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秦时漂到失联 第190章

　　到了北冥子这个层次，什么天资横溢，根骨绝佳，对他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一个眼缘。

　　晓梦就算资质不俗，但若是他觉得没有眼缘，也不会去收晓梦为徒。

　　同样的，当年太行山中那一次偶遇，所窥得的那套剑法，也很对他的胃口，不仅仅是因为剑法之精妙，暗合阴阳相生的至理，更因为其名字也很对他的胃口。

　　所以在那之后，他就很想见一见“创出”这套剑法的人。

　　不过，他虽有此念，却也不会冒然前往咸阳去拜访对方。

　　道法自然，之后的岁月里，能否见到此人，就全凭缘法了。

　　事实证明，他和白川之间还是有缘的。

　　白川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白川的年龄大了不少，否则的话，以白川的天资，他不介意将白川收入天宗，成为自己的弟子。

　　“我也觉得这名字不错！”白川赞同道。

　　北冥子又道：“先前小姑娘悟道之时所运转的那套功法，是你教她的？”

　　白川点头道：“那套功法叫做太上感应篇，算是一门观想之法！”

第409章 万川秋水

　　“太者，大也；上者，尊也。太上感应篇，这功法的名字还真是不同凡响！”北冥子外表虽老，但思想却并不古板迂腐，甚至还开起了玩笑。

　　“不过是一篇基础观想之法罢了！”

　　白川本以为刻意提及“太上”二字，会引得北冥子多想，却没有想到，对方表现得很是平静。

　　随即白川也反应了过来。

　　此时还没有太上老君这个尊号，也难怪北冥子听到太上二字会如此无动于衷，反之，若是他知道太上老君指代的是他们道家那位祖师老子，骤然听到这个名字，肯定会有所动容。

　　不过，北冥子不知道此间渊源，并不影响白川去提点北冥子几句。

　　“仔细说来，此法倒是和道家有几分渊源！”

　　“哦？愿闻其详？”北冥子果然生出了几分兴趣。

　　先是白川用出了阴阳家的阴阳术，此刻又提及“太上感应篇”一法和他们道家有渊源，难不成这门观想之法是出自阴阳家？

　　先前虽然只见到晓梦运转此法，但北冥子的眼力是何等老辣，一眼就看出了此法之不凡，通过运转此法来感应天地间的元气，和道家的至高境界天人合一有着极高的相似之处。

　　天宗的绝学“和光同尘”，正是一门将天人合一境界诠释到了极致的功法！

　　晓梦能够在悟道一关胜过六大长老，除了她本身天资不凡之外，这门功法更是让她瞬间进入了悟道状态。

　　阴阳家自从脱离道家之后，就创造了诸多威力巨大的阴阳术，本以为他们剑走偏锋，是走入了歧路，眼下看来，这些年，阴阳家也并非是一无是处，有些功法，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如果我说此法出自你们道家的那位道祖，你可愿相信？”白川淡淡开口。

　　北冥子眸光瞬间一凝，他就要劝白川好自为之，开玩笑可以，但别拿道祖来开玩笑。道家虽然分为了天人二宗，但对于道祖，却是共尊的。

　　不过话到嘴边，北冥子又想到了一些事。

　　先是太乙分光剑，又是太上感应篇！

　　白川搞不好真的和他们道家有关系也说不定。

　　这门剑法和这套观想之法，就算不是出自道祖之手，也绝对是出自道家的高人。

　　北冥子神情凝然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这种神情，这种语气，此刻的北冥子哪里还有一分道家高人的模样。

　　不过也不奇怪，前辈高人，那都是在一些比他弱的人面前表现出来的姿态。

　　白川虽然年轻，但从先前竹林之中那短暂的交锋来看，白川的实力极强，至少，北冥子想要在他面前摆出前辈高人的架子有些困难。

　　对于白川影密卫之主的身份，北冥子是知晓的。

　　当年在太行山偶遇惊鲵，见识到太乙分光剑后，他曾对白川产生过兴趣。

　　以他的实力，想要悄无声息的获取某些信息实在太过容易了。

　　显然，此刻北冥子问出这个问题，并非是问白川的身份，而是在问其他。

　　“我算是一名旅者吧！”

　　白川给出了北冥子答案。

　　旅者，这是他给自己的定义。

　　从另一个世界骤然来到这个世界，独在异乡，可不正是旅者，同样的，作为一名旅者，带上一些其余世界的东西来到这个世界，也是合情合理的一件事。

　　“旅者……”北冥子轻声咀嚼着这两个字，又向着白川问道：“你此番来到天宗，应该不仅仅是为了护送晓梦前来拜师吧！”

　　白川神情一凝，开口道：“我想请求北冥大师允我进入心斋一观！”

　　北冥子眼中闪过一道凌厉至极的光芒，落在了白川的脸上，他沉声道：“你可知心斋是什么地方！”

　　白川平静道：“道家虽然隐世，但却并不算与世隔绝，我自然知道心斋是什么地方，否则的就不会提出这个请求。”

　　北冥子道：“心斋乃是我天宗禁地，其内藏有自道家创派以来的诸多典籍秘卷，即便是我天宗之人，未经允许，也不可擅自踏入其中。”

　　“若是北冥大师允许了，此条禁令，也就不存在了！”白川淡淡开口。

　　北冥子不置可否，以他在道家天宗的威望，若是允许白川踏入心斋，就算白川不是道家之人，旁人也不会说什么。

　　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作为交换，我可以将太乙分光剑以及太上感应篇交予北冥大师！”白川知道北冥子在想什么，淡淡开口：“此二法和道家渊源极深，深谙道法真意，想必北冥大师知道它们的价值！”

　　北冥子有些讶然，他自然知道这两门功法的玄妙之处。

　　白川越是如此，就越让他好奇白川踏入心斋的目的是什么。

　　平心而论，他对白川观感不差，甚至可以算是很顺眼，让白川进入心斋也无妨，其内固然有很多道家的武学秘籍，但若是资质不够的话，这些秘籍就算放在眼前，也无法修炼到高深境界。

　　但在同意白川进入心斋之前，他还有一件事准备做。

　　案桌之上煮沸的茶水从茶壶之中飞出，在北冥子的身前凝聚成一团。

　　在北冥子一念之下，潺潺茶水化为无数细小至极的水珠，向着白川飞逝而去。

　　两人距离近在咫尺，北冥子又突兀动作，白川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终究还是要做过一场！

　　或者说是先前在竹林之中的短暂交手让北冥子有些不尽兴，此刻，他主动出手，想要和白川再来一场斗法。

　　细小的水珠飞逝而来，虽然每一滴看似微不足道，但在其内蕴含了北冥子的道韵后，落在白川的眼中，每一滴就像是一条浩大无比的河流。

　　天宗绝学，万川秋水！

　　庄周《秋水篇》有：“……天下之水，莫大于海。万川归之，不知何时止而不盈；尾闾泄之，不知何时已而不虚；春秋不变，水旱不知。”

　　其描述的就是道家‘万川秋水’这门术法，意指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万川秋水虽然是水术，可实际上，其核心之处却不是水，而是一种浩大连绵的意境。

　　春夏秋冬，四季轮转，流水不歇，生生不息！

第410章 斗法

　　北冥子以水术攻向自己，白川便还之以水术。

　　一念之间，水汽滋生，在白川的操纵之下，于瞬间化为九道细小的水束，迎上了北冥子攻来的诸多水珠。

　　阴阳家绝学，九水风起！

　　滋滋滋滋……

　　九道水束和北冥子操纵的诸多水珠触碰，白川的水束乃是汲取空气之中的水汽凝聚而成，北冥子的水珠则是煮沸的茶水，滚烫无比，两者触碰，顿时烟雾缭绕。

　　和先前在竹林之中的分庭抗礼不同，此番北冥子似乎动了些真格，早先竹林之中，他是没有料到白川能够将阴阳家的九水风起和上善若水结合起来，从而破了他的万川秋水，为了防止再生意外，在万川秋水之余，他有运转起了另一门控水之术，其名为——心若止水！

　　万川秋水乃是操纵身周的水汽，凝为己用，然而此法也只能够强行凝聚水的形体，若是受到某些力量的扰动，流水所凝聚而出的形体，便会从内而外的溃散。

　　但若是再结合心若止水这门术法，即便白川的上善若水可以将万川秋水之中属于他的气劲化去，使流水失去依凭之物，但在心若止水的操纵之下，就算外在的形体不复，内在的核心，确实始终难以动摇。

　　九道水束和水珠触碰许久，始终未曾将水珠击溃，相反，一滴水珠溃散之后，就立时又更多的水珠滋生而出，这些水束无时无刻的不再汲取着周围的水汽，化为了一种无有定数，生生不息，绵绵不绝的玄妙之术！

　　“北冥大师好手段！”

　　白川称赞了一声之后，运转的水术蓦然一顿，继而，浩瀚的温度升腾而起，只见一旁的火炉之中炭火的温度全部被汲取过来，化为一团明亮的火焰，出现在白川跟前。

　　北冥子所操纵的水珠顿时没入浩瀚的火焰之中，在五行相克之中，水是克火的，但如果火焰的温度足够高的话，其实也可以反过来。

　　守一阁内的温度骤然变高了不知道多少。

　　白川先前说得没错，他对阴阳术也只是略懂。

　　在发现阴阳家的水术无法应付北冥子后，他当即转换了思路，来用起了火术。

　　他的火术并非是出自阴阳家，若论及渊源，最早是源于从焰灵姬那里学习的火魅术，后来随着实力不断变强，对天地之息的掌控越来越强，他习练任何术法的速度都超乎想象，毕竟，无论是阴阳术也好，还是道术也罢，除了某些比较特殊的，大多数都是借用天地之力为己用。

　　他掌握了天地之力，再借助天地之力来催动这些术法，乃是一件极为轻松的事情。

　　滚滚热浪从白川身前蔓延而出，转瞬之间，就将北冥子操纵的水珠尽数化去。

　　万川秋水结合心若止水固然玄妙，但架不住他所操纵的水太少了，纵有一种一滴水珠便是一条大河的磅礴意境蕴含在内，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火光飞逝，向着北冥子弥漫而去。

　　就在即将落在北冥子身上的时候，一股力量从北冥子身上横扫而出，将天地给禁锢，亦将火焰给禁锢。

　　天地，在一瞬间好似失去了所有的颜色。

　　天地失色！

　　“守一阁乃是木头所建，在这种地方，还是不要随意动火比较好！”

　　北冥子淡淡开口，在天地失色之后，白川所操纵的火焰仿佛凝固在了半空，但如果仔细去看，会发现实际上不是凝固，而是因为天地失色的缘故，它的行进速度变得极其缓慢，缓慢到彷若静止。

　　北冥子又抬手，一阵阵呜咽之声传来，仿佛天地在哭泣，守一阁的窗户蓦然张开，数不尽的水汽从外面飞逝而来，在北冥子凌空一握之下，天地失色散去，在火焰重新飞出前，诸多水汽将白川以炭火凝聚而出的火焰重重包裹，瞬间，火焰湮灭。

　　虽然火焰的温度足够高，可以打破五行之中水克火的定律，先前白川一度做到了此事，但那不过是因为北冥子所操纵的流水太少的缘故，此刻，当北冥子将外界天地的水汽也全部借来，白川取自炭炉之中的那一点火焰就明显不够看了。

　　汇聚天地之力固然是可以助长火势，但这是没有意义的一件事。

　　在火焰被湮灭之后，白川不再违逆自然来施展火术，重新变成了水术，最后一丝炙热之感骤然消散，一股阴柔森冷的气息从白川的身躯散出。

　　北冥子招来了这么多水汽，形成如此好的环境，不用水术实在说不过去。

　　和先前的九水风起、上善若水不同，水汽在白川的操纵之下，凝为了寒霜，寒霜散开，守一阁内温度又骤降，即便是北冥子所操纵的水汽，在寒霜之下，也逃脱不了被冻结的命运。

　　“白露欺霜！”

　　北冥子当即认出了白川所施展的这门独特的水术，他摇了摇头，感叹道：“真不知道阴阳家听到你早先之言，会有何感受。”

　　他说的是白川先前在竹林之中所言的对阴阳术略懂之言。

　　先是九水风起、上善若水，眼下更是施展出了和上善若水性质相反的白露欺霜，单在水术的造诣上，白川超越了阴阳家不知道多少人，唯有东皇太一和楚南公等人，才可以与之相较一二。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也就罢了。

　　更重要的是，在此期间，白川还施展了一次火术。

　　就算在阴阳家之中，一旦入了某一部，所能修行的也只有那一部的功法，除了阴阳家的掌门可能会同时修行其余三宗五部的所有绝学，通彻九宫之法外，余者，纵然是东君、月神、星魂之流，也只会掌握一种属性的术法。

　　盖因水火相互对立，二者同修，本身就是相互冲突的一件事。

　　阴阳家的掌教是通过同修阴阳五行之术，再以众星之主太一星辰的至高位格统率阴阳五行，来达成某种平衡，方才做到这一步的。

　　而道家，想要同时操纵水火阴阳，也是另辟蹊跷来达成的。

　　譬如天宗，所用的方式就是“同”！

　　和而不同，是为——和光同尘！

　　在白川所操纵的寒霜即将覆盖在北冥子身躯之上时，他的身躯骤然化为了虚幻，化为了无数莹莹的尘光。

第411章 神魂有损

　　和光同尘！

　　光者，刺眼夺目，和其光，混合、调和各种光泽，使其不光耀突出，继而与尘世相同。

　　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

　　和光同尘，乃是天宗至高心法，这是一门一经施展，就可以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的无上功法，和儒家的坐忘心法有些类似，此法施展之后，可以使自己与茫茫尘土混为一体，介于有形与无形之间，所有向着自己袭来的攻势，都会在这股力量之下被化解，继而消散于尘世之间。

　　白川的白露欺霜，以天地之间的水汽凝结成霜，冻结万物，其寒意极为逼人，然而无论是水汽也好，还是寒霜也罢，都是这天地之间本就存在的东西。

　　当它们接触到北冥子身体周遭的莹莹光芒之后，寒霜顿时消散，它们重新化为水汽，继而归于天地之间，仿佛从一开始，它们就从未存在过一般。

　　“早就听闻过了天宗绝学和光同尘，今日得见，果然厉害！”

　　眼见自己的白露欺霜被破，白川也没有继续出手，称赞了一句。

　　北冥子亦是重新凝聚形体，光芒敛去，和白川商业互吹了起来，“道友谬赞了，我也不过是占了和光同尘的便宜罢了，倒是道友，将本应对立的水火二术运转得如此得心应手，就算在阴阳家之中，也罕有人能够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