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新军阀 第657章

作者:好大一只乌

也是急不可耐,在大太监田成的搀扶下,一双粗短的萝卜腿儿迈动如飞,朱由崧难得自己快步的跑上了龙椅,没等众臣行礼完事儿,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向前探出了半个身子。

“大学士,摄政王到底何意?”

“史先生,朕求你,你一定要为朕多美言几句啊!只要摄政王答应封朕为福王,占有河南封地,不,一半,给朕一半封地就行!朕就出城归降!”

皇帝都没了保护国家的心,整个朝堂上,跪在地上的群臣脸色亦是跟着纷纷铁青起来,扼腕叹气不止,这道德的双重标准再一次显露了出来,今个“挂冠而去”的高弘图是满心愤懑,恼怒的拍着大腿跪直了身子,痛心疾首的高呼道。

“陛下乃天子,圣人!大行皇帝万历爷的亲孙子,当与国共在,怎能向辽东野人,那个粗野武夫屈膝下摆呢?陛下如此,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陛下三思啊!”

跟着,一帮子大臣也是纷纷跪地,沉重的磕起了头来。

现在史可法倒是有点理解马士英了,今个群臣的丑态他可是见识的淋漓尽致,一下午时间,把这些衣冠楚楚的同僚叫回来就花了大半力气,几百骑的战马跑的气喘吁吁,如今却是来装好人了,道貌岸然简直是他们的真实写照!

在一群为君子中,真小人也显得可爱了起来,顶着群臣,之前被打做阉党的兵部尚书阮大铖是勇敢的站了出来,义愤填膺的高呼着。

“今北军临城,汝等何在?如今却又是惺惺做谈?汝等何其无耻也?”

“况且明日无答复,北军重炮即将临城!扬州一战,摄政王万炮齐鸣,守军顷刻骨削肉糜,城池崩塌,百姓死伤狼藉,汝等难道要为了自己沽名待誉,让应天也有此一劫,陷陛下于为难当中吗?汝等端得不为人臣!不为人子!”

这就是东林党的能耐,理亏气不愧,听着阮大铖指责,左都御史李沾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跪直了身体,高昂的拜道。

“群臣这也是各归乡里,散尽家资,号召义兵要与北寇决战到死!汝一阉党余孽,有何脸面在诸公面前同殿为臣,侃侃而谈?最无耻就是汝等无节无义之人,若不是你等?大明如何有今天?”

骂完了之后,这李沾又是对着弘光重重的跪拜了下去,砰砰的磕着头道:“臣等恳请陛下,斩此奸臣!”

东林党一贯的大招,满屏幕攻击,跟着这左都御史,呼啦一下又是足足好几百人蒙地跪在地上,一起重重的磕着头。

“臣恳请陛下,斩此奸臣!”

听着这一片片的,阮大铖一张老脸气的铁青,情不自禁的冷哼出了声。

可就在这党争又打的风起云涌时候,一声怒吼却是从殿上猛地响了起来!

“够了!”

的确,朱由崧昏聩,懒惰,贪婪好色,可照比崇祯皇帝他唯一的优势就是不死要面子,大丈夫能屈能伸!

“国家旦夕存亡之际,你们一个个还为了一己私利,吵吵闹闹个没完,你们才是都该杀!”

皇帝毕竟是皇帝,头一次朱由崧大发雷霆,还真是把群臣给震慑住了,一个个大臣瞠目结舌的跪着,大气儿都不敢出。

可惜,朱由崧这却是帅不过三秒,这才唬住了群臣,他又是陪满了笑脸,对着史可法点着头讨好的问道:“先生就别兜圈子了,摄政王到底命你来如何谈判,大家有时好商量吗!”

此时的史可法明显有点心灰意冷的态度了,他是跪直了身子,重重的抱着拳冷声说道。

“回陛下,臣师承左大夫!老师教导的第一课就是忠君孝父,臣一刻都不敢忘,臣非投毛逆,臣还是陛下的臣子,一但江山颠覆,臣愿意死在这丹殿上以死报国!毛逆无命臣尔!”

“那你回来干什么?”

就算史可法生生泣血的表示效忠,朱由崧依旧来了个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脸也没了,没好气的冷哼哼着。

“回陛下,那毛逆向臣提出了一条提议,臣认为有益于江山社稷,故而厚颜未死于扬州,带回南京听凭圣裁!”

“毛珏意欲求和!”

一瞬间,整个朝堂宛若被魔法冰封了那样,不管皇帝和群臣都是鸦雀无声,目瞪口呆,整个殿内,仅仅能听到夜风在幽幽呼啸......

第六百二十六章.南北明

“还有这等好事儿?”

朝堂上足足静了几分钟,朱由崧这才不可思议的说出了几乎所有群臣的心声。

毛珏的求和,就好像一个强盗刀子笔在了你脖子上,眼看着就要给你来个摁地上放血,忽然那强盗大彻大悟信了佛那样。

然而看着自己的同僚还有群臣庆幸的模样,史可法的语气又是变得急促了起来,跪在上,他是重重的抱着拳头:“陛下,诸位!毛逆的求和也不是没有条件的!”

“摄政王有何要求,史先生速速道来!”

赶忙又是坐正了肥胖的身躯,还把头上的冕旒冠给扶了扶,弘光帝再一次急不可耐的问了起来,其余的士大夫也跟着竖起了耳朵,面容沉重,史可法是掏出了昨个毛珏草拟好的条件单来。

“双方划江而治,湖广四川归我南朝,长江以北归他北朝!”

“可以!”

这点绝大部分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毕竟这些地盘都在毛珏实际控制之下了,人家没灭了你就够意思了,还想抢回来咋的?朱由崧直接是点了点头,其余的群臣却是心里默许,面上默不作声,就和崇祯朝一样等着大头出来背锅,防止历史污名以及秋后算账。

“割上海县,杭州,宁波县,泉州,福州,厦门岛,新南县!割让琼州,琉球,北朝在此地驻军,南朝不得干涉!”

“这......”

倒不是太难,而是太奇怪了!毛珏这要求割让的土地有贫有富不说,自古以来割地都是割让挨着边境线好守卫的地区,他这割的跟珍珠项链似得,沿着东南沿海割了一大圈,军事上来讲就叫首位不相顾,听着这要求,不仅仅朱由崧,偌大的朝堂上,群臣都是一头雾水。

忽然间,王洽是杯的猛地跳出来,指着史可法的鼻子破口大骂道:“好一个史阁部,还说你没有背节投敌!在这朝堂上你是分明在为毛逆张目!”

“明为求和!你这是为了麻痹我朝,割了上海杭州,趁我朝麻痹大意之际,从后方迂回包抄,妄图一具平灭了我大明!好个狼子野心!”

这话一出,朱由崧的老脸立马是吓得惨白,坐在龙椅上直哆嗦,底下群臣更是犹如开了锅那样,彼此的议论声争吵声沸沸扬扬,可是听着耳边的怒骂,史可法甚至懒得解释了,直接抱着胳膊站了起来,就那么冷冷的张望着他这些同僚们。

“臣请斩此奸贼!”

又是全屏幕大招,王洽,高弘图,姜曰广,一大群东林正人们跪在地上纷纷磕着头,要是崇祯朝,估计史可法就得被当即拔了官服拖下去了,可偏偏,这些“正人”们遇到的软弱窝囊的弘光皇帝朱由崧,一颗肥大的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那样,他是苦苦哀求着摇晃着脑袋。

“诸位,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万一伤了史先生,摄政王一怒之下大军渡江,朕可怎么办啊?”

“陛下所言极是!诸位,你们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摄政王不欲议和,直接大军打过来,凭什么抵抗,凭你王洽?还是凭你弃官而逃的高弘图?凭你钱谦益?老朽可是听说,没舍得送柳大家,您老风流教主把眉楼的顾大家梳拢出来,送了江北!还迂回,摄政王有这个迂回的必要吗?”

脸皮再厚,被阮大铖一番抢白说的都是面红耳赤,尤其是被他指名道姓的钱谦益,闹得东林内部都浮现出了些许裂痕来,这消息瞒也瞒不住,不少人都听说过钱谦益梳拢顾横波的事儿,看着他的背影,一群人是情不自禁的指指点点着。

朝堂稍微安静,史可法也是终于重重的清了清嗓子:“诸位,毛逆求和虽然突然,但也不是无迹可寻!依本官估计,毛逆这是已经按捺不住权利欲望,他要回京师称帝了!毛逆虽然势不可挡,可毕竟仅仅是个军头出身,目光短浅,小富则安,预计北方已经足够满足他胃口了!”

“另一方面,江南士林文风清朗,气节极正,他也怕一但拿下江南,士林入朝,为他这篡位造成障碍!”

“至于割这些地,本官看他未必有什么不良居心,全然贪婪作祟!毛逆重商,海船直通南洋万国,这些地虽然零散,可不管贫富,具是良港!可供他停泊,并且毛珏接下来的要求也是极其证实了这点,他要求他名下的商队入江南行商,朝廷不得征收一文税收,朝廷商人入北地行商,需要缴纳三成的商税,并且他还要求朝廷赔银一千万两,年北贡白银四百万两,娟布一百万匹,米粮四百万石,除了要钱,他连让陛下逊位监国什么的都没提,本官认为,这毛逆是完全掉进钱眼儿里了!”

“诸位,毛逆此举是难得给了我大明一个喘息的机会,如今虽辱!可却保存了我大明的宗室火种,让我们可以卧薪尝胆!等待毛逆倒行逆施,江北民怨四起之时,反戈一击,行太祖大业,大军北进,光复河山也不是不可能的!诸位,我史可法求你们三思,勿要走了当年南宋杀蒙使,最终惨遭灭国的老路啊!”

史可法这一番话说的真是掏心掏肺了,一时间,也是说的庭下群臣目瞪口呆,若有所思,又是寂静了几分钟,一声轻咳忽然响了起来,在堂下大臣错愕的神色中,史可法的一项政敌,首辅大学士马士英站了出来。

“史大人的说法,马某赞同!”

“只要保存下我大明!就有机会,就算如王洽大人所言,摄政王行的暗度陈仓之计,这段时间,吾等亦是可以调集兵力,防守杭州左近,再坏,局势也坏不到那儿去吧?”

要说这东林党虚伪,还真是虚伪至极!这个节骨眼上,担忧的还是自己的名声,高弘图是故意的重重一甩衣袖。

“今日之议,老夫反对,这毛逆分明就是暗度陈仓之计,他日割地曲款,尚不保我大明江山,非我等文臣不争!盖辅臣毫无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