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春 第632章

作者:屋外风吹凉

“斯文扫地!”

“岂有此理!”

然而贾蔷却理也未理,所问之言,让周围不少人担忧的事成真,更令不少人心惊胆战:“说,是谁指使的你,教唆这些妇人,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法对付林大人?”

那人差点没把苦胆吐出来,但到底不是那些妇人,一问就出口,咬牙道:“下官,下官听不懂宁侯在说甚么?宁侯仅凭几个泼妇之言,就如此折辱下官,下官自束发读书以来……啊噗!”

话没说完,一张脸又埋进去了。

贾蔷回头道了声:“拿刀来!”

周围人闻言悚然而惊,连商卓的面色都严肃到了极点。

却不敢违逆贾蔷之言,送上一把腰刀。

贾蔷接过刀后,松开此人的头发,扯过他的一只手来,手起刀落,此人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声,被贾蔷生生斩下三根手指,贾蔷拿刀对准他的脖颈,厉声问道:“本侯今日就算斩你人头,了不起也不过降爵罚银之罪,一群下三滥的畜生,本侯最后再问一句,到底是谁指使的你,行此卑劣之行?”

此人吓懵了,哪里还扛得住,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求饶道:“下官交代,下官交代,是……是康侍郎之子,都察院御史康业打发人来,让下官办的?”

贾蔷“哈”的一声冷笑,道:“是康业那下贱之人?你空口无凭,可有证据?”

此人已经吓破了胆,自然问甚么答甚么,道:“是康业身边的长随李良让我这样办的,李良是康业的奶哥哥,最是亲信!”

贾蔷回头传令:“拿李良!”

立刻有人奉命前去抓人。

此时,围观的人已经站不住了,只觉得贾蔷要疯。

也终于有衣紫大员出面,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再折腾下去,怕是要将官场掀翻。

大理寺卿宋昼亲自带人出面,大理寺两位少卿裘源、吴克亦俱至。

宋昼看着身上染血面容凌厉的贾蔷,拱手道:“宁侯,今日之事,本官已知之。有人挑唆无知愚妇,惊扰围堵林大人之车驾,居心叵测,手段下作,不可原谅。不过此案,理在大理寺职责范围内,还请宁侯将一干人证犯人交给本官,由大理寺审查问罪。宁侯虽有绣衣卫千户之衔,但毕竟无旨意在身,此案事涉如此多官员,实不该宁侯问罪。”

贾蔷闻言,目光锋利的看着宋昼,道:“本侯非轻狂之人,只是,本侯不欺负旁人,旁人也别想欺负我贾蔷!家师世代列侯,功勋之门。更为朝廷坐镇扬州盐政十三载,所付出之巨,朝野上下,谁敢否认?!这样一位国之功臣,竟被一龌龊竖子所欺,此案不正,本侯意难平!宋大人,此刻人证就在此,本侯问你一句,康业那畜生,当如何发落?”

宋昼闻言,登时变了面色,他沉吟稍许,道:“目前来看,倒也未必就认定……”

不等他话说完,贾蔷又拉过一个之前站在周遭的官员,看其身上官服,倒是一位五品官。

贾蔷一脚将他踹翻在污秽地里,臭鸡蛋污水染了一身,贾蔷举刀厉声问道:“你又是听哪个畜生之命,来行此卑劣之事?果真非要见了血再说,本侯亦可成全你!”

宋昼见之面色大变,沉声道:“宁侯,你莫要自误!”

他所带大理寺之人就要上前,就见一黑熊精一样的大汉怒吼一声,铁塔般拦在他们身前,让他们干吞唾沫不敢妄动。

那被贾蔷以腰刀所逼之人,面色惨然,看看先前那个吏部下官儿的惨样,哪里坚持的住,回道:“是……是御史大夫常大人的二公子常策给下官传的信儿,他和康侍郎之子,御史言官康业是好友……”

“来人!拿常策!”

御史大夫与吏部天官,是朝中可与军机大臣平齐的巨擘之一。

听闻连御史大夫常家都卷了进来,周围人一片哗然。

感觉此事已经濒临失控……

宋昼深吸一口气,上前道:“宁侯,本官可以保证,既然御史康业是幕后主使,大理寺绝不会顾及黑手势大,就放过他。还请宁侯,将此案交与大理寺!也请宁侯,顾全一些朝廷的体面!”

眼下已经将御史大夫常进、吏部左侍郎康德卷了进来,成为莫大的丑闻。

果真再卷几人进来,朝廷的体面就要丧尽。

宋昼心中将这几个无知小儿骂了个狗血淋头,平日里还将康业之流视作年轻俊杰,没想到,竟办出如此混帐之事来!

今日果真办成了倒也罢,偏生闹成这个样子,实在不当人子。

贾蔷看着宋昼,道:“请本侯顾全朝廷体面?宋大人为何不请吏部左侍郎康德和御史大夫常进顾全朝廷体面,他们与家师同殿为臣,就养出这样的下流儿子来?”

“贾蔷,本官的儿子若果真参与此事中,本官绝不姑息。”

又一衣紫大员出面,来人正是御史大夫常进,他面色淡漠,说完此言后,对身边人道:“将那孽障拿来,敢有反抗,当场打死!”只要常策咬死不认,贾蔷又能如何?

常进之后,吏部左侍郎康德也出面,不过随行而来的,还有一个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奴才。

康德淡漠道:“此事原是背主家奴李良瞒着康家所为,今日本官亲自将他交到大理寺问罪。明日再领犬子,入林府与林大人赔罪。”

常进道:“康大人且等等,我家那畜生来问明白后,明日一并去给林大人磕头罢。家门不幸,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愧见林大人。”

周围官员纷纷宽解起来:

“二位大人日理万机,忙于公务,难免出现一些屑小家奴。”

“谁人又能无过?下官记得,当初贾家也出了不少差错……”

“是啊是啊,刁奴可恨!”

“唉,何必咄咄逼人?”

“贾家的家奴犯下的事,可比这个严重多了……”

甚么叫做“大势在我”?

甚么叫做“指鹿为马”?

甚么叫做“颠倒黑白”?

无过于此!

贾蔷看着这一出出,看着几个大员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曾,随手将绣春刀一丢,笑出声来。

他一步步上前,身后诸亲卫亦随之上前,压向那群逼逼叨叨中的朝廷巨擘。

三个衣紫大员都皱起眉头来,看向贾蔷。

贾蔷要是果真对他们这样……

那他们反倒乐意瞧瞧,此人是怎么死的。

到了他们这个地位,又岂止代表他们自己?

更代表着朝廷正统乃至王朝气运的颜面!

莫说贾蔷一个侯爵,就是宗室王公,敢当街殴打,也是除爵圈禁的下场!

然而就见贾蔷距离他们三步之遥时站定脚步,清冷的目光中不无讥讽的看着他们,道:“果真,只是家奴自作主张?”

先前还信誓旦旦要拿下康业的大理寺卿宋昼此刻竟然又变了口风,语重心长道:“宁侯,如今看来,的确是李良反叛,做下这等背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