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春 第716章

作者:屋外风吹凉

不过……

“不得闲啊!”

胡夏抓脑袋道:“这从早到晚的,外面那些弟兄连家都不肯回,就想拼出一个正规丁勇来吃皇粮,哪有功夫回家扯淡去?”

贾蔷一筷子丢他脑袋上,骂道:“真是榆木脑袋!他们不得闲,他们老娘和媳妇儿也不得闲吗?他们孩子也不得闲吗?”

乔北哈哈笑道:“就是!家里那些老婆子们平日里叽叽呱呱的烦死个人,如今倒有了用武之地了。”

贾蔷道:“寻几个伶俐的,编个顺口溜打油诗甚么的,让孩子们走街串巷的吆喝。总之,兵马司这波大清扫,这样的好人好事,为民谋福祉的行动,一定轰动整个神京城!”

“这好说啊!今晚就让他们回家叮嘱一番!保准明儿就有动静了!”

“哈哈哈!过瘾!”

“还能这样操作?秀啊!”

……

神京西城,东华街。

宋府,玉德堂。

宋哲面色激动的看着主座上的宋昼,道:“宋家不弹劾?为甚么不弹劾?正好让天下人见见贾家子卑鄙无耻的嘴脸,难道有甚么不妥?”

宋昼皱眉喝道:“你如今虽行商事,但也是自幼读书养性长起来的。商贾虽能带来金银,可宋家终究是以诗礼为本。何故这般焦躁轻狂?”

宋哲闻言,强压下一口怒气,长兄如父,且宋家如今的确是靠宋昼支撑,他行礼道:“大哥,是我孟浪了。”

宋昼摆摆手,道:“我知道,你是在心疼那一百三十万两银子。但是老五,你要记住,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宋哲闻言一怔,不解的看向宋昼。

宋昼却没有详细解释的意思,摆手道:“太上皇驾崩后,世道已经变了。宋家作为第一个倒霉的人家,却是以这种方式倒霉,看起来凄惨,但却没有伤到根本!此事到此为止,其他人家愿意去弹劾就去弹劾,宋家不掺和。”

宋哲实在不服,把刚才宋昼的教诲抛之脑后,道:“大哥,太上皇驾崩了,可皇太后还在!这一次皇太后一道懿旨传下来,皇上不也得巴巴的强推下来?军机处和科道言官都在为宋家说话,可即便如此也没用。这般看来,只要皇太后还在,世道就未必能变到哪去。田傅收了宋家一百万两银子,还叫着请我吃酒来着,大哥……”

在宋昼不加遮掩的失望目光下,宋哲说到最后,却是张不开口了。

宋昼简直震惊,道:“你就没听到如今田家的名声有多臭?!”

见宋哲还想说甚么,宋昼摆了摆手,道:“甚么都别说了,你如今只明白一点就可以了。”

“大哥说的是……”

宋哲见宋昼面无表情,如同在大理寺宣判重案一般,心里一跳,忙降低姿态问道。

宋昼淡漠道:“如今,宋家是天子最忠诚的臣子,宋家转向了。”

在宋哲震惊的瞠目结舌中,就听宋昼又说出了最后一句,一句让他愈发肝胆俱裂之言:

“宋家,已经交出了足以示意忠诚的投名状。所以,一切与天子大势悖逆的事,宋家一件也不可为之!”

……

入夜,荣国府。

荣庆堂。

高台软榻上,贾母不解的看着贾蔷,道:“明儿接你二婶婶去东府,干甚么?”

此刻夜深了,荣庆堂内唯有贾母和鸳鸯两人。

贾蔷无奈叹息道:“昨儿不是又和贾琏闹了场,生生气晕死过去了么?贾琏当着她的面,和一个丫头混来,见到她进来,也只当没见着人。后面又说了些难听的话……总之,又病回去了。明儿我请尹家郡主再来给她施两针,施完针就送回来。贾琏也在那个院子,尹家郡主不好进去。再者,她还有些学问想请教我,在这边也不大便宜。”

“……”

贾母一瞬间就把握住了要点,她警告贾蔷道:“国丧期间,你可不要胡来!”

贾蔷无语道:“这叫甚么话,我是那样的人么?我又不是宝玉。别的不说,鸳鸯跟了我一宿,我都让她在耳房睡的,世上再无我这般正人君子。”

贾母气笑道:“你也有脸子说!”

不过鸳鸯回来后,的确是这样交代的。

对此,贾母比较满意。

只是……

“在西府就请教不得学问了?”

贾蔷摇头道:“她若是能开口说话,我自然让她来这边了。可是……”

不等他说完,贾母就满脸笑意,摆手道:“好了好了,我明白了,敢情是会心疼人了。如此就好,如此就好!我原还担心着,你只顾心疼玉儿一个。若是小家小户里,这般做倒也是件幸事。可咱们这样的人家,专宠一个,却是犯忌讳的。

这人心呐,从来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女人更是如此。至少明面上,你得做到一碗水端平。

要是没这个兼祧妻倒也罢,你多疼玉儿一些,也没人说甚么。可有了尹家女,你能两边圆和圆和,那才是家门福祉!

好好好,此事,我允你了!”

……

贾蔷自西府而归,在卧房内,看着晴雯和香菱一人洗一只脚,还不时拌嘴打闹,心情愉悦。

心里盘算着,等泡完脚,再让平儿服侍着沐浴,美滋滋。

不过没等她叫来正在铺床的平儿,就见李婧大踏步入内。

贾蔷见她双眼明亮,隐隐奋然,便奇道:“可是有甚么事发生?”

李婧不掩激动道:“三和帮的幕后老大找到了!”

“三和帮?”

贾蔷想了想,才想起那是甚么顽意儿。

说来有趣,京城为天下神京,大燕国都之所在。

东西两市之繁华自不必多提,便是菜市口,也是天下少有的繁华鼎盛之地。

然而,都中市面上绝大多数的商货,譬如最简单的菜、蛋、鸡、鸭、鱼、羊、布匹等等,都不是农人们赶早进京卖的。

而是牙行们直接在城外,甚至直接去农庄子上去收了,然后再转卖给市面上的商铺。

有的牙行,直接开在码头,在码头上有极大的仓库货栈,南来北往的货船,到了码头直接就把商货卖给了牙行。

通过这种方式,牙行掌控着诸般商货的议价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