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末世录 第223章

作者:炎垅

卡拉卡拉开始发表了一通叽哩哇啦的讲话。陈调的翻译附在他的耳边,小声的翻译着。卡拉卡拉正向元老们阐述梁国使节来罗马出使的目的,并将陈调昨日所说的罗马为什么应该和梁国结盟并征讨萨珊的理由用自己的话复述了一遍。最后表达了自己的意见---认为罗马帝国早就应该给不知天高地厚的萨珊一点教训,收复在叙利亚行省被丢失的领土。

他的话一说完,陈调就听到大殿中传来嗡嗡的议论之声。卡拉卡拉则后退两步大咧咧的往那张宝座上一坐。

此时一名花白胡子的老头从前排坐位上走了下来,陈调以为他像中原的礼节一样,对卡拉卡拉行个礼,而后面对卡里卡拉表奏自己的意见。谁知,这老头来到场地中央后却一句话不说兜转身来,用屁股对着陈调等人,当然也有卡里卡拉。

陈调眉头一皱暗道此人怎么如此不懂礼数时,这老头已经对这堂中数百个元老叽哩哇啦的说了起来,边说还不停的来回走动着,语气阴阳顿挫,高低起伏,像是唱诗一般。

通过身旁的翻译,陈调才知道这老头的观点是同意罗马与梁国结盟,但却强烈反对征战萨珊。理由是当下有数个行省有旱涝灾害,国库所存钱财和粮食已不多,负担不起劳师远征。

老头说完回了位置,但又下来个人,陈调定睛一看,此人约莫二三十岁的样子。他这才明白,虽然这机构叫元老院,但这里面的“元老”并不一定是老年人。那年轻人也开始话语激昂的演说起来,伴随着话语还带着强烈的肢体语言。通过翻译,陈调知道此公是个主战派,强烈支持对萨珊开战,不仅要收复叙利亚行省全部沦陷之地,还要打到泰西丰。

如此,在座的元老们争议了快两个时辰,其间还有不少元老反复询问着陈调各种各样的问题。

最后一名发言的元老是元老院院长,他却没有表达自己的态度,而是向陈调问道:“如果罗马与梁国联合,并且征伐攻灭萨珊后,两国该如何瓜分萨珊的现有领土。请说说你们的要求。注意,你们要给我们要一个‘底价’,便于我们接下来的判断和票决。”

对于这个问题陈调却是有所准备,回道:“只要两国联合攻灭萨珊后,不论双方军队实际控制范围如何。地中海沿岸原本属于贵国的领土肯定还是属于贵国,即使万一到时是被我方军队占领,同样如此。至于其余土地,双方军队谁先占领那就归谁。”

那院长点点头,又面对卡拉卡拉所坐的高台说道:“帝国第一公民,伟大的卡拉卡拉陛下。按照公民大会制定的帝国律法,您有独断权力与任何一个国家结盟,但您要动用国库对外发起非防御战争,必须要得到元老院的票决流程才行。所以若您与梁国达成的联盟协议中包括了战争行为,需要通过我们元老院的票决。”

卡拉卡拉点点的淡然说道:“那就开始票决吧。”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元老院中的侍从们随即开始准备。那院长高声喊道:“各位在座的帝国元老,现在我们就是否同意卡拉卡拉陛下就联合征讨萨珊一事与梁国进行协议发起票决。请你们为帝国的未来投出审慎负责的一票。”

而后,他先让表示同意的元老举手,接着让不同意的举手,都没举手的便算是弃权。那些拿着小本和炭笔的元老院侍从们,忙碌的清点着数字。而后相互核对,准备无误后报给元老院的院长。

最后那院长报出了结果:“全院三百名元老,今日实际出席两百九十六名,投赞成票的九十三名,投反对票的一百七十三名,弃权的三十名。”

正诧异对方议事方式的陈调听到翻译将这段话翻完时,心中一惊道,大部分人反对,难道自己此行要失败了?

此时,卡拉卡拉却站了起来,说道:“我的一百票投赞成!”

那元老院的院长立刻宣布道。有一百票票决权的卡拉卡拉陛下赞成决议,所以元老院以一百九十三票赞成,一百七十三票反对,三十四票反对的结果通过决议。赞成卡拉卡拉陛下与梁国谈判,达成联合出兵征讨萨珊的决议。

他的话音刚落,众元老们又起身站立起来行举手礼,乌拉呼啦的呼喊起来。卡拉卡拉给他们一个回礼后,众人这才陆续从大堂中退出。

陈调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接下来的还有艰巨的任务,就是和罗马皇帝卡拉卡拉谈判。卡拉卡拉当然不会自己亲自与陈调商谈,而是派出了一名官员代表。

经过长达近一周的商谈,双方终于达成了联盟协议。与此前冯宇给陈调打好的框架模板虽然改动不少,但没有大的区别。

最大的区别就是原来说当萨珊被攻灭后,无论双方实际控制范围如何,地中海沿岸都归属罗马,现在改成了无论双方实际控制范围如何,地中海沿岸,两河流域都归属罗马。其余地方谁占据了便归谁。陈调实际退到了冯宇给的底线,这缘于他急于赶时间向冯宇复命。

达成协议的陈调当天便离开了罗马城,搭上海船向东方赶去…

第853章 他来了

文治五年春,西河口城。这座以西洋大河河口之意命名的城池外已是营帐遍地,旌旗烛天。梁军近二十个正规军团,合计七万余兵马已云集此处。同样在数千里之外的木鹿城,梁军也集结起了八个军团合计三万多兵马。

这一日,城外被临时开辟为校场的空地上,兵士们的操练呼喝之声震天动地。几名已集结到此处的梁军高级将领一边散步察访着兵士们的训练,一边相互间谈论着什么。这里面有典韦,典青二兄弟,还有赵云,周瑜,高顺,魏延,孟获,太史慈,张任等十余名将领。这些人都曾是大梁的良将,而现在即使最年轻的也已近不惑之年。

本来,老将黄忠也坚持要来这要远的战场。他实际上已经老的无法上马冲锋陷阵了。但黄忠却说自己还能开弓放箭,麾下军团最精锐的百步穿杨营,可以在不挪窝情况下,在敌骑杀到自己附近之前,就能歼灭数千骑的骑队。但冯宇怕他那把老骨头丢在异国他乡,无法回归故里,断然拒绝了他的请求。可是同意了他儿子黄叙接替了他的职务,带着军团来到了辗转万里来到了西河口。

此时,孟获对众人说道:“如今,我们仅在这西河口的大军就已集结起七万人马。但朝廷怎么还没给我们指派统帅主将,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进军萨珊国的腹地?”

他这一问,立刻引起了众人的共鸣。魏延也跟着道:“是啊,按道理不应该啊。常理来说,这种大军远征,还未集结起来之前就应该委任统帅,以集中调度各项事宜,避免引发混乱。但如今,数万大军都集结于此。却各自为营,没有主将主帅,只由本地守将严槐来协调安顿。如此,别说远征萨珊,即使呆在原地不动,时间一长,我们也会自乱阵脚,出现混乱。”

赵云此时却说道:“圣上是何等的人物,他如此做定有他的道理。我们做臣子的不必揣摩他的心思,做好本份便是。”

众人见赵云如此说,便没再谈论此事。典青顺势将话题转到别处。就在此时,太史慈却惊呼起来:“你们看,远处来了一支船队,船只还不少,铺天盖地的。”

大家都循声望去,果然在大海的南面天际线上,出现了大批船只的身影。黄叙紧张的问道:“会不会是敌船。”

魏延笑道:“放心,不可能是敌船。林涛兄弟的舰队不是吃素的,若是敌船,他们早就发现了,港口中的战船也早就出动了。更何况敌船要出现,最大可能也是会在西面和北面出现,那南方可是我们梁国控制的身毒大后方。”

张任却还是不解的说道:“可林涛的西洋舰队绝大部分船只都云集在西河口,哪来的这么多战船呢?”

魏延继续说道:“这个很容易猜到,定是圣上将其它外海水师也调来了。若某猜的不错,定是甘宁兄弟的南洋水师。”

大半个时辰后,从南方驶来的战船战舰陆续靠岸,众将已聚集在港口上迎接。从先前登陆的兵士嘴中一打听,果然是甘宁的南洋舰队。但更多的细节,这些基层兵将也不清楚。

他们猛然发现其中一条最大的多桅大帆船上,那巨大的三角风帆上竟然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众人齐齐心中一惊,须知这龙案图形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用的,这可是大不敬之罪。魏延已首先惊呼道:“什么人,这么大胆!这可是死罪。甘宁这是要闯大祸了。”

但接下来,他们立刻明白了过来,齐齐跪伏下去,开始山呼万岁。因为从舷梯上下来一乘大红的华盖,华盖下一人虽是全身甲胄,但大家都认得此人正是大梁天子冯宇。此前,他们每一个人做梦都不可能想到冯宇会到这万里之外的地方来御驾亲征。那么在中原九州,该是谁来处理朝政?皇帝陛下不在长安坐镇,天下九州是否会因此四方板荡?

“诸将平身!”走到码头上的冯宇对叩拜的众人说道。此时,他还沉浸在十几天的海上行程的眩晕感中,即使站在陆地上,还是感觉到地面一晃一晃的。

待众人起身,赵云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圣上,汝何必不辞辛苦,来这万里之外的化外之地。朝中如此多的良臣悍将,汝指派一人做为统帅即可。汝这一离开…”

冯宇手一扬,打断赵云的话道:“子龙不用多说。朕知道汝担心什么。必然是担心朕离本土万里之外,怕朝中有变吧。不过这些你们不用担心,朕的长子早已过了及冠之年,朕已封他为太子。现在中原九州已是万里太平,连山海中匪盗都没有几个。太子坐镇长安监国足以,更何况还有左右丞相诸葛亮,庞统辅政,断然不会有什么大的动荡。倒是这波斯之战动用了我大梁三分之一的天下兵甲。若是败了,不仅国力损耗无数,而且贵霜,身毒之地也将不保,萨珊甚至可能翻越葱岭,攻我西域长使府。那时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朕放心不下,便亲自御驾亲征。”

赵云等人听了这番话,似乎很有理,但这道理却又说不上的怪异。他们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没人继续疑问下去。毕竟冯宇是天子之身,不便再问了。

实际上,冯宇不惜万里劳顿来到此处的真正理由若说出来,在旁人眼里看起来会非常荒诞。这个理由其实非常简单,就是冯宇对自己的帝王生活腻歪了。他此时已是四十有余,对山珍海味,美女佳人这些低层级的人生追求早就失去了兴趣。中原山水他也早在行军打仗和巡视四方中转了个遍。这时代又没什么像样的娱乐活动,那些戏曲对于冯宇这样有过现代娱乐体验的人而言,一点兴趣也没有。最终,只有亲身投入到战场能让他排解这无聊之感。更何况他做为一个两世之人,自己不亲自到中原九州之外的地界走上一遭,见识一番,岂不是白瞎了这一世。

第854章 陈调被俘

冯宇来到西河口后,便准备着誓师出征。这是离定好的出征日期还有三天的时候,冯宇又在众将簇拥下,来到海岸观看海军的操演。

甘宁和林涛舰队抽选出来的大小数百条战船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按着设定的脚本操沿着。却听到远方响起了阵阵海螺号角声。从天际线上又冒出几个小黑点。陪伴在冯宇左右观兵的甘宁和林涛具是脸色一变。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齐声问道:“这可是汝的安排?”

在两人都知道来的船只这不是演习的一部分后,急忙对冯宇禀报道:“启禀圣上,有不明船只来袭,请陛下先行入城规避。”

冯宇倒是不黄不忙,手搭凉棚向西边的海平线上望去,淡然说道:“不用惊慌,来的船只不多,似乎只有一条不明船只,其余的船只应该是我们自己的。”

林涛,甘宁两人也眺目望去。那几条船只已经近的看得清了。果然,是自己的两条负责远海警戒的桨帆战舰追逐一条样式有点异域风情的船只。那条船的速度极快,但还是比梁军的桨帆战舰速度稍逊一筹。

不等参加操演的梁军战船迎头将它们拦截住。那条不明船只就已被后面两条追赶的桨帆战舰撵上。岸上的人肉眼都能看到,梁军兵士跳帮登上了不明船只。随后,这几条船一起向西河口的码头航行了过来。不用猜,这条船已是被梁军俘虏了。

等船只到了岸边,梁军兵士押解着几个人来到冯宇等人面前。众人定睛一看,这几个俘虏皮肤黝黑,相貌奇特,显然和萨珊人,罗马人乃至贵霜不是同一个人种。即使和身毒南边以及东南群岛上那些同样黑肤色的尼格利陀人相比,却五官要立体鲜明的多,也一看不是同一个人种。而且那些尼格利陀人处于原始阶段,也造不出这样的船只。

押解他们的是林涛部下。为首的梁军将官见冯宇也在旁,急忙先行叩礼。冯宇一摆手道:“非常时期不用繁文缛节。”

那将官才向冯宇和林涛禀报道:“启禀圣上,启禀将军。我们在外海巡弋警戒时,发现这条船快速向西河口的方向行去。我们随即展开追赶和拦截。谁知他们不顾警告,拒不停船。我们不知其意图如何,只得吹响告警的海螺号角。还在,最终他们还是被我们追到了。这几个人是船上的几个首领,先行被我们押解了下来。”

冯宇点点头道:“审!”,梁军随即对这几人喝问起来。谁知道这几人如同聋哑一般,显然是不懂汉话。梁军又找来军中几个翻译,分别用朱罗语,贵霜语,波斯语向他们问话。他们还是听不懂,但他们却明白对方是在问话,也叽哩哇啦高声说着冯宇等人听不懂的话语。典韦在一旁急道:“娘的,定是装傻充愣,故意装着听不懂我们的话。某看不给他们点苦头吃,他们是不会老实的!”说罢就要吩咐兵士们给他们用刑。

冯宇见这几个人急头摆脑的向要表达什么意思,连忙阻止典韦道:“慢着,他们像是有什么话要向我们说。”而后冯宇又吩咐兵士给他们松绑。

一个首领模样的人刚恢复自由,便手舞足蹈的比划起来。他跺跺脚,手指着停在岸边的船只。而后又拉着一名兵士的衣袖要往船只上去。冯宇见此便问道:“船上可还有人?”

“启禀圣上,船上还有一些水手。不过都已被我们捆结实了。”

冯宇点点头道:“将船上所有人都押下来,另外他似乎是想领着我们取什么东西或见什么人。你们跟着他去便是。想来他们落到这般境地,也玩不出什么花招。”

“诺!”林涛手下的将领诺了一声,便带着兵士押着那名黑人再次上了船只。不一会就带下了二十多名同样皮肤黝黑的水手,但随即他们又用担架抬下来一名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人。

冯宇最先认出此人惊呼了一声:“陈调!”众人这才认出这人真是自己的同僚,大梁的情报总监陈调,但不明白他为何落到这般景象。陈调此时也看见了冯宇等人,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

二十多天前,陈调带着和罗马签订的联盟协议,匆匆忙忙的往东赶。他先抵达了埃及的亚历山大港,然后转陆路穿行几百里长的西奈地峡,来到红海岸边。这段路程虽然漫长,但毕竟都还是在罗马帝国境内。所以陈调凭着印信符节和罗马官方发放的通关文碟倒也一路畅通无阻。

但当他在红海边和十几名随身护卫上了一条海船后,接下来的路程就不是那么顺利了。这里已出了罗马的国境,但萨珊的势力也没涉及到此处。红海沿岸的千里大漠荒原上生活着许多贝都因人的大小游牧部落。这“贝都因”按照贝都因语的本意就是“荒原上的游牧民”。

既然是游牧民族,那就必然有劫掠的习性。对于过路客商,他们不会收税,但会将过路商贾抢个干干净净,并且将人掳掠为奴。陈调自然是知道这点的,所以刻意尽量少走陆路,一出西奈地峡就上了条早就准备好的船。这条船是陈调手下从位于红海南岸的阿克苏姆王国找到的。

船只在红海海面上向东南行驶,只是这阿克苏姆王国的船只也是桨帆船,并不适合远洋航行。桨手们划桨一天后便需要定点靠岸休整。

谁知在红海岸边的沙滩上露营的第一个夜晚便出了事。当陈调醒来时,整个露营地已经是一片火海,所有帐篷都烧着了。四面都是骑着骆驼,手持弯刀的贝都因人。陈调的那十几名护卫拼死抵抗,最终寡不敌众几乎全部阵亡。陈调和部分阿克苏姆的水手随即被这些贝都因人俘虏,将船只付之一炬后,便将他们押往沙漠中的绿洲营地。

船上,包括他们随身携带的财物自然也被这些贝都因人洗劫一空,其中最重要的是那份和罗马签订的联盟协议。

第855章 奇耻大辱

陈调不是怕死的人,想当年在汉中为旧主复仇,他敢只身于千军之中行刺仇人。又怎么甘心束手就擒,被这些贝都因人所俘。

但是他在准备与敌人同归于尽时,想到自己还未能将已与罗马达成结盟协议的消息传递给冯宇。这个任务未完成,他还不能死。于是,在这一迟疑间,他的后脑勺被刀柄重重的敲击了下,便昏死了过去。

等陈调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拂晓时分。借着刚刚从地平线上露出的晨曦,陈调这才发现自己是在一片满是棕榈和沙枣树的绿洲中,映入自己眼帘的是贝都因人放养的骆驼和羊群,还有照看这些牲畜的奴隶。

陈调一挣扎,才发现自己双手被反绑着,双脚也被绑在一根木杆上。木杆上还不止绑着一人,还有一溜同船的那些阿克苏姆的黑人水手。

此时,啪的一声脆响,一记皮鞭抽在陈调身上,钻心的疼痛迅速传来。打人的是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贝都因大汉,口中还叽哩哇啦的呵斥着,大概是警告陈调要老实些。而后在贝都因人的驱赶下,这一杆子的俘虏被带到了绿洲中的空地上。

这里已经聚满了成百上千的贝都因人,有男有女,女的脸上还罩着面纱。在贝都因打手们的呵斥鞭打下,陈调和那些黑人俘虏一起蹲在了地上。

陈调此时仔细观察周围,这才发现空地的正中间有一个木料达成的台子。那台子上堆放着的正是那些昨晚他们被劫掠的财物。此时见到一名贝都因老头,上了木台,顺手拿起一张皮毛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而后台下便有人陆续高声回应起来。

陈调一琢磨,就知道他们这是在拍卖劫掠来的货物。果然,在人们出了几次价后,这张皮毛终于被一个贝都因中年人买走,那中年人“支付”了一些贝壳。

实际上,这个贝都因部落并不是在拍卖,而只是一种赃物分配的形式。他们还没有发展到需要在部落内部进行商贸的文明水平。他们只是给部落中每户按资历分配不等数量,带有特殊标记的贝壳。

这些贝壳是各户在分配赃物中的竞价筹码。如果这些贝壳这次用不完,还可以留存到下一次劫掠。每次劫掠,金银等硬通货便被部落酋长保存,若某些急需物资又实在抢不到的情况下,就用这些硬通货对外购买。其余物品则由这种形式非配给部落中各家各户。

随着时间推移,台子上的物品越来越少。陈调突然心中一紧,因为他看到了那老头手中正抓着一张羊皮卷吆喝起来。陈调挣扎着站了起来,高声说道:“你们可知道某是谁?可知道这物件是大梁和罗马帝国签订的国书,这两个国任何一个都能将汝等尽皆屠灭…”

他话未说完,皮鞭就劈头盖脸的向他抽来。而那些贝都因人连看都没向他这看一眼,估计他们见到这样的场景看多了。陈调无奈的重新蹲到地上,此时那贝都因老头叫了几遍都未能将那羊皮卷拍卖出去,只好将这东西转交给坐在他后面的酋长。那酋长显然也是个文盲,至少不认识汉字和拉丁文,将这羊皮卷左右上下扫了几眼,便让自己的奴仆收好。

等所有货物“拍卖”光了,接下来就是分配拍卖奴隶了。一名黑人首先被贝都因打手带到台子上,负责拍卖的老头开始吆喝起来。并不时的用手拍着黑人的胸肌叽哩哇啦的说着什么,不久这黑人俘虏便被卖了出去。

终于,等到陈调上场了。陈调被剥去上衣,赤膊着上身押解到木台上。那负责“拍卖”的老头习惯的拍了拍陈调的胸膛,觉得不对劲。再正眼一看陈调不禁皱起了眉,知道这“货”拍不出什么好价钱。因为陈调虽是大梁的情报总监,但并非中常见的设定---什么武艺高超的大内高手。他甚至都不是一名日常习武的武将,所以身材体格自然比不上那些个黑人水手。

果然,那些贝都因人虽然向陈调投来好奇的目光,毕竟他们绝大多数人平生只见过白人和黑人,没见过黄种人。但老头一连喊了几次,都没人应价。这样的“货物”重体力活干不了,充当女奴可又不是个女人。没人会因为好奇,浪费自己手中的贝壳。

最后陈调只能和那张羊皮纸一样,留给酋长使用。等分赃大会结束,陈调又被押到了酋长的大帐附近,和他一起的还有五六名被酋长拍下的黑人俘虏。路上,陈调一直试图对距离他不远的酋长沟通,但对方充耳不闻,换来的只有一阵劈头盖脸的皮鞭。

陈调被押解到一个树枝搭建的窝棚里安顿下来,旁边就是个羊圈。他本以为今天的苦难算是过去了,躺在草堆上正要昏昏欲睡时,却听到外面传来杀猪似的惨叫声。这声音不止传来了一次,而是接二连三的传来。陈调心中顿时紧张起来。

终于,他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两个满脸络腮胡须的贝都因大汉闯了进来,将陈调架了出去。陈调本以为是要给他进行穿琵琶骨之类防止逃跑的“外科手术”。

谁知他却被牢牢的绑在一个木案之上,嘴巴也被布带捆死不得喊叫。接着他的裤子被扒了下来,一名贝都因人手里拿把半尺长的小镰刀狞笑着。陈调顿时明白对方要干什么,拼命的挣扎起来,可对方已是手起刀落,割下了他的命根子。陈调一声惨叫,顿时昏死过去。

原来,这贝都因人习惯将俘虏来的男奴隶尽皆去势。防止他们与女奴甚至家中女眷通奸。

等陈调悠悠醒来,知道自己受了如此奇耻大辱,准备一死了之。但想到自己还未能将已于罗马结盟的消息传回大梁,以及若自己就这样死了,若没人将这个消息传回朝廷,他的这个大仇也就无法得报。

于是他最终还是忍辱负重,屈辱的活了下来。但没料到,事情很快就迎来了转机。

第856章 大军出征

陈调来到这部落营地的第三天,胯下伤口还没有好。他躺在干草垫上,脑袋旁边放着一个陶碗盛的半碗沙枣糊糊,两眼像死鱼一般盯着树枝窝棚的穹顶,也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

猛然,他耳中似乎隐约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嘈杂声。那嘈杂声越来越大,而后变成了厮杀之声。陈调心中一动,忍着胯下的疼痛翻坐了起来。此时,厮杀声变的十分激烈,而且其中还掺杂着大量马蹄奔踏的声音。大地似乎都在微微颤栗。兵器碰撞交鸣声,人喊马嘶的声音似乎就在窝棚外做响。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这声音渐渐消沉了下去。但随着突如其来的噗嗤一声响,一柄骑枪捅入了窝棚之中,险些将陈调刺中。而后那骑枪奋力一挑,整个窝棚都被挑飞了出去。陈调眼帘中便显现出一名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士身影,许久没见阳光的陈调被强烈的光线刺的睁不开眼,也无法看清对方的面容。随即,两名步卒赶了过来,将陈调架了起来。

这时,陈调方才看清,对方皮肤黝黑,面孔五官却棱角分明,不用说这是阿克苏姆人。陈调被抬到阿克苏姆军的将官面前。

好在陈调因为出使罗马,要经过阿克苏姆王国,并且还要在那里雇佣船只,所以略通几句他们的语言。

陈调用简单的话语配合一番指手画脚的肢体语言,方才做到和对方勉强沟通。

这才知道对方是奉阿克苏姆国王之命来打击红海东北岸的贝都因部落。因为近段时日,他们对红海西南岸的阿克苏姆国的袭扰太频繁了,让阿克苏姆国王大为光火,所以派出数千大军跨海围剿打击红海沿岸附近的贝都因部落。

对方同时也知道了陈调是东方的梁国使者,并且还拜访过罗马,与罗马签订了协议。很快他们在酋长帐篷中搜缴到了那张羊皮卷协议,上面的拉丁罗马文他们中还是有人认识的,如此便证实了陈调所说。

那黑人将军一见如此,知道事关重大,立刻命人将陈调护送至红海对岸的王都阿克苏姆城。毕竟,就算他不了解梁国,但就近的罗马帝国,他可是知道厉害关系的。

陈调到达阿克苏姆后,国王听说此事,也知道事关阿克苏姆与罗马帝国和那个传说中大梁的关系。便专门派出一条船只护送陈调回大洋对面的西河口。

当船只到达西河口时,便被梁军的巡逻战船发现,进行拦截。只是那些黑人水手并不知道对方身份,以为是什么海盗。而陈调伤势还未痊愈,躺在舱中。不知情的他们拼命向西河口方向赶来,梁军则以为对方是抱着什么不轨目的的敌船,由此上演了冯宇所看到的一幕。

待陈调哇哇的大哭着将自己的经历讲述完。冯宇和身后的将领都气的脸色铁青起来,典韦,魏延几人将拳头捏的咔嘣响。典韦抢先喝道:“这真是奇耻大辱,这叫什么贝都因的化外生番敢对我大梁使节如此凌辱,当该将此部族尽屠。”众人纷纷随声附和。

陈调也对冯宇哭诉道:“圣上一定要为臣做主啊。此大仇不报,陈调即使死了,也无脸在九泉之下面对列祖列宗。”

冯宇肃穆说道:“此仇朕若不报,岂还有资格做为大梁天子。陈卿放心,朕必将汝的仇人屠绝,以报爱卿之仇,以雪大梁之耻。”

陈调又说道:“可这个部落的贝都因人见阿克苏姆的军队攻势凶猛,便放弃了绿洲,仓惶而逃。阿克苏姆军并没有斩杀他们多少。而且这些贝都因人游牧为生,逐水草而居。居无定所,臣短时间内又未能打探出他们到底哪个部落…”

冯宇带着冷笑,打断他的话道:“即然如此,朕不用管他哪个部落,朕就对所有贝都因人复仇!”

此时魏延向前一步,叩拜在冯宇面前道:“启禀圣上,臣愿意率精兵五千渡海,横扫贝都因人这片游牧之地,将他们杀的干干净净!”

冯宇摇摇头道:“那片土地远比汝想的要广大,差不多和身毒地一般大,而且遍地荒漠。五千兵马肯定是不够的。不是说五千兵马打不了胜仗,而是围捕不住这些打不过就跑的贝都因人。别说五千兵马,即使我们十万大军前往都不一定凑效,而且这十万大军在这荒漠之中要获得持久给养,那是何等困难。”

典韦在一旁急道:“那…圣上,难道陈调兄弟的仇就不报了吗?”

冯宇脸一沉道:“朕即然说了要报此仇,当然就得报。但是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攻灭萨珊,攻灭萨珊后,我们不仅能专心对付这贝都因人,而且萨珊的两河流域还能做为我们征讨贝都因人的陆上根基。”

陈调此时提醒道:“可是圣上,臣已和罗马皇帝约定,攻灭萨珊后,包括泰西丰城在内的两河流域是要归罗马的。”

冯宇点点头道:“放心,朕自当年汉末乱世起,就是以信服天下。自然不会失信于盟友。但这两河流域归罗马并没有明确时间,朕先借用个一年半载剿灭贝都因人,想来这罗马皇帝不会不通情达理吧。况且围剿贝都因人也是为他罗马清除后患,他们应该高兴还来不及。”

众人听了冯宇这番话,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大军正式出征的日子随即就到。七万大军中,除了张任率领本部军团兵马镇守西河口,以防止贵霜诸侯生变以及萨珊从海上来攻外,其余兵马全都列阵完毕。

冯宇登上高台,亲自主持了誓师仪式。而后早前被俘的科萨克被抬到台上,进行出师前的献祭仪式。刽子手手起刀落,斩下了科萨克的人头,让他尸身中的鲜血全部注入战旗前的大酒缸之中。

这缸血酒又稀释到其余几十口大缸中,而后七万兵将用随身容器盛了血酒,在号令声中齐齐饮尽。随着战鼓声响起,七万大军陆续向苏关的方向开去。三天后,前锋部队就抵达了梁军最前沿的庞波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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