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尘埃
“啊？消渴之症？”
查特拉眼前一亮，道：“但不知，治疗此病，需要多少钱？只要能治好老朽的怪病，哪怕是万金，就是十万金，老朽都在所不惜！”
没办法，唯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查特拉身为琐罗亚斯德教的教主，论身份和享受，不比安息那位万王之王差多少。
现在，得了这场怪病，浑身乏力之极，什么享受都索然无味了。
如今为了治好自己的怪病，他即便谈不上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也差不了多少。
“什么？十万金？”敦煌医院医生闻听此言，吓了一跳，道：“你是说，黄金十万两？”
“没错！就是黄金十万两！如果先生真能为老朽治好这怪病的话，三个月内……不，最多两个月，十万两黄金，老朽必定奉上！”查特拉坚定地道。
“黄金十万两啊！看来你这番邦老头，是真有钱！”那医生苦笑道：“不过，可惜，这笔钱我挣不着！”
“怎么？您只知这病是什么名目，而不知治病的法门？”查特拉满脸失望之色。
“呃……”
说实话，哪怕是一只能拿出十万两黄金看病的狗，任何人都会给予特殊的重视的。
更何况，这是一个人呢？
那医生想了一下，索性把自己诊室的门关上了，打算跟这特别有钱的番邦老头，好好说道说道。
他说道：“那就要看老先生，是想治标还是治本了。”
“治标怎么讲？治本又怎么说？”
“治标简单，我虽然才疏学浅，但我大汉对消渴之症，已经有了成熟的治疗方案。
这个方案分为两个方面，一为控制饮食，每顿饭以粗粮为主，不吃油腻肥美之物。对了，即便是只吃粗粮，也尽量少吃，只要不饿得难受就行了。”
“那老朽岂不是要日后，时时刻刻处于饥饿的边缘？而且，完全不能享用世间美食？那老夫活着，还有多大意思？”
查特拉满面苦涩，道：“对了，还有另外一方面呢？”
“另外一方面就是药物控制了。我可以根据你病情的进展，不断调整药物。这么说吧，以老先生你现在的状况，保持三年的正常生活是没问题的。”
“那三年之后呢？”
“三年之后，老先生的病情还会不断恶化。具体来说呢，就是眼睛可能会逐渐充血，甚至是失明。
你的神经末梢……比如脚吧，会逐渐丧失知觉，慢慢腐烂……
人吗，都有生老病死，老先生看开一些。依我看，老先生再活个十年八载的，，还是没问题的。”
“我看不开！我看不开啊！”
想到三年后，自己会双目失明，双腿残疾，查特拉怎么愿意接受？
想到十年后，自己就要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自己就要跟无边的权势告别，查特拉怎么甘心？
尤其是现在！
这医生刚才还把自己的病说得头头是道。眨眼间，就宣布自己治不了。
查特拉就更不甘心了！
他着急道：“是不是先生以为，十万两黄金太少？二十万两、三十万两黄金也行啊！只要能治好老夫的怪病，老夫愿意倾家荡产！”
“不是，这不是钱能解决的事儿。”那大夫苦笑道：“我刚才跟老先生你说了这么多，是把自己的能力，跟你说清楚。你愿意在我这治疗呢，十年时间，连百两黄金都用不着。我做医生也要讲医德的，不能看您老是番邦人，就漫天要价吧？”
查特拉道：“那……那说句对先生不大恭敬的话：洛阳能否有名医，对老朽的病进行根治呢？”
“洛阳的名医，兴许比我的医术高明一些。但是，治疗消渴之症的法门，乃是我大汉医学院十大名医一起制定的。洛阳的名医，也就是比我能多让老先生活个一年半载的吧！”
“才一年半载啊！”查特拉满脸失望之色。
查拉利丝却陡然心中一动，道：“诶，不对啊！大夫您刚才不是说，这消渴之症，还有治本之法吗？”
“治本之法么……”那医生缓缓摇头，道：“这世上的确有消渴之症的治本之法。但是，这法门只是个谈资而已，二位绝对办不到啊！”
“办不到？为什么办不到？难道，几十万两黄金，都买不来这治本之法。”
那医生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根本就不是钱的事儿。事实上老先生的病完全治好，唯有……求到当今天子的头上！”
第398章 你想入宫，陛下还不一定要呢
什么？求到当今天子的头上？”
查拉丽丝满腹狐疑，道：“什么意思？你们大汉的皇帝，还管治病？这也太奇怪了吧？”
那医生道：“倒不是陛下会亲自治病，而是陛下有种特殊的丹药，名叫九转回春丹。此丹能够包治百病，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在，服下这种丹药之后，就会完全恢复健康。用来治疗什么消渴之症，还不是小菜一碟？”
“那如何从大汉皇帝手中，得到这种丹药呢？”
“主要有三个方法，但是，在我看来，二位即便有几十万两黄金，也绝对在这三个方法上，玩不出什么花样来的。”
查特拉道：“先生莫管我们能不能办到，不如先把这三个方法，说来听听。”
“其一，就是军功封爵。若是能够为我大汉开疆拓土，受封侯爵，可以得陛下赐下九转回春丹一粒。若是能受封公爵，可得陛下赐下九转回春丹两粒。不知二位，能办得到吗？”
当然办不到了。
查特拉都病成这个德行了，即便愿意抛弃安息的一切，来大汉为刘偃效力，也来不及了啊！
至于说，从大汉的公侯那里，得到九转回春丹？
拉倒吧！
这九转回春丹相当于什么？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大汉的公侯们，本来就非常富贵了。人家缺的不是钱，而是命！
查特拉只得道：“那第二个办法，又是什么呢？”
那医生下意识地，向查拉丽丝看来，道：“如果老先生生了个好女儿，嫁入宫中侍奉陛下，并在后宫得到容华以上的封号，也可得到九转回春丹。”
“哎呦——”
查拉丽丝闻听此言，满脸厌恶之色，道：“你们那汉人皇帝，现在都五十多了吧！想让我嫁给她，白日做梦！”
“这话怎么说的？”那医生满脸的不悦之色，道：“陛下五十多岁是不假，但是，他英雄盖世，现在望之似二十许人。而且，陛下得上苍庇佑，乃是在世之神灵，是来统治我大汉万万年的。人们都称，我大汉皇帝，乃是不老之君呢！”
“还不老之君呢？安息那位万王之王，在世之神，我也不是没见过啊，还不是那样。”查拉丽丝不以为然地道。
“哼，你一个番邦女子懂什么？安息那个万王之王是伪神，我家陛下可是真神！再说了，你真以为，凭你的姿色，很容易受封容华吗？”
查拉丽丝怒道：“怎么？凭我的姿色，嫁给那个糟老头子，还委屈他了不成？”
那医生更加大怒，道：“你……你这番邦女子，再敢对我家陛下无礼，就给我滚出去！”
“诶，先生息怒，先生息怒啊！”查特拉赶紧劝道：“小女无知，冒犯了大汉皇帝，还请先生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其实呢，先生的话，老朽也明白一些——
愿意嫁入宫中的女子多了，小女纵然姿色不俗。但是，想和陛下见上一面，都千难万难啊，更何况受封容华？”
“嗯，还是你这当爹的懂道理。”那医生这才情绪渐渐稳定下来，道：“这么说吧，即便你们这对父女，愿意走这条路，也是千难万难，我不认为你们能够成功。”
“那第三个办法呢？”
“第三个办法更难，不提也罢。”
“别不提啊！”
查特拉从袖兜中掏出块金子，塞入了那医生的手中，道：“别管能不能成，您跟我们讲一讲。老朽也算开开眼界。”
既然这老头能拿出十万两黄金来看病，想必，这块金子对他完全不算什么，那医生也就心安理得的收了。
他说道：“其实，说了也是白说。第三个法门，就是参加科举。”
“科举是什么？”
“这是我家陛下开天辟地的首创：命天下有才而没官当的人，都来洛阳比试一番。谁考的好，谁就可以做官，吃朝廷的俸禄。谁考的不好，那对不起，就只能回家吃自己了。”
“什么？通过考试选拔官吏？”
科举在后世之人看来，不算什么。但是，听在查特拉这种政治生物的耳中，简直能够振聋发聩！
他面色骤变，口中喃喃道：“那长此以往，大汉的官员，都是真正有才之人，大汉何愁不兴啊？”
那医生道：“谁说不是呢？但是，这跟老先生你就关系不大了。你这番邦人，就算真懂我们汉人的学问，也只是皮毛而已。怎么可能通过我们大汉的科举？”
查拉丽丝不服气地道：“我爹爹对汉人的学问，的确研究不多。但是，我对汉学研究甚深，未必就不能科举得中吧？”
不待那医生回答，查特拉就连连摇头，道“你就更不行了。大汉怎么可能允许，一个女子，参加科举为官？”
“诶。老先生你这话可说错了。”那医生道：“我大汉，还真的允许女子参加科举。”
“啊？还有此事？”查特拉和查拉丽丝，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那医生道：“我骗你们干啥？此事是因为，一个叫张春华的奇女子，上书朝廷，说陛下乃开天辟地以来，第一圣君，当知天生男女，一阴一阳，相辅相成，只有分工不同，并无高下之分。
如今，做大汉之亲民官，既无须极大的体力，又无须沙场争雄，当允许女子参加。陛下龙颜大悦，当即允准。”
“这么简单？”
“当然没那么简单。当即有人提出来了反对，其一，女子为官，古所未有，太过惊世骇俗。
其二，若女子参加科举而又未曾得中，岂不是受人耻笑？
若是其人一时间想不开，发生不堪设想之事怎么办？
其三，即便那女子未曾寻了短见，还有谁愿意娶一个不安于室的女子为妻呢？人言可畏啊！”
查拉丽丝关切地道：“那大汉皇帝，又是怎么回答的？”
“陛下说了，首先，我华夏要实现前所未有的辉煌，以后惊世骇俗的事情多着呢，不多这么一桩。
其次，人言可畏，的确是个问题。但是，完全可以允许女子蒙面参加科举啊。
若她科举得中，就是我大汉官员了，以后谁敢轻视？若是未曾得中，谁又知她参加了科举？”
“允许女子蒙面参加科举啊……”
查特拉和查拉丽丝面面相觑，一朵希望的火苗同时在这二人的心头升起！
第399章 安息人已懵逼：这大汉跟传言中不一样啊？
查特拉关切地问道：“既然大汉朝廷允许女子蒙面进行科举，可会事先审查女子籍贯和身份？”
“当然不会查了。”那医生道：“否则，未考中女子的籍贯、名姓被某些心怀叵测之人泄露出去，岂不是白白浪费陛下的一片苦心了吗？
事实上，女子考生在考卷上写上自己的籍贯和名姓后，朝廷会直接密封。待考中之后，未考中女子的试卷全部销毁，只有考中的才会进行拆封。”
“那……那……那这大汉的科举，主要考什么呢？”查特拉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那医生道：“我大汉主要的正式内容为五科：文、史、经、数、策。文，就是文采，考诗赋。史，就是我华夏之历史。
经，也就是儒家五经，《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
数，就是数学。策，策论，治国之策。五科每科为一百分。按总分数高低进行取士。”
“所以，儒家经典才占总分数的两成？好！真是太好了！”查拉丽丝高兴地叫出声来。
废话，能不好吗？
这大汉科举的内容，仿佛是为查拉丽丝量身定做的一般。
三十多年前，汉桓帝在位，发动党锢之祸时，有些士人远避辽东，有些士人南下交州，也有些人远避西方到了安息。
正是因为如此，查拉丽丝师从远避安息的大汉士人，有了一定的汉学修为，
但是，这些远避安息的大汉士人学问也就这样。若是科举的儒学经典的占比太高，她就只能徒呼奈何了。
现在儒学经典的分数，只占总分数的两成，查拉丽丝才大有机会！
而且，从那医生的话语就知道，大汉并未禁止番邦人参加科举。
想想也不奇怪，在华夏人的观念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番邦人只是暂时未服王化而已，法理上仍然是大汉皇帝的子民。大汉朝廷明面上怎么可能阻止番邦人为陛下效力？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安息的琐罗亚斯德教教主之女参加科举，大汉朝廷肯定会有所戒备的，不可能考中。
好死不死的是，大汉朝廷百密一疏，有了允许女子不查身份，可蒙面参加科举的规定。
如此一来，查拉丽丝就完全可以浑水摸鱼了。
若是查拉丽丝能够科举得中，大汉朝廷但凡要点脸，就得给她应得的福利——九转回春丹。
若是查拉丽丝的身份能隐瞒久一点，说不定她还能在大汉朝廷为官，获取种痘之术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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