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春 第314章

作者:屋外风吹凉

“大人,大家伙刚知道,新来的指挥大人是宁国府的爵爷,还是太上皇钦点的良臣,只是求大人能将饷银要回来而已,大人又何必下狠手?”

贾蔷连分辩的心思都没有,目光落在为首四个武官身上,问道:“哪位是何健?”

何健,便是上一任五城兵马司东城指挥,许是因为要给贾蔷腾位置,所以被寻了个由头,贬官半级,由正六品指挥,贬成正七品的副指挥。

当头一瘦高男子,皮笑肉不笑的拱了拱手,道了声:“贾大人,下官便是。”

贾蔷点点头,问道:“本官的官印,还在你手里?”

何健闻言,抽了抽嘴角,笑了笑道:“大人,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吧,弟兄们饿了一年多的肚子,再不发饷银,是要出乱子的。”

贾蔷摇头道:“饷银的事,我自会料理,三日之内,本官会解决这个难处……”

“三日之内,大人说笑……”

何健话未说完,就听贾蔷喝道:“放肆!你算甚么东西,也配和本官说笑?将官印交出来,现在那不是你能拿的!”

何健闻言,一张脸陡然涨红,眼睛中的目光亦变得凶戾起来。

吃这碗饭的头头,又怎会是良善之辈?

只是贾蔷身后的高隆一步上前,在他根本没反应过来前一把拿住了他的胳膊,大喝一声:“想造反吗?”

何健能坐在这个位置上那么多年,将东城兵马司上下管的服服帖帖的,东城各大帮派也都给他三分薄面,当然不会是个软骨头,但今日却还是选择退让了。

无他,眼前这位的来头太大,他惹不起。

贾蔷背后的一些关系,别说他在明面上招惹不起,便是他身后之人,也绝对招惹不得!

不过没关系,日子还长,明的不行,还有暗着。

早晚他要让贾蔷知道,这东城,是谁的东城!

将官印交出后,何健脸上的皮笑肉不笑都没了,提醒贾蔷道:“希望大人能说到做到,三日之内,帮咱们几百个弟兄,讨回饷银来。果真能讨回来,下官代四百多名兵马司弟兄,感谢大人的大恩大德!”

他心里当然清楚,这份饷银是讨不回来的。

京里正经八百的京官都发不全官俸,更何况他们这些人?

可只要讨不来,贾蔷就别想再坐稳东城兵马司指挥的位置,威信必然扫地。

稍后,他就会让人去大肆宣扬,新任都指挥要替众兄弟讨饷。

等三天后讨不来,嘿!

当然,若是能讨来,那就更好了。

那他背后的大人,非得大大的奖励他一笔,还让他升官发财不可!

看着贾蔷带人消失在街尾的背影,何健朝地上狠狠啐了口:

“呸!”

……

PS:讲道理,我觉得一天更两更的状态最舒适了,不松也不紧,心旷神怡的干完活,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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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姑姑,师妹?

“兵权,尤其是京畿重地的兵权,历朝历代都看的极重,绝无可能托付于一人之手。

在京城地面上,能够自主调兵维护京畿安定的兵权,一共分三部分:

一是顺天府尹,顺天府尹是全天下那么多州县府尹中,唯一一个可以调动兵权的府尹,正三品的官位,下辖京畿二十四县,可调动府兵衙役共六千人上下,位高权重。

二则是九门提督,掌皇城九门重地,巡捕五营加起来,足有三万人。

第三,就是五城兵马司的兵马了。”

布政坊林府,忠林堂上,林如海看了眼贾蔷放在几案上的官印后,淡淡说道:“这其中,顺天府的兵,非上告急发之事,等闲不好轻动。九门提督麾下的巡捕五营,更是非重大事故不得擅动。唯有五城兵马司,反而羁绊少许多。但也因此,五城兵马司分为五处衙门,而不是一个衙门。且还受巡城御史的监督,如此方不可轻易为祸。但总得来说,东城这一片,你的衙门口算是一支颇强的行动兵力,凡事一定要慎重。”

贾蔷起身领受教诲后,林如海又问道:“今日去衙门,可有甚么不顺之事?”

贾蔷笑了笑,道:“也算不得甚么不顺之事,比起如今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清缴亏空的传闻,我这边根本不算事……”

话虽如此,他还是将今日发生的事说了遍。

林如海闻言后,面色也的确没有变动分毫,却问道:“此事,你怎样想?”

贾蔷摇头道:“原只以为,是地头蛇不服过江龙,想给我这个新来上官一个下马威,或是想,架空我。可后来再一想,似乎未必那样简单。”

“哦?这又是为何?”

林如海问道。

贾蔷笑了笑,道:“我以为,他们今日有些过犹不及。我若是由兵部选官,选到兵马司衙门的,那他们用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对我阳奉阴违,或者给我下马威,勉强还能说得过去。且即便如此,他们也做的实在有些明显了。更何况,我还是由天子钦点之臣!他们的做法,实在不合常理。那原兵马司指挥何健,能在那个位置一坐就是七八年,不可能是一个如此糊涂的人。所以,我总觉得或许有更深层次见不得光的事在背后。”

林如海闻言,眼中的满意已经不去隐藏了,道:“你能看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贾蔷受到鼓舞,继续道:“何健带人讨饷银,估计是知道姑祖丈是我的靠山,又是户部左侍郎,所以想着让我在姑祖丈面前开口?”

林如海摇头笑道:“不止如此,五城兵马司的饷银,都是由户部向兵部分拨,兵部再一层层的发下去。这里面的门道很深,原本十成的饷银,户部最多只发六成,甚至六成都不到。再经过兵部往下层层盘剥,真正落到兵卒手里的,怕是连一成都不到。当然,他们原也不是靠这个生存的。但,他们就是要逼你去趟这个插满刀枪的深坑。要不到,你在兵马司内威望扫地,在军中,没有威望则寸步难行。要到了,却是断了兵部不知多少人的财路,坏了军中‘规矩’,怕以后更难得到好结果。再者……”

说着,林如海缓缓敛起笑意,道:“户部是真的没甚么银子了,你或许不知道,莫说五城兵马司,便是朝中诸多大臣,六部、五寺、二院内诸多京官的俸禄银子都欠俸多年,我若果真以掌部左侍郎的身份助你,未谋大事前也存了私,那,一些人或许会高兴坏了。”

贾蔷呵呵笑道:“姑祖丈你放心,若是连这么点小事,我都要回家求援,那就真成了竖子不相为谋了。”

林如海听闻此言,心情有些复杂。

其实他更想听到贾蔷说“扶不起的阿斗”,但他也明白,贾蔷做的事,极少依赖他,在扬州时虽也借过势,但也如蜻蜓点水一般,做的极高明。

总的来说,贾蔷与他这位先生,在正事上,几乎平起平坐,贾蔷必也是这般想的,才有了“不相为谋”之说。

“姑祖丈,这两天登门打听消息的人极多吧?”

贾蔷没有想那么多,他忽然想起如今外面沸沸扬扬的传闻,乱七八糟的甚么都有,因而问道。

林如海呵呵一笑,点了点头,道:“不相干,外面挂了养病的牌子,不见外客。”

贾蔷担忧道:“怕是有些人,挂牌子也拦不下吧?”

林如海依旧不当一回事,微笑道:“拦不下的时候,我会打发人去叫你。不过,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应对法子。先前那些人,和后来之人,还是有所不同的。”

先前来打秋风占便宜的人,那好打发,随贾蔷发挥就是。