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秦时漂到失联 第214章

作者:一昔明月

  熊启叹息道:“成王败寇,原本确实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我在身为楚国的王之前,还是一个人,我想和你谈的事与楚国无关,乃是我的私事!”

  白川瞳孔一凝,一道凌厉的光芒蓦然从其中爆射而出,这光芒落在熊启的身上,意欲将他给看穿,“你想说什么事?”

  熊启脸上露出一抹缅怀,一抹悲意,他的思绪不禁飘飞,很久过后,才接着凝望白川,声音低沉无比,“……她因我而死,是我对不起她……扶苏作为她的儿子,可能会因为我的缘故多出许多无故的灾厄,我希望你能够在力所能及的程度下照顾一下扶苏。”

  在秦国正式对楚宣战之后,有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发生了,那就是秦王嬴政最宠爱的妃子,曾经楚国的和亲公主,熊启同父异母的妹妹死去了,对外宣称是病逝。

  当然,具体是怎么死的,谁也说不清!

  但在寿春城中的熊启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却是异常悲伤难受。

  他自幼被父亲抛弃在秦国,对诸多兄弟皆是没有太多的感情,唯有一人例外,那就是她,在秦国联姻之后,她来到了秦国,嫁给了嬴政,从此,他多了一个妹妹,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妹在秦国这个异国他乡之中,成为了彼此的依靠,而后,扶苏出生,对于这个外甥,熊启更是痛爱到了骨子里。

  哪怕他苦心孤诣的谋划了青龙计划,但在他的计划之中,却从来没有想过在颠覆秦国之后自立为王,那个由楚国贵族所统治的国度,他从一开始所选定的继承人就是扶苏!

  扶苏虽是嬴政之子,却也有一半楚国的血脉!

  当日被迫逃离秦国,他本就有些对不起妹妹和扶苏,他能够想象,因为自己的缘故,他们两人会如何被嬴政给迁怒,即便有那人作为扶苏的老师,可以帮助一番扶苏,但昌平君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和那人虽然是盟友,两人却各有心思。

  换言之,那人并不是非常可靠。

  至于说为何会选定眼前之人作为交易的对象,则是熊启在见到此人之后,突兀生出来的想法。

  当然,这一切也是建立在他对此人有所了解的情况下。

  听到熊启的话后,白川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沉默了起来。

  熊启又道:“不会让你白吃亏的。”

  随后,他从身上摸出一物,递与白川道:“这东西,送给你了!”

  白川看着熊启拿出来的东西,瞳孔收缩了一下。

  他认出了这是什么。

第457章 与国共亡

  在天下间有着一个传闻,天空之中的七颗星辰对应地面之上的七个国家,与之而来的还有七个秘密,相传谁若是能够参透这些秘密,就可以拥有掌控天下的力量。

  昔年郑庄公借助弱小的郑国成为一代霸主,有人猜测,他就是掌握了那个秘密。

  当然,真相与否,因为郑庄公时代距今已经有数百年之久了,谁也不清楚。

  但关于这个传闻,这个名为“苍龙七宿”的传说,却是一直在天下之间流传。

  看着熊启拿出来的铜盒,白川有些意外,没有想到熊启竟然将此物拿出来做交易了。

  “对于此物,你想必并不陌生!”

  熊启一副笃定白川认识铜盒的神情。

  他对白川了解极多,若不是切实感受到了白川带来的威胁,当初也不可能请农家六大长老前去伏杀白川,虽然,那一场伏杀失败了。

  白川默然不语。

  熊启又开口道:“当年韩非出使秦国,遭遇阴阳家袭击,阴阳家的目的,就是为了夺取韩国手中的苍龙七宿,他们却不知,那份苍龙七宿从未落入韩国手中,即便彼时的郑国已经灭亡了一百多年!”

  “我查过你的过去,尤其是你在韩国那段岁月,表面上看来,你是姬无夜的下属,但从后来姬无夜身亡,夜幕组织为你所篡夺之后,你从一开始投入姬无夜麾下,就是有着属于你的野心!”

  顿了顿,熊启语气又是一转,“韩国的那份苍龙七宿,在你的手中吧!”

  白川终于开口,他神情平静,没有因为熊启道破他的秘密而气急败坏,“这是韩非告诉你的?”

  单靠熊启,就算事后进行了调查,也不可能对白川当初在韩国所做的诸多事情了如指掌,唯有一人例外,那就是韩非。

  韩非思维缜密,在韩国的时候,虽然当初事发之时处处受制于人,但事后他若是愿意去查,总归还是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再结合这些蛛丝马迹来进行推测,得到某些答案,并不让人意外。

  熊启没有回应白川,继续开口道:“我不知道你收集此物是出于何等目的,但想必,此物对你应该很重要!”

  “楚国已经覆灭了,此物乃是我手中最重要的,我想用它来换你一个承诺!”

  白川再度沉默,不过这次沉默的时间并不长,他没有直接答应熊启与否,而是反问道:“哪怕只是七分之一的苍龙七宿,也是极其贵重的物件,昌平君就这么信任我?你就不怕我表面上答应了你的请求,转头直接毁诺,反正你那时候已经死了,我就算毁诺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我答应你的事!”

  熊启再度沉默,转而,说起了说起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但确实是他的切身感触,“……你知道吗?我曾经很想杀了你。”

  说出这句话时,白川感觉到了一缕一闪即逝的杀意,很明显,熊启这句话并没有说谎。

  熊启沉声道:“你可知,你坏了我多少谋划?”

  白川道:“昌平君想说的是刺秦之事?”

  熊启不可置否,“为了说服燕丹刺秦,我花费了无数心血,甚至还弑杀了上代燕王,一手将他推到燕王之位上,而后,更是让人勾起他对六指黑侠的杀心,帮助他掌控墨家……”

  “刺秦一事,可谓是倾尽了整个燕国和整个墨家的力量!”

  “但这件事,却失败了!”

  “是啊!失败了!”熊启神情难免有些复杂,如果当初刺秦一事成功,如今是怎么的一种局面,他也说不清,是嬴政嫡长子扶苏继位,他以右相的身份,行当初吕不韦之事,以舅父的身份代扶苏监国,亲手将秦国改造成一个他心目中的秦国?还是就此天下大乱?纷争不休?

  若是前者,他恐怕也不会逃离秦国吧!

  不过,眼下来想这些终究是没有任何意义,毕竟楚国已经走到末路了。

  哪怕他这个王还活着,眼下的楚国也是无力回天!

  熊启又收起心底的复杂情绪,开口道:“我曾让人伏杀过你,你就算毁诺,也情有可原,就算你不愿意答应我这个将死之人最后的请求也无所谓,此物,就当做是我给你赔罪的礼物好了!”

  白川眸光深邃,上下打量了一番熊启,似乎是想要将他看穿。

  熊启这番话,难免让他有些意外。

  白川探手,熊启拿出来的铜盒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蓦然飞入了他的手中。

  他拿着铜盒,转身,离去,在即将离开之前,脚步又是一顿,“扶苏乃是秦王的嫡长子,哪怕暂时没有被册封为太子,但也是最有资格继承王位的人!”

  “影密卫为秦王亲卫,若真有人想要对扶苏图谋不轨,我不会坐视不理的!”

  声音传出,白川的身影亦是随之消失不见。

  熊启怔怔的看着白川离去,良久,才轻声开口:“……谢谢……”

  声音很小,没有任何人听到,唯有阵阵清风吹拂而来,回荡在这空荡的大殿之中。

  在白川离去之后不久,宫殿大门被人暴力的推开,一应身着甲胄的秦兵一拥而入。

  看着涌入其中的秦兵,熊启面上没有任何的恐惧之意,相反,面露释然之色。

  “最后的时刻到来了啊……”

  熊启一直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在秦军没有攻入这片宫殿之前,楚国,就始终不能算完全覆灭,直到此刻,眼见秦兵出现在自己面前。

  熊启知道,寿春城已经是彻底沦陷了。

  看着诸多秦兵向着自己靠近,想要将自己这个楚王给生擒。

  熊启的面上又露出了一丝决然之意。

  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

  这是昔年楚国令尹屈原所作《九章》之中的话语,熊启身为楚王,比起被这些秦兵生擒,继而押解到秦国,接受嬴政的审判,死在秦国。

  他更想死在自己的故国之中。

  一个火折子悄然出现在他的手中,在秦兵靠近他的时候,他随手一丢,霎时间,大火熊熊燃烧,一片火海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弥漫,诸多秦兵被这火海给迫开。

  哪怕很快又反应了过来,想要救出处在火海中心的熊启,然而也不知道熊启事先在此布置了什么,这火焰的扩散速度是那么的快,那么的迅猛!

  顷刻之间,熊启被大火给吞噬。

  在剧烈的痛苦之中,他嘴角强自挤出了一丝笑容。

  楚国,乃是祝融氏的后裔,作为祝融氏之后,纵然身死,亦当归于烈火,但楚国的薪火,却会一直延续下去,直到某天,重现祝融之荣光,席卷六合八荒!

第458章 沧海曾有泪,遗尘在人间!

  细雨淅淅沥沥的落下,将大地之上的鲜血洗净,然而那在战争之中遗留的断壁残垣,心里的裂缝,却绝非一场雨水可以抚慰的。

  雨中,楚国残余的士卒林立两旁,任雨水冲刷着他们已经有些老旧的铠甲,名为龙且的少年身着一袭红色的甲胄,面容被面具遮挡,唯有一双眼眸,比过往所有时候都要明亮,他的身旁,站着项梁、项伯兄弟,只是此刻,他们都没有说话。

  士卒列于道路两侧,一个少年,穿着一袭古老华贵的甲胄缓步上前,在寿春城那一场大火,王与国同亡的消息传开之后,本已经离开了寿春,和自己叔父们会和的少年终于再也遏制不住心头的怒火和悲伤了。

  少年毅然向着自己的叔父们提出了从军的请求。

  以往之时,少年也曾提出过此番请求,但却遭到了父亲和叔父们的拒绝,他们言称,只要他们还活着,项氏一族就还没有达到需要一个孩子走向战场的地步。

  但这一次,叔父们没有拒绝!

  祖父死了,父亲死了,王也已经死了,楚国名义上已经亡了,但只要项氏一族还有一人活着,那么这如海的血仇就永远不会消弭的。

  项梁看着少年穿着那楚项一族代代相传的七海蛟龙甲,恍恍惚惚之间,名为“羽”的少年身影不知不觉之间和兄长、父亲的身影相重合!

  “父亲,大哥,你们看到了吗?”

  “你们虽然死了,但你们的英灵,你们的魂魄却已经传承在少羽的身上……”

  项梁抬头看天,雨水宛若丝线脸面不绝的落下,天空灰蒙蒙的,一如此时他们的心境一般昏暗,但他们却并没有因为昏暗的天穹而心生绝望,相反,他们坚信楚国只要还有一丁尚存,就终会有复仇之日。

  他们终将冲破这厚实的乌云,让光明重新笼罩楚国的大地。

  众人没有说话,就这样默默的看着那个身形还有些单薄的少年走上前方,拿起那较诸他的体格来说有些偏大的长戟。

  振臂向天,长戟举起,稚嫩的声音不由让他们想到了大将军项燕,楚项士卒们的眼眸在雨水下不由模糊了起来。

  “项氏子弟,随我一道,迎击秦贼!”

  “杀——!!”

  一声杀字,宛若雏凤初鸣,声虽稚嫩,但却足以震惊天下。

  楚王死了,项燕死了,楚国大军四分五裂,或逃窜他乡,或为秦人俘虏,但楚国的军魂尤在,项氏尤在——

  ……

  “项氏一族,呵……”

  寿春城中,白川还未离去,他瞥了一眼最新的军报,嘴角露出一丝意味莫名的笑容。

  在楚国覆灭,楚王身死之后。

  项氏一族的余孽竟然还掀起了一场不小的动乱,蒙恬携蒙氏一族的黄金火骑兵已经前去追击他们了,就是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白川倒是勉强记得原著之中确实有这么一段剧情,项氏一族的余孽最终是依靠墨家的帮助才得以幸免于乱,而今,墨家已经倒向了秦国。

  项氏一族的生路又在何处呢?

  农家?

  白川念头闪逝而过,紧接着,一阵脚步声响起,将他从勾回现实。

  “赵部见过白大人!”

  一名面容微黑,嘴上蓄着短须的中年男子来到白川身前,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对于眼前这位白衣青年,他自然知晓,虽然影密卫指挥使的职位不算太高,但架不住人家身份特殊,并不能用寻常的职位来看待。

  所以赵部态度表现得毕恭毕敬,同时也有些好奇,负责监察百官,直接向王上负责的影密卫指挥使为何会突然寻到自己。

  白川瞥了一眼赵部,声音微冷,“赵部,你可知罪?”

  淡淡的声音之中带着一股肃杀之意,赵部的身躯下意识的颤抖了一番,旋即,他又稳住心神,连忙向着白川问道:“大人何出此言?不知赵部哪里得罪了大人?”

  白川淡淡道:“我与你乃是初见,你就算想得罪我,也没有资格!”

  “我之所以唤你前来,是因为你的手脚不干净!”

  赵部面色微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他面上却强作镇定,他不相信眼前之人会知道那事。

  “大人这话实在让赵部好生疑惑,还请大人解惑!”

  “还在故作糊涂吗?”白川淡淡道:“既然你想要解惑,那我就给你解惑一番!”

  “沧海曾有泪,遗尘在人间!在王上手中,曾有两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一颗唤作沧海,曾被王上赐予了王翦老将军,而另一颗唤作遗尘,则是在多年前被王上赐予了熊启,熊启叛秦归楚,这颗夜明珠也是随之被其带到了楚国……”

  “然而,此番寿春城破,熊启身亡之后,这颗夜明珠却神秘消失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赵部终于有些绷不住了,但他依旧不愿意就这般伏法,还在强自支撑,“或许是有人在寿春城破之前捷足先登,将此物带走了也说不定!”

  “据末将所知,在寿春城破之前,有不少楚国的余孽先行逃离了寿春城!”

  白川轻声道:“的确是有人捷足先登了,但却不是在寿春城破之前,而是在不久之前!”

  他的目光蓦然变得锐利起来,凌厉的眼神落在赵部的身上,“赵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若是老老实实的将夜明珠交出来,我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赵部面色不再微变,转而化为大变,“大人……”

  他还想解释。

  白川却没有给他太多辩解的机会,“有些东西,固然价值连城,引人动心,但在动心之前,你可得想清楚,你是否有资格触及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