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请匡扶汉室吧 第273章

婢女紧张的抬起头，面对着视线径直打向自己的三人，声音都被吓得嘶哑，颤抖道：“战，不救。”

第229章 终于见面

“翁翁（爷爷），翁翁，今天又有骑白色大马的人过来找神仙了。”

“白色大马？哦，就是那天在森林里射箭的军队吧。怎么，她们问你了吗？”

“没有，这是我听庄子里面人说的，他们都在传，盟军里面有一个大将军受伤了，现在正到处找神仙呢。对了翁翁，盟军是什么？”

“盟军啊，就是盟主大人的军队。”

“盟主大人又是什么？”

“盟主大人就是……算了，说了你也不知道。不过听翁翁一句话，以后看到骑马拿刀的人，就躲远一点吧，别让他们看到。”

“为什么？盟军不是不抢我们吗？”

“盟军里面有好人也坏人，这次见到的骑白马的是好人，下次见到骑黑马的，可能就不是好人了。总之，躲着那些当兵的。”

“好吧，我知道了。”

坐在石头上，两只肉肉的脚丫在水里扑腾，小女孩刚刚答应完，又一脸好奇的抬起头看向她爷爷，天真的问道：“那翁翁，你说神仙会不会救那个大将军啊？”

“……你这丫头，把我鱼都赶跑了！”

看着孙女在水里扑腾的脚丫子，老者叹了口气，将耳钩抛得更远，而后捋着胡须，淡淡的说道：“神仙有三不救，自杀不救，世家不救，战不救。她特意来洛阳，是要恩泽因为打仗而生病受伤的老百姓的。那个受伤的大将军啊……别说得到神仙的救助了，都别想找到神仙。”

神仙就是神仙，如果任凭谁都能够找到，那还有什么神秘感可言。

虽然这附近，几乎每一个村里都有几个人得到了神仙的救助，治好了要命的顽疾，但非常奇怪的是，每个人回来的时候，说遇到神仙的地方都是不一样的。

而且有些人说的地方，甚至根本就找不到。

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翁翁，翁翁！”

正当老者好不容易能够潜心钓会儿鱼的时候，女孩忽然的站了起来，指着河面大叫道。

“孩子，你又怎么了？”老者愣了愣后，见着鱼钩下面有只大鱼被吓跑了，便心痛的骂道，“诶，你这小妮子！我鱼刚上钩，又被你吓跑了！”

“不，不是！翁翁，翁翁！”

因为爷爷还没看到，所以孩子焦急的指着河里，双脚不停的原地踏步，瞪大眼睛叫道：“翁翁！翁翁你看啊！”

孩子就是这样，因为词汇匮乏，所以着急起来之后，除了尖叫以外，什么带信息量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这娃子叫什么呢？难不成，翁翁在哪河里不成？”

“翁翁！翁翁不在河里，有人……”小孩实在是急了，直接抓着她翁翁的手，大叫道，“有人在河里，在河里发光！”

“有人在河里？还发光？！”

老者听到这个，被吓得胸口一紧，然后用力的揉了揉眼睛，顺着小孙女手指的方向看去。

而后，便发现一个冒着橙色光芒的、在河上漂流着的女人，慢慢朝这里移来。

“还真是人！”

老者见状立马放下手中的鱼竿，然后起身拿起一旁带着铁钩的长竹竿，顺着那人流动的方向，沿着岸边走去。

吃力的跑了几步后，老者精准出手，巧妙的将冒着橙光的人钩住，然后用力的往岸边拖动。

（钓鱼佬除了鱼什么都能钓到）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人非常的重，老人花了好久的时间才拖上岸。

然而，见到这具在河上漂浮的流‘尸’后，老人被吓懵了，瞳孔震颤表情凝重。

一二三四五……这个娇小的女孩身上居然被插了八只箭！

这些箭矢几乎全部从她的身体里贯穿，而且因为漂流的时间太久，她的身体已经被泡得发白了。

按理来说，早就应该失血过多而亡的。

不过，那件像是黄金打造的铠甲，却冒出了一阵淡淡的黄光，将其笼罩住，让她还有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息。

那些伤口，虽然惊悚的大开着，能够看到血肉，但却没有腐烂恶化。

相反，还非常的‘新鲜’。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一定是这件铠甲保护了她，锁住了她的最后一点寿命。

而且这件铠甲，老者根本就无法触碰它，每次靠近都会被激烈的排斥。

“翁翁…这个人是死了吗？”

小女孩担忧的看着地上的红发姐姐，弱弱的问道。

“一般人肯定已经死了，如果不管她，也会死。”

老朽一眼便认出来了，这是一个当兵的，而且看铠甲的样式，还是一个不小的军官。

这样的人，无论是刘虞的还是董卓的，他都不能够收留。

因为任何一方，都不是他这样的草民所能得罪得起的。

“翁翁，救救她吧！”女娃焦急的踱着步子，哭嚎道，“让神仙救救她吧！”

“……那就，找神仙看看吧。”

因为孙女在哭闹，所以在一番犹豫过后，老者还是决定救一下。

于是，留孙女在这里守着，他连忙去茅屋里推来板车，竭尽全力的把这个濒死的少女抬上了车，拉着向前走。

他不知道神仙在哪里。

但他听那些去找过神仙的村民说，只要你带着病人去找，便能够找到。

所以，没有任何目标，老者就这么推着濒死的红发少女往前行，每次到路口时，他都特意挑选一条不熟悉的路。

经过一次，又一次的选择之后，他大概行了七八里，累得都快气喘吁吁了。而且，在运送的途中，他越来越怕，越来越怕。

“……看来今天遇不上神仙了，还是走吧。”最终，老者还是怂了，害怕牵扯到什么大人物的事情。

而且，老者今年都六十多了，再走下去需要医治的就不只这红发女娃一个了。

所以，在各种原因的促使下，他还是决定放弃这位少女，将她放置于道上，左右张望一番发现没人后，连忙走了。

顺手，还摸走了吕布束发的一个金冠。

对不起啊丫头，我只是一个又穷，又瘦，又孤寡的老头，我能够做些什么呢？

你还是在这里等好心人吧，诶——

“走吧，别愣着了，快走吧！”

孙女并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帮忙推车也不觉得累，看着躺在地上的红发姐姐，想到她就要死了，她开始难过得嚎啕大哭，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落，最后还是爷爷将她抱上推车强行带走的。

“天师，您说那个孩子为什么会为她哭泣？”

“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在下…在下不知道。她或许是想起了哪位她逝去的亲人，或者是想起来，自己被刀割出血都那么疼，她被这么多箭射中应该更疼，所以情不自禁的哭了出来吧。”

“所以，这天下的善意都在孩子身上吗？”

“在下，在下不知……但亚圣说过，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的本性都是善良的，就像是向下流的河水）。所谓的不善，所谓的奸邪，都是因为水流遇上了劲风，遇上了落石，才使它改变其本性。”

“所以，那个老者也是‘善’的，选择去救这个陌生人，只是因为波折，他的善意改变了，没能将他的善意坚持下去。”

“是啊，毕竟小孩子只能够有心，而无力。而大人，就算有力有心，也会量力而行。”

“那么，她哭的原因似乎找到了。”

“找到了？天师您的意思是？”

银灰色短发的女弟子侧过头，不解的看着那个带着兜帽，将半张脸都藏在下面的天师，也就是人们口中的‘神仙’大人。

“我的意思是……”天师说到一半，然后将兜帽取下，露出金色的长发，以及一张如冰雪般纯净的面庞，表情平静的说道，“小皇帝现在的善良，并不能说明什么。”

“那天师是不会帮她救赵紫胧了。”提起这茬，银灰色短发少女好奇的问道，“是这样吗？”

“就算救了，那又能如何呢？”天师淡淡的笑了笑，用淡定的语气，说着绝望的话，“就算是刘虞赢了，这天下到底会不会变好，没有人会知道。我不想帮助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看起来正义的人。”

“嗯。”

知道天师为这乱世伤透了心，弟子也失落的低下了头，抱怨的呢喃道：“如果得到天下的人，是您该多好……”

“得到天下，本就是一句妄言，谁都无法真正做到的事情，又如何能够当真呢？”

打断弟子那无稽之谈，回想起那段时光，天师的眼睛里面，泛起了至深的忧郁：“我已经死了，在那一场诸侯分食我们的盛宴中，被贪婪，野心，权势等等，吃得一点不剩了。这天下，再也没有天师，再也没有天公将军，没有黄巾军。有的，只是一堆堆，埋藏在地里的白骨。”

少女并不像张角那般的消沉悲观，认真的看着张角，她神情坚毅道：“天师，如果刘虞统治的天下不好，请您带着我们再推翻它一次吧。只要是您，我相信会有很多人跟随的！”

“这是无用的。”

心情没有丝毫的波动，张角闭上眼睛，摇了摇头，道：“左慈，不要再想那些事情了，我的生命会在救赎之中燃烧殆尽，而你，你的时间还有很久很久。作为我的眼，去看看一百年以后的天下吧。”

张角对天下是失望的，至少是她能够看到的天下。

所以，她才在三不救中特意的加上了一条明显带着个人情感的‘世家不救’。

在她看来，就算这天下重新被刘虞夺回来，大汉的血脉继续传承了，但世家这一毒瘤没有被消灭的话。

只能说，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改变。

所谓的兴盛与衰亡，只在洛阳。

跟天下的亿兆百姓，毫无关联。

“嗯嗯。”

左慈默默的点了点头，不做任何的安慰与推辞。

对于张角的生命要在燃烧之中名殆尽，而自己能够去到百年以后这句话，也不做任何的深究，毕竟她能够看到。

看到张角的死亡，看到自己的老去。

“那这个人，是救还是不救？”

低下头，左慈看着被神器锁命，早就应该惨死，却还剩下一口气息的女孩，喃喃道：“吕布显然符合‘战不救’这一点，毕竟她可是不折不扣的战争狂热者。”

有一说一，天师救的人还没有吕布所杀的人的十分之一多。

所以替换一下，不救她就相当于多救了上万人。

“而且伤成这样，天师就算救了，她也会变成残废。”打量着如果没有这件神器铠甲，早就已经死透了的吕布，左慈判断道，“当然，这家伙身上的神性太强了，就算变成残废了，也能够使用镇国神兵，依旧有继续杀人的可能性。”

“是啊。”

蹲下身，用手抚摸着吕布血红色的长发，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要接近神的女人，张角的眼中，闪烁出了一丝的困惑：“可我想知道，想吕布这样的人，她的本性是善，还是恶？”

…………

虽然刘备把营寨已经扎好了，还派出了上千的骑兵绕着营寨巡视，保证了方圆几十里没有任何威胁，但现在的局势毕竟非常紧张，所以刘协非常老实，大多数的时间都待在大帐里等候，或者出帐散散步，‘视察’一番这简陋的军营。

当然，这种程度的限制自由根本算不上什么，比起董卓那种恨不得真把她关在笼子里的变态心理来说，刘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甚至比董卓进京之前还要放松。

除了出营，她哪都能去，只需要在贾诩和数名青武强者的护送下，不单独行动便可。

“陛下，伯安公的前军距离此处只剩下数里，玄德将军去接应了。”坐在刘协的旁边，已经变成刘协保姆的贾诩，乐观的估计道，“按照这个速度，他明日中午便能够带着中军抵达此处了。”

“嗯，我知道。”

刘协抿嘴而笑的点了点头，表现的很矜持。她虽然看起来很开心，但也没有表现得非常激动。

因为，这个速度对于其它军队是很快，但对盟军而言，只能说没有晚点。

毕竟就算刘虞没有得到皇帝已经接到手的消息，也是这个时候到达。

她的这个表情让贾诩看得有些心疼。

原本就担心她的皇叔不想自己的刘协，应该会更难过了吧。

“陛下您要体谅盟主大人……”

“嗯，这样做甚好！”

贾诩原本以为皇帝会很消沉，但她想错了，刘协直接打断她的说教，非常懂事的点了点头，说道：“皇叔肩负着天下，还是要稳重一些得好，董贼狡猾，不可以因为这种形式上的小事，而放弃大好的局势。”

我没事的啦。

皇叔就算没有加速的赶来，那又如何呢？

反正马上就能够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