他扛着,真的是该死的狗东西。”

“官家,宋大人办的事,无一不是利国利民。”

小鱼轻声插了一句,这本已是坏了规矩,但他实在是担心赵性责罚宋北云,所以情难自禁的说了一句。不过幸好,赵性这些日子对他还是颇为宠信的,大有让他接王老太监班的意思,而从小鱼的地位上升速度来看,恐怕王老太监也是有这方面的打算了。

“若不是如此,他早被宰了一百回。”赵性扶了一下冕冠:“差不多了,今日我倒要看看那宋北云如何应对这群臣之难。”

钟过二声响,群臣入殿,这里头却是有一个格格不入的人站在角落,正是身着飞鱼服的宋北云,他因是上殿所以腰间并未佩刀,身上的飞鱼服却也是一丝不苟,手中还捏着一道叠起来的折子,静静的站在大殿的最角落,半依着柱子,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宋大人……大殿上不好睡的。”旁边的入内院子推了推宋北云,面露尴尬的说:“都打鼾了。”

“啊?”宋北云茫然的抬起头,擦了一把口水:“昨晚上被这帮老狗给折腾的够呛,一夜没怎么好睡……”

那站岗的侍卫只是苦笑,却不再说话,毕竟宋北云是他们的主官,而主官表现的如此丢人,他们脸上也是真的无光。

而在他们说话时,群臣之中不时会有人瞟他一眼,还有人会对他指指点点,不过至于为什么六品小官也能上朝堂,这件事却是无人关心,毕竟他敢站在这,内侍肯定是心中有数,内侍有数那官家定然有数。

赵相这几日气色不错,自打女儿出事之后他便生怕晏家悔婚,但这几日见他们小两口甜蜜恩爱,心中的疑云也便渐渐消退,但昨晚那一槽子烂事却让他心中多少有些烦闷。

这宋北云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闲来无事招惹那么一堆纨绔干什么,而且还将人压在大牢之中,至今不肯放手。从周围那些官员的神情来看,今日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这可是件麻烦事啊,赵相心中感慨,不管这宋北云对他有没有恩情,他干的事后头总感觉有影子在那晃,不是福王就是太后、不是太后就是赵性,反正没有一个是好惹的。而如果是赵性的话,赵相担心的事可能就要发生了……

三钟响起,群臣肃整衣冠,面朝龙椅。而赵性也穿着龙袍缓缓走上殿来,接着就是一次例行朝会,首先讲了一下鄂州雪灾赈灾之事、再就是徽州出现山贼扰民之事。

而等这些细碎的事说完之后,接着就到了给宋北云抽筋扒皮的时刻了,等旁边的内侍喊出“无事退朝”时,从工部尚书开始,一个个有本可奏就上来了。

“臣参皇城司使宋北云,滥用职权、徇私舞弊。昨日……”

“臣参皇城司使宋北云,屈打成招、严酷刑罚,不但前些日子以清查邪教之名滥杀无辜,昨日更是……”

“臣参……”

一个个的参过去,宋北云都忘记多少人参他了,但从御史台到六部,每个部门都有几个参他的人。从这个角度看来,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满员的公共厕所里扔了一挂十万响的大炮仗。

至于那些没参他的人,当然也是看着热闹等待着这宋北云到底有什么话可以说出来,以这个弹劾的架势,而且都是上官弹劾下官,如果宋北云没有一个能站得住脚的道理,他怕是得连夜启程去往大理当使者了,保不齐还要去安南……

“皇城司使,宋北云。”赵性在上头拿出了十二分的皇帝威严:“你可有话要说?”

宋北云从角落慢慢走上来,也不顾那许多,翻开自己随身的折子就开始念了起来:“夫《舜典》有怙终贼刑之令,《周书》有群饮拘杀之条,古圣王正惟不乐于用法,乃不能不严于立法。法之轻重,以弊之轻重为衡,故曰刑罚世轻世重,兼因时制宜,非得已也。”

上来这一番大义,旁边大理寺卿一听,眼睛都亮了,暗道一声:“嗯?可以啊,小子有点东西。”

宋北云稍作停顿,环顾群臣:“夫有云鸦片者,以诱人上瘾为能,陷溺愈深,愈无忌惮,吸食者多疲敝不堪、初如蓝面卢,渐如骨立阮,僵卧难复进餐饮。而瘾者方且呼朋引类,流毒于天下,则为害甚巨,法当从严。若犹泄泄视之,是使十数年后,大宋几无可以御敌之兵、无充响之钱、无安居之土、无乐业之地、身死而无怨,是不得不严其法于吸食之人也。”

他说完,面带笑容的看着赵性:“是非因果,一切由官家裁定。”

哼,林老爷子的折子,那可是千古名篇,大学语文必考,宋北云因为当时有个邻居叔叔吸毒而抛妻弃子,这事他在他心里有不小的阴影,所以对林老爷子的观点是相当赞同,如果这次他能成功说服这堂上官员立法成功的话,每年六月他都一定得宰几个毒贩子祭天。

这一番话之后,赵性问道:“可是确凿?”

“确凿不确凿,此事臣说的不算。但若是官家与诸位大人去皇城司大狱中探一番究竟,那便知道臣所言是否为虚。”宋北云礼数十足的朝周围拱手道:“若是认为臣人微言轻,官家便可请那大医官出山。”

“即如此,那便宣大医官上殿。”

这一声宣,层层内侍传递出去,满朝文武都在那等待着,这期间他们是不能够互相对喷的。大宋讲道理嘛,人家既然说出了道理,那就等着论证好了,若是证明他说了假话,那他今天是过不下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大医官由弟子搀扶,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宋北云看到这老头装的这德行就好像快不行了,但这家伙可是一个猛子扎入水里能在肥水之中游一个来回的浪里白条,现在看着就跟要死的人似的,这真是太秀了。

“大医官近来可安好?”赵性笑着问道:“可还需填补什么家用?尽管与朕说来。”

大医官连连摆手,用那行将就木的声音说道:“官家客气了,老臣只等着坐化归天,并无许多贪图了。”

赵性轻笑道:“大医官可不好说这等话,你可是我大宋的孙思邈,即便是皇家都欠着几代人的情分呢。”

“不敢不敢……”

大医官连连摆手,旁边的小太监连忙端上了椅子让他坐了下来,这待遇可是连福王都没有的,唯一能够坐在朝堂上跟皇帝对话的,天下可能就只有着大医官了。

“不知官家今日召老臣来此,有何吩咐?”

赵性清了清嗓子,让宋北云将刚才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给大医官听,而大医官侧头看了一眼宋北云,两人眼神一对,顿时明白了意思。

“《本草拾遗》中的确有所记叙,不过老臣在多年行医之中也是发现这等妖艳之花所结之子的妙用无穷,虚劳咳嗽,多用粟壳止勤。湿热泄沥者,用之止涩。但其止病之功虽急,却杀人如剑,宜深戒之”晏大医官点头道:“宋大人所言非虚,若是心有疑虑,倒不如便随着宋大人去那大狱中一探究竟便是了。”

赵性笑了起来,看向台下的人:“诸位爱卿,如何?不若随了大医官的意思去探访一番?若是这宋北云所言为假,那再定罪无妨。”

去就去嘛,谁怕谁呢。

不过话虽这样说,但皇帝出宫到底是麻烦的,他说一句话下头跑断腿,皇城司、司命司两个特务机关倾巢出动,开始肃清街道、整顿路况,一直折腾到了下午时才算是把皇帝出宫的行程给搞定。

而大医官早就找机会跑路了,说是休息一番之后再去与官家汇合,而宋北云却不能以年老体虚借尿遁,只能趁着没人注意他的时候偷偷转过身子吃饼。

“宋大人……这可是朝堂之上。”他身边一名工部官员看到他的行为,好意提醒了起来:“这……不妥吧?”

宋北云抬头看了他一眼,从另外一个袖子里又掏出一块:“来,这块给你。”

“这……不太好吧?”那官员吞了口唾沫,然后颤颤巍巍的接过了饼,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哟,宋大人,这饼可真好吃,香而不柴,油津满嘴,好吃好吃。”

宋北云正要说是哪家店买的,后头就听内侍一声嚎:“天子起驾!”

第252章、12月17日 晴 不得辞刑诛

皇帝协同文武群臣一并出宫,气势倒是十足。

在路上时,不少大臣心中都多少有点紧张,因为宋北云那之前的言之凿凿还有大医官的话,让他们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但事到如今,却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也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圣驾缓缓朝皇城司大狱走去。

“宋大人。”大理寺卿快步走到宋北云身边,笑着打量着面前的宋北云,只是这叫了一声便不再说话的德行,让人难受。

“哦,是丁大人!”宋北云连忙拱手笑道:“不知道大人找下官有何吩咐。”

“吩咐倒是没有,只是觉得方才宋大人在朝堂上那一番论述说得铿锵有力,寥寥数句便将罚与罪之理阐述了当,想来宋大人虽是年轻却是深谙法理,我听说宋大人即将春闱,若是有意,春闱之后便来大理寺之中,我会与官家说的。”

“哎哟……多谢丁大人厚爱。”宋北云一个躬鞠了下去:“宋某何德何能,况且下官名声可是恶臭难闻啊。”

“法为国本,但法理枯燥,鲜有人愿修习。至于那名声,哈哈哈哈……你当本官的名声又好到哪里去?”

唉?这话好像也没错,大理寺卿的名声可也不是什么好听的,只是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士大夫阶级,很少有人会当面说罢了,只是这九寺列卿之中,唯独就是这大理寺卿丁允丁大人不拉帮不结派,每每有人拉他入伙他都会明确拒绝。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他在用最大努力保持司法的独立,这种人是让人佩服的,宋北云对列为公卿可都做过研究,要说这大宋还有谁能让他佩服,除了远在福州的老赵,剩下的就是这大法官丁允了。

在一个党阀之争愈演愈烈的大宋之中,想也想的到一个没有站队的大员会有多举步维艰,之前还听赵性提过说这大理寺的丁允早就有入列三公之能了,但却一直没成功,其实就是因为他从不站队。反正有人提起,不是说他年龄资历不够就是说他没有明确功绩。

不过想来倒是也有道理的,九寺之卿最年轻的就是这大理寺卿,位列公卿却是不满四十,为官二十二载,想来比宋北云当官的年纪还要早一点。

“宋大人。”

“丁大人太客气了,您称我为小宋或者北云都可以。”宋北云满脸堆笑地说道:“丁大人的才学可是我一直倾慕仰视的,您如此客气却是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哈哈哈,小宋。”丁大人与宋北云并肩而行:“我此处有个问题问你。”

“请问。”

“君无为,法无不为。法行而君不必忧,臣不必劳,民但而守法。若以法理定天下,此法何解?”

“法为法、君为君、国为国。君治国不治法,法治国不治君,君治民、法治官,官民皆依法。民以法无禁止皆可为,官以法无明说不可为。”宋北云小声把自己的看法说给丁大人听:“此为君臣之法也为天下之法。只是这君无法可依,却是个漏洞,只是此漏洞堵不得也不堵不住。只能靠丁大人这般的重臣以法为鉴,时刻警醒君王。”

丁大人深吸一口气,眼神诧异的看着宋北云:“宋大人此番话是有些颠覆,却……不行,我要细细琢磨一番,来来来,宋大人再复述一番,我好生记下来。”

在他记下来宋北云这番话之后,一路上就再也没说什么话了,只是时而自言自语,时而有是面容舒展,仿佛在自我论证一般,看着倒是像有了些魔怔。

旁人嘛,等级不够的也不敢去问,等级够的却不想搭理这个轴人,所以只有宋北云一路走在他身边,一直来到了皇城司的大狱门前。

命人打开大狱的门,里头热烘烘腥臭臭的味道就涌了上来,宋北云连忙捂住了口鼻,而身后群臣也不由得捂住了口鼻,赵性从步辇下来之后,差点被熏了个跟头,旁边立刻有人递上了湿毛巾供其掩住口鼻。

“妈的。”宋北云拽过旁边的狱卒:“不是让你们打扫干净么?怎的如此恶臭?”

“宋……宋大人,真的不怪小的,那些公子哥儿在里头乱吐乱拉的,这谁……谁顶得住啊。”

哎呀……宋北云用力揉了揉脸,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一步,这毒瘾犯了的人啊,出现幻觉、大小便失禁等等情况都是正常的,只是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