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颗泡芙
渡过黄河之后，就是兖州地界的东郡，由曹操‘打仗没赢过，升官没输过’的好姐妹夏侯惇镇守。
不过因为经历了一次堪称中原浩劫的大瘟疫，东郡的百姓十室六空，县城以外的乡亭人口密度极大降低，加上对军队山贼等武装畏惧如虎，所以刘虞基本上碰不着什么乱逛的村民，三人的考察尤其顺利。
当然，如果是这种程度的刺探军情，并不需要大汉相国亲自进行，甚至说一般的斥候便可完成。
所以，刘虞并不打算对这个目前还未成为邪王真眼的夏侯惇进行观察。
接下来，他准备直接南下，前往豫州的颍川，在那里寻找一波大能。
因为颍川这个地方虽说在豫州，但是就跟南京之于安徽一样，距离并不远，交通也便利，连夜赶路两天便能到达。
而且，跟南阳一样，颍川是天下排名前几的大郡，人杰地灵，光是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人物，就不下两只手，完全有一试的必要。
著名的‘水镜先生’司马徽此时也是在颍川定居的，论玄虚程度，在这三国无人能出其右。
然而，正当刘虞准备就这样直接错开兖州前往徐州时。
一个由山阳郡昌邑，也就是徐州的首府紧急发出的重要情报，让他陷入了纠结。
东郡，白马县郊酒肆。
这是刘虞的情报部门在兖州设置的一个普通情报交流站，负责将兖州方面发生的重要、但不机密的新闻，迅速传递到邺城。
当然，因为刘虞这才占据冀州不久，所以这里并无任何底蕴，业务才刚刚展开。
在雅间中，特意戴着斗笠的刘虞跟酒肆的店长相对而坐。
对方并不知道自己是相国，但因为刘虞拿出了间谍部门专用于自证身份的信物，所以得到了对方的招待。
“这是今天上午传来的消息，而且基本上属实。”
酒肆老板看着刘虞，语气平和的开口道。
“昨天上午消息传来，曹操那边是前天得知的，而地点在泰山郡，路途并不长，所以粗来估计，这是三天到四天前发生的。”
经过还算保守的推算后，刘虞得出了结论，也就是在自己渡河的那一日，或者前一日，曹操失去了她的爹。
虽然跟历史上的时间没有对上，但形势跟内容完全一样，曹操的老爹和曹德双双死于张闿之手。
想来也是，历史上的曹操在陈留起兵时，其父曹嵩不愿跟随，于是带着族人在琅琊定居，而后曹操拿下兖州，决定将其父接回，而陶谦因为记恨曹操，便发生了此事。
所以，这一事件触发的关键在于曹嵩，曹操，陶谦，既然跟历史毫无区别，说明绝非偶然。
是必然。
“带着二十几车的辎重财宝从人家的地盘上过，这不是求劫吗？”酒肆老板唏嘘的感叹道，“听说曹老太公死之前，还一直大叫阿蛮阿蛮，也是可怜。”
“阿蛮也可怜，但徐州人更可怜。”
悲凉的摇了摇头，刘虞此时的心情变得颇为沉重起来。
他本来觉得，自己的使命应该跟综漫同人主角一样，穿越到某个动漫世界后，尽自己所能的拯救悲伤的结局，亦或者说拯救悲情的角色。
所以，对于曹嵩的事情他一直都放在了心上，准备赶在曹操屠徐之前，将徐州拿下，避免这一惨剧发生。
可谁能够知道，并不能够相信历史的时间线呢。
“这件事情我已经回传给冀州了。”
酒肆老板见刘虞并不像是普通的细作，看这装气质应该是那种颇有身份的内应，所以主动的问道：“还有什么，是需要我来配合您的吗？”
“不了，你忙你们的，无需在意我。”
“明白了。”
“嗯，告辞。”
说完后，刘虞便直接起身，压着斗笠帽檐对店家微微点首示意后，离开了包间。
而走出酒肆没多远，左慈跟张辽便牵着马来，凑到了他的面前，非常在意他得知到的情报。
“曹操的爹曹嵩被陶谦的人杀死了，徐州估计有难了。”
刘虞一边跨上马，一边对二人说明道。
“曹太尉死了？”张辽听到这个后颇为震惊，毕竟太尉可是三公之首，所以相当在意的问道，“是陶谦派人杀死的吗？”
“应该是手下自作主张，但以曹操的个性，不会特意找张闿这种小角色复仇。”
根据历史上曹操的选择，刘虞毫不犹豫的笃定道：“按照接下来的发展，曹操应该会带着她的虎狼之师，讨伐这个人菜还瘾大的老陶谦。”
这NT陶谦，你说你得罪阿蛮作甚，你打得过她吗？
“这个可是大事啊。”表情向来都是温和淡定的张辽，旋即严肃起来，“这个时候我们如若不救陶，恐怕会纵容曹操的崛起。”
倘若徐州兖州都让曹操这人给拿了，那刘虞黄河以南的部分青州也即将不保。就跟曹操赤壁之战输了后，大片的地盘只能拱手让人一样。
这是不可人力阻挡的趋势。
“我知道。”刘虞深刻明白此事的严重性，但他却并不着急，“我先前跟阿音说过曹操如果攻徐应该如何应对，她知道该怎么做的。”
应对方法就是，以相国的名义让公孙瓒跟刘备去给陶谦帮场子，同时在陶谦快要死的时候，表刘备做徐州刺史。
是不是听起来有些熟悉？
但没有办法，这是唯一的选择。
冀州不是刘虞拿下的，而是韩馥投降之后拱手送他的，距离全面完成接管刚过半个月不到，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够大举出兵，必须要消化完毕，不可重蹈曹操荆州覆辙。
毕竟跟赤壁之战一样，在黄河以南的曹操也有一道‘天堑’作为屏障，想要大规模调兵，就得渡河，渡河之前要先造船。
太多事情需要解决，实在是过于麻烦了。
与其如此，还不如朝着青州刘备孔融适当性增兵，直接在陶谦的徐州进行拉扯。
“那……”
老实说，张辽是隐约知道刘虞南下有什么其它目的，并非单纯刺探军情如此，但作为一个称职的臣下，她觉得自己应该有话就说。
于是，颇为真挚的看向刘虞，她冒着可能会被教训的风险，问道：“相国，还要继续吗？”
张辽这一次用的是‘相国’而非吴大人，足以说明她的心情。
“……”
被如此一问，刘虞纠结了。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往南下了，而且数日后便能够抵达到颍川。
真的不要去见一下那边的隐居人士，在这个母石时代绝对有点东西的水镜先生吗？
一个月的时间，说起来很长，但是在交通极其不便，车马很慢的古代，根本无法实现辗转多地，合理的利用每一天。
绝大多数的时间，其实都是在赶路的。
所以，是去颍川找水镜先生这一奇才，替时日不多的妙脆角女士续命，还是说直接折返回白马延津渡口，回邺城宏观指挥。
想到这里，刘虞的表情愈发凝重起来。
而张辽，也从对方的纠结中感受到，刘虞想要亲自南巡的真正目的，应该非常重要，不然不可能跟这大汉的天下一起，放在天平上比较。
那么，他到底会如何选择呢？
还有，到底是什么事情，什么人，能够让刘虞做到这种程度呢？
“不去颍川了。”
刘虞缓缓将头上的斗笠取下，如是决定道。
“可是……”左慈作为张角的徒弟，虽然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但对于张角的感情是真挚的，所以当刘虞这样选择的时候，她忍不住望向对方，罕见的驳嘴道，“都已经渡河了，现在去颍川最多三日，真的要放弃吗？”
放弃这个词，指的不只是放弃计划。
而是，放弃妙脆角女士。
要知道，如果刘虞这种有权力，有能力的天龙人都不去管她，这世界就无人能够助她了。
将吕布‘起死回生’的张角，在单独面对自己的死亡时，不过只是个无力的少妇。
您真的能够放弃这个为了您的大业而将自己烧成灰烬，连最后的热量都要温在你身上的可怜女人吗？
“颍川去不了，但是我们也不回邺城。”
刘虞想到了一个算不上两全之法，但是至少保留了些许希望的妥协之举。
左慈有些不解，露出了困惑神色。
不过一旁的张辽很快理解一切，猜测的说道：“相国的意思是，直接去北海，找孔融刘备汇合？”
“没错。”
这就是刘虞想到的办法。
河北的能人他已经找完了，包括幽州跟冀州，但目前为止都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
所以，他决定像淘金一样，在河南，乃至江南再寻一寻。
不过无论怎么样，大汉的优先级仍然在妙脆角的前面，无事的时候他可以任性，而现在曹操要发动大战了，为了这个庞大的利益集团，他的任性要收敛了。
豫州去不了，就去青州和徐州看看吧。
哪怕希望渺茫，我也要全力一试。
“在下明白了。”
左慈没有资格去劝说刘虞，她也无法对她的言行负责。
毕竟除了张角的性命，她还有自己的追求。
天师说过，自现在起，自己辅佐的人已经变成了刘虞。
换而言之，刘虞是我的主公。
出于跟张角的感情，我要去劝说刘虞不要放弃他的夫人。
但作为相国的近臣，我需要为他的国家大计排忧解难。
“那么，就这般起行吧。”
不再废话，刘虞决定现在就动身，直接从曹操的腹地穿梭而去，与在青州，也与自己有小半年时间未见的刘备碰头。
“相国。”
然而，就在这时，张辽突然打马堵到了他的面前，大胆的开口道：“您此番南下的目的，是为了见某人吗？”
张辽原本可以只作为护卫一路跟随的，但心思细腻的她发现了刘虞眼中的悲哀，而既然已经将对方视作可以拥抱的朋友，那么她也不顾及自己身份卑微的事情了。
“……”刘虞怔住了。
这一路上，张辽都心照不宣的没有问这件事情，而因为没问，他也没答，这个默契就此形成。
如果张辽现在依然不问，刘虞的心情或许会更加轻松一些，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对这个世界也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
可是，她问了。
直视着这位平时便给人以温柔的少女，刘虞内心的苦闷如泉水般翻涌，最终终于爆发，他坦率的说道：“文远，我瞒了你一件事情。我此行并不是想要考察敌情，这是我自我麻痹的借口。实际上，我想拯救一个即将死去的女人。”
“即将死去的女人？”张辽听愣了，因为这是完全没有听说过的事情。
“对的，那是我爱的女人，她为了我耗尽了几乎全部的寿命。”刘虞索性的袒露道，“而我，此行就是想去颍川找高人，希望求得延寿之法，救她一命。”
说出来了，终于说出来了。
这个贵为大汉相国，也不能够为任何人分享，只得默默埋藏心底的秘密，终于说出来了。
所以，张辽会如何想呢？
觉得我痴情，还是自我感动，亦或是为儿女情长所困，太没出息？
然而，张辽表现得非常自然，一点儿都不觉得惊讶：“那么这个人，只能够由相国亲自去找吗？”
“我之前就派人找过，但是无果，而今有左慈的神镜帮助，或许更有机会一些。”刘虞如实说道。
“既然如此……”张辽经过一番思索后，表情突然变得较真起来，“那相国不能放弃啊，如若放弃了，您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可是徐州的事情也……”刘虞为难的说道，“也很重要啊。”
“我之前并不知道相国在为何纠结，而现在明白后，我觉得您必须要去尝试性的寻找高人。”
张辽的态度瞬间改变，之前的大局观，在这一刻完全消失不见。
“为，为何？”刘虞不太明白，为什么一个跟张辽毫无关系的，她会如此看中。
“因为你爱她。”
“……”刘虞停顿半晌后，缓缓打出，“？”
“相国大人虽然对女武将们一直都很好，也将对方当成少女般呵护，但这或多或少都是有其它目……原因的。”张辽老实到让人发指的说道，“您之前丧妻，在这之后也没有真正爱过谁，所以如今能有这样一个人，必须要好好珍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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