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请匡扶汉室吧 第393章

作者:一颗泡芙

无论她出了多少计策,帮到了刘虞多少,她也只能是李怜,奴隶李怜。

这就是毒杀皇帝的下场。

“奴婢……”眼眉向下低垂,虽然表情阴郁了,但她还是非常老实的接受了这一宿命,“奴婢,做好了为奴一生的觉悟。”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爱上刘虞,近乎于扭曲的爱上对方。

毕竟我的这一生,将永远离不开他了。

“当然,在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也可以获得奖励,但只能够以我个人的名义。”

就算是农奴,也有加餐的时候,刘虞虽然不会改变她的处境,偶尔施予一些小的恩惠还是可以的。

《斯德哥尔摩》

“喏…奴婢知道了。”

李怜很失落,因为她今天不会得到爱了。

毕竟,她本应该受到的惩罚,被刘虞大恩大德的省去了,而对方又并不是一个缺女人的皇族,英俊的主公与人云..雨,被奖励的是谁还指不定了。

只能说,残暴的‘爱’她不想要,而温柔的‘爱’她又配不上。

“那一鞭子虽然不重,但也打伤了你,抹点药后好好休息去吧。”

刘虞松开了抓着李怜脸蛋的手,彻底的回归了正常。

仁义,道德,矜持,还有‘完美主义’重新上线。

而所谓的完美主义就是——并非每一砲都要打。

常言道:大丈夫,有所打,有所不打。

“奴婢戴罪之躯,今日得不到奖赏是应该的,但是……”

李怜微微放下抬起的头,平视着前面,颇为难为情的小声道:“但主公这样,这样岂非……岂非是自我惩罚?”

“……”

刘虞被说的怔住了,甚至无法反驳。

他的心境是君子,这是百分百无法质疑的真理。

但这个君子,前提上还是一个健全的青壮年男子。

他的情绪还没有落下去啊。

“相国,奴婢有罪……勿要责己。”

脸颊上泛起一丝的红润,徐徐抬起头望着刘虞,李怜格外关切的提醒道。

“……”

而就在刘虞犹疑怎么解决的时候,面前的李怜,将脸蛋微微错开了一些,然后,小心翼翼的举起了一只手。

一只小巧纤细的手。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这家伙说的很对,自己是没错的,罪己完全没必要。

那家伙的罪过已然无法继续惩罚,除非打死打残。

但是,她今天不配得到恩泽,奖励自己也等于奖励了她。

啊这……

这也不失为一种解决的手段啊。

刘虞不是一个缺心眼的人,自然不会拒绝这再合理不过的提议。

因此,曾经的阴毒谋士李儒,在被‘斩首’之后,获得了一个新的身份,奴婢李怜,并且彻底的改变了原有的形象。

而她,今夜要COSPL..AY的则是——

丞相的私人辅导员。

(注释:刘虞也有不会的地方,李怜毕竟是西凉第一女谋士,辅导辅导什么的也很正常。)

…………

在前线的战报传来之后,关于‘高顺张辽’二人的处理,足足争执了三日,都没有讨论出结果来。

而今天,要争论第四次了。

站在铜镜面前,整理着着装,田丰等下便要继续去听那笨蛋主公的逼逼赖赖了。

对于前线的战事,老实说,她觉得并没有多么严重。

毕竟失去的只是一个张颌,除去她以外,韩馥这边还有非常多的良将可供使用。

没错,田丰也认为,高顺与张辽绝对不可能是反贼。

相反,还是大大的忠臣。

毕竟真心想要造反的人,又怎么会在受到嫌疑的时候孤身去证明呢?我直接拥兵自重不好吗?

这件事情之所以存在疑惑,完全是因为韩馥被那些人蒙蔽了。

文武不和,武将不和,同僚不和,这些情况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存在的。某些人的脑子也不知道是烂了还是坏了,就算在这种唇亡齿寒之际,也不忘去琢磨他那无聊的争权夺利。

这件事情,之所以会被这样的放大,纯粹是因为那些家伙不满一个降将当了先锋而已。

更加可恶的是,这韩馥在知道这件事情发生后,最先做的不是去稳住形式,而是发难于自己。

得到赵紫胧俘虏了张颌,却公然放过赵紫胧的消息后,那家伙气得都快要爆炸了,恨不得要吃人一样。

虽然没有直接的训斥自己,但言语之中的阴阳怪气已然渗透出来,就抓着自己建议给高顺神器这件事情,若有若无的提起。

然后第三日,也就是昨日,在接收到前方的最新消息——高顺主动自证清白,军队重新的回到掌控,神器也没有丢掉后,韩馥那副嘴脸才终于变得稍微能看一些。

田丰原本以为,伴随着老实高顺的‘束手就擒’,此事已然盖棺定论。

但是,非常离谱的是,在那些奸邪小人的继续鼓动之下,韩馥居然也觉得高顺张辽有问题,甚至说那所谓的自证清白,不过是一种拙劣的表演,目的是获得更多的全力,好给刘虞送去更多的胜利。

田丰的心很累,她已经受够了。

这件事情无论怎么样,都与他无关了,你们这么厉害,你们自己去战斗吧,你们这么聪明,就用你们的智慧去赢下战场之外的博弈吧。

然而,在她已然决定开始摆烂的时候,一封信,让田丰的心情发生了波澜。

是沮授派人亲自交给自己的信件,昨日下午到的。

其中的内容大概是:高顺张辽乃是不可质疑的忠臣良将,而且尤其是高顺,作战非常勇猛,对于刘虞来说是一个棘手的敌人,现在军中流传的这些谣言,不过是刘虞使用的反间计而已,请田大人务必劝说主公兼听则明,不可因此误了大事。

而且,沮授还在信中特意提醒道,韩馥可能并非是完全的迂腐,如果他表现的过于固执,坚决要处罚高顺张辽,那么说明……

“说明我们的主公,可能只是拉不下脸来,承认自己发错了脾气。”

想到信中所说的话,田丰便苦笑着摇了摇头,脸上满是疲惫,甚至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这次事件中,沮授和高览都是坚定认为高顺张辽不是叛贼的,如果再加上自己,与她们站在同一战线上,尽全力保全二人,说不定真的能够战胜那些阴险小人。

如果说主公只是因为没有拉下脸来的话,给他个台阶,他自然就下来了。

然后这一仗,又重新的回归了均衡的状态。

甚至说,还可能会获得一些优势,毕竟刘虞这一仗损失了不少的精锐,为了演技逼真,他甚至连白马义从都舍得拿出来当诱饵。要是这个‘反间计’失败了,那他岂不是亏傻了?

“沮授小姐,为了大义,冀州的存亡,这一次,我们就合作吧。”

脸上重新的挤出笑容,眼中也放出了明媚的微光,田丰决定好好的哄一下这个长不大的巨婴主公,与沮授一起为了冀州的未来携起手来,不计前嫌,精诚合……

才不要呢。

虚假的笑容,突然消失在脸上,双瞳中的光芒也随之暗淡,田丰缓缓的转过头,看着那名低着头,颇为贼眉鼠眼的小个子男人,开口道:“你是叫顺风,对吧?”

“回田大人,小的是叫顺风。”

男人谄媚的点了点头,连忙回答道。

“这个名字不错,是你家主人给你取的吗?”

“是的,在辽东的时候,小人犯了错,可是我家主人非但没有惩罚,反倒收留了在下,并且还大度的给了小人这个名字。”

“将你这样的人收下作为门客,颇有一些鸡鸣狗盗的意思。”

(齐国孟尝君好养门客,座下有鸡鸣狗盗二位能人,一个擅长学鸡叫,一个擅长学狗叫,二人曾在为难时刻用鸡鸣狗叫助他脱困)

田丰淡淡地笑了笑,然后将官帽正戴在头上,打量着这位昨日晚上,进入自己府中,但是什么都没有偷,主动被抓的‘刺客’,语气平和的说道:“这段时间,就待在我府邸里,我给你一间房,一些佣人。注意,不可随意走动,如有命令,我自会喊你过来。”

“谢田大人!”

双手握拳,缩着肩膀,顺丰对田丰作了一揖,感激的接受了这一安排。

然后,低着头,将姿态放下,小心翼翼的后退出了这间屋子。

过程中,没有发出任何的脚步声,宛若一个没有重量的影子。

…………

“先生,你确定田丰真的能够说服主公吗?”

高览的心情有一些焦虑,前方已经跟刘虞的军队交上手了,虽然对方只是做了一些试探性的进攻,没有全军出击,但毕竟双方军队的素质存在不小的差距,万一什么时候刘虞决定强攻,大战将会如滔滔洪水一样,根本无法阻挡。

可就在大战一触即发之时,内部的事物都还没有解决,她实在没办法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作战中去。

反间计这一招,太伤了。

“将军,我觉得能。”

沮授相当认真的点了点头,回答道:“田丰此人虽然说话不太讨喜,时常得罪主公。但是,她明辨是非,有大智慧,‘反间计’这样的把戏根本就无法骗得了她。现在,高将军您,我,还有田丰三人都主张用高顺,就算是主公,也不会固执己见。”

就算是主公……

这个说法还真是有些心酸呢,他到底有多废啊。

“那如果田丰不愿意站我们呢?”考虑到这一现实的问题,高览担忧的问道。

“如果不愿意的话……”

被高览这样问过后,沮授直接变成沮丧,低下头,不太乐观的摇了摇头,道:“那反叛的事情,估计得继续盘查了,毕竟主公太过于胆……稳健了。”

“诶?那意思是,就算田丰不帮我们,主公也不会强行处罚二人?”高览不解的问道。

“嗯,毕竟现在指挥前线的是将军与我。”对此,沮授相当自信的说道,“我们这俩个在打仗的都要保她们,主公又怎么会一意孤行呢?还没有愚……迂腐到这种地步。”

前线的司令跟参谋长的话语权,还是要大过一般的将军跟幕僚的,这就是古代战争的特性,因为通讯不便的缘故,上面的命令并非总是能够及时传达,所以主将的主观态度至关重要。

而且,如果有‘假节钺’之权的主将,那就更夸张了,只要上头没有专门下达命令,将军几乎拥有绝对的自主权,甚至连主动出兵都可以。

“那如果……”想到一个有些绝望的可能性,高览担忧的问道,“田丰如果不仅不站在我们这边,相反还随大流的赞同审判高顺张辽二将。那么,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直接把沮授给问住了。

田丰再怎么样,也不会愚蠢到这种程……

可是,万一她不愚蠢,而是故意这样做呢?

想到这里,沮授表情紧绷,变得格外严肃起来。

在出征前,田丰找过自己,因为她要向韩馥宣扬‘主动出战’的政见,劝导主公放弃被动防御的方略,而那时,自己不仅拒绝了她,甚至还非常冷漠的与之‘划清界限’,为了避开那个敏感话题。

而今,自己主动找她合作,万一她还记着仇该怎么办?

这是当然的,田丰也不是圣人,她没理由不计较。

所以说,如果没有这封信,田丰不说会去‘刚而犯上’的去谏言,但至少不会随大流的附和,可她要是还未释怀……

“报!主公有信!”

就在高览沮授二人因为这件事情而纠结的一齐皱眉,陷入沉默时,负责传递韩馥军情的加急骑兵,迅速进入到大帐之中,单膝跪下,双手呈上了来自于邺城的信件。

“快快给我!”

一想到那种近乎绝望的可能性,沮授整个人都慌张起来,连忙快步向前,没等对方起身,便主动接过了那个信筒。

“现在才来,想必是已然做出了决定。”

高览也急忙的凑了过去,与沮授一起查看韩馥的复信。

“高将军,沮先生,听闻张颌被俘,本牧尤其痛心,而悲伤之余,又颇为愤懑……经冀州文武认真反复的商讨后,决定将高顺张辽暂且押回邺城。愿将军酌情作战,如若抵抗不住刘虞,速速撤回中山郡,全力防守。”

读完这封信后,作为谋臣的沮授,气得把韩馥的信纸都差点扯烂,但在高览用眼神暗示信使还在后,她才压抑住了情绪。

不过,在传信的人退下后,一向是矜持儒雅的沮授,罕见的激动起来,骂道:“这太离谱了,在这种关键的时刻,直接将一个没有确定有投敌之罪的将军押回邺城,还是用的‘押’这个字眼,岂有此理!”

没打仗的时候还看不出来韩馥这人有什么问题,甚至觉得这种没主见的主公,对冀州的发展有促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