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请匡扶汉室吧 第346章

作者:一颗泡芙

“……”

刚才还在对手下颐指气使的韩馥,像是被什么重物砸到了身上一样,‘轰’的一声从椅子上滑到在地。

身旁的两名侍女见状,连忙凑过来将他搀扶。

“别动我。”

然而,韩馥直接推开二人,脸色沉重的低下了头:“速速召冀州文武到州牧府邸议事,快。”

…………

“天都快黑了,主公为何这个时候突然叫我们来议事?”

“对啊,真少见,难不成主公是想要发愤图强了?”

“嘘!慎言,别乱说话。”

“…啊,也对也对。”

冀州的文武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在这种并非早会的时间议事,真的非常不符合冀州官场的氛围。

要知道,在这之前,这种事情之前只发生过一次,那便是刘虞召集天下诸侯反董时。

然后,韩馥便在属下的建议下带着军队加入了盟军。

所以说,这一次肯定也发生了什么必须要解决的当务之急,韩馥才会如此紧急。

可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冀州官员们小声的议论起来,但直到进了州牧府,全部到位,分两侧坐开,都没有讨论出个稍微靠谱的可能性。

不一会儿后,重新更衣的韩馥沉着脸登场了。

熟视着他最为精英的幕僚,最为强悍的女将们,走上台阶,正襟危坐在了案前。

“诸位,今日突然让你们来,知道是何事吗?”

恐惧的情绪依旧在韩馥胸腔里面徘徊,以至于在发言的时候,都多多少少有些破音。

但为了在这些人面前表现的好一点,更像一个人主,他在努力克制。

至少,没有一开始就‘为之奈何’不是吗?

而众人,在左顾右盼,互相用眼神询问,皆无果后,一同的回答道:

“““臣等不知。”””

其实现如今,冀州并没有什么大事,毕竟此时仍然在深冬,北方军阀都默契的达成了‘不要这个时候打雪仗’的协定,所以正常人都不会够往战争方面联想。

至于瘟疫,这个时候已经结束了。

没染上的人居家休息,染上的差不多都死干净了,官府在这件事情上能做的事非常少。

而且,就算说哪里突然爆发了瘟疫,解决的方式也非常简单粗暴,派军队把村庄烧了就行,完全不需要叨扰韩馥这样的大人物。

“既然诸位都不清楚。”韩馥抬起了手,唤来那名士兵,“就听一听吧。”

韩馥很想确定一件事情。

那就是,到底是不是只有自己怕刘虞。

还是说,冀州人对刘虞的恐惧就跟看到老虎一样,遇上后,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

“中山郡北与幽州交界处,有一股约为三十人的骑兵入侵,经过确认……确认……”士兵原本只是一个边境小人物,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官员,自然有些胆怯,话说到一半,卡顿了数秒后才继续道,“是幽州的白马义从。”

“白马义从?”

“那不是刘虞的精锐吗,他们到冀州来了?!”

“不过就三十骑入侵……大概只是打探军情吧。”

这些人的反应在韩馥意料之中,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惊慌之色。

但让韩馥不太平衡的是,他们都是正常的惊讶,并没有自己差点被吓瘫那般严重。

所以说,我的手下们还是很厉害的。

这一仗,并不是完全不能打?

概述完后,士兵继续补充道:“这些骑兵侵入边境后,朝着冀州界,穿行了一百五十余里,在不少烽火台上都插、、进了汉旗,而且还袭击了我们的几个军屯,大概有数百名的士兵被杀……张郃将军试图去拦截过,但对方速度太快,我们没能够追上,也没有抓到俘虏。此时,他们应该已经回幽州了。”

“进入我们的地盘一百多里,还让他们全身而退了?”

听到这个,作为邺城现在头牌女武将之一的高览非常不爽,双手抱在胸前,格外生气的说道:“发生这种事情,边境的军官,上到将军下到曲侯,都应该被问责。”

高览是一个身材高挑,略微有些壮实的黑发少女,虽然身体强健,但并不像是西凉军里的女人那般的粗犷。

相反,她长着一张颇为精致的五官,眼睛又黑又亮,鼻梁挺拔,微微卷曲的黑发也不邋遢,干练的扎成了马尾。

论风格来说,有些像鞠义那种强势,而高傲的女武将。

但她为人显然更加暴躁一些,练出来的肌肉都很结实。

“在冬日,大雪封山,白马义从皆是一身纯白,抓不到他们能够理解。”女武将,也就是现在的冀州州牧府长史耿武,也相当悲哀的摇了摇头,“但以区区三十人深入我冀州一百五十里,这也太羞辱人了。”

“他们就是想要羞辱人,不然为何要做这种事情?冬日里,打探不到什么军情,而纯骑兵也攻不了城。”

“既然如此,干脆就不管这些人了,反正对我们也没有影响。”

“但对于这种挑衅直接放任的话,着实是打击士气。”

“日后跟刘虞开战的时候,还没打我们就要输他一头。”

“不能够如此懦弱,得做出回击。”

在讨论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冀州的文武阵营出奇的一致,也就是并不像曹操打江东时那般,带投大哥张昭与世家集团联名裹挟孙权逼其投降。

道理很简单。

不是刘虞的风评不好,也不是他们想反汉。

而是,世家怕刘虞。

他们都怕这样一个生气后,会把人全家屠干净的铁腕丞相。

天下的民心的确在刘虞。

但天下的民,却是在世家手上的。

但凡想要在这个乱世保存家财的世家掌门人都知道一点——分裂不行,统一也不行,唯有天下名义是汉,而权力不在汉的割据状态,才是最好的。

“主公。”所以在这时,代表着世家利益的官员站了出来,主动进言道,“刘虞是汉相,天子现在又在蓟城坐镇,我们如果反抗的话,属于冒犯谋逆。而不反抗的话,刘虞他又会顺势得寸进尺,进而侵占我们整个冀州。所以,为今之计是要与他讲和。”

“讲和?能够讲和我难道不讲吗?”

韩馥都被这个人给气无语了,不耐烦的抱怨道:“在迁都蓟城,在他被封为汉相时,我两次表示过祝贺。但那家伙,开口就是让我到蓟都做官,还是以皇帝的名义,我能怎么办?”

“既然讲和不行……那就求和吧。”

又一位鸽派官员站出来,打圆场道:“刘虞在幽州,那可是苦寒偏僻的地方,而冀州地大物博,物产丰厚,向他称臣,并且联合天下诸侯一齐向他称臣纳贡,如何?”

“无用。”

听完这些无用废话后,作为冀州文臣的代表之一,沮授终于忍受开口了,冷静的提醒道:“刘虞不是董卓,他肯定要统一天下的。而且,还不能是名义上的服从,他要用铁血,把这天下每一个有兵权的人,打成自己人。或者,打成死人。”

此言一出,冀州文武集体沉默。

打成死人,这也太哈人了。

“沮先生……”韩馥一直都是信任沮授才能的,所以他相当心虚的求教道,“那你认为,面对刘虞,是战还是降?”

战与降,才是冀州唯二的出路。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种妥协的方法。

而关心这个问题的,不仅是韩馥,还有所有在冀州有家财,不愿意心甘情愿被抄家的大人们。

所以,他们一齐的望向了沮授。

这个气质儒雅,留着褐色齐肩短发,刘海仿佛是用尺子笔着剪齐,瘦而不弱,眼角有一颗泪痣,非常认真的女人。

“降……”

“降?”韩馥紧张道,“真的就这样降吗?”

“……”沮授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请主公听我把话说完。”

“……哦。”

“降,也是可降的。”站起身,转向众人,沮授娓娓道,“刘虞的目的是征伐天下,如果我们投降,给天下诸侯做出表率,他必定能够保留在座绝大多数的官职。而主公,甚至能够在新都邺城做三公。”

“有…有此等好事?”

韩馥听到这种话后,顿时就心动了。

毕竟他曾经是袁家故吏,做到州牧一职,完全是祖坟冒烟,如果能够晋升为三公,岂不是彻底光宗耀祖了?

韩馥的反应让沮授在内心更加确定了一件事,那便是——这个人是真的废物。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三公就是个虚职,拿什么跟州牧比?

而且,你在诸侯会盟的时候可没少被刘虞嫌弃,现如今主动交出兵权,就如此有把握自己不会死吗?

你也太高估自己的本事,以及刘虞的道德了吧。

“降不得啊主公。”

当然,在冀州,除了韩馥以外,其余人的脑子都还算比较清醒,比如别驾闵纯,这个更加有气魄的男人就站出来了,劝说道:“刘虞是出了名的嗜杀,在蓟城他把世家屠了一半,在辽东他直接把燕神塔染成血红,而且此番新建朝廷,他任用之人绝大多数都是庶民,寒门出身的亲信。我们这些有家财土地军……的人,就是他抢劫的对象,降了就都没了!”

“没错,刘虞就是个强盗,一个贪婪,暴虐,好色的强盗!”

“等等……好色?”

沮授对刘虞还是相当有了解的,毕竟这种风云人物不能不去关注。

但关于‘好色’这一点,她真是第一次听到。

难道有什么典故吗?

“他的确好色。”

作为跟刘虞共同讨伐过董卓的战友,韩馥现身说法道:“他麾下的公孙瓒,赵紫胧,刘备,公孙音等人,皆是世间罕见的绝美女子。所以,刘虞肯定好色。”

“……”

沮授被这个理由说愣了。

眼神怪怪的说人家的手下是绝美女子,好色的不是你吗?

“那战呢,如果战的话,我们的优势在哪?”

大部分武将从来都是主战的,所以高览直接问道。

“如果是战的话,我们的优势就大了。”

没等沮授开口,一个个子偏矮,留着棕色齐腰长发,说话时虎牙尤其明显露出来的女谋士田丰,站了出来,格外刚强道:“冀州有民数百万,粮草堆积成山,战时,能披甲上阵的兵士数十万。主公麾下有沮授,审配,在下这样的谋士,能战的武将有高览,张郃,以及新招揽的原并州军张辽,高顺,神器也有足足三把。他刘虞固然强大,但想要以饿狼之躯吞下狮子,还得掂量掂量!”

田丰这番话说的非常慷慨激昂,中心意思也十分明确,那便是——刘虞强在于个人,而冀州强在于底蕴。

但从这个人说话的风格就能够看得出,她在冀州官场其实挺不受待见的。

“是啊,有这些英雄在,主公无虞矣。”

身为幽州文臣第一的别驾闵纯,便在田丰说完后,阴阳怪气的补上了一嘴。

“啊对对对,田大人说的对。”

作为长史的女武将耿武,也双手揣在袖子里,跟在别驾闵纯后面,滚刀肉般的附和。

“……啊对。”田丰感觉到气氛不对,因为这俩人说话的时候明显夹枪带棒,但她又听不出来哪里不对。所以也‘嗯嗯’的点了点头,感谢二人赞同自己的观点。

诶,你说就说,带我名干嘛。

最无语的是沮授。

田丰这个人的确是有才能,但太过于刚直了,完全不注意说话的艺术。

就比如刚才那一波,她细数出了冀州的文臣武将,甚至还把新加入的两个人,张辽高顺也带上了,但她居然没有提别驾与长史。

没错,她的眼光是很好,说出来的都是有能力的精英,能够与刘虞那边的顶级文武稍微抗衡。

但你也要知道,人家官做的大,架子肯定也大啊。

“……哦,我知道了。”

韩馥也烦田丰这个人,因为她说话真的太直了,很多时候把自己都搞得很没面子,下不来台。所以,稍微错开视线,不去与那个眼睛放光的矮子目光接触,他继续问道:“可如果战的话,应当怎么战呢?等开春之后,刘虞可是要带着他的精锐骑兵南下的,我们如何能够守得住?”

“不要守,为什么要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